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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间情缘第10部分阅读

    个扬州,但愿到那时,金蝉子能被释放出来。”

    “这点我毫不怀疑,只是这期间我们怎么办呢?”

    “哦,这期间反正我在这儿,刘总,”于图景答道,“您也知道,我亲戚于文美在管理上一切的本领,并不亚于经验最丰富的现任办公室主任。假如您愿意让她为您效劳,这对您也是很有利的,因为金蝉子一旦获释回来,办公室的人事就不必再变动了,只要金蝉子和她各干各的本职工作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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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我的好朋友,谢谢你的这个好主意——这下可把所有问题都解决了。我立刻任命于文美来做办公室主任,并监督运作。不论个人出了什么事,工作秩序和业务总不能受影响。”

    “请放心好了,刘总,但您想我们什么时候才去探望金蝉子呢?”

    “我见到朱瑞亮局长以后,就可以马上让你知道的,我要尽力要求他为金蝉子说说情。我知道他是个激烈的原则性很强的党员。但是,除了这点和他那局长的地位以外,他也是个人,而且我不认为他是个坏人!”

    “也许不是坏人,”于图景答道,“但我听说,他野心勃勃,而野心又最会使人的心肠变硬的!”

    “唉,也只能这样了!”刘副总说,“我们走一步看一步吧!我等会儿到你们宿舍来找你们。”说着那可敬的刘副总离开了那两位朋友,向法院的方向走去了。

    “你看,”于图景对劳淑静说,“事情变复杂了吧。你现在还想去为金蝉子辩护吗?”

    “不,当然不,但我觉得开玩笑竟开出这样可怕的后果也实在太可怕了。也是意想不到的!”

    “我倒要问问,这种后果是谁造成的?不是你,也不是我,而是谢子锦。你当然知道得很清楚,我把那张纸丢在房间的角落里了,——真的,我还以为我当时把它撕了呢。”于图景这时甚至感到自己没有把那张告密信撕了是正确的一个伟大举措。

    “噢,没有!”劳淑静答道,“这一点我记得很清楚,你没有撕。我清清楚楚地看见你把它揉皱了丢在凉棚角落里,我倒真希望那纸条现在还在那儿。”劳淑静有点天真地说道。

    “嗯,如果你的确看到过,那又有什么办法,一定是谢子锦把它拾了起来,另外抄了一遍,或改写了一遍,或许,她甚至根本就没重抄。现在我想起来了,天哪!她也许就是把那张纸条给送去了!谢天谢地,幸亏我那笔迹是伪装过的。”

    “那么,你是否早就知道金蝉子盗窃了的呢?”

    “不,我早就说过,我还以为只不过是一个玩笑罢了。但似乎是,我在玩笑中道出了实情。”

    “可是,”劳淑静又说道,“我真不愿意看到发生这样的事,或至少应该与我无关。你就等着瞧吧,于图景,这件事会使我们两个都倒霉的。”劳淑静有点后怕。

    “胡说!如果这件事真会带来什么灾难,那也应该落到那个罪人的头上,而那个人,你也知道,是谢子锦。我们怎么会牵扯在里面呢?只要我们自己保守秘密,不声不响的,对这件事不去对别人泄露一个字就得了。这样你就会看到那风波过去,而我们丝毫不受任何影响。”于图景胸有成竹地说道。

    “那好吧!”劳淑静答应了一声,就挥手告别了于图景,医院方向走去了,她一边走,一面晃动着脑袋嘴里还念念有词的,像在自己苦思冥想似的。

    “好了,现在,”于图景自言自语地说,“一切都已随了我的心愿。我的亲戚于文美已暂时当上了办公室主任了,而且还可能永远地当下去,只要劳淑静那个傻瓜不多嘴多舌的。我只怕金蝉子会重新放出来的。不过,他已落到了法院的手里,”她又带着微笑说,“而法院是公正的,”说着,她便会心的笑了起来。

    其实白谷景的几个朋友都妒忌金蝉子能和白谷景订婚甚至结婚,女人的心就是难以捉摸,这其中以谢子锦和于图景最为嫉妒。

    第四十四节 法官

    差不多就在金蝉子举行婚宴的同一个时间里,文昌中路上钟楼喷泉对面的一座宏大的贵族式的小区里,也正有人在设宴请吃订婚酒。但这儿的宾客可不是公司职员,也不是那些下层平民百姓;团聚在这儿的都是扬州上流社会的头面人物。

    今天是朱瑞亮法官和扬州石油公司老总殷天成女儿殷圆圆订婚的日子。

    宾客们围坐在餐桌前,席间的谈话热烈而紧张,谈话里充满了当时使居民们激昂愤慨的情绪,一个叫美国的国家老是欺负其他一些小国家,目的就是控制石油——现代社会的血液。所以大家对美国的对立的情绪极其激烈。

    那些政府官们滔滔不绝地讨论着他们的政治观点;军官们则在谈论如何在战略上压倒美国,女人们则正在议论着当今社会离婚率高居不下的事。看样子他们已从痛苦的恶梦中醒来了。

    一个老人站起了身子大声说道:“来!为我们生在太平盛世干杯!!!”说着举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大家群情激昂,纷纷学法国人举杯祝贺的样子把酒杯举到了空中,太太小姐们则把挂在她们胸前的花束解开来天女散花般地把花撒了一桌。一时间,席上气氛热烈充满了诗意。

    朱瑞亮的丈母娘有着一对严厉而令人憎恶的眼睛,虽然是已有五十岁了但看上去仍有高雅气派,她说:“那些美国人,他们不仅从这些战胜国赶走我们的公司,还抢走我们的财产,撕毁我们的合同。他们如果在这儿,就不得不承认,真正的信仰还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因为我们自愿追随一个和平的国家,而他们却恰恰相反,他们只知道对一个初升的朝阳顶礼膜拜,是的,是的,我们不得不承认。我说的对不对,朱瑞亮?”

    “您说什么,请您原谅,夫人。真的请您原谅,我刚才没留心听您在说什么。”朱瑞亮忙不迭地来到她跟前,弯着腰,把一只手掌放在自己的耳朵后面,想尽可能挺清楚丈母娘刚刚说的话。

    “夫人,夫人!”刚才那个提议祝酒的老人插进来说,“别去打扰那些小伙子了吧,他们快要结婚了,当然他们要谈什么就去谈好了,只是自然不会去谈政治了。”

    “算了吧,妈妈,”一个年轻的美人说道,她长着浓密黑色头发,眼睛水灵灵顾盼如珍珠般闪亮,“这都怪我不好,是我刚才缠住了朱瑞亮,以致使他没有听到您说的话。好了现在您跟他说吧,而且您爱谈多久就谈多久。朱瑞亮,来!我很想请您注意,我老妈在跟您说话呢。”说着,朝朱瑞亮挤了挤眼,做了一个鬼脸。

    “如果您愿意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我是非常乐于答复。”朱瑞亮一听到自己的未婚妻叫自己,连忙说。

    “算了,圆圆,我饶了你。”丈母娘说道,她那严厉死板的脸上露出一点温柔慈爱的神色来。

    女人总是这样的,其他的一切感情或许都会萎谢,凋零。但在母性的胸怀里,总有宽厚善良的一面,这是上天特地给母爱留下的一席之地——“朱瑞亮,我刚才说:美国丝毫没有我们那种真诚,热情和忠心。”

    “啊,妈妈,他们倒也有代替这些品德的东西,”朱瑞亮回答说,“那就是狂热。他们的领导人的那些庸庸碌碌却又野心勃勃的信徒们那里,很受崇拜,他们不仅把他看作一个领袖和立法者,还把他看作平民的化身。”

    “再说了,妈妈,如果给那些英雄们树上纪念像的话,我要给他们每个人一个正确的地位——这些人所代表的平等,其性质上是相反的,差别就在于——前一些是降低了平等,而后一些则是抬高了平等的地位。一个要把国王送上断头台,而另一个则要把人民抬高到王位上。请注意,”朱瑞亮微着笑说,“我并不是在否认我刚才说的这两派人都是闹革命的混蛋,我想说的是,还有,其他那些大逆不道的人也都是这样的,——譬如说,”

    “你知道不知道,朱瑞亮,你满口都是那种可怕的强辩,这一点我倒可以原谅,难道你会对恐怖保留一点兴趣。” 殷夫人粗暴地打断了朱瑞亮的滔滔不绝地讲话。

    朱瑞亮的脸涨的通红,“不错,夫人,”他回答道,“我的父亲是一个军医,但他并没有去投票赞成处死什么国家最高领导人。在恐怖时期,他也和您一样是一个受难者。”

    “不错,”那老夫人回答,这个被唤醒的悲惨的记忆丝毫没使她动容,“但我要请您记住,但他们各自的原因却是大相径庭的。为了证明这一点,我来把旧事重新提一遍!”圆圆插进来啊说道:“亲爱的妈妈,您是知道的,大家早已讲好了的,别再提这些讨厌的往事了。”

    “夫人,”朱瑞亮说道,“我同意圆圆小姐的话,垦求您把过去忘了吧,这些陈年老账还翻它做什么?我本人不仅放弃了我父亲的政治主张,而且还抛弃了他的姓。在一棵老树上还残余着点革命的液汁,就让它随着枯萎的老树干一起去干枯吧,至于那些新生的丫枝,它生长的地方离主干已隔开了一段距离,它很想和主干完全脱离关系,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罢了。”

    “好,朱瑞亮!”圆圆父亲叫道,“说得妙极了!这几年来,我总在劝我的夫人,忘掉过去的事情,但从未成功过,但愿你能替我说服她。”

    “好了,”夫人说道;“让我们永远忘记过去的事吧!这样再好不过了。至少,朱瑞亮将来一定不会再动摇了。记住,朱瑞亮,我们已用我们的身家性命向你作了担保,正因为如此,才答应不追究过去,象我现在答应你的请求一样。你可一定得严惩罪犯,因为大家都知道,你出身于一个可疑的家庭。”

    “嗨,夫人!”朱瑞亮回答说,“我的职业,正象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时代一样,要求我不得不严厉的,我已经很顺利的处理了几次公诉,都使罪犯受了应得的惩罚。不幸的是,我们现在还没到万事大吉的时候。”

    “你真这样认为吗?”夫人问。

    “他们每天尽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借口和人吵架,所以上流社会中常常闹决斗,而下层社会中则时常闹偷窃。”

    “嗯,”殷夫人说,“最好的办法就是任命一批忠贞不渝的人来平定每一次可能的暴乱,——这是防止出乱子的最好方法。”

    “夫人,”朱瑞亮回答说,“不幸的是法律之手段虽强硬却无法做到防患于未然。”

    “那么,法律的工作只是来弥补祸患了。”

    “不,夫人,这一步法律也常常无力办到,它所能做的,只是惩戒既成的祸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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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五节 道德医生

    “唉,朱瑞亮!”一个美丽的年轻姑娘喊道,她是圆圆的密友,“您想想办法,我们还在扬州的时候办几件轰动的案子吧,我从来没到过法庭看审讯案子,我听说那儿非常有趣!”

    “有趣,当然罗,”朱瑞亮答道,“比起在剧院里看杜撰的悲剧当然要有趣得多,在法院里,您所看到的案子是活生生的悲剧,——真正人生悲剧。您在那儿所看到的犯人,脸色苍白,焦急,惊恐,而当那场悲剧降下幕以后,他却无法回家平静地和他的家人共进晚餐,然后休息,准备明天再来重演一遍那悲哀的样子,他离开了您的视线以后,就被押回到了牢房里,被交给了刽子手。您自己来决定吧,看看您的神经能否受得了这样的场面。对这种事,请您放心,一旦有什么好机会,我一定不会忘了通知您,至于到场不到场,自然由您自己来决定。”

    圆圆脸色苍白地说:“您难道没看见您把我们都吓成什么样了吗?您还笑呢。”

    “那你们想看到些什么?这是一种生死决斗。算起来,我已经判处过五六个罪犯的死刑了,而谁能断定此刻又有多少正磨刀霍霍?伺机来对付我呢?”

    “我的天!朱瑞亮,”圆圆说,她已愈来愈害怕了,“您不是在开玩笑吧?”

    “我说的是真话,”年轻的法官面带微笑地回答说,“碰到有趣的审问,年轻的姑娘希望满足她的好奇心,而我是希望满足我的进取心,所以这种案件只会越审越严重。举个例子来说,——您能相信吗,当罪犯分子一旦知道了自己的私人仇敌以后,竟会毫不犹豫地用小刀刺进他的心脏?而且,这种事主要的是敌意在起作用,假如不是因为敌意,我们的职业就毫无意义了。

    对我来说,当我看到被告眼中冒着怒火的时候,我就会觉得勇气倍增,精神亢奋。这已不再是一场诉讼,而是一场战斗。我攻击他,他反击我,我加倍地进攻,于是战斗就结束了,象所有的战斗一样,其结果不是胜就是败。整个诉讼过程就是这么一回事,其间的在于言辞争辩是否有利,如果被告嘲笑我说的话,我便想到,我一定是哪儿说的不好,我说的话一定苍白无力而不得当的。那么,您想,当一个检察官证实被告是有罪的,并看到被告在他的雄辩之下脸色苍白,低头认罪的时候,他会感到多么得意啊!那个低下的头不久就要被砍掉了——”圆圆轻轻地叫了一声。

    “好!”有一个来宾喊道,“这正是我所谓有意义的谈话。”

    “他正是目前我们所需要的人材。”第二个说。

    “上次那件案子您办得漂亮极了,朱瑞亮!”第三个说,“我是指那个谋杀生父的案子。说真的,他还没被交给刽子手之前,就已被您置于死地了。”

    “噢!说到那个逆子,对这种罪犯,什么惩罚都不过分的,”圆圆插进来说道,“但对那些不幸的盗窃犯,他们惟一的罪名不就是偷点东西吗或者做一些对不起——”

    “什么,那可是最大逆不道的罪名。难道您不明白吗,圆圆,君为民父,凡是任何阴谋或计划想推翻或谋杀我们党的人的生命和安全的人,不就是一个更坏的弑父逆子吗?”

    “那种事我一点都不懂,”圆圆回答,“可是,不管怎样朱瑞亮,您已经答应过我——不是吗?——对那些我为他们求情的人,一定要从宽处理的。”

    “这一点您放心好了,”朱瑞亮带着他甜蜜的微笑,放低了声音回答。

    “对于最终的判决,我们一定来商量着办好了。”

    “嗯,”圆圆说,“我真觉的有点儿遗憾,您为什么不选择另外一种职业——譬如说,做一个医生,杀人天使,虽然有天使之称,但在我看来似乎总是可怕的。”

    “亲爱的圆圆!”朱瑞亮低声说道温柔地看了一眼那可爱的姑娘。

    “哦,”殷总大声说,“朱瑞亮将成为本市道德上和政治上的医生,这是一种高尚的职业。”

    “而且可以洗刷掉他父亲的行为给人们种下的印象。”本性难移的圆圆妈又接上一句。

    “夫人,”朱瑞亮苦笑着说道,“我很幸运地看到我父亲已经——至少我希望——公开承认了他过去的错误,他目前已是宗教和秩序的忠诚的朋友——一个或许比他的儿子还要好的民主党,因为他是带着忏悔之情,而我只不过是凭着一腔热血罢了。”说完这篇斟字酌句演讲以后,朱瑞亮环顾了一下四周,以观察他演说词的效果好象他此刻是在法庭上对旁听席讲话似的。

    “好啊,朱瑞亮,”有人大声说道:“您的话简直就象那次我在扬大讲的一样,朱瑞亮是一个极有判断能力,极小心细致的小伙子,他在他那一行一定会成为一个出人头地的人物,我很喜欢他,我很高兴听到他将要成为殷总夫妇的女婿。倘若不是他们先来求我同意这桩婚事的话,我自己本来也是这么想把这一对撮合起来的。”

    “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