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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熊与宜静第5部分阅读

    为你不肯开门啊!”他振振有词的回答,还厚着脸皮,反过来质问她:

    “你既然在家,为什么不开门?”

    “我不想被打扰。”

    “那你电铃是装假的啊?”

    她瞇起双眸,一字一句的强调。

    “我不想被『你』打扰。”

    熊镇东过了几秒,才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妈的,你知道是我?”他忿忿不平的问。

    “我会认不出你的车吗?”她反问。

    今早她拉开窗帘,一眼就瞧见,楼下停着那辆维修过不知道多少次的蓝色轿车。当十点多,电铃声响起时,她就猜出,是熊镇东找上门来,才会任由电铃声响了大半天,也坚持不肯开门。

    没想到,这仍阻止不了他。前门不开,他竟能爬上五楼来,还撑在窗外,不知偷窥了她多久!

    清澈的眸子,凝着浓浓怒意,直瞪着这“现行犯”,而他竟丝毫不知羞耻的,还咧着大嘴,露出高兴的表情。

    “这么说来,你一直没忘记我喽?”熊镇东喜孜孜的问。

    宜静绝望的闭上眼,心中暗骂自己,居然忘了这个男人的脸皮,可是厚得有如铜墙铁壁,就算被逮着偷窥,他还是不反省、不惭愧,甚至还怀疑,她对他旧情难忘。

    无力感涌上心头,她懒得跟他多说,抓紧浴巾,转身就要离开浴室。

    眼看她要走了,熊镇东连忙喊:“喂,别走啊,你的邻居已经报警了,你快让我进屋去!”

    她回眸,丢下三个字。

    “你作梦。”说完,她踏出浴室,走回卧室,自顾自的穿上衣服。

    窗外的熊镇东却不肯善罢干休。

    “宜静,”他的声音很大,就连卧室里也听得见。“警察来了没关系,我还可以应付得来。但是,你想想,记者很可能也会跟着来喔!”

    正在穿衣服的她,身子微微一僵。

    窗外的声音又传了进来。

    “宜静,你的电视是开着的吗?”

    “等一下记者要是访问我,我就坦白一切,再对着摄影机,对你道歉,请你原谅我。”

    “你千万要看喔!”

    她站在卧室里,一动也不动。

    这根本是威胁!

    她不接受威胁。但是,她偏偏又知道,这个男人可是说到做到,他绝对可以面子、里子全不要,当着摄影机,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出来,让两个人在最短的时间内,成为全台湾的热门八卦人物。

    想到那种情况,她就想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进去。

    天啊,她怎么会识人不清到这种地步,竟然曾经嫁给这种男人!

    宜静呻吟着,把脸埋进掌心里。

    只是,虽然盖住双眼,她却关不住耳朵,窗外的声音,阴魂不散的再度传了进来。

    “老实说,我一直很想在摄影机前唱歌。”他很大声的“自言自语”,还假装思索了一下。“嗯,你觉得,我该唱什么好呢?唱我们的定情曲?”

    她的回答,是一阵微弱的呻吟。

    “啊,我好象听到警车的声音了。”他清了清喉咙,用那破锣嗓子,嗯嗯啊啊的试了几个音。“我是不是该先开开嗓,免得等一下唱不出声音来?”

    够了!

    她投降!

    宜静用冰冷的手指,穿妥衣裳、戴上眼镜,坐在床边,连连深吸几口气,努力压抑住,此生以来第一次浮现的杀意。一会儿之后,她才起身,迈着僵硬的步伐,走往后阳台。

    后阳台的铁窗上,赫然挂着一只庞然大物。

    熊镇东不知何时,已经改撑为攀,攀挂在铁窗外头,一瞧见她就乐得直笑,就像只大猩猩似的,兴高采烈的在等着,她来开铁窗的锁。

    这幕荒谬的景况,让宜静几乎要怀疑,她现在如果丢出一根香蕉,这家伙会不会为了接那根香蕉,松开双手,直接摔下五楼去?

    唉,要是真用一根香蕉,就能解决这家伙,那该有多好啊!

    她认命的开了锁,看着他得意的吹了声口哨,矫健的攀着铁窗,爬过两公尺左右的距离,轻而易举的就钻了进来。

    “嘿,谢啦!”熊镇东乐不可支,还对着她,挤出自认为最友善、迷人的笑容,想缓和一下气氛。

    她却视而不见,转身就往屋里走去,直接走到沙发前,径自坐下。那双纤瘦的手臂,交叠在胸前,秀丽的脸上,更不见半分笑意,态度严肃得像是正准备跟他谈判。

    熊镇东厚着脸皮,亦步亦趋的跟了进来,基于职业本能,以及强烈的好奇心,他打从进屋起,就不忘打量四周。

    公寓虽小,仅有两房一厅,外加一间厨房,跟一套卫浴设备,却被她整理得简单舒适。较为不同的是,屋子里头,看不见任何与工作相关的东西,让人根本猜不透屋主的职业——

    他还记得她的习惯。

    工作与生活,被彻底分割,工作上的一切,绝不带回家中。就连婚后的那段日子里,她在家里,也几乎不提工作上的事。

    坐在沙发上的宜静,任由他东张西望,在屋里探头探脑,瞧了好一会儿,才冷淡的开口质问。

    “你到底想怎么样?”

    熊镇东兜转回客厅,认真的看着她,努力想表现出他满腔的诚意。

    “道歉。”他说。

    “我说过了,”她的声调,还是那么冷淡。“我不接受。”

    哗啦!

    满腔的诚意,被泼了一桶冷水。他拧着眉头,想到花了一番功夫,虽然进了她的屋子,得到的答案,却还是跟先前相同,激得他火气也旺了起来。

    “该死!我说了,我知道错了、是我误会你了!”他捏紧拳头,瞪着沙发上的小女人,却又拿她无可奈何。

    接近两百公分的身高、健硕的体型,让公寓突然变得狭窄起来。她能够感觉到,他浑身散发的压迫感,以及恼怒的火气,却仍旧叠着双手,维持坐姿,静静睨望着他。

    熊镇东焦躁的抓了抓乱发,像头被困住的野兽,在原地转啊转。

    半晌之后,他才停下脚步,满脸不爽的瞪着她。“你当初为什么要答应跟我离婚?”他问的口气,彷佛答应离婚,是她的错似的。

    她态度不变,仍旧冷似寒冰,但纤细的肩膀,却轻得不能再轻的微微一震,像是在最措手不及间,被触及心中一处她最想隐藏、最脆弱的地方。

    “因为,你不信任我。”她注视着他,一字一句,说得格外清楚。“既然没有信任,婚姻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

    熊镇东抓着头发,咬牙低咆。

    “所以说,我道歉啊!”他受不了的大嚷。

    “重点不在你道不道歉。”她淡淡的说道,对于他的暴躁,丝毫不为所动。“你会道歉,是因为知道,这次错是在你。但是下次呢?以后呢?难道每一次,你都要找到证据,才能相信我?”

    他抿着唇,听着她说的每个字,头一次警觉到,两个人所关注的,是全然不同的问题。

    他原本以为,她在意的,是他先前的误会、怒骂,所以费尽心思,只为了登门道歉,以为得到她的原谅后,两人就复合有望。没想到,她在心中,早已对他投下不信任票,认定了他有了“前科”,就会一犯再犯。

    “那我可以学啊!”他急切的说着,双眼紧盯着她。

    没错,他冲动、他头脑简单,只要事情扯上宜静,他就会变得过度在乎,脑子里少之又少的理性,瞬间就会挥发掉。

    要是再加上嫉妒的情绪又来搅局,他就气愤得什么也听不下去,所以才会一时冲动,轻易就跟她离了婚。

    眼看宜静坐在那儿,既不回答,也不做半点反应,他再也等不下去,三步并敞两步,冲到沙发前。

    “你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他的双手,撑着单人沙发的把手,虽然圈困住她,却没有碰着她。

    宜静维持相同姿势,慢条斯理的抬起头来,直视着那张近在咫尺的大脸。“你已经把机会都耗光了。”

    “该死!”他粗暴的低咒一声,大脸靠得更近,几乎就要碰上她的俏脸。“难道,就连一点点机会都没有吗?”他不死心的又问。

    那双黑眸里的光亮,勾起太多太多,她早就想遗忘,却又偏偏仍忘得不够彻底的回忆。

    她被逼得不得不转开视线。

    “没有。”她宣布,语调却不像先前那么冷静。

    熊镇东不满的瞇起眼,细细搜寻她的表情,像是野兽在闻嗅猎物的气味。他悬宕在她身上,依稀察觉到,某种她想隐藏,却又一闪而逝的情绪。

    下一瞬间,他陡然倾身,铁条似的双臂,以强大的力量,霸道的将她拉入怀中,热烫的唇,封缄了她的惊呼。

    他的吻,霸道而热烈,没有半分试探,径自长躯而入,肆意纠缠她的柔软甜嫩。他的体重,将她压入沙发中,双腿间的坚硬,隔着衣服反复摩擦。

    他的唇舌、他的大手,在她娇嫩的身子上,饥渴的游走着、爱抚着、寻找着,挑燃无数火花,让她的身子,从原先的僵硬、抗拒,逐渐逐渐的软化,甚至不由自主的开始响应……

    这根本不公平!

    残存的理智,在拚命尖叫着,要她振作起来,摆脱他的热吻与怀抱。但是她的身体,却老早叛变,在他的爱抚下轻颤。

    关于他与她,夫妻之间的欢爱种种,她记忆得太过深刻。在深夜里的赤裸纠缠、他发亮的黑眸、肌肤上的汗水,以及她在他身下……或是身上……晕眩的、酥软的娇吟,恳求他再……再……

    不!

    不能这样!她该反抗、该拒绝、该阻止他……但是……但是……

    热烫的大嘴,啃吻着她的颈间,那细致敏感的肌肤,强烈的火焰,瞬间吞噬她的理智,她心里原本吶喊着,不行不行不行不行的声音,立刻就改了词,几乎要恳求他,继续继续继续继续继续……

    不知过了多久,当熊镇东抬头,结束这个濒临失控的热吻时,原本冰山似的美人,已经在他怀里,融化成柔柔春水似的小女人,她的双手还紧紧攀着他的颈项,半点没有松开的意思,

    “你骗我!”他露出白闪闪的牙,得意洋洋的宣布。

    她被吻得昏昏沉沉,迷蒙的双眼,只看得见他那得意的笑,像是刚刚得知,她最想隐瞒的秘密……

    轰!

    蒙眬的双眸,瞬间恢复清醒,还冒出怒火。

    脑子里盘桓着刚刚的一切,眼里又看见他乐歪了的表情,宜静又羞又怒,也不知哪来的力量,奋力挣脱他的怀抱,离开沙发。

    怀里空空的感觉,可让熊镇东感到大大不满。他跟着起身,伸出大手,又想把她拉回怀里。

    “宜静——”

    她的反应,是一个踮步侧踢,朝着他双腿之间,已经硬得发疼的男性,重重踹下去。

    “啊!”

    惊天动地的惨叫声,轰得她耳朵都快聋了。

    熊镇东半弯着腰,双手捂着惨遭攻击的部位,痛得连眼泪都飘出来了。天啊,这女人居然这么狠心,在这种时候踹他——当然,平时就不该踹了,在他“蓄势待发”的时候踹,那种疼痛,更是椎心刺骨啊!

    “很痛啊!”他抬头大吼大叫,双眼泪汪汪的。“你这样踹,以后要是不能生了该怎么办?”

    “你不能生,关我什么事。”

    “什么叫关你什么事?!”他痛得龇牙咧嘴,庞大的身子弯得更低,只差没满地打滚。“是你踹的,你要负责啊你!”

    身为“肇事者”的宜静,却丝毫不为所动,还硬是推着因强烈疼痛,而无力反抗的熊镇东,一路把他推出大门。

    “出去。”

    “宜静,不、不要这样!”他抵死不从,奈何要害受创,大熊也要缩成小猫,被她半推半拉的,赶到大门外头。

    他痛得呻吟,颤抖的腾出一只手,在铁门上抓啊抓。

    “宜、宜静……别关门啊……”

    “熊队长,再见。”她关上铁门,从铁门的间隔,丢下这句不冷不热,听不出情绪的客套话。

    然后,就在熊镇东的泪眼中,她砰的一声,毫不留情的,把里头的木门也关上,顺便还喀啦喀啦的把全部的锁全扣上。

    痛极的呻吟,回荡在楼梯口,一声又一声的叫唤。

    “宜、宜静,开门啊……宜静!”

    蟑螂是很难打死的。

    熊镇东也是。

    她那一踹,虽然踹得他不得不暂时打了退堂鼓。但是,过了几天,等到痛楚减轻,确定“重要部位”只有暂时性的伤害,不会影响往后“机能”时,他又再度卷上重来。

    这次的攻势,仿照追求她时,三餐准时送达的殷勤,只是级数更高,熊镇东不再花钱去请名厨,反倒自己卷起袖子,亲手做了爱夫——不,前夫便当,送到飞鹰总部来。

    他捧着热腾腾的便当,进了总部,直闯飞鹰队员们的办公楼层,却瞧不见宜静的身影。

    哇,都中午了,她该不会先去餐厅吃饭了吧?

    他捧起便当,转身就往三楼餐厅,急着要把亲手做的便当,送到宜静面前,免得她那食量不大的胃,先被员工伙食填饱了。

    沉重的脚步声,咚咚咚的踏进员工餐厅,大脸左右张望,却仍旧没有瞧见“目标”。

    倒是正在吃饭的林杰,看见熊镇东,又看见他手里捧的便当,立刻嘻皮笑脸的凑过来。

    “哟,熊队长,你来送便当啊?是要送给宜静吃的吧?”他瞄了瞄便当,好奇的挑眉。“这是你去请哪位名厨做的啊?”

    熊镇东挺起胸膛,掩饰不住心里的骄傲,大声宣布:“我做的。”

    林杰的下巴差点掉下来。

    “不会吧?你开玩笑的吧?”

    黑眸扫来,瞪了他一眼。

    “就是我做的,不行吗?”为了做这个便当,他可是吃尽苦头,不但被刀割,还被热油烫得哇哇叫,手上多了好几处伤口。

    “啊,天啊!我懂了我懂了!”林杰伸手,往自己脑袋上一拍。“熊队长,你是确定自己没机会了,所以想要毒死宜静吗?”

    熊镇东啐了一声。

    “哼,我家宜静——”

    林杰故意打断他。“已经不是『你』家的了啦!”

    他当作没听到。

    “我家宜静,至少还有我愿意下厨做饭,亲自送来给她吃。哪里像你,孤家寡人一个,餐餐都得吃外头。”

    “是喔,这种毒便当,我宁可不吃。”

    “妈的,你再说一次我的便当有毒,我就揍死你!”

    “来啊来啊,揍我啊!”林杰挑衅着。“至少我是被你揍死,可怜的宜静却要被你毒死。呜呜,可怜的宜静啊,你的命真不好,先前嫁错人,现在还——”话还没说完,一记猛拳就挥了过来,打得他当场飞了出去。

    “有完没完啊你?”熊镇东咆哮着。

    林杰爬起来,擦掉嘴角的血,怒吼一声,狠狠的扑了上去,两个大男人顿时缠斗在一起,吼叫咆哮声,交杂着人被摔在墙上,或是撞倒在地上的声音,吵得一旁正在看电视的人,非得把音量调到最大声,才能听得清楚。

    熊镇东虽然在体型跟体能上都占了优势,可是为了护住便当,反倒给了林杰最好的机会,两人打了一阵子,也没分出胜负。

    宜静踏进员工餐厅时,看到的就是这幕景况。

    熊镇东跟林杰相互叫嚣,彼此身上、脸上都挂了彩,四周的桌子倒的倒、翻的翻,而其它队员们,则是老神在在,压根儿没理会他们,各自捧着午餐,全凑在前头看电视。

    她呻吟一声,踏进餐厅的脚,不但慢慢的收了回来,她还慢条斯理的转身,打算就此开溜。

    可惜,她才刚转身,后头就传来大声嚷嚷。

    “宜静!”

    眼看她出现了,熊镇东立刻丢下林杰,捧着怀里的便当,兴冲冲的跑过来。“宜静,你吃了没有?”他小心翼翼的,把便当递到她面前。“这是我自己做的便当,你吃看看。”

    经过刚才的缠斗,便当盒里头的饭菜,早已翻掉大半,剩余的几样,看来也没好到哪里去。白饭煮得糊了、鱼肉煎得焦了,连那颗残破的荷包蛋里,都还可以看见蛋壳!

    她的视线,顺着惨不忍睹的便当,挪移到他那双满是伤痕的大手,再看向那张被揍黑一只眼,嘴角也被扯破了,却还忍着疼,对她咧嘴微笑的大脸。

    瞬间,有某种熟悉感,伴随着哭笑不得的情绪,从心间悄悄窜了出来。

    那种感觉,彷佛那些误会、冲突,都不曾发生。他仍是那个头脑简单,却一心一意想疼爱她、呵护她的男人,他的直率与粗野,不时让她皱眉,却偶尔偶尔,也能让她微笑……

    自从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