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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怜爱奴第3部分阅读


    唉!当她的侍女也挺苦命。

    熙来攘往的人群,热闹的街道,不再拥挤的难民,自动为他们开路的乞丐,以及心动不敢行动的惊艳目光。

    连月的豪雨在季小奴“光临”扬州城那日,已“害臊”地消散无踪,地表上的水洼在阳光照射下恢复土色。

    晴朗略带着暖意的和风伴随,本该是个快乐行,只是……

    “小随……呃!天随,你是杀人放火还是滛人凄女,怎么这些人一见你就面色发白,退避三舍。”她提高声量道。

    啧!退得还真明显,一致向外排开,头低得不能再低,生怕脸孔被人瞧见了,还故作日阳烈,举手遮目。

    “你是怕人家不知我的‘恶行’,非大肆渲染不可?”挑起恐惧是她的专长。

    他在扬州城中的名声是众所皆知的无情,鲜少有人不被他凌厉的眼神震住,他喜欢看人们畏惧他的神色,因为他讨厌旁人藉故攀附富贵而靠近他。

    尤其是一些不知廉耻的女子,妄想嫁入追云山庄当主母,总是用尽心机接近他,令他烦不胜烦,只有用冷得冻人的寒霜才吓走一干投机女子。

    在商场上讲究是手段和诚信,没人敢欺骗他,因为他浑身散发冷冽气息,谈起生意十分受用。

    人,敬畏强权者。

    “我看他们比你更了解忘恩负义的意义,一转头就将你开仓赈灾的善风义举给抹煞。”

    早知道就别多此一举,让他们饿死算了。季小奴觉得很羞愧,浪费脑力去帮自己做蚀本不利己的蠢事。

    “小奴,乖,别为这些微不足道的蝼民气坏身子。”他顺势揽住她的腰。

    一个卖豆腐脑的小贩来不及低头,看到他脸上淡淡笑意,吓得松掉手中的木勺往后一跌。

    “不是叫你别笑吗?你看又闯祸了吧!”她走到小摊子一吆。“卖豆腐的,来三碗豆腐脑。”

    小贩急匆匆地从地上爬起。“姑……姑娘要吃豆……豆腐脑。”他小心地瞄着高大身影。

    “废话,我的豆腐脑要加花生和红豆。”她拉拉恩天随。“你呢!要不要加点料。”

    “呃!不用。”他有说要吃吗?自作主张的小霸道家。

    她转向身后的丫环。“菊儿,想加什么自己开口,吃不够再叫一碗。”

    “我不……”接到庄主施压的眼神,菊儿无可奈何的说道:“我和小姐一样就可以了。”

    天晓得她最讨厌吃软不滑溜的豆腐脑,但是庄主想讨小姐欢心,她这小小丫环也只好咽下恶心舍命相陪。

    反正连庄主那么酷的男人都站在小姐身边吃豆腐脑,多她一个来丢脸也差不到哪去。

    吃吧!死不了人,顶多三天不看豆腐。

    “听到没?老板,要抓很多的花生和红豆喔!”嗯!原来大家跟她一样喜欢吃豆腐脑。

    季小奴不理会两人百般无奈的表情,催促小贩的手脚快一点,当人家和她一般嗜吃。

    “姑……姑娘,你的豆腐……豆腐脑好了。”小贩颤着音舀满一大碗豆腐脑和佐料。

    “你别口吃嘛!难不成我的豆腐脑是渗了毒,吃了会要人命?”接过碗,她顺便消遣胆怯的小贩两句。

    “小奴,吃你的豆腐脑,不要和人闲聊。”他不许男人和她太亲近,小贩也不成。

    说他嫉妒也好,占有欲强也成,她是他一个人的,他不会去理会旁人若有所思的眼光。

    她白了他一眼。“你很啰唆耶!吃你的豆腐脑。”她调皮的从小贩木碗内舀一大匙花生淋在他的豆腐脑上。

    “小奴,你……”真是孩子气。

    三个人当中,只有季小奴一个人吃得不亦乐乎,其他两人则是勉强吞咽,直接用倒入不咀嚼的方式让碗底见空。

    他们写意的谈笑神色,令远观的百姓松了戒心,大叹不可思议,那么阴沉的男人也有随和待人的一面,因此排斥感及畏惧心相对减少,不用避他们如蛇蝎。

    只是习惯难改,当他们在摊子前徘徊,还是有一丝颤意,尤其是和那位出尘美女靠太近的男人,往往被灼热的阴狠目光瞪到发寒。

    “小奴,走慢些,那边有核桃贩子。”他用下颚指指酒楼旁的老妇。

    “噢!那还等什么?”

    一溜烟,人就钻到老妇摊子前,完全没有女孩子家的矜持,恩天随只好慢慢踱到她身侧,认命地掏银子付帐,菊儿则负责拿一大袋核桃果。

    才一付完帐回头,就听见她和人擦撞的哎呀声。

    “哪个不长眼睛的贱婆娘给老子……哟!多标致的小美人,哥哥我香一口。”

    王二一口大板牙,色迷迷地涎着口水,两只贼手撩呀撩地要抚上季小奴的俏颜,还来不及出手的她恼怒地瞪着先她一步的大掌。

    “哎……哎哟!放……放手,你知不知道我是……是谁?”疼得猫哭鬼叫的王二唉唉喊叫。

    “你又知道我是谁?”饱含杀气的嗓音一扬,令人寒毛直竖。

    恩天随轻轻一推,王二的身子像球一般飞出去,他犹不知死活地吐了口血,仗着强硬靠山对他口出狂言。

    色字头上一把刀,为了多抢个美人儿,当个牡丹花下的风流鬼也在所不惜。

    “好大胆呀!连知府的大舅子都敢动,你不要命了。”王二从手下腰际抽出一把刀扑向恩天随。

    可惜他的三脚猫功夫很快被制伏,而他的刀法似乎勾起恩天随多年前的记忆,很模糊却又有一点似曾相识。

    “天随哥哥,人家是知府的大舅子耶!所谓民不与官斗,咱们可得罪不起。”

    受制于人的王二没有悔改之心,在听到小美人的声音时嚣张的嗓门大扯。

    “快把老子放了,不然有你好受的。”

    爱玩的季小奴拉拉恩天随的手。“天随哥哥,人家好怕,你快放了他。”

    恩天随很无力的看着假哭的她,不在乎她趁外人不注意时用银针戳他的合谷岤,苦笑地配合她的演技放人。

    “哼!知道怕了吧!”王二揉揉手腕,色心大起。“这小娘子大爷喜欢,跟我回去当爷儿的九姨娘,那对奶子摸起来一定很带劲。”

    话未歇,一道凌厉掌气袭来。

    这次他不只吐血,在场的人都很清楚地听到骨裂的声响,他的手下顾不得先前抢来的姑娘,赶紧上前搀扶。

    “你……你报上名来,我们知府大人一定饶不了你。”一名手下抖着音说道。

    他凶狠地迸出厉气。“追云山庄,恩天随。”

    恩天随十分暴怒,恨不得一掌劈了他,但顾及和知府大人的姻亲关系,而且母亲又十分疼爱任家表妹,所以才留他一息尚存。

    “恩……恩天随?!”王二的语气中流露出诡异的骇色。“快……快扶我回去。”

    望着王二匆促离去的背影,恩天随似有所悟,王二的眼神里怕的不是追云山庄的恩天随,而是更深层的恐惧,像是怕他……寻仇?

    乍然眼一沉,心中浮上疑问。

    难道王二和当年血案有关。

    正在思忖着,一道枣红色身影蓦然在他眼前跪下。

    “多谢恩公的搭救,小女子愿为奴为婢报答恩公的大恩大德,一生一世伺候你。”

    为奴为婢?!又是一名厚颜无耻的女子。“我不缺奴婢,而且我救的不是你。”

    “恩公何必推诿,小女子虽出身青楼,但知恩必报的道理还知晓,请恩公接受小女子的报答。”

    雪无心是寻芳阁的伶妓,一向卖艺不卖身,一年前在张大爷府上弹琴,一眼看上恩天随不凡的气度,从此芳心沦陷。

    她不求富贵,不求名份,只想陪在他身边,为妾为婢都成,私底下她也努力存钱为自己赎身,盼能清白的长伴君侧。

    人说脿子无情,所以寻芳阁的嬷嬷给她取了个雪无心之名,而她也一直无心周旋在众恩客中,直到遇见他。

    由于恩天随不是好色之徒,而她又是名伶妓,两人自那次错过后便无交集,令她芳心无从寄。

    今日王二上寻芳阁强行要掳她回府当八姨娘,在她奋力抵抗未果之下,竟能拨云见日的为心上人所救。

    这是上天给她的机会,悲悯她在妓院所受的苦难,所以她要紧紧捉住上天的恩赐。

    “滚开,别挡路。”他想绕过她。

    雪无心岂会退怯,不顾一切地抱住他的大腿苦苦哀求。“我不走,恩公,反正回去早晚也会再被人带走,小女子宁可跟着恩公。”

    一旁的季小奴很不是味道,他是她的私人财产,岂能容人爱抱就抱,所以她决定要买下雪无心。

    “我正好缺一个丫环,你就让她跟我们回庄。”她用恢意的眼神要求着。

    “小奴,你又调皮了。”她一开口,他就软化了。

    恩天随太清楚她的性子,这名寡廉鲜耻的女人要受地狱之火的折磨喽!

    魔仙子季小奴可不是浪得虚名,不然他怎会被她吃得死死的。

    一切都是命,要怪就怪她自己太厚颜,挑错了人。

    第五章

    红酥手,黄滕酒,满城春色宫墙柳,

    东风恶欢情薄,

    一怀愁绪,几年离索。

    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泡绞绡透。

    桃花落,闲池阁,

    山盟虽在,锦书难托,

    莫!莫!莫!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

    晓风干,泪痕残,

    欲笑心事,独语斜栏,

    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

    角声寒,夜阑珊,

    怕人寻问,咽装欢,

    瞒!瞒!瞒!

    擎天楼回廊的栏干侧,有一抹辛劳的影子在擦拭累积尘灰的栏干,擦得手心起了水泡仍不得闲,连栏干接隙都得抹得一干二净。

    这是第三回清洗栏干,前两回皆被斥为偷懒未洗净,小姐还用指尖去摸一下,若是指上留有一丝灰尘就得重来。

    是的,小姐,她的新“主人”。

    “没心肝的,你要抹到太阳下山呀!我还等着你伺候呢!”她有点热以手当扇猛摇。

    “小姐,奴婢姓雪名无心,请不要用低俗的字眼唤我。”雪无心哀怨地用力抹拭,借以转移不甘。好歹她是寻芳阁的名伶,多少富绅公子得花大笔银子才博得她一笑,虽是卖笑女,可阁里的嬷嬷当她是摇钱树,不但细心呵护还有丫环伺候起居,哪会做这些卑下事。

    “唷!你还敢有脾气,也不想想谁花两万两买下你,还有,叫我主人。”

    “你……”雪无心噎下气。“替我赎身的是恩公不是你,你不要欺人太甚。”

    季小奴坐在她刚擦拭过的栏干上抖腿。“记住你的身份,奴婢不得违逆主人,如果我没开口,谁会替她赎身,你长得有我漂亮吗?”

    雪无心无语,暗自生着闷气。

    “他是姓恩,可是不老又尚未作古,别恩公恩公的乱叫,听起来很刺耳,主人我不高兴。”

    此刻的季小奴像钗头凤中的那句东风恶,恶婆婆狠心地棒打鸳鸯,拆散陆游和表妹唐婉这对恩爱夫妻,让他们欲哭无泪人消瘦,开口说错!错!错!

    而一心希望恩天随疼宠的雪无心更是心痛如绞,原以为受到她百般刁难,恩天随会适时地为自己解危,并心生怜惜地收在枕畔为妾。

    谁知他看都不看的辜负她一片痴心,全心爱恋皆系在自称“主人”的身上,让她好怨。

    今非昨,人成各,怕人笑她自做自受,只好泪眼装欢欺瞒自己仍有希望获得郎君怜宠,咬着牙苦撑,真是难为自己。

    “小……主人,你大可不高兴,但不能要改口不唤恩公,我的命是他救的。”

    “是吗?”季小奴眼底有抹异采。“唉!嘴巴生在你脸上,我当然不能说什么,就像你把牛牵到河边却不能逼它喝水。”

    “不过呢!”她故意吊着胃口。

    雪无心有点毛毛的问道:“不过什么?”

    她有点怕主人娇滴滴的甜腻口吻,暗藏着无法猜测的阴谋诡计。

    “大不了我把你当赔礼送给王大官人,当个姨娘好过听人使唤,你意下如何?”

    她就知道这个主人心肠恶毒,明知道王二贪好女色,还想断她终身。雪无心气闷地把抹布往水桶一抛一拧,做着不合礼的“份内”事。

    “奴婢命格带贱,无福做大户人家的‘妾室’,多谢主人的好意。”

    这个没心肝的挺好玩的。“不要妄自菲薄,主人我的福气大,施舍一点给你吧!”

    施舍?!一口气呛在胸口,她开始有股想哭的冲动,她是哪根筋不对,好好的舒服日子不过,跑来受气。

    青楼卖笑污的是名声,至少她是众人注目的花魁,背地里人笑娼,但表面风光,不像在这里,备受屈辱还无从投诉,雪无心为自己不值。

    “主人,栏干我擦净了,请你‘玉手’检查一遍,若是不满意我再来过。”

    她豁出去了,大不了擦到手断筋疲,谁教自己甘心为奴为婢。

    一旁刚端来莲子汤的菊儿庆幸着,她一直很听话的做事,没有得罪小姐,不然下场一定很惨。

    “小姐,喝口莲子汤吧!庄主特别嘱咐厨房准备的,怕天热着了小姐,冰镇莲子汤给您消消暑气。”

    觉得挑剔是件好玩的游戏,季小奴辍饮着清凉的莲子汤,小指在栏干上滑来滑去,不亦快哉!

    “勉勉强强啦!毕竟你的专长是在床上取悦男人,做下人的工作是生涩些。”

    雪无心板着一张脸十分不悦的说道:“奴婢是清倌,只在琴上取悦客人,不卖身。”

    “卖不卖身谁知道,我又不是你的恩客。”她语作轻佻地逗弄。

    “你……”天底下竟有如此恶劣之人。“主、人,你还有什么吩咐?”

    噫!下唇都气到咬红了,可见她的功力退步了,少说也得吐两口鲜血来应应景,才不会坏了她的魔性。

    “我房里有几颗核桃,我想你的手巧,就费点时间把核肉全挑出来吧!”

    “是。”忍着气,雪无心转身一起莲步――

    “等等,我忘了提醒你一件事,核壳可别弄碎了,我还有用处呢!”

    “核……核壳不碎?!你……你摆明着要整人嘛!”核壳不敲碎怎么取肉。

    季小奴懒散地摆摆手。“烟柳之地可是善堂,看人脸色的日子没教会你人心是险恶的吗?去去去,别烦我。”

    梨花暴雨连夜摧,牡丹初绽腰折枝。两颊绛红非娇羞,雪无心白皙的肤色硬是染成艳,全是恼怒不得发。

    直到这一刻她才恍然大悟,原来在青楼的生活是神仙,为了私心而赖上的幸福是假象,她太愚蠢了,不该误以为只要进得了追云山庄就能飞上枝头当凤凰。

    光是一个主人就够她疲于奔命,听说庄内还有一名官小姐是扬州第一美人,她名小小伶妓,拿什么和人相提并论。

    何况恩公根本不在意她,总以冷脸相对,叫人情何以堪。

    相思无寄望,她还是认命地做事。雪无心走向客居,心中暗忖着,该用什么方式取出核肉?

    “小姐,你对她是不是太……严厉了些。”菊儿忍不住为她叫苦。

    “你懂啥,她那性子太扭,不磨磨棱去去角,哪天会爬到我头上撒泼,我是在教她身为奴婢的本份。”

    她一副用心良苦的磨眉貌,看上去颇像一位体恤下人的好主人。

    “是,小姐说得极对。”她哪敢说不对,说不定下一个遭殃的是自己。

    季小奴当然知道她的言不由衷,了解自己的作法是过份了些,可是一想到有人想染指她的“私人财产”,心就变得很邪恶。

    商人之女嘛!尽做些利己事,这是天性。

    “来吧,咱们去看没心肝的做得怎么样,可不能让她弄坏了我的心肝小核桃。”

    唉!魔性难改。

    议事厅的气氛有些凝重,空气中布满浓浓的冷肃之气,烫人的午阳被阻隔在高林外。

    “大哥,此言当真。”

    柳膺月一脸讶异地听着大哥描述当年的惨事,那年他才十岁,陪着义母留在京城不克跟从,所以逃过一劫。

    据当地的县令表示,恩家主仆是遇着盗匪抢夺财物才遭杀害,山贼不仁,一干女眷皆受凌虐而亡,唯恩家血脉下落不明。

    赶到出事现场的恩家宗亲见此惨状皆掩面哭泣,不忍这积善一家竟受如此残酷对待,心想失踪的恩家长子大概也难逃厄运,不知尸陈何处。

    他和义母伏尸痛?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