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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耳的少年第6部分阅读

    浓浓香味,她小心倒入杯中,却没了兴致去喝。

    外面华灯初上,雾城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八点半,顾耳看了看钟。顾青又不回来了么?她斜睨了一眼顾青的房间,黑压压的,比这夜色还深沉。

    突然,外面传来此起彼伏的叫喊声。顾耳扯下耳机,因为太用力而把左耳上的耳钉扯掉了。地板上传来轻盈的声响,随即便隐没得无声无息。

    她没有开灯,接着窗外的灯火俯身去摸,却怎么也没摸着。

    妈的,她闷哼了一声。外面的叫喊声却越来越大,她听得也越来越清晰。

    “姜如烈,我爱你!姜如烈,我爱你!……”

    这深更半夜的,是哪个脑残的家伙来向姜如烈这大滛贼表白?

    (呼。。。姜如烈的桃花运还真是好啊。。。亲们说是不是,不过到底是谁呢?)

    秋的无眠歌(22)

    在正事和八卦面前,顾耳永远鸡婆地选择后者。

    她跪在窗边,如蛇般探出个小脑袋去。十七楼下面,樱花树下,一个披着长卷发的女生正声嘶力竭地冲上面喊道:“姜如烈,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啊!”

    靠,没见过攻击性这样强的女生。顾耳一边抱着看好戏的心里一边试图努力看清楚这女生究竟长什么样。

    那女生一身包臀黑色紧身裙,脚踩着至少十厘米高的高跟鞋,仰着绝色倾城的脸,不要命地喊。顾耳就算再白目也该知道来者是谁了。

    没想到这女人这么有意志力,姜如烈都那么对她了她还死皮赖脸地找来。不过,这正满足了顾耳看好戏的需求。她端起手边的咖啡轻轻抿了一口,继续饶有兴致地观看这场好戏。

    “姜如烈,我爱你啊!我好爱你啊!”柏那尖尖细细的声音依旧如铆钉般狂烈地传来。

    小区里陆续有人打开自家窗台出来观看,也有人骂下面的人是疯子。但是柏那可不管其他人,她只想把姜如烈喊出来,一表自己天地可鉴的心迹。

    可姜如烈死活不出来,躲在房间里捂着被子酣畅淋漓地玩儿着最新的psp游戏机。

    顾耳拿出手机,拨通姜如烈的手机号。

    “喂,你丫的不管你自己也要顾其他人的睡眠吧。”

    “又不是我,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去堵住别人的嘴。”姜如烈在那边委屈地抱怨。

    “怎么没有?!我告诉你,你现在下去,用你的嘴堵住她的嘴,肯定就能还我小区一片清净的。”

    “我靠,你怎么不去呢?”

    “人家中意的是你嘛。我怎么敢抢好哥们的菜。”说完,顾耳便挂掉手机,于是姜如烈那句“我靠”又没来得及呱呱坠地便胎死腹中。

    顾耳将手机扔到身后的床上,却在把手抽回来的时候,碰到了旁边的咖啡杯。杯子重心不稳,很没出息地携着一杯满满的咖啡朝窗外私奔而去。

    顾耳啊了一声,无奈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它们离开她舒服的窗台,投向无尽深渊。那是末路啊,我亲爱的咖啡。她在心里默默祷告,却听到下面传来厉声尖叫。

    “啊,什么东西!”咖啡杯砸到柏那的肩上,她的裙子上被咖啡淋湿了很大一块,

    糟糕,顾耳意识到酿成大祸。脑袋赶紧往里缩。

    “靠,谁他妈的这么没教养,竟然敢向我泼咖啡!”

    外面的声音怒不可遏。顾耳却在听到“没教养”三个字后,一股怒火在胸中腾腾腾直往上窜。不过有她错在先,她忍。

    柏那却不依不饶地骂道:“哪个有胆泼没胆承认的孬种,你倒是给我出来啊!”

    孬种?这下顾耳彻底忍不住了。她站起身,探出身子,对楼下的柏那说:“我靠,给你点颜色你就开染坊,给你点儿口水你就泛滥了么?你他妈的才是孬种,拽什么拽啊,你不就一打工妹么?”

    (顾耳和柏那都好凶有木有。。。不过我就是喜欢这种棋逢对手的战争。。。)

    秋的无眠歌(23)

    柏那一听,这不是顾耳么?她怎么和姜如烈住一栋楼。两人的关系竟然这么亲密?

    顾耳气得直发抖,从小到大,还没人敢这么骂她。就连不可一世的姜如烈都对自己毕恭毕敬,这个打工妹又是凭什么这么拽?她俯身,冲姜如烈家喊“姜如烈你这王八蛋还不赶紧给我出来!看看你都交的些什么样的女人。”

    姜如烈打游戏打得正欢,听见顾耳的河东狮吼,心下一沉。这两人怎么又搞到一起了?

    他赶紧屁颠屁颠地跑下楼,柏那在樱花树下,一身狼狈。见到他,以为是姜如烈终于被自己的诚心感动来与自己复合。她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哪知姜如烈走上前开口便是一阵责骂,“喂,你搞什么啊,怎么跑到我家来闹了。”

    “烈,我……没……闹啊。我真的很爱你。”

    “可是我不爱你行了吗?我玩腻了,你不知道吗?”

    “我不信。你明明说会爱我一生一世的!”柏那说。对于姜如烈,她就是一副死不悔改的模样。

    “男人说的话你也信?”姜如烈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玩味和鄙夷,“我告诉你,可以信谁,但就是不能信男人。”

    柏那哑言。她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人,不相信这就是自己印象中的姜如烈。他一定发生过什么事。不然他不会这样。在她的记忆里,他一直都是四年前那个温文尔雅的少年。

    姜如烈继续说,“你烦我一个人就够了,为什么还要去烦顾耳?”

    “我烦顾耳?”柏那眼中噙着泪水,却始终没有让它掉下来。她冷笑一声,继而冲姜如烈大声说,“是她故意把咖啡杯砸到我身上的!我一个打工妹怎么敢去烦她这种大小姐!”

    那一刻的柏那,接近歇斯底里地咆哮,像一只受伤的母狮,除了疯狂还是疯狂,因为没人会相信她心底有蔷薇一片。

    她很悲哀。

    姜如烈自是明白。但他却还是毫不心软地说:“顾耳一定是不小心才弄翻咖啡杯的,她不可能是故意的。”

    这一下,柏那彻底心凉了。“你怎么可以这么偏袒她!难道你爱的是她吗?”

    “我……”

    姜如烈正要说出口,却被顾耳的话拦住。“我就是故意的怎么了?”顾耳从出口走出来,语气十分挑衅。

    “顾耳!”姜如烈示意她不要意气用事乱说话。

    顾耳却丢给他一个白眼,意思是要你管。她乌黑的直发随意绾起,饱满的额头在月光下宛如盛光的钵,两只眼睛更是像钵里的两颗夜明珠,露出幽幽光泽。她的耳边的头发紧贴着耳垂,上面却是空洞的。

    “大半夜的你不睡觉人家还睡。发春的时节还没到呢,就这么耐不住寂寞?还有,因为你的狂吠我的耳钉也掉了。”

    “不就是一只破耳钉么,我赔你就是。”其实这话说出口,柏那就后悔了。她忘了顾耳可不是等闲之辈,一件外套就七千多的,耳钉,自然也便宜不到哪里去吧。

    果不其然,顾耳望着她讪笑两声,说:“我那只破耳钉是钻石,如果你那骄傲的自尊心逼着你非要赔,你看看把你的老本掏出来赔得起吗?”

    (啊呜。。。顾耳又在欺负人了。。。)

    秋的无眠歌(24)

    “……”一只耳钉,竟然是钻石。柏那愣在原地,一声不吭。

    这时,小区保安像宫里的小太监一样领着浩浩荡荡一队警察寻过来。

    “有居民举报你们在此滋扰生事,打扰到他人的休息。”

    靠,谁来得这么一出,竟然惊动了警察。三个人灰头土脸地被警察带入警车,姜如衣立在窗前沉默地看着这一切,手机握在掌心流淌出汩汩热流。她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目光在夜的深海里如同探照灯一般幽蓝。

    一刻钟前,她本无心卷入这场战争。不过再听到顾耳的声音后,她就放下手中的时尚杂志专心致志地当一个好观众。几个回合下来,胜负不分,她拿起手边的手机拨通110。

    “喂,是警察局么,我们小区有人打架,声响太大实在是影响了居民的休息。”

    “好,我们马上派人赶过去。”

    警察局里,三个人并排坐在椅子上。柏那裙子上的印迹还没完全干,本来身材就好到爆的此时看起来就更是鲜美可口。不过她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咖啡味可是让坐在旁边的姜如烈很难受。

    顾耳还故意用手把鼻子捏住。柏那见状急忙往边上移。

    约莫半个小时后,顾青出现在警局。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一袭金色亮片美人鱼裙让她看上去就像一只倾城倾国的美人鱼。手提包是prd,鞋子是最新款lv。她看了一眼椅子上的三人,侧身走到一个警察面前。香水的味道擦过他们的鼻翼,顾耳淡淡一笑,又是dior真我。这女人一直就没换过。

    问清了是怎么回事,顾青走到顾耳面前,厉色道:“你怎么能把咖啡杯从那么高的地方砸向别人呢?”

    顾耳眉头轻皱,继而抬起头,天花乱坠地笑道:“看她不顺眼呗。”

    “你……”顾青扬起手欲打向顾耳,却在半空中停下来。她实在不忍心。

    “怎么了,想打我呀?你又不是我妈凭什么打我?”顾耳站起身,灼热的目光瞪着顾青。

    “我是姐姐!这么多年来都是我管你吃管你住!”

    “是,你管吃管住。但你管我的感受么!我告诉你,外面旅馆也能管吃管住!”

    “你……”顾青被气到发抖。精致的脸庞因为愤怒而扭曲,泪光在眼里闪烁。她指着门外,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说,“你给我滚!”

    “滚就滚!你以为我怕吗?”说完,顾耳便夺门而出。正走到警察局大门,姜如衣和徐牧迎面而来。

    “顾耳你……“

    姜如衣话还没说完,顾耳便挤过她和徐牧向公园那边匆匆跑开。

    “她怎么了?”姜如衣自言自语地问道。转过头,徐牧望着顾耳跑开的方向出神。她碰了碰他,“徐牧你又怎么了?”

    徐牧没有回答她,迈开步子也向顾耳跑去。“我去找她!”

    秋的无眠歌(25)

    姜如衣咋舌,她没想到徐牧竟然会丢下自己去找顾耳。她的计划不是这样的啊。她原本是想带徐牧来看这场好戏,让他认识到顾耳是多么危险的一个人。

    可是,徐牧竟然……

    她望着那个空空的路口,忿恨地跺脚。然后,掉头回往家中。

    姜如烈担心地对顾青说:“顾青姐,大半夜的顾耳一个人出去不会遇到坏人吧?”

    顾青一边打开手提包一边没好气地回答:“不用管她,她喜欢跑就让她在外面呆一夜吧!走,你爸让我带你回去。”

    她从包里数出一叠钱,递到柏那手中。“不好意思,我妹妹不懂事,如有得罪你的地方还请见谅。”

    说完便拉着姜如烈走出警局。

    柏那盯着手中的钞票发笑,她清了清,正好一千块。呵呵,有钱就是好,可以把别人的自尊踩在脚下肆意践踏。没关系,总有一天,她柏那也会很有钱。她把钱用力地揉在手心,拖着疲惫的身体一步步走出大门。

    话说徐牧沿着顾耳跑开的方向一路寻找,却始终未见着顾耳的身影。

    夜越来越深,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少。徐牧心中也越来越害怕。他从来没有晚上出过门,今晚接到姜如衣的电话,他是背着妈妈偷跑出来的。如果妈妈发现他不在家,肯定会急死的。

    但是顾耳呢?顾耳没找到。

    他耷拉着脑袋,像只迷路小羊羔,路灯下他的身影被一阵拉长一阵缩短,好像他闪烁不定的心。

    不知不觉,就走到公园里了。公园晚上本来就没什么人,这时显得特别阴森。秋天的风凉凉的,吹在空气里还带动树影乱舞。正值落叶时节,风一吹,叶子就扑簌往下掉。徐牧只觉得身上不住地打寒战。

    走到梧桐林的时候,徐牧听到附近有断断续续的啜泣声。

    他吓得呆立在原地不敢动弹。深更半夜的,这里会不会有鬼呀?

    那声音有一阵没一阵的,很是诡异。四面除了来的方向有路灯,其他都是一片漆黑。连个树影都看不到。

    “谁……谁……在……哭啊?”他颤抖的声音微如蚊蚋,似乎毫不掩饰心中的恐惧。

    奇怪,他这么一说,那哭声就没了。不过他心里更加没底了。他又喊了一句:“谁在那儿啊?不要吓我,赶快出来!”

    “我——在——你——背——后——呢——”耳后突然传来温热的气息,这声音拖得老长老长。

    徐牧往后一看,当即哇地一声叫出来,一屁股跌在被落叶铺满的软软的地上。

    秋的无眠歌(26)

    来者不知为何物,脸上发出绿幽幽的光亮,头发凌乱地披散在眼前,样子极其恐怖。

    徐牧捂着脑袋大声叫喊:“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啊,我又没做过坏事,不要来找我麻烦啊!”

    “哈哈哈——”徐牧听到一阵乱笑。

    “喂,你胆子怎么这么小?我是顾耳啦!”

    嗯?顾耳?徐牧慢慢地抬起头,顾耳将手机的光打在他脸上,好让他看清自己的模样。

    “诶,还真是顾耳啊!你吓死我了。”徐牧又惊又喜。

    顾耳伸出手将他从地上拉起来。“这个时候你怎么在这儿?”她说话的时候还有浓重的鼻音。

    徐牧回答说,“我来找你啊!”他说得很轻松,好像来找顾耳是很自然的一件事。

    顾耳没再说话,她只觉得心里暖洋洋的,刚刚所有的不悦都被徐牧这一句话驱逐得烟消云散。

    “走吧,这里黑漆漆的,去个亮点儿的地方。”顾耳转身,踩着软软的梧桐落叶,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出这里。徐牧默不作声地跟在她身后。

    他们在梧桐林的入口处坐下来。没有椅子,他们就把一地的落叶当作地毯。

    顾耳跟徐牧讲了晚上那件事的始末,完了她问徐牧:“你相信我真的很讨厌柏那吗?”

    “相信。”

    “你相信我真的从来没有厌恶过姜如烈的吗?”

    “相信。”

    “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故意打翻咖啡杯的吗?”

    “相信。”

    顾耳笑,茶色的眸子在路灯散发出来的光线中顾盼流转。她的嘴唇轻轻翕动,仿佛有话想要说。但是她却没有。

    能被一个人无条件地相信,她就该满足了。贪求太多,反而会把一切真实的东西涂上谎言的彩釉。

    那句没说出的话是,“你相信我真的在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喜欢上你了吗?”

    凉风吹来,枝头的树叶缓缓飘落下来,似乎在轻声附和她心里的话。“相信。”

    徐牧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顾耳身上。顾耳望着他没由来地大笑。

    “你笑什么?”他像个被老师叫到讲台上去的小学生,手和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你不怕这件衣服又被我拿回家了吗?”

    “啊?”

    “下午啊,那件衣服还在我家洗衣机里。”

    “哦,没关系啊。”

    “呵呵……”

    “呵呵……”

    秋的无眠歌(27)

    第二天,顾耳和徐牧很早到了学校。徐牧为了防止妈妈担心,便发了个短信:妈妈,我昨天有一科作业落在学校了,所以要早点去学校。我看你还在睡就没叫醒你。

    因为昨晚受了凉风,顾耳整个上午都在打喷嚏。头也昏沉沉的。

    下课的时候,姜如衣问她昨天徐牧找到她没,顾耳没有说实话。她若无其事地说:“没有啊,整晚我都一个人呆在公园,连个鬼影也没看到。”

    姜如衣看她不像说谎的样子,便也长吁一口气放下心来。幸好徐牧没找到她,不然两人就要在外面一起过夜了。

    好不容易捱完整个上午的课,中午一放学便向老师请假,说要回家养病。

    顾耳在小区旁边的药店买了感冒药,便回到家。白天顾青是不在的,所以她也不必因为昨晚的事而挨受顾青的责骂。

    吃了药,洗了个热水澡,她把换下的衣服拿到洗衣机里。却发现徐牧的衣服还蜷在里面。

    想到在公园共同度过的一夜,顾耳不由得脸红起来。她将那件麻质外套捞出来,将自己的衣服放入洗衣机内。拿出一个盆子,接了水,开始用手洗那件外套。

    这,大概是她第一次亲手为别人洗衣服吧。

    她擦了肥皂,认真地搓洗着。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