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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耳的少年第6部分阅读

里全是昨晚的画面。

    “你相信我真的很讨厌柏那吗?”

    “相信。”

    “你相信我真的从来没有厌恶过姜如烈的吗?”

    “相信。”

    “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故意打翻咖啡杯的吗?”

    “相信。”

    从来没有一个人,这么相信自己。原来被一个人信任,是如此幸福的事。顾耳自己总是不相信他人,但是这一次,她心中那些摇曳的信念在缓缓坚定。仿佛原来那些散落一地的碎片在慢慢的凝合,重新构筑一座坚固的城池。

    半个小时后,她终于将外套洗完。依依不舍地将它晾好,便钻入被窝大睡。

    顾青回来的时候已是晚上十一点。她被姜桦扶上楼,跌跌撞撞地进了屋。看到顾耳的鞋子,她不由得冒起火来。

    “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怎么又滚回来了啊?”她骂咧着进入顾耳的房间,顾耳整个人蜷在被子里,像一只受伤小兽。

    顾青掀开她的被子,继续说:“你给我起来,给我说清楚!”

    可是顾耳毫无反应,一张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顾青察觉不对劲,伸出手去摸顾耳的额头。“呀,怎么这么烫!”她惊呼起来。

    秋的无眠歌(28)

    “顾耳,醒醒,醒醒。”她摇晃着顾耳的肩,顾耳却还是没有动静。

    顾青心下一急,额头上的汗直往外冒。她翻出手机颤抖着给姜桦打去。

    姜桦刚坐到沙发上,还未来得及喝一口水,手机便响起来。他一看,是顾青的来电,赶紧接通。“青儿,怎么了?”

    “顾耳,顾耳……”顾青有些语无伦次,眼泪大滴大滴坠落下来。

    “青儿,有我在,你别慌,快告诉我顾耳怎么了?”

    还在房间里打游戏的姜如烈听到外面的说话声,赶紧丢下游戏机出来。“顾耳怎么了?”

    “顾耳的身体……好烫,我怎么……也叫不醒她。”

    “肯定是感冒了。你别慌,我和如烈马上上来。”姜桦抛给姜如烈一个眼神,一边出门一边拨通医院的急救电话。

    把顾耳送到医院输完水已经是凌晨两点。

    顾青双手掩面坐在走廊上的长椅上。一晚上的折腾已经让她精疲力竭了,此时的她只想好好休息一下。可是顾耳还没有醒来。姜如烈和姜桦让她先出来歇歇,他们留在病房中照料顾耳。

    其实她真的不知道为什么顾耳越来越喜欢和自己作对。她辛辛苦苦地为这个家打拼,换来的却是不理解。她心里当然是不好受的。

    可是能怎么办?这世上她仅有的亲人就是顾耳了。她不能再失去她了。所以当发现顾耳生病的时候,她比任何人都着急。

    顾耳啊顾耳,也许等你长大了,你就会懂得我的难处。她轻轻地叹息,头往椅子上靠。这时姜桦却从病房里走出来。

    “靠在我肩上睡会儿吧。”他坐下来,也不等顾青答应便将她的头扳到自己肩上。

    顾青伏在他肩头,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还好,一直都有他在。从她顾青还是十五岁的豆蔻少女,到现在已经成为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成熟女人,他都一直陪在自己的身旁,帮助,照顾,关爱。

    这就是命吧。不是有句话是这样说的么,上帝关上了一扇门,同时也会为你打开一扇窗。顾青想,姜桦应该就是她生命中的那扇窗。

    这么想着,她渐渐入眠。直到天边泛白,姜如烈在病房里春雷般地喊着“顾耳你终于醒了”,整整数个小时,姜桦的身体都未曾晃动过。他怕自己一动,就会惊醒顾青。顾青的睡眠总是极浅,这点他很清楚。

    秋的无眠歌(29)

    听到姜如烈的叫声,顾青惊醒过来。她赶紧跑回病房中,顾耳神色恹恹,看上去还是很孱弱。

    “顾耳,觉得好点了没?”顾青问。

    顾耳点点头,要从床上坐起来。“今天还要上学吧,我得赶快去上课。”

    “我都不急你急什么!”姜如烈有点懊恼,大家都这么关心她的身体,她却自顾自地要去上课。

    顾耳白了他一眼,“什么时候见你急过?”

    姜如烈尴尬地收住嘴。

    顾青却说,“不行,今天我让姜叔叔帮你请假,你回家休息。”她的语气很硬,听上去就像在下命令。

    顾耳想,自己已经和顾青闹翻了一次,好不容易生病好给彼此一个台阶下,那就从了她吧。反正不让她呆在医院就好。顾耳也是十分讨厌医院的人。

    “那好吧,麻烦姜叔叔了。”

    姜桦回以一个慈爱的笑容,随即拿起手机给教导处打去。

    姜如烈吵着要陪顾耳不肯去学校,不过却被顾耳一语道破,将他想借机在家中快活的梦想腰斩了。于是他只要努着嘴,一边悻悻地走一边对顾耳使上白眼在心里将其百般凌虐。但顾耳将头扭到一边,享受着顾青和姜桦的千般恩宠,以不变制万变,完胜姜如烈。

    晚上,顾青因为要和姜桦去赴一场晚宴,所以不能照看顾耳。顾耳反正也已无大碍,一个人倒也是自在的。

    她闲着无事做,突然想起晾在阳台上的那件麻质外套。她取下来,已经干了。上面除了顾耳家的肥皂味,还有一股特别的香味。淡淡的,若有若无,就像林间穿透而下的豆豆阳光,和着青草味,让人只想躺在草地上,静静的,静静的呼吸。

    这样的味道,顾耳是熟悉的。快餐店里徐牧拂袖而去时,国庆节在公园里她坐在他身边时,游乐场他把外套系在自己腰上时,还有昨晚她和他并肩坐在梧桐林时,甚至徐牧并不在身边时,顾耳都有嗅到这股青草味。

    这是徐牧的专属味道。

    她小心翼翼地将外套叠起来,装在一个咖啡色的袋子里。

    这时,门铃却当当当响起来。

    秋的无眠歌(30)

    这时候是谁?

    顾耳打开门,却见是姜如衣。

    “听说你病了,我来看看你。”姜如衣也不等顾耳说请进之类的客套话,换掉鞋子便径直进了屋。

    “就是感冒而已,已经没事了。”顾耳一边说着一边进厨房端来一杯果汁。

    姜如衣笑笑,似在取笑顾耳,“谁让你大半夜的要离家出走的?怎么样,外面过夜的滋味还好吧?”

    “当然好啊。你还怕我寂寞不成。”顾耳白了她一眼,眉头微皱,纳闷道,“你说谁他妈的这么贱报了警,害得我和我姐吵了一架。”

    姜如衣正准备倒入嘴的杯子在嘴角稍稍停顿了一下,继而又若无其事地喝下一口。果汁凉凉的,浸入胸口,她突然觉得有些不自在。“还不是你们几个太吵了,惹得别人睡不着觉。我在房间里听着也很烦呢。”

    “该不会就是你丫的干的吧!”顾耳故意提高嗓门,想吓吓姜如衣。

    哪只姜如衣本来就心虚,顾耳这么一说,她楞是给吓得脸惨白惨白的。“你、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那样做?”

    “哈哈,吓唬你的啦,你还当真啦?”

    反应过来顾耳并不真知道,姜如衣反倒是有些恼怒了,“你、你怎么这样啊!”

    “哎呀,开玩笑的嘛,干嘛当真。”

    姜如衣却不依不饶,将杯子里的果汁一口气喝完,咚地一声把杯子砸到桌上。然后起身负气而走。走到门口,她又突然折回身,一脸阴沉,对顾耳冷冷道,“对了,徐牧的衣服还在你这儿吧,拿给我我给他吧。”

    原来——这才是她今晚来这儿的目的。

    顾耳扬起眉眼,一脸不屑,“还在我家洗衣机里,没洗。”

    “你——那也给我,我拿回家洗。”姜如衣摆出一副正室的姿态,仿佛在向顾耳故意宣扬主权。徐牧是谁的?是她姜如衣的!

    顾耳一愣。嘴角突然露出一抹诡谲的笑意,她凑近姜如衣,暗哑的声音像是从夜的深渊里勾起的一只鬼魂,在森林里阴阴的飘荡。“上面还有我大姨妈诡异的涂鸦,如果你不介意就自己去拿吧。反正我是不想去碰的。”

    “喂!那可是人家徐牧的衣服!”姜如衣气呼呼地说道。

    “大不了你再帮他买一件好的呗,反正他那破衣服既不好看也旧得不行。”

    “你……”姜如衣虽然气不过,但是觉得顾耳这个提议也还不错。她可以以女朋友的身份为徐牧买一件新衣服,这样两个人走在一起也比较登对。“呼……”她鼓起粉嫩的两腮,瞪了顾耳一眼,然后便关掉头走了。

    顾耳看了看沙发上的那只咖啡色袋子,轻轻地舒了一口气。总算没被这丫头拿走。她心里揣摩着,明天周六,看来只得等到周一再拿给徐牧了。

    两天,其实不长的。但是,两天的变数也很大。想当年美国九一一事件双子星大厦坠毁也只是一瞬间的事,何况是两天。

    秋的无眠歌(31)

    在家风平浪静地过完周末,周一又翻天覆地地赶来。

    顾耳提着那只咖啡色袋子和姜如烈一起去学校。

    期间姜如烈也好奇地问顾耳袋子里装的什么,但顾耳支支吾吾的胡乱编了个谎就将他搪塞了过去。其实姜如烈是知道顾耳在撒谎的,但是这么多年的相处他也知道,她不想说的再怎么逼她她也不会实话实说。所以他也甘愿不问。

    到学校大门的时候,顾耳说自己还有事,便让姜如烈先走。姜如烈瞟了瞟她手里的那只袋子,点点头,一言不发地走开了。

    待姜如烈走远,顾耳掏出手机拨向那天徐牧念给她的号码。只消一遍,她便铭记于心。就像她只看了徐牧一眼,他便长此以往地住进自己心里了。

    走道上被姜如衣拽着正在聊天的徐牧感受到手机的震动,来电显示没有名字,是个陌生号码。他摁下接听键,问“喂?请问是哪位?”

    干净清澈的声音,仿佛是从不染一尘的莲花花蕊中传来,携带着淡淡的清香。顾耳的声音也不自觉温柔下来,“是我,顾耳。”

    徐牧显然是楞住了。他看了看身旁一脸娇美看着自己的姜如衣,心里不由得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他移开手机,对姜如衣说,“如衣你先回教室上课吧,我朋友找我。”

    姜如衣半信半疑地点头,往自己的教室移步。

    顾耳在电话那边自然是听到了徐牧对姜如衣说的话,嘴角不自觉挂起一丝笑意。

    徐牧看到姜如衣的身影消失在走道拐角处,这才又继续讲电话。“喂,顾耳,怎么啦?”

    他的语气很轻柔,听上去没有丝毫生疏感。

    “上次你借我的衣服我已经亲手洗好了,你过来拿吧。”

    “哦,好。你在哪儿?”

    “我就在校门口等你。”

    “嗯,我马上就来。”徐牧挂掉电话,兴奋地跑下楼去。顾耳,她亲手帮我洗的衣服。不知为什么,一想到顾耳,他就莫名其妙地开心。

    顾耳站在校门旁的一棵梧桐树下,落叶季节,泛黄的梧桐叶缓缓飘落,她的身体斜倚在树干上,看上去慵懒又优雅。

    想到马上就可以看见徐牧了,顾耳也欣喜起来。这个少年,这个让自己心心念念的少年。

    突然,她的眼睛被一双手从后面蒙住。

    原来徐牧也这么淘气啊。竟然还来玩这种小孩子的把戏。她脸上的笑容依旧,清清淡淡,如同一朵青莲。她的声音欣喜,像跳跃的音符。“徐牧,别闹啦。快放开我。”

    “顾耳,许久不见,你又有新欢了?”

    这个声音——不是徐牧。阴冷幽深,像是黑暗中析出的精华,透着张扬的不可遏止的邪恶之气。顾耳太熟悉这个声音了。许多年来,它一直嵌在心中,从未真正离开。

    “纪汶。”顾耳冷冷地咬出这两个字。不是疑问,而是肯定。非常肯定。

    (啊呜,纪汶终于出现了。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呢?亲们继续关注哦,记得要收藏收藏收藏。。。)

    秋的无眠歌(32)

    听到顾耳叫出自己的名字,纪汶松开手,绕到顾耳面前。

    “看来你还是没能忘掉我嘛。”他双手交叉环抱在胸前,说这话的语气,也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顾耳看着眼前这个少年。挺拔的身姿,阴鸷的面孔,还有那浑身上下都弥漫着的落拓与不羁。曾几何时,她顾耳也是多么爱着这个人。曾几何时,这个人也是多么爱着顾耳。又是曾几何时,这个人亲口对顾耳说出分手的狠绝之言。

    曾几何时啊。

    想当初她顾耳还是情窦初开的初二小女生,在自己喜欢的男生面前脸会红得像嫁衣,恨不得自己就披上那件嫁衣嫁给那个人。

    而如今。呵,岁月就是把杀猪刀,拖走了纪汶,宰杀了那时的顾耳。

    顾耳冷笑,“没错,伤我那么深的人,到死我都不会忘。”她语气中亦是有着决绝的狠劲。

    纪汶身体僵住,随即又展开笑颜。玩味十足地看着顾耳。“那好,我们重新在一起吧,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伤害你了。”

    顾耳抬眼,百媚生笑里尽是过往云烟。似是毫不在意,但她眼底那丝一闪而过的惊异还是被纪汶捕捉到了。

    她还是那样,什么情绪都看似藏得好好的,但只要稍微注意一下就会轻易觉察出来。

    纪汶瞟到她手里的那只袋子,趁顾耳不注意,一把抢过来。“这是什么?”没等顾耳同意,他便擅自翻出来。一件灰蓝麻质外套呈现在眼前。他凑上去闻了闻,笑着说,“还是这个味道,这么多年你都没变。”

    没错。这个味道的肥皂从纪汶说好闻的那天起顾耳便一直坚持用,到后来纪汶离开她也没再换过。

    习惯,真的是很难戒除的东西。

    “只是习惯而已,与你无关,不必在意。”顾耳继续冷冷地说。

    “是吗?好吧,我不在意。不过我在意这件衣服是谁的?什么时候你顾耳的品味也这么没档次了。”纪汶两只手指提着那件衣服,故意挑衅顾耳。

    谁知,顾耳一把夺过,随即将那件衣服连同那只袋子一齐丢进旁边的垃圾桶。“就是可以随便扔掉的,这样你还要在意吗?”

    他越是在意的,她就要让他越不得逞。从前他也这么对她过,如今她要好好报复一番。

    纪汶看着顾耳一系列动作,连个眼皮儿都没眨一下。完了,他默默走上前,将顾耳一把揽入怀里紧紧拥住。“顾耳,我爱你。这次我不会让你再走掉了。”

    顾耳正心疼着那件衣服,对于纪汶这个拥抱始料未及。她呆呆地蜷在他怀里,像只听话的玩偶。

    而她身后十米处,徐牧楞楞地杵在那儿。灰色的铅云从他眼里飞过,落下漫天大雨。原来,他的衣服对她来说,就是可以轻易扔进垃圾桶的地位。顾耳,你怎么可以这样。

    秋的无眠歌(33)

    看到顾耳被别的男生抱在怀里,徐牧本来就已经揪起的心更是说不出的难受。好像风吹过,水面泛起的涟漪,一圈一圈,从湖心荡漾,扩散,然后疼痛感无边无际地放大。

    他扭头,转过身。姜如衣就站在他身后。她跟踪了他。

    其实徐牧接那个电话的时候,姜如衣就察觉了不对劲。只是她没有说破,悄悄地跟来了。陪同徐牧,一起见证了顾耳的残忍。

    但是姜如衣不觉得难过。她反而庆幸。

    她上前拉住徐牧的手,说:“走吧。”

    徐牧没有说话,步子吃重地挪动着。走了几步,他又甩开姜如衣的手,转身大步向垃圾桶走去。在姜如衣和顾耳还有纪汶三人不约而同吃惊的目光下,他从垃圾桶里将那件衣服捡起来。

    然后又走到顾耳面前,双目放空,泛白的嘴唇轻微翕动,“谢谢你帮我洗了。”

    说完,拖着疲软的身体兀自走开。任凭姜如衣在身后如何唤他他都不回头。绝对不回。他怕他一回头就会看见顾耳,然后就会不忍心。

    看着徐牧愤然离去的身影,顾耳面如死灰地立在原地。怎么就刚好被他看到了呢?其实她没有那样的意思的。

    都是纪汶这个灾星害的。

    她瞪向纪汶,发现自己还在他怀里,这才狠狠推开他。本想当即给他一脚的,但她却忍住了。终究,还是不忍心对他狠起来的。

    她转过身,提上自己的prd ,字字生硬地对他说道:“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不想看到你。”

    “不想看到我是因为太想念我了吧。”

    “别那么高估你自己,我没你想象中的那么脆弱。”顾耳突然又站到?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