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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鼎1617第192部分阅读

    沈括的《梦溪笔谈》一书便有出现,比起西方人来大约早了四百年。(棒子表示不服,“打从有狗那年,韩国人就有印刷术了!”)此后又有“泥活字板”、“磁板”、“木活字版”、“铜活字版”、“铅活字版”、“锡活字版”等样式。

    而铜活字。明时弘治年间,在江苏的无锡、苏州、常熟、南京等地比较流行,不少富豪巨商。都在制造铜活字印书,其中最有名的就是无锡的华家与安家。

    不过到天启、崇祯时期,因经济能力下降。又加之铜价上涨,感觉铜活字印刷成本太大,于是大多使用木活字这种较为成本价廉的印刷方式。将铜活字用来制造私钱和铜器牟利。邸报对外发行,更采用手抄方式,不知养活了多少京师抄报人。

    只是木活字印刷,印刷质量不佳。字体歪斜、墨色漫漶。给人的阅读感觉极差,典型的黑心盗版书!

    (顺带说一句,著名的宋氏三姐妹的爹,宋嘉树,最早便是在上海租界里做盗版书发家的。不过,他印刷的东西没有人会来找他要版税,因为他盗版的是圣经,貌似产权是苏哥的。)

    以区区的答应一份报纸在江南各处的发行,便可以换了来三分税的巨大让步,在场众人无不欣然应允。

    于是江南时报,便有了准生证。

    这份脱胎于南中商报的江南时报,大抵分为时事要闻,杂评,城镇新闻,江南奇事,大明新闻,海外新闻等栏,间中还充斥着大量广告、商业信息,更有为正人君子所不齿的所谓娱乐版,时人称为花报的内容,大多是某处花魁某某与某处红牌某某结为金兰姐妹,成立了“爱狗帮”,某处勾栏新近出现了一个色艺双绝的雏妓等等,与大明邸报相比,算得上是内容非常丰富,让人耳目一新。

    各处城镇机构中设有主笔、博士、校稿、主撰、编稿、采访、印刷等多类人员,除了印刷工人之外,诸如博士、校稿、采访、编辑等人,大多是雇佣各处的不第秀才、落第童生担任,让此辈有一个可以卖文糊口的营生。除了这些人员之外,报馆还有从二十几个到几十个不等的打手护卫,这些精壮汉子多数都有漕帮或是盐帮的身份背景,最是消息灵通不过,一旦有事,当真可以一呼百应。

    随着这份秘密的税务协定得到双方的认可,正式标志着双方的中场休息哨吹响。被绷紧了许久的神经终于松弛了下来,大批的船只带着从操江衙门领到的识别旗号,蜂拥而出,满载着各类物产,向着四面八方而去。

    不到一个月,仅仅吴淞口一处钞关,便收到了税银将近四十万元!这就是说,有将近二千万元的货物通过吴淞口出口。

    当吴淞钞关将禀帖呈递到在广州的守汉面前时,守汉也有些惊讶了,想不到江南之富庶,到了如此的地步。

    “这不奇怪。之前江南的出口涩滞,众人唯恐出海有损失,都畏缩不前,当听说开关了,势必会有井喷之势,少待数月便会好了。”

    从顺化赶来的李沛霖倒是熟悉经济运行规律,一语道破天机。

    “这四十万银元,分作四份。取出五万,派人押运到京城交给皇上,告诉他,这是我们在吴淞口收税所得。今年可以向内库上缴至少二十万元。合计之前我们交给他的银钱,皇帝的内库之中,内帑差不多可以达到一百万元了!”

    “那,其余三份呢?”

    “拿十五万出来,同样运到京城,分别给司礼监二位王公公每人五万,同样告诉他们,这是他们的红利。今年可以有二十万元!其余五万,由司礼监诸位内监自己去分!另外,拿出十万银元来,采购粳米、棉布、菜油、精盐等我们自己的东西。给江南各处书院、私塾之中的秀才、童生发些膏火。告诉他们,这是我南粤军体恤读书人辛苦。发放的助学金。剩下的钱,便留在吴淞,准备派别的用处!”

    李沛霖听了,只管点头称是。不过,到了具体执行的时候,却是出了一点点小小的偏差。

    给江南贫寒读书人的那份津贴,陈大掌柜的却是奉命到媚香楼请李香君的便宜老娘李贞丽出来办的。

    一时间,江南各处的穷书生们,无不涕泣如雪,士子清贫。美人馈遗!抚摸着沉甸甸的米袋子,还有那厚实柔软的印花棉布,这下,终于可以在家里那个黄脸婆面前扬眉吐气一回了!

    当守汉得知此事。见到内宅众位妻妾,特别是黎慕华那特别的神态时,再看看李沛霖那副神情,也是哭笑不得。

    此是后话,暂且按下不表。

    看着黄浦江、钱塘江上密布在江面上的巨大福船,江南的富商巨贾们笑得嘴都要裂到后脑勺了。

    从去年下半年起,一场大规模的灾荒又开始酝酿、蔓延,渐渐的有席卷大明各处之势头,大明畿辅、山东、河南、山西、陕西各地开春之后就没有下过雨,斗米数千钱。百姓削树皮木屑杂糠秕食之,或掘山中白泥为食,一望村落,树皮剥尽,饿殍遍地。

    大旱后是蔽天而下的飞蝗,所集之处,禾苗与芦苇全尽。

    颗粒无收,势必导致粮价恐怖性暴涨,几两,十几两银子一石粮己是正常,经常还有价无市,无人愿意出售,手上的大把银子,有成为废石的危险。

    祸不单行,北方大旱,南方又大水。

    五月十三日,苏、松、湖等府的吴江、归安等地昼夜倾盆大雨,水势骤发,霎时汹涌,不分堤岸,屋宇倾倒。而米价腾踊,斗米至银三四钱,富家多闭粜,民食草木根皮俱尽,抛妻子死者相枕。强横之徒成群,鼓噪就食,街坊罢市,乡村闭户人情汹汹。

    随着大灾来的,又是瘟疫,侥幸没死的百姓,再次死亡一大半,整村,整镇,整城死光的不在少数。

    所以,此时此刻在江面停泊的那些吃水极深的福船,在各处商人眼中,运载的不是稻米食油之类的,而是一船一船的白花花银子。

    “为首的三条福船是我们大兴米行的!谁都不要跟我抢!”

    “好!后面两条是我们祥记的!”

    “最后的五条船是我们大德兴的!”

    下关码头上,望着联袂而来,帆樯如云的运粮船队,南京城中的几家大粮商的跑街们互相争夺叫嚣着,一边互相划定势力范围,一边命扛着银箱子的“学生子”把银箱打开,白花花的银元从红色的桑皮纸中被用力掰开,叮叮当当的响声,悦耳动人。

    “各位,大家都是南京城中的同行,眼前这些粮食一家肯定吃不下,我们同行之间务必要公议一个价格出来,免得为南蛮所乘!”

    “也好!我说一石上好的粳米,七钱银子!”

    “往各处城镇出售,二块半银元一石!”

    这个价格按照现在江南各处的价格来说,简直太黑心了。苏松太、杭嘉湖等处已经涨到了斗米四钱而且有价无市,这些商人居然要以一石上好粳米七钱的价钱从南中商人手中收购,然后再以三倍以上的价格销售出去。果然是无本万利的买卖。

    但是,那些小粮食商人却是丝毫没有办法,谁让他们实力不如人?

    “我以每石米一块银元的价钱,出售南中上好粳米十万石的交割合约。五百石起批!多者不限!”

    “我也是这个价钱,五万石!”

    “咱们府里有三万石!”

    一连串的声音从码头后面的茶棚之中传了出来,几个南京城中勋贵子弟和几个南京各衙门的公子哥儿互相谦让着走了出来,这一幕几乎让商人们眼珠子都掉了出来。

    什么时候勋贵和东林的子弟如此亲近了?!

    “列位,却是不知,这几十条船上的粮米,数日前船队还在吴淞口外时,隆盛行众人便和我等签订了交割合约,以七钱银子一石的价钱卖给了我等,今日便是到此交割,列位要收购的话,便到本公子这里来!”

    几位公子哥摇动着手中盖着朱红印章的契约,得意洋洋。

    这样的生意,他们还是第一次做,各府中人只要到码头上转一圈,把契约在码头上卖掉了,再同南中商人交割其余的款项即可,这不是李伯爷赏给咱们南京各府银子是什么?!

    码头上的各大米行跑街们,眼见的惹不起这些公子哥儿们,只得悻悻的收起银箱子,到各家公子面前小心赔话,将方才的那份得意嚣张之气尽数收了起来。

    “唉!人在屋檐下,怎敢不低头哦!”

    “没事!看在银子的份上,赔情说几句好话,当得什么?”

    毕竟巨大利润的诱惑摆在那里,稍稍的同这群跋扈惯了的公子哥儿们交谈几句后,众人只得接受一块银元一石的价钱,将众位公子手中的契约买下,“赤佬!老子要不把这江南各处的粮食推到五两银子一石,都对不起今天这份委屈!”

    大德兴、大兴米行的几位跑街们端着热黄酒的酒碗,看着那些苦力们将船上的米包艰难的运进自家仓库之中,口中还不住赌咒发誓的为今日一番遭遇而忿忿不平。

    他们为南京城中的勋贵和东林首领们转手便获得了至少三钱银子的价差而不平,但是,他们却不知道,南粤军的这些粮米,便是算上船只消耗,水脚银子,顶破天也超不过三钱银子一石!

    不过,很快,从松江府上海县传来的一件事,令他们心头怒火稍稍得到了平息。

    “什么?!南中商人要购买黄浦江边的芦苇滩?”

    上海县的知县正为被大水带来的众多灾民和倒塌的房屋、城墙等事而焦头烂额,突然听到了这样一个十分不真实的消息。

    他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事如果是真的,南中商人是不是发烧烧得脑壳歪掉了?

    “我们愿意购买些江边的土地,用来建造房屋、道路、码头、库房等。”

    除了用一石米一亩江边荒地的价格购买了将近三千亩土地之外,南中商人们还出了两千石米捐助重新修建上海县城。

    这件事情很快便在长江三角洲各处流传,听到这桩事体的人们,都学会了一个新词。

    南蛮商人,洋盘!

    意思是钱多人傻的羊牯。

    不过,他们不知道,南中商人们购买的土地正好是位于黄浦江边的北至苏州河,西至周泾浜与苏州河畔苏宅之间的这块土地。

    这里正是我们熟悉的英租界所在地。

    第四百一十五章 珠江码头

    从南到北的这场天灾,为江南的东林和南京城中的勋贵们带来了巨大的财富和商机。

    无数的银元如钱塘江潮水般涌进了他们的库房,除了金银之外,各种古董、字画、首饰、珍玩稀奇之物种种不一而足,除了这些动产之外,更有店铺、房屋、园林等不动产大量的完成了易主。

    一些风景绝佳的所在,已经有人在那里踏勘地势,拆除原有的破烂房屋,准备在这里修建“草庐”、“山房”之类的别墅,以供吟风弄月,赏鉴诗画的所在。

    他们的财富,便是拜各处统一的米价,四两银子一石,掺杂了沙石的粳米所赐。但是这个米价,便是对江南百姓来说,也是无法承受的。若是在往年,遇到这样的年景时,少不得会大批人饿死,许多豪宅园林别墅店面铺子低价出售而无人问津,江南一带,商业越是繁华,市面越显萧条,显得极为怪异。

    但是,今年却出现了另外一种诡异的情景。

    苏松太杭嘉湖各处,大批破产的机户、织户被南中商人们低价收购了债务,成为了他们的债主。

    照着历史教科书上的说法,这个时期,江南已经出现了工业化早期的征兆,生产关系也出现了资本主义萌芽,大批的机户、织户从商人或者机房主那里领取原料,按照商人的加工要求加工后领取加工费,算得上是早期的两头在外加工业,为江南各地提供了大批的就业机会。无数的人家依靠纺棉织布、抽丝织绸来过活。

    但是,一场大水却让他们变得赤贫无比。

    房屋倒塌、织机损毁,只有一张张要吃饭的嘴,面对着高昂的粮价和一张张自己签订过的契约,这些一无所有的织户们变得不知所措。

    “两条路。一个是我们去到衙门打官司。你们要么退钱给我们,要么照着契约上约定的,交给我们棉纱、棉布、生丝和绸缎;交不出来的,衙门会照着大明律判你们的罪。你们自己和妻儿老小。少不得会被官家判给我们做奴仆。另一条路,就是签了这份契约。跟我们到广州去,在那里,你们会重操旧业,靠我们给你们的工钱来慢慢还清欠债。”

    “在此期间。我们会向你们提供一日三餐,加班赶工的话,会有夜餐和加班费。工钱契约里会有规定。”

    人在矮檐下,怎能不低头?苏州府、松江府、杭州府、湖州府各处,无数的湖丝阿姐、纺纱好手、织布高手,被隆盛行的商人们一船一船的运到了松江府上海县,通过这里草草建设起了的码头和临时搭建而成的房屋。转运到广州和更加遥远的顺化。

    当他们一半兴奋、一半惶惑。同时夹杂着对新生活的期盼和陌生环境的恐惧登上南下船只的时候,他们不知道,在遥远的江北、山东各地,同样发生着类似一幕。不过。稍有不同的是,山东的灾民与在山东种植棉花的几家大田庄签订了长工协议,准备在这些田庄里照着东家的意思干几年活来换取可以让全家生活下去的粮米。

    广州码头上,另有一番景象。

    码头外,新近铺就的烧灰混合着青石条的官道上,沉重的车轮碾着路面发出阵阵隆隆巨响,数百辆各式各样的马车、独轮车与板车忙碌往返于码头附近的堆栈、货仓,将堆放储存在这里的各类货物转运到其他库房之中去,赶车的、推车的,都是各色年纪的民夫。

    路面新修平整,虽然车辆上满载各类沉重的辎重物资等,但民夫们推车走路却不觉吃力,额头只是稍稍见了些细微的汗珠罢了。

    码头的作业区内,则是另外一幅情景。

    一艘风帆上绘制这一朵盛开的郁金香作为家徽的夹板船,正在引水员的口令下缓缓靠近指定的泊位,与水师右翼舰队统领左天鹏的旗舰紧邻。那些被称为红毛夷的荷兰水手们,顾不得观看繁华的广州码头景色,只管偷眼觑着眼前这艘火炮炮位比桅杆上帆索还要密集的炮舰。

    “很高兴见到您!我的老朋友!”

    范。巴斯滕热情的向在这里等候他的礼司主事安天虹张开双臂扑了过去,但是,他那高高隆起到了令他无法自己看到自己的小兄弟程度的肚子,却令他无法与安天虹拥抱。

    “只有大将军和您的召唤,才能让我不惜越过万里大西洋的波涛来到这神秘富庶的东方。”

    见自己无法与安天虹行拥抱之礼,范。巴斯滕只得悻悻的拱手作揖与安天虹见礼。

    而站在安天虹身后的葡萄牙复国军总司令冈萨雷斯将军,则是按照欧洲皇室礼仪向站在巴斯滕身后的巴斯滕小姐行了吻手礼。

    “安大人,一年多不曾见面,您的风采依旧如昔啊!大将军的功业和军队更是一日千里!”巴斯滕这几年在欧洲混的风生水起,已经是几家王室、皇帝给了他伯爵、子爵的头衔,甚至还有欠账多的王室打算给他一个侯爵的头衔,只是希望他能够暂且缓和一下要账和利息增长的程度。但是,在他的金主面前,叱咤欧洲风云,可以令战事瞬间反复的巴斯滕,却是丝毫不敢造次。

    嗅着被阵阵江风吹到鼻子里的怪味,安天虹饶是涵养极好,也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头。

    “巴斯滕先生一路远来,辛苦了。请先行到馆驿之中梳洗一番,稍稍休息几日,待我禀明主公后,再请主公接见先生父女一行人。”

    “请转告大将军,巴斯滕永远是他最谦卑忠诚的奴仆!”

    客套了几句,巴斯滕看了两眼码头上那行走在铺设烧灰路面上两条长长铁条上面,不时辘辘作响的巨大马车,有些恋恋不舍的登车而去。

    “爷爷,这些红毛夷来见主公做什么?”

    当年的老狐狸胡礼成,此时头上的白发也已经稀疏的只能挽上一个小小的发纂,拄着手杖缓缓而行的他。在孙子胡信海的陪同之下,在这座刚刚划归到顺风行名下的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