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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风流第11部分阅读

    ,不给个说法,我就去告御状,我在白沟立过功,不能这样对我。”

    此人一闹,立即引起了许多人的围观。

    郝风楼信步上前,心里明白这恐怕又牵涉到了燕山左卫、右卫、前卫和中卫的纷争了,心里直摇头,忍不住想:“各卫之间的矛盾似乎不小,瞧这架势,似乎是要拼命啊。”

    好在他最喜欢围观,索性瞧瞧热闹。

    正在这时,几个校尉按刀过来,其中一个道:“何人喧哗,都指挥使大人有命,这是北镇抚司的安排,但凡有闹事的,统统拿办,来,将他拿下,杖打二十。”

    其他几个校尉也不犹豫,唰唰的抽刀出来,将闹事的人按倒在地,这人口里还叫:“你们敢拿我,我去朱都督为我做主。”

    “这里只有都指挥使大人。”一个校尉冷冷一笑,其余几人直接将这人架出去,而后便传出杀猪般的嚎叫声。

    围看的众人心中不由一凛,个个默默散去。

    郝风楼却是深深的看了一眼最深处的都指挥使值房,听说新任的都指挥使叫纪纲,此人自己在后世也有耳闻,只知道是个不太讲道理的家伙。不过现在,郝风楼算是见识到了此人的手段了。想必这一切都是纪纲的安排,故意将一个右卫的人安排在西城,为的就是让这个家伙不满,任由他来闹事,然后直接命人收拾掉,这叫杀鸡吓猴,锦衣卫重建,充塞了各路的人马,大家各怀鬼胎,都指挥使的位置想要坐稳,就得让所有人明白,在这里,是纪指挥使做主。

    “这个纪纲看来不是简单人物。”郝风楼心里想着,不过随即释然,都指挥使是什么人,似乎和自己没什么交集,自己只是个小小百户,相差十万八千里呢。

    他七拐八弯转到东城千户所,这里靠着大帝庙,人流如织,很是热闹,至于千户所衙门,反而显得有些残破,郝风楼琢磨着这原来是不是土地城隍庙,被这些家伙改建而成的。

    向门口的校尉打了声招呼,校尉道:“你便是郝百户?正好,千户大人有吩咐,说是郝百户若是来了,立即传见。”

    郝风楼不由腹诽,我和这个千户很熟吗?

    他没有多想,径直到了千户所大堂,里头已有校尉传报,所以千户大人早有准备,郝风楼进去,便看到一个年轻人穿着麒麟服坐在正堂之下,郝风楼上前行礼,道:“卑下郝风楼见过大人。”

    “郝百户,好久不见。”千户平平淡淡的道。

    郝风楼抬头,一时呆了,这千户居然还真是熟人,是张辅。

    张辅怎么会来锦衣卫?郝风楼不明白,他原以为张辅会分去五军都督府,或者依旧在燕山卫中留任,像他这种人,有的是机会选择,锦衣卫虽好,固然威风,却绝不是张辅的首选之地。

    张辅笑呵呵的看他,不是很善意,不过也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恶劣,他微微一笑:“郝百户,你说我们这是不是缘分,从前一起进南京,如今我呢,在东城做千户,而你做百户,况且我们又都是燕山左卫出来的,不是正好应了那句话,不是冤家不聚头吗?”

    郝风楼苦笑,道:“大人说错了,我们不是冤家,所以这不是冤家不聚头实在是强差人意,只是缘分倒是有的。”

    张辅咬牙切齿,心里说,我们就是冤家,我跟你冤家一辈子,不过终究还是见过世面的人,不会公然撕破脸皮。其实来锦衣卫,是他自作主张,原本朱棣的安排是让他继续留任最燕山左卫,可是张辅一听到郝风楼去了锦衣卫,便四处活动,把自己借调到了锦衣卫,如今高高在上的看郝风楼,张辅心理上得到了巨大的满足,他微微一笑:“是,有理,本官和你有缘分。郝百户,这里是在公房,你我暂时就将私情暂时放下,我们还是谈公事吧。”

    他手敲打了一下案牍,酝酿着要开口。

    可是在郝风楼看来,张辅的这个动作很有玄机,因为同样的动作,朱棣的举止上也经常出现,毫无疑问,张辅处处都在模仿朱棣。

    张辅淡淡道:“潜入南京之后,你做的不错,所以本官很是欣赏你,因此打算调任你至东华门那儿任百户,百户所已经让人收拾了一下,好好做吧,本官是很看重你的。”说到这里的时候,张辅想笑,却是强忍着,显然这一手安排,是张辅早有预谋的结果。

    郝风楼倒是不明就里,道:“卑下遵命。”

    今天注定了忙碌,毕竟新官上任,郝风楼马不停蹄,又从千户所赶到了东华门百户所。一看这百户所,郝风楼的心都凉了。

    原来还意滛堂堂锦衣卫百户,身后上百个兄弟,人人跨刀,好不威风,欺男霸女虽然夸张,可是吃个西瓜不给银子,见了小妞吹吹哨子是断没有被人拍板砖的危险。谁晓得到了地头,郝风楼才发现理想和现实相差实在太远。

    一个破院子,便是百户所得驻所,其实这也无妨,官不修衙嘛,可是这梁上的蜘蛛网是怎么回事?那已经朽烂地门槛又是怎么回事?若是物质上有所欠缺,郝风楼也能忍受,偏偏其他地方和郝风楼预想的也相去甚远。

    百户所在职人员是三十九人,没有错,虽然名称是百户所,但是只有三十九人,其中包括了一个百户,两个总旗,四个小旗,还有一个书吏,其余人就都是寻常的校尉。这些校尉都是从各个衙门抽调,也有一些是走了关系进来。

    两个总旗,其中一个叫曾建,这厮牛气哄哄,看谁都是尾巴翘的老高,见了人便是拍拍胸脯,老子在济南之战的时候如何如何,这显然是靖难功臣,虽然功劳不大,可是气势汹汹,完全一副征服者的姿态。

    另一个总旗叫吴涛,这厮就和曾建截然不同了,凡事都是战战兢兢,平时都是闷不吭声,见了人都是低着头,一副受惊的小猫模样。

    整个百户所,大致也就是这两种,一种是目中无人,一种是畏畏缩缩,其实百户所里的这些人只是整个南京的缩影,燕王靖难成功了,前朝旧人们胆战心惊,生怕不小心出什么岔子;而靖难的燕军官兵分配各个衙门,却是趾高气昂,谁都不放在眼里。

    第四十二章:你很嚣张嘛

    书吏叫周芳,是个落魄的童生,曾在五军都督府里做个小书吏,如今调遣到了这里来。

    郝风楼到的时候,曾建和一些校尉还在嘻嘻哈哈,大声攀谈。吴涛一批人则是一个个沉默不言,恨不得有条地缝钻进去。

    郝风楼不由皱眉,倒是那书吏周芳还算殷勤,前倨后恭,道:“百户大人可算来了,这百户所已经筹建了半月有余,只是一直都没有上官约束,不知大人有什么吩咐。”

    郝风楼直截了当的道:“去把名册拿来。”

    周芳倒是痛快,取出点卯的名册,给郝风楼过目,郝风楼看过之后,脸色平淡。

    “东华门百户所大致的情形你跟我说一说吧。”郝风楼坐下,带着一种体察民情的优越感。

    可是不问不知道,一问才知道吓了一跳。

    这西华门百户所简直就是坑啊。

    百户所内部的情况更不乐观,一方面是总旗曾建桀骜不驯,仗着自己是功臣,谁都没有放在眼里,这若只是内部矛盾,那么外部就更加险恶了。因为这里有两个最重要的问题,其一便是这儿乃是燕山中卫的驻所。

    燕山中卫虽然是半路出家,比不了左右前三卫,可是实力照样不俗,绝不好轻易招惹,与此同时,这里还是方孝孺的住宅。

    方孝孺虽然死了,可是他的家还在,朝廷虽然抄了家,可是在绝大多数人眼里,这里依旧还是圣地,根据周芳的介绍,这封禁的宅子附近,总有一些形迹可疑的读书人出现,然后无语哽咽,而且再过几日,便是方孝孺的头七,所以宅子附近,一直弥漫着一股躁动不安的气氛。

    郝风楼想哭。

    他当然不蠢,能够明白周芳的意思,方孝孺的事,应天府管不着,五城兵马司也不敢管,宅子是锦衣卫封禁的,冤有头债有主,锦衣卫非管不可。

    可问题就在于,天子刚刚登基,急需稳定,绝不希望在这天子脚下出任何的事故。可是方孝孺呢,却是名满天下的人物,读书人脑子一根筋,许多人怀念建文,更加对朱棣诛方孝孺九族大为不满,再加上这方孝孺本就是士林领袖,许多人虽然敢怒不敢言,可是到了头七那一日,肯定会有许多读书人聚在这里,一旦情绪激动,闹出了什么事故,应天府和五城兵马司会管吗?

    依着这些人的尿性,肯定不会管,因为郝风楼也是这尿性,他若是应天府府尹多半会假装不知道。

    既然如此,锦衣卫要不要管?东华门百户所要不要管?

    可是管了就是弹压,就可能流血死人,朝廷需要稳定,皇帝现在也开始着手笼络读书人,风口浪尖上酿出这个事故,那些文臣们肯定要闹,自己多半是要倒霉,铁定要背这个黑锅。

    可是不管呢?你的辖下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居然无动于衷,朝廷养你有什么用。

    想通了这一些,郝风楼痛骂:“张辅我日你祖宗。”

    周芳一头雾水:“大人说什么?”

    郝风楼淡淡道:“没什么,只是口痒而已。方孝孺的头七具体是哪一日?”

    周芳道:“初九。”

    郝风楼掐指一算,只有三天,他不由摇摇头:“把所里的弟兄们召集起来,我要说话。”

    百户所的大堂很是寒酸,完全感受不到那种庄重肃穆的气氛,三十多人拥挤在这里,郝风楼坐在正堂上,环顾这些歪瓜裂枣的人渣一眼,而后道:“大道理我是不讲的,只讲一条,大家现在是一条船上,荣辱与共,有功,大家都有恩赏,有过,大家都要受罚。”

    总旗曾建撇撇嘴,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倒是另一个总旗吴涛毕恭毕敬,但是天知道这厮到底听进去了什么。

    郝风楼道:“曾总旗有话说?”

    曾建道:“没什么说的,你是百户,我是总旗,大人面前我敢说什么,大人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

    这种人表面上服气,最是麻烦。

    郝风楼也不理他,淡淡道:“很好,从现在开始,由周书吏布置差事罢。”

    结果最后还是出事了,签房那边,突然传出一阵喧哗,郝风楼赶过去看,便见曾建一把揪着周芳的领子,怒骂道:“狗才,爷爷在右卫的时候,也没人敢欺我,只有爷爷杀人,却没人伤的了爷爷分毫,你是什么东西,爷爷凭什么听你差遣,让爷爷和下头的兄弟去坐班,你是哪根葱?”

    周芳吓得面如土色,边上有几个和曾建的校尉则在起哄,至于吴涛则是躲在一边不吭声。

    郝风楼怒了,心里又骂:“张辅你断子绝孙。”

    远在千户所的张辅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躺着也能中枪。

    见到郝风楼进来,曾建依旧不依不饶,郝风楼铁青着脸,大喝:“住手!”

    曾建才不情不愿的放开,不忿的看郝风楼一眼,口里还在骂骂咧咧:“爷爷尸山血海里爬出来……”

    郝风楼看向周芳:“怎么回事?”

    周芳惊魂未定,连忙解释,原来百户所的差事大致是两种,一种是坐班,按照规矩,应当到辖内的衙门里去蹲守,而另一种则是巡街,可是明眼人都知道,坐班没有前途,毕竟你只是个小小的锦衣卫百户衙门,而京师里的衙门品级都不低,人家会搭理你吗?最多也就是敬而远之罢了。而巡街就不同了,不但可以四处转悠,说不定还能捞点油水。周芳当然清楚这里头的名堂,为了谁都不得罪,所以让曾建和吴涛二人的部众各自都调一些人去坐班,结果曾建不满了,显然他想吃独食,有好处的差遣全部搂到自己名下,最后闹将起来。

    郝风楼冷冷一笑:“曾总旗,是这样吗?”

    曾建道:“是又如何?”

    郝风楼道:“曾总旗啊,你好像很嚣张的样子。”

    曾建冷哼:“我在右卫时怎么个样子,到这里也是怎么个样子,改不了了。”

    碰到这种愣头青,郝风楼有抓狂的冲动,可是这时,所里的所有人都看着自己这个百户,如果自己示弱,以后就别想立足了。

    郝风楼道:“你既然胆子这样大,天不怕地不怕的,本百户也素来敬仰。不过我却不信你胆子真有这样大,不如我们来打个赌罢。”

    曾建道:“大人要赌什么?”

    第四十三章 :是可忍 孰不可忍

    郝风楼道:“打赌无非是文武两种,都是卫中兄弟,武斗就算了,那就来文斗,不如这样,我说一句话,你也跟着说一句,你若是不敢说,便算你输,可好?”

    这算什么赌?曾建冷笑:“好,大人尽管说。”

    郝风楼微微一笑,一字一句地道:“东城千户张辅是个王八蛋!”

    “……”

    曾建呆住了,周芳和吴涛瞬间石化,其余校尉脸色也不太好看。

    张辅是谁,大家都知道,乃是千户大人,其实千户倒也罢了,最重要的是人家还是靖难第一功臣张玉之子,其他人或许畏于张辅的身份,可是曾建这种燕山卫的人却绝不敢辱骂张辅,因为张辅在他心目中是一座丰碑,一座图腾。

    郝风楼淡淡道:“怎么,曾总旗不是说天不怕地不怕吗?快随本官一起喊吧。”

    曾建支支吾吾,老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

    郝风楼脸色一冷:“怎么,你怕了?”

    “我……”曾建突然觉得自己还不算是混账,跟这位百户大人比起来是小巫见大巫。

    郝风楼直接一脚将周芳的书案踢翻,上头的墨水溅得到处都是,尤其是着地时那一声咚的巨响,吓了曾建一跳。

    郝风楼冷若寒霜地道:“你是什么东西,一个小小的总旗也敢如此目中无人,在本百户面前还敢如此嚣张。本百户的祖父在给天子指导靖难的时候,你还没有生出来呢,狗东西,再敢胡闹,就给本百户滚出去,这个总旗你不做,自然有人来争抢,记着,这百户所姓的是郝,可不是你姓曾的,就你这点胆量,也敢来闹事?”

    曾建憋了一肚子气,偏偏现在却是理屈词穷,奈何不得。

    郝风楼又冷笑:“莫说是你,便是荣国公,当年也和我祖父一起逛过窑子pio过chng,算起来张辅那厮见了我还得叫一声世叔,所以本百户敢骂,你敢骂吗?凭你也配跟我比胆量,从现在开始,你就去燕山中卫那儿给本官坐班,什么时候知错了,再做打算!”

    这句话半真半假,郝风楼的祖父逛窑子是千真万确的,郝风楼早有耳闻,这个老流氓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至于说有没有和张玉一起去过,那只有天知道,无从考证。不过郝风楼说得振振有词,谁也分不清真假,曾建也不曾料到自己的百户居然是如此金光闪闪的牛叉人物,想顶回去又不知何从说起,只能认栽。

    郝风楼说罢,看向周芳,道:“这件事,你来安排,谁要是再敢借故滋事,明日本官来当值的时候,自然要收拾了他,时候不早,本官还有事。”

    说罢,风淡云清地抿抿嘴,闲庭散步地走了。

    签押房里一片沉默,曾建刚才不敢在郝风楼面前反驳,现在也不敢吱声,因为这时候再嚷嚷,反而会被人取笑,你这么厉害,为何在百户面前不敢顶嘴,百户大人一走,你再如何蹦达,人家也只会看轻你。

    至于其他人,倒是收敛了几分痞气,周芳抖擞精神,继续布置差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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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东城千户所里,张辅翘着腿署理着公务,他的心情不错,甚至忍不住想哼歌一首,表达自己的愉快。

    这时,杨司吏进来,左右张望一眼,压低声音道:“千户大人……”

    “唔……”虽然年轻,可是张辅颇有气度,眼皮子只是抬了抬,装模作样地捧着案牍上的卷宗来看:“何事。”

    杨司吏憋着脸,好不容易吐出一句话:“大人不是让弟兄们观察东华门那边吗?有消息了。”

    张辅端不住了,精神一振:“曾建这厮在燕山卫就以胡搅蛮缠著称,这郝风楼一定是焦头烂额了吧。”

    杨司吏苦笑:“焦头烂额倒是没有,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张辅淡淡道。

    杨司吏支支吾吾起来。

    张辅皱眉:“有事说事。”

    杨司吏道:“曾建被郝百户训斥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