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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毒不娘子第3部分阅读

    寨老明白,那晚辈就不多说,还请寨老成全。”扬眉,他黠黑的眸,含着坚定的意志。

    “巫公子,你走吧!当年我会把巫劲安排进『努拉怀洞』就表示,我们雪家,已经把他视为苗寨人。”

    巫循闻言,伴随着回忆而来的伤痛,让他瞬时哑然。

    “所有恩怨情仇,在他们离开人世之时,皆落入尘土,何必再让前尘往事马蚤扰人心呢?”雪啸天的嗓音因为沉溺过去,显得苍老而悲冷。

    好半晌,巫循神情一凝地叹道。“晚辈该感谢您的大量,但依汉人的习俗,我必须带我二哥的遗骨回家。”

    “我不会改变主意的!这里是苗寨,不是中原,我一天没允,你就一日进不了『努拉怀洞』。”雪啸天神色严厉地瞅着眼前站得挺拔的男子。

    “寨老!”

    巫循眉微凛,神情有些错愕。

    他不知来苗寨取回兄长的遗骨会有这么难。

    一瞬间,沉窒的空气因为两人同样沉重的心情,添了无形的重量。

    雪啸天迈开步伐走了出去。

    而巫循耳边似乎回荡着雪啸天过分凄悲的嗓音——

    所有恩怨情仇,在他们离开人世之时,皆落入尘土,何必再让前尘往事马蚤扰人心呢?

    唉!巫循轻叹了口气,心中泛起苦涩。

    瞧着巫循走下吊脚楼的漠然神情,雪蝶儿已约略猜到事情并不顺利。

    “阿循哥……”她顿了顿,语气有些志忑。

    “你爹他没答应。”事情如他所预期,并没他想像中顺利。

    两人并肩随意走着,因为这事,气氛显得有些凝重。

    “阿循哥,对不起,我不知道爹爹他……”思绪波澜起伏,此刻她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安慰他。

    爹爹有他的想法,巫循也有他的立场。

    取回巫劲遗骨这件事就似汉、苗观念不同一样,孰重孰轻、谁是谁非,根本就没一个标准可言。

    巫循叹了口气,感触万分地开口。“其实你爹的话很有道理,或许就该让那些遗憾归于尘土比较好。”

    “那……你家里那边怎么办?汉人的习俗怎么办?”柳眉一拧,她极懊恼地开口问。

    在他缓缓启口的同时,心里有些矛盾。“走到这个地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随着他的情绪起伏,雪蝶儿也跟着细思酌量。

    半晌她欣然开口。“我想到办法了!”

    他讶然迎向她灿光流转的眸,温朗俊颜衔着笑。“你有什么好方法?”

    “既然咱们无法打破僵局,那就直接问问姑姑和巫叔叔的意思喽!”

    巫循浓眉挑得老高,眼中带着兴味,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汉人和苗人一样,是崇拜祖先,信鬼不信神的,届时请鬼师开坛卜问『他们』的意思,不就得了?”

    或许有装神弄鬼之嫌,但总比两方为难要好。

    巫循沉思,兀自思索此事的可行性。

    瞧着他的浓眉紧锁,雪蝶儿她粉唇一抿,有些忐忑地问。“怎么,我说错话了吗?还是……这个方法不好?”

    “不!你说的对极了,这倒不失为一个公正的方法。”

    “真的?”等不及巫循回答,雪颜上笑花频绽,欣然的模样点亮了她美丽的脸庞。

    他目光微沉,心湖因她的笑微微颤动。“不用这么开心吧!”

    “这代表蝶儿帮阿循哥一个忙了!”

    心忽地一抽,巫循看着她,实在无法不为眼前的她所感动。

    虽然他们的相处是那么短暂,但属于她的美好却一点一滴地汇入心口,教他不得不爱她。

    “不如咱们今儿个到山脚下打些乔麦酒,我再做些加入馅料的油炸粑粑,说不准爹爹开心了,便会允了你的要求。”她灵光一现地开口。

    她的话犹如深山幽泉,缓缓沁入心口,触动他内心深处的每一个角落。

    “你不怕我办完事情就走吗?”

    她明明恋着他,却总由着他的一切。

    雪蝶儿给他的感觉着实扑朔迷离,他想,他还是不明白姑娘家的心思。

    复杂的思绪方掠过,雪蝶儿轻哑地道:“爱是要给对方快乐,我记得姑姑同巫叔叔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总笑着,我想就像我现在一样吧……”

    爱是要给对方快乐……这话,莫名地引起心中一股震荡,巫循没来由的想守住雪蝶儿那毫无保留的情感。

    “阿循哥,待你回来后,我要看山、看海,走遍大江南北……换你给我快乐,好吗?”

    风轻轻撩拨她的衣裙,银铃随风轻颤。

    巫循打量她淡郁的侧容,这才发现今日的她有些不同。

    她穿着以青布为料的交领上衣和百褶裙,小腿上打着绣花绑腿,卸去繁美的银饰,包着花布头帕的模样,让艳美的脸庞透着一股清雅的可人气息。

    他倾身,忍不住偷袭了她若樱般的粉唇。

    发自内心的微笑,让他霍然发觉,同雪蝶儿在一起的时光,是最纯朴而美好的。

    而他此时的快乐全源自于她。

    唇边衔着羞怯的笑,雪蝶儿芙颊生晕,难得有些不自在。“阿循哥,咱们快走吧!山脚下的小市集有很多好玩的玩意儿——”

    未完的话没入巫循的唇,雪蝶儿还来不及轻呼出声,男子身上独有的气味钻进她鼻腔,倏地软唇便被男子刚毅的唇再次撷住。

    “阿循哥——”

    男子挺直的鼻轻蹭着她的雪肤,并挟带着前所未有的强悍,尝遍她唇中每一寸柔嫩,直至他的气息将她染遁。

    该说的话,全化成无语轻哝……

    四片胶着的唇在一块儿了,巫循既满足又无奈。

    每每面对雪蝶儿,心里的冲动,总教他措手不及地像个情窦初开的小毛头。

    偏偏,当她与他对视时,彼此眼底的火苗,有着相同的一股傻劲,傻傻地往情欲中沉沦。

    “阿循哥——蝶儿好喜欢好喜欢你呐……”

    若兰般的吐息,呼着同样紊乱的气息。

    巫循将柔若无骨的她埋进他的胸怀,拉近两人的距离,那热情似要将周围的气流滚沸才甘心……

    然而,教气流滚沸的不是情人间的浓情蜜意,而是急骤而至的暴风雨。

    巫循怔了怔,抬头望着随风移往“努拉苗寨”的乌云。

    “糟糕,怎么说变天就变天哩!”她蹙眉,不难听出语气里有一丝抱怨。

    “看来咱们得找个地方躲雨。”

    瞬间狂风大作席卷天地,大片乌云遮天,骤暗的天际划下一道道张牙舞爪的闪电。

    眼见着暴雨随声而至,巫循二话不说,拉着雪蝶儿的手,开始寻找避雨之处。

    “阿循哥,先回寨里好了。”撼天动地的大雨来得突然,教人措手不及,更隐着一股不祥的预警。

    巫循神色一沉,拉着她疾步前行。

    暴雨倾泄,让人几乎辨不出方向,霍地巫循顿住脚步,不再往前。

    “阿循哥,怎么……”雪蝶儿声方落,便见仅咫尺之距,有名男子双膝跪地,伴着不断掘土的双手,发出沉痛的哀鸣。

    巫循向前踏了一步,低着头的男子却霍地抬眼,瞠眼瞪着两人。

    “阿循哥,走吧!”她扯着巫循的衣袖口,心底掠过强烈不安。

    男子被瘀青、伤痕覆盖的伤颜,让人瞧不出他的面容,唯独那双黑白分明的凤眸承载着某种绝望、痛苦与孤寂交杂的野兽气息。

    “你没事吧!”

    巫循身为大夫,面对伤者他无法坐视不理,他脚步再靠近,男子停下手中掘土的动作,倏地扑身压倒巫循。

    “我要杀了你,杀光整个努拉苗寨的人,我要你们血债血偿!”

    噬心的痛让男子的气力变得异常蛮横,掐住巫循的脖子,他将所有的怨恨加诸其中。

    雪蝶儿听闻男子的话,一张雪颜瞬间惨白。

    在发间银蝶感受主人的情绪,振翅疾扑往男子的瞬间,巫循也在千钧一发之际,点住男子的岤道。

    不久,男子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银蝶振翅,穿过雨幕,重新落在主人的发间。

    巫循推开男子,勉强起身,神色阴郁地瞅着她绝美的侧脸。“银蝶对他做了什么?”

    “银蝶身上带有剧毒的刺,一旦被螫,夹着蛊毒的刺进入血液,三个时辰内,被螫之人,会被蛊虫吞噬,七孔流血……”

    顾不得雨水打在脸上的痛,巫循面罩寒霜隐忍心中的气忿道:“我已经点了他的岤道,你为什么还要放任银蝶螫人?”

    雪蝶儿怔了怔,委屈的情绪在瞬间涨痛心扉。“我没办法,银蝶是感受我的情绪,凭天性来保护我……”

    “你没发现他身边躺着小姑娘吗?他口口声声嚷着要杀光整个努拉苗寨的人,要你们血债血偿,这之间一定有什么误会或隐情,你难道就不能等我问完,再做决定吗?”

    巫循一直不认同他们“放蛊”的行径,因为这突发的事件,猛地拉开两人好不容易贴近的心。

    “我——”雪蝶儿心一抽,紧咬着唇,忍住眼泪,下意识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豆大的雨滴打得人脸发疼。

    话没出口,泪却无声无息地流得更凶。

    “这种伤人的手法,太可怕了!”他阴郁攒眉,眼底落入她眉心轻蹙的怜人模样,烦躁地旋身探看身后的人,却发现那负伤的男子不见了。

    连带他身边的女子也在瞬间失了踪影。

    矗在原地,巫循脑中一片紊乱,心口霍地被拉扯开的现实面让他不得不正视,他与雪蝶儿之间的爱,是g情或是真情。

    第五章

    大雨让两人浑身湿透,雨水透过发梢、衣袖、裙摆迤逦至地面,淌出冷冷的沉滞气息。

    “难道阿循哥自始至终都和大家一样,怕雪蝶儿、讨厌雪蝶儿……”像是心猛受了一记重捶,她哽着嗓,好不容易才挤出了一句话。

    因为她身上有着保护主人力量的守护蝶?

    又或者是因为她是出自擅下蛊毒控制人心的“努拉苗寨”?

    巫循神色微微一变,明知雪蝶儿为此心生介怀、为此而难过,但面对她沉痛的指控,他却一时间理不出思绪,不知该如何面对她的难过。

    对于“努拉苗寨”,他有太多复杂的情绪。

    在和雪蝶儿相处这些天,他知道,她不同于一般耍心机的姑娘,是善良而纯真的。

    “我不——”

    他心思转折,好不容易才启口,雪蝶儿心被揪着,闷得难受地嚷。“我知道你是这么想的!”

    见巫循迟迟不搭腔,眼泪不断由眼角泛出,雪蝶儿绝望得几乎就要站不住脚。

    怎么爱情是这模样吗?瞠喜甜美、惆怅黯然皆是它。

    上一刻,两人甜得让人恨不得一同溺在蜜般的情绪。

    下一刻,这情绪便骤转为苦涩,又呛又痛地让人恨不得踹它几脚。

    “蝶儿……”像是能感觉她的哀伤,巫循瞧不清她脸上是泪是雨,双唇沉重地微启。“有什么话,回家再说。”

    透过雨幕,雪蝶儿迎向他深沉难解的眸光,有一丝莫名的慌。

    巫循伸手想拉她,雪蝶儿却俐落地躲开他的手。

    难道打一开始,就只是她一厢情愿的黏着她……她的阿循哥怎么会和其他人一样怕她、讨厌她呢?

    怅然若失的感觉几乎要将她淹没,雪蝶儿不敢再往下思考。

    “蝶儿……你听我说……”巫循不死心,探手再握她的手。这回,雪蝶儿没能甩开。

    心口空荡荡,她捣住耳,深怕会由他口中吐出她不想要的答案。

    “我不想听啊!”雪蝶儿咽了嗓,向来清透的嗓微哑。

    她多么希望这只是一场梦!

    雪蝶儿头一甩,转身便跑离。

    铃声在豆大的雨滴轻击下,如同主人的咽嗓,发出低悲的声音。

    巫循惊愕地看着她,胸口因为雪蝶儿的咽嗓痛得厉害。

    思绪错综复杂地沉着俊脸,巫循的双眉压得极低,彻底被打败了。

    没人比他更明白,对“蛊”他永远无法认同,但对她,他早看透。未料及,他方才一时情急脱口说出的话,竟伤了她!

    雨稍缓,巫循懊恼地扯开脚步尾随在雪蝶儿身后,头一次为自己的行为感到自主贝。

    暴风雨歇,月亮透过厚重云层,露出皎洁柔光。

    被雨洗涤过的绿叶,残留着露珠,透着股清新的气息,虫鸣唧唧,让人感觉不出几个时辰前的昏天暗地。

    由吊脚楼透出的温暖灯火,在幽阒中,让两人间冷然的气息益发寒冷。

    雪蝶儿心里憋着股气,一心不想理会巫循。

    巫循猜不透女儿家的心事,思绪紊乱,心中的闷火渐炽。

    就这样连耗了几日,他只好先与雪啸天做出共识,找了寨里的鬼师、择了个吉日,举行间亡灵的仪式。

    这一日,问亡灵的仪式一结束,巫循与雪啸天一起离开“努拉怀洞”,沉默成了两人的默契。

    因为结果是——雪凝儿和巫劲愿留不愿走。

    “这下巫公子可以死心了吧!”雪啸天说。

    一种难以言语的感慨尽在不言中,巫循叹了口气。“既是如此,我尊重他们的想法。”

    他选择相信这样的结果!

    雪啸天灰眉一挑,毫不掩饰心里的讶异。“就这么放弃?你们汉人不是特别尊崇追本溯源那套?”

    “既然选择这样的作法,自然就会尊重这样的结果。”

    巫循知道,若不看透,这件事永远不会有了结的一天。

    听到巫循这个说法,雪啸天沉吟思索着,毫不掩饰地重新审视眼前的男子。

    “倒是出乎我意料之外。”雪啸天朗声笑,对巫循的敌意,因为这件事,明显少了几分。

    勉强扯动下嘴角,巫循带着难以言喻的感情轻喃。“其实走这一趟并非全无所获,至少为了我二哥悬了多年的心,终是踏实了,光这一点所代表的涵义非凡。”

    雪啸天怔怔望着他,半晌才认同地拍了拍他的肩。“天上人间生死相随,这是凝儿临终最后一句话。今日的卜问也让两家人皆了解他们之间的情深意重,我才要感谢你。”

    “寨主言重。”他抱拳,沉吟了片刻才开口。“其实这是蝶儿的提议,该谢她才是。”

    经他这么一提,雪啸天语重心长地掀唇道:“说到蝶儿,我得请大夫来看一看她。”

    “大夫?蝶儿怎么了?”提起嗓,巫循不自觉皱起眉心。

    “受了风寒。”他莫可奈何晃了晃头。“唉!这孩子倔起来简直和她姑姑一个样。”

    自从女儿与巫循相遇之后,他便知道,两人间注定的情缘,是没有什么可以阻碍的。

    即便他再怎么不愿女儿受情伤,她还是陷得不可自拔。

    顾不及雪啸天沉思的神情,巫循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我去瞧瞧。”

    “她正同你斗着气,不是吗?”雪啸天出声提醒。

    巫循懊恼地揉了揉眉心,语气有些闷。“姑娘家的心思,是不是真的这么不好懂?”

    “你……对蝶儿是认真的吗?”雪啸天微微一笑,酌量了好半刻才问。

    巫循眸中有着短暂的迷惘,兀自沉思许久才诚实地道:“我分不太清楚这种感觉,只知道,见不着她、知道她生着气,心里便空荡荡的……”

    虽然巫循的语气是那么不确定,但他说话的神情,俨然是沉溺在爱里的模样。

    这是意料中的答案。

    雪啸天噙着笑,内心难掩波涛,终是莫可奈何地道:“那孩子也许只是恼你,你哄哄她,也许她就不气了。”

    “我顺便帮她煎碗药,就算真的没受风寒,预防一下也好。”

    一想到雪蝶儿那天淋了雨,心中还憋着同他吵架的闷气,就算没染风寒,心也闷坏了。

    思及此,巫循心中多了几分愧疚。

    雪啸天敛着眉沉思,由他的话听来,这才知道巫循和他的兄长一样,都是学医的……

    因为心思全落在雪蝶儿身上,巫循并没发现雪啸天眸中的盘算。

    一打定主意后,巫循二话不说,立刻在“努拉苗寨”周围摘了草药,煎了一碗黑呼呼的汤药。

    “蝶儿,我进去喽!”象征性地轻叩着房门,可不待她回应,巫循便直接推开门,进了房。

    听到熟悉的嗓音,雪蝶儿急嚷着。“你别进来!”

    巫循愣了愣,满是委屈的软嗓由屋内传来,听不出是染上风寒的鼻音,又或是教他所伤的心酸。

    “我进来了。”将汤药置在桌上,巫循朝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