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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毒不娘子第2部分阅读

    不会出现。

    就在她兀自思索之时,忽地,有一双玉臂由她身后探来。“蝶儿、蝶儿你等谁呢?”

    雪蝶儿回过神,眼底映入桐普晴俏丽脱俗的面容后,才嗔喃着说。“臭桐桐,为什么吓人!”

    她吐了吐舌,巧洁下颚就抵在她肩上,神神秘秘地问。“翩翩还在女真,铁定赶不回来参加祭典,你等谁呐?”

    在云贵地区,最有名的便是被称为“边域之花”的雪蝶儿、洛翩翩、苗千月及桐普晴。

    四人情同姐妹,除了洛翩翩为瑶族姑娘外,其余三人皆为苗族姑娘。

    “没、没等谁。”她媚眸闪烁,却掩不住娇颜上轻染的晕红。

    见她面露娇怯,桐普晴心中的疑惑更深。“难得见你魂不守舍的,等哪家情郎啊?”

    “没有、没有。”

    雪蝶儿嗔了嗔,心里却管不住失落。

    难不成巫循因为拿不到他二哥的遗骨,所以离开了?

    霍地一抹悠然清逸的笛声传来,桐普晴遂道。“瞧瞧!千月唤着咱们,快回去打扮、打扮,跳芦笙选情郎呐!”

    桐普晴出生在是“努拉苗寨”里制作芦笙的世家,年纪轻轻便成为寨内一等一的制作芦笙高手。

    因为四人情比姐妹深,却常处在不同地方。

    为了联络方便,桐普晴制作了雪玉笛,编了属于她们的特定音律,佩带在身上,成为彼此互通信息的暗号。

    洛翩翩甚至把雪玉笛拿来当鹰笛使用。

    听到笛声,雪蝶儿愈想愈是懊恼,一股烦躁尽往眉间深攒。

    巫循真的走了吗?

    在桐普晴开开心心拉着她离开时,她幽幽的眸却不愿面对现实地落在前方,迟迟不肯放弃……

    天色晴朗,巫循步伐略顿,人未到苗寨,耳边便传来木鼓与银铃交织的乐音。

    该赴姑娘的约吗?

    打三天前,姑娘从他眼前离开后,巫循便不断问着自己,该不该赴姑娘的约,好拿回兄长的遗骨,早早回家乡再续他四海远游的梦。

    几番思量,在矛盾当中,他似被一股魔力牵引,被一条隐形的线拉扯地进入苗寨。

    巫循的脚步愈往前,蓊郁林意的苗家寨与幽幽矗立的吊脚木屋,霍地跃入他眼帘。

    处在与江南雅致小筑截然不同的苗家风情之中,巫循的视线落在被层层环绕的木鼓广场,被眼前热闹的气氛给吸引了。

    广场中,精心打扮过的苗家姑娘们已经云集在其间,跳起轻快的木鼓舞。

    虽未亲身参与,他神俊的眸,也像场中的姑娘般,忍不住随着鼓声时儿向前、向后、向左、向中地翻转。

    苗家姑娘们亮丽的身材与容貌,在鼓音与迷人的歌声中,伴着千百银角摆晃,银铃叮当交织,奏着磅礴宏大的乐曲。

    “巫循!”雪蝶儿一发现巫循出现在踩鼓场的身影,连忙扬手唤着。

    鹤立人群之中,他着一袭藏青色衣衫的颀长身躯,出众地让她一眼就发现他的存在。

    雪蝶儿的轻唤,让广场中跳舞的姑娘,皆好奇地将视线落在黑发随意成束,负手立在她们前方的俊挺身影之上。

    “噢!雪蝶儿的阿哥好俊。”寨里的小姑娘澄橘儿附在雪蝶儿左耳取笑着。

    “晚上就把五彩姐妹饭送给俊阿哥了。”澄橘的好姐姐敏儿也打趣地说着。

    听不出是羡是妒,雪蝶儿瞬间赧红了脸地嗔道。“你们取笑我!”

    “不取笑你,我们要继续跳舞了,不睬你!”两个姑娘同时掩唇低笑,继续跳着舞,让身上的银铃串晃成醉人清音。

    耳畔落入雪蝶儿率真的呼唤,巫循的视线却有掩不住的惊艳。

    雪蝶儿穿上了绣花衣和百褶裙,在百褶裙外套上精心绣制的花条裙,头戴着银角、银钗、银帽,身披银袍、银片、银铃,缀着铃铛的耳环及银手圈,在她走动时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她的笑颜随着她身上的银片,在暖阳的映耀下,似一道炽人的娇艳,绚烂地闯进他心口。

    “我知道你会来的。”雪蝶儿一对眼儿直勾勾凝着巫循深邃依旧的朗眉俊目,笑得灿烂。

    许是因为开心的唱歌跳舞,她蜜颊嫣红地似颗刚熟的蜜桃,让人心失控地几乎要迷失在她的笑容之中,差点忘了来苗寨的目的。

    在理智沦陷前,巫循衡量态势,蹙眉便道。“你知道我为何而来?”

    “我当然知道。”灿笑依然,她答得理所当然。

    巫循松了口气。“那我几时可以见你爹。”

    “天色暗下后,族村寨里每家每户都会设宴酬宾、饮酒作乐;爹爹是寨老,会亲迎贵客,届时你们就可以见面了。”

    他微颔首,思绪方转,便觉一双柔嫩素荑拉住他的手。

    “巫循,我们一起跳舞!”

    俊眉微皱,巫循不假思索道。“我不跳舞。”

    “现下不跳没关系,你就看我跳舞吧!”朱唇噙着一抹淡笑,雪蝶儿意味深长地说。

    “好!”扯出温朗的笑,巫循眸光落在似道眩目银光的雪蝶儿身上,心已在不自觉中跟随她轻盈的步履而去。

    暮色渐浓,花场中央点起了熊熊的篝火,苗寨男女在时而激昂、时而悠扬的芦笙曲中,有人自由起舞、有人促膝密谈,气氛热闹至极。

    “没想到你们的『跳月祭』这么热闹。”

    耳边悠扬的笙乐随着银衣音律翩然踏行,那热络的乐音重复叙述着他所不知道的古老传承。

    雪蝶儿看着他,软嫩水唇慢慢地、缓缓地说。“那是当然的,芦笙响,大家就要随芦笙翩然起舞,之后会藉机挑选意中人,在跳完舞后,在月下幽会,这就是我们的跳月活动。”

    巫循点点了点头。“苗寨的一切美的像梦……”

    他终于有些明白,为何二哥会对雪蝶儿的姑姑一往情深,深陷不可自拔。

    无需蛊毒,他已在不自觉间被蛊惑。

    突地,一阵银铃晃逸,雪蝶儿往一名老者走去。“爹爹!”

    巫循顺着她的方向,发现一名笑容可掬的老者正双眸细眯地打量着他。

    “爹爹!他就是巫叔叔的弟弟,名唤巫循。”雪蝶儿贴在父亲身旁,柔声开口说道。

    “巫劲的弟弟……”宛若藏在远古中的记忆,雪啸天震了震,原本热情的双目在瞬间陡峻。

    与巫家失联多年,他没想到巫循竟会在此刻出现……

    感觉到热络的空气凝结,雪蝶儿不解地瞅着父亲,呐呐地开口。“爹爹?”

    雪啸天霍地回神,连忙端出牛角酒。“欢迎巫公子,请随意尽兴。”

    巫循抱拳作揖,幽深瞳底诚恳至极。“晚辈此回是想要……”

    “巫循,同我跳舞!”雪蝶儿蹙起秀眉,直接便打断他的话。

    现下她才发现,这男子重承诺却又老实的紧,明明是浪漫美丽的欢乐夜晚,偏偏要提这让人感伤的话题。

    巫循心中讶然,因为姑娘突如其来的拉扯沉了沉眉。“我话还没说……”

    “有什么话明儿个再说。”边荡开单纯的笑弧,她说得自然。“我想同阿循哥跳舞。”

    “还跳舞?”巫循扬眉,实在佩服她的好体力。

    看她身上华美的银饰,少说有二十来斤,她却似被施了咒语的舞娘,由他进苗寨开始,笑容不断,身上银铃流逸也不曾间歇地在他耳畔回荡。

    “当然!不跳舞,蝶儿怎么同阿循哥在月下幽会。”一旦确定心中的感情,她毫不矜持地附在他耳旁,说出心里的感觉。

    听闻她热情的告白,巫循一瞬不瞬地瞅着她,感觉心头的震撼如万马奔腾。

    营火映红在雪蝶儿美得炫目的容颜之上,忘了该有的坚持,巫循无法拒绝地眩惑在她绝美的容颜当中。

    失控的心失了序,在他踏入苗寨那一刻起他便知道,在冥冥之中,他与巫劲一样,走上同一条情路……

    “爹爹,我同阿循哥跳舞去。”

    雪啸天意味深长地望着两人的背影,视线有些蒙眬。

    他几乎就要以为自己看到了妹妹及巫劲……

    笛子、芦笙乐音不断,雪啸天紧蹙灰白的眉,仰望缀着点点寒星的若墨天际,喃喃对往生许久的妹妹问道。“凝儿……这真的是你的安排吗?”

    第三章

    “苗家迎客不握手,捧出弯弯牛角酒,进了苗寨心连心,醉在苗乡不想走(注一)……哟、哟,芦笙起,情郎对眼溜溜……嘿嘿、哟的哟的、蝴蝶恋水波,妹心映枫红……哟、哟……”

    传统唱喝在芦笙及银铃流逸的伴奏下,有着浓浓的苗家风情。

    巫循握着雪蝶儿软腻的手心,看着她摆动罗裙、踩着轻盈步履、翩翩起舞的模样,他心一凛,觉得自己笨拙地似被操控的人偶。

    “好玩吗?”迎向他的视线,雪蝶儿笑得灿烂如花。

    他浓眉陡挑,好一会儿才开口反问。“你认为踩脚的游戏,好玩吗?”

    银铃笑声逸出,雪蝶儿被他逗得笑花频绽。“这才不是踩脚的游戏呢!”

    巫循耸肩,一脸不置可否。

    “那什么才是阿循哥专精的?”她好奇地问,为他怦然心动的心想知道更多、更多的他。

    原本随她飞扬的思绪骤变,他温和俊朗的神情蒙上一层阴郁。“我是大夫,专解蛊,那才是我专精的领域。”

    “解蛊?因为巫叔叔的遗憾吗?”雪蝶儿不假思索地开口。

    巫循眸底掠过一丝讶异,没想到她会一语击中。

    “其实除了巫叔叔以外,世上因中蛊而死的男子,泰半是因为负心所付出的代价……”雪蝶儿的叹息,被热络的乐音模糊成嗫嚅。

    她的嗫嚅,将巫循紊乱的思绪拉出了条清明的思绪。

    “你刚刚为什么不让我把话说完?”他深深吐纳,连忙将胸口那莫名的郁抑压下。

    雪蝶儿抿了抿唇,灵眸转动,笑意渐浓地轻斥。“今天是姑娘选情郎的『跳月祭』,你别坏了气氛。”

    他拧紧双眉,才想开口,一个不留神,却又踩着雪蝶儿的脚。

    雪蝶儿不以为意地频频笑出声,难掩兴奋情绪的飞扬笑花,在雪颜上反覆收扩着。

    两人贴得极近,近到鼻尖几乎顶着鼻尖,属于她诱人馨香,夹杂着彼此呼出的温热气息,逼得他心脏猛地跳动,几乎就要迷醉在她的笑颜之下。

    巫循稍稍一愣,睨着她爱笑的模样,在她澈亮的眼底发现,自己眼底映着两簇火光的情迷。

    今晚的她似乎连笑容都被施了魔咒,而他莫名地被她牵引。

    想说的话,全让她每个巧笑倩兮所吸引……若让情势这么发展下去,今晚他甭想由她身上问出个所以然。

    一股莫名的烦躁涌上,他轻叹了口气,拉着她匆匆离开花场中央。

    “阿循哥,我们要去哪?”雪蝶儿错愕跟在他身后问,感觉紧扣着她纤腕的力道并不温柔。

    “不跳了,我们得谈谈。”

    她怎会不明白他想谈的事是什么,只是想不到看来脾气甚好的巫循,也会有如此执拗的一面。

    唉!雪蝶儿叹了一口气,难得柔顺地跟着他的脚步,任由他领着自己往花场外走。

    要扫兴就扫得彻底吧!

    远离人群、乐音渐歇,溶溶月色拉长了两人并肩而行的背影。

    好半晌,雪蝶儿才开口回了巫循半刻前问的话。“其实我没跟爹爹提起你,因为姑姑和巫叔叔的事我了解得不够透彻,我甚至不知道,爹爹把巫叔叔的遗骨置在『努拉怀洞』的真正心意是什么?”

    “为什么不问?”他对她投以不解的眸光。

    她幽幽开口。“我说过,他们的爱情是遗憾,姑姑的死更是让爹爹心寒……今天又是族里重要的节日,我不想让大家都不开心。”

    瞬间巫循懂了她的贴心,“所以你才故意拉我去跳舞?”

    迎入他深邃如渊的瞳中,雪蝶儿俏皮地轻语。“当然,你不知道爹爹生起气来好吓人的。”

    “你不说我不明白。”清了清喉咙,巫循有些赧然,为误会她而愧疚。

    雪蝶儿眨了眨眸,天真地说出心里的话。“蝶儿也说了,今晚阿循哥跟我一起跳舞,是我的情郎了。”

    巫循心一凛,胸口陡热,姑娘倾慕的心思说得如此自然,一时间竟叫他不知何以对应。

    苗家姑娘的率真,与受礼教约束的汉族女子果然不同。

    “都是你急着拉我出来,跳完舞后,我还想送你五彩姐妹饭呢!”她垂眉,语气有些惋惜。

    瞧着她的模样,巫循有些啼笑皆非。“我肚子不饿。”

    “大木头。”她轻啐了声,侧过娇颜,语气微嗔地瞅着他。“在我们寨里,五彩姐妹饭里会夹带着信物,是拿来送给心里的阿哥、情郎的,阿循哥你到底懂不懂啊?”

    思维错综复杂,这旖旎心动的情怀来得又浓又急,一时间竟让巫循反倒有些不知所措。

    两人并肩而走,苗家吊脚楼渐稀,直到林荫尽头,景致豁然开朗,眼帘映入一道潺潺清溪。

    潺潺溪水温和似个性沉静温柔的女子,在月色朦胧下,溪水耀着银光,也像一条闪闪发亮的银带。

    雪蝶儿坐在溪边,二话不说地踢掉莲足上的绣花鞋,赤足浸在溪水中轻轻撩拨着。

    黑夜勾勒出她窈窕身段,而她身上的银饰在如脂月光下,耀映着皎洁的银光。

    垂荡的银铃相互撞击,发出清脆声响,为宁静的夜添一点清甜的可人气息……巫循看着她,有些恍然。

    “以汉人来说,是男子同女子说情话,你懂不懂?”巫循揉了揉眉心,突然间不知该怎么同她解释。

    这是民族性的不同,无谁是谁非。

    她自小在苗寨长大,自然无法了解汉人的想法。

    “喜欢就是喜欢,为什么非得男子才能同女子说情话?”雪蝶儿努唇,媚眸中还是不解。

    巫循愣了愣,突然觉得她的说法也不是没有道理。

    “那……在阿循哥眼里,会喜欢像我这样直率大胆的姑娘吗?”她凝脂玉腿踢着水,登时水花大溅地溅了巫循一身湿。

    瞧着他不及反应的狼狈模样,雪蝶儿咯咯笑出声。

    “会着凉的。”他没好气瞅着她,并没因为她胡闹的举动生气。

    “芦松溪水是寨里的生命之泉,它不会让我染风寒。”她玩上瘾,往溪中走了几步。

    未多时,乱了节奏的银铃声便随着她蹦跳地踩出一朵朵水花。

    巫循看着她,微冷的空气抚平了她脸上被篝火及放肆跳舞染上的娇红,此刻月光镶在她凝脂般的肌肤上,泛着柔光,嫩得似能掐出水来。

    此刻的雪蝶儿美的像月光仙子。

    “别玩了,万一受了风寒,可有你受的!”他回过神,嗓音里有着提醒。

    直接略过他的提醒,雪蝶儿不死心地叨叨絮语。“在我们的五彩姐妹饭里,如果里头放有一双筷子,表示姑娘想和男子成双成对,放树叉则表示我们今生没有缘份……阿循哥你要不要猜猜,蝶儿在里面放了什么给你?”

    雪蝶儿水般艳眸带着点愉悦、带着点顽皮地等着他开口。

    其实她哪里不知道汉、苗对感情的不同看法,只是管不住想知道,像巫循这流着汉人血统的男子,会不会爱上像她这样的苗家姑娘?

    “上来再说。”

    巫循看着她在溪里又笑又跳,胆战心惊地想直接下溪拉她回岸上。

    双眸如泓地注视着他,雪蝶儿固执地非要一个答案。“蝶儿要知道阿循哥的答案。”

    “别胡闹。”他绷着嗓怔怔望着她,这样的雪蝶儿完全跳脱他所能掌控。

    唉!对她,他无法冷漠待之。

    “我没胡闹。”雪蝶儿知道,巫循对她不是无动于衷的。

    只是面对这般温沉的男子,她就快没辄了。

    巫循矗在原地,以一种复杂的神情看着她。

    见他文风不动,雪蝶儿漫不经心地挪动着脚步,踢着水,晶莹闪烁的眸霍地闪过一丝狡黠。

    “唉呀!”低唤出声,她缀满银饰的娇躯在溪中摇摇欲坠。

    艳眸在瞬间泪花乱转,看来可怜兮兮,格外惹人心疼。

    “小心!”巫循心一凛,眼底映入她发白的脸色,以为她被溪底的石子伤着,二话不说,便直接踩进溪中扶住她。

    感觉到腰间多了一股力量,雪蝶儿倾身向他,脚底却踩着溪底长着青苔的石,她一个踉跄便直接扑进巫循怀里。

    巫循没站稳,因为她身体压住他的重量,两人同时跌进溪水当中。

    溪水不深,雪蝶儿双掌贴着巫循忍不出轻笑出声。

    “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