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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寐良妻第4部分阅读

    前,拆下发髻,细细地梳理妥当,随后又简单地盘在头上,回眸看了他一眼。

    只见他随手拿了本书,坐在软榻上翻看着,似乎不以为意。

    那好吧,他爱待便待着,反正……璇翎低头一咬牙,脑袋热烘烘地想着,反正她身上也没有什么是不能教他看见的。

    心一横,她便缓步走进屏风后头,一一卸下衣裳。

    横腿伸入浴桶,逐渐没入水中,水深正好漫过手臂。她坐在里头发呆了好一会儿,抬头后仰,后颈便顺势贴着桶缘。

    水声隔着屏风传来。

    令狐雅鄘闭上眼,脑海霎时升起无数的旖旎幻想。不,这不妥当,他应该立即退出房间才是。

    理智是这么想,然而,他却情难自禁地趋近,缓步走到屏风一侧。

    屏风的另一面,她正好背对着他。

    水气氤氲,她柔美的双肩泛着水珠,一只玉腿抬上来,纤细裸足搁在浴桶边上,手里则拿着摺好的布巾,从膝弯处一路往足尖擦拭,偶尔手指摩挲着趾缝,偶尔掌心盈握着玉踝……

    似乎察觉到有人注视,她忽然敛起长腿,侧脸往身后一瞧。确定是他,连忙又把头转回去,瑟缩着香肩,微微轻颤。

    “怎么了?”她强自镇定,却还是泄漏了一丝不安。

    “我到书房去。”令狐雅鄘僵硬地退后数步。

    “等等……”她深吸一口气,连忙说道:“我有话想说,能请你在外头等一等吗?”

    “等?”令狐雅鄘闻言,唇角不禁勾起一抹苦笑。要他人在外头等,她却隔着屏风沭浴?他的妻子究竟是太过天真不知世事,抑或存心勾引?

    “好吧!”他仍是硬着头皮应允了。

    转身拾起她搁在镜台上的书册,他试图悠闲地翻看,但书里到底写着什么,根本没一个字入眼,反而忆起她在娘家时的明媚笑颜——

    她从未对他那样笑过,他竟然傻得以为,她原本就是这样淡漠,天性与人不亲,原来……她只有对他如此。

    那么刻意留下他,到底是想说什么?

    屏风后水声响起,他立刻回神。

    她让他等了很久很久,才从屏风后头出现,盘着的长发放下了,沭浴后的脸庞清透如雪。

    他屏息望着她朝他姗姗走来,烛光掩映下,窃窕身段,风情毕露。

    他放下手边的书册,黑眸试着燃起一丝兴味。“好了,想说什么?”

    “我……”她支吾着,嫣红的双颊带着一丝慌乱,接着又像是下定决心般深吸口气,说道:“我想要……一个孩子。”

    “什么?”令狐雅鄘错愕地扬起俊脸,凝望着她。

    没听错吧?她说孩子?孩子?

    “我想要个孩子——”

    璇翎仍低头绞着手,晕红的脸颊仿佛火烧。“嫁入夫家的女人,没有自己的孩子,总是没个依靠,我想……至少要有个孩子。”

    令狐雅鄘先是呆愕着,过了半晌,突然笑了,那莫测高深的笑教人不明白,只觉得迷惑。

    一个拒绝与丈夫行房的妻子,从娘家回来后,却说想要一个孩子?

    “是岳父吩咐下来的吧?真乖,真是孝女。”他忽然伸手摸摸她的头,像是赞许,又像讥讽。

    “不是这样的,我是令狐家的媳妇,这只是我的本分。”

    喔,原来还有她的本分。

    他摸够了她的头,食指徐徐拂过她脸上的线条,最后来到颈际,大手平贴在她领口上。

    他手势是温柔的,温柔到宛如爱抚。曾经多少个夜晚,他得压抑着渴望与心烦意乱,和她同床而眠,这些她一定不晓得吧?

    结果——

    如此漫长的等待之后,她终于投入他怀抱,却不是因为对他动了心,只是出自岳父之命?

    他扯动唇角,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冷瞬间传遍他四肢百骸,刺得他浑身酸疼。

    好个史璇翎,当真如此绝情……竟然只要他的孩子?

    “你……你不愿意?”璇翎总算鼓起勇气,颤颤巍巍地抬头瞅视。

    那语气是恳求的,向来矜持冷淡的她,首次向他低头示弱。

    “怎么会?”令狐雅鄘勉强挤出一抹笑,接着敞开双臂,欺身拥紧了娇妻。

    史璇翎羞涩地合上眼眸。

    她以为他拥住她时,自己会抗拒,会不自觉地排斥,结果……什么都没有。

    在他怀里,她仍感觉天旋地转,一触碰他的手,便软绵绵地倒入他胸膛。

    一切没有想像中困难,肌肤既冰凉又火热,她倚在他肩头上,吸气汲入他颈间的气味。

    去年年前,在他们的洞房花烛夜,她曾在这片厚实的胸膛上得到温暖。

    时光仿佛倒流,又回到那个下雪的深夜里,从陌生害怕到依偎,她难忍失落地伏在他身上次哭,以及他凝望她时,眼中怜惜的目光……她始终难以忘情。

    倘若可以,她何尝不想做个温柔解意的妻子,与丈夫恩爱缱绻。

    他炽热地吻着她,舌尖侵入她口中,食指勾住她胸带的系带一扯,近乎粗暴地揪住她领口,先将她身上的衣物拉开,再从肩头卸下。

    她觉得冷,哆嗦着往他身上瑟缩,他的唇便绕过她耳垂一路往下,反覆啃吮她肩头,将半裸的她完全包覆在自己的怀抱里。

    他手掌熨贴着她的腰,穿越她仔细梳理过的乌亮长发,沿着光裸的背脊徐徐往上。每一轻触,她便惊惶颤栗,更往他怀里贴近:没多久,后颈上的细带也松开了,眼看肚兜就要掉落,她不禁双颊晕红,急忙拉住胸前唯一的衣料,掩着起伏酥胸,羞怯地不敢松手。

    无论她是为了什么理由投怀送抱,他已无法拒绝。令狐雅鄘贪婪地低头凝望——他的妻,他已经渴望了太久。

    今夜,得到她的人,或许他才能从无尽的渴望中解脱吧……

    第5章(1)

    往书斋的石子甬道上,仍是湿湿滑滑的。

    清晨才派人扫过积雪,没一会儿,又是白茫茫一片。

    璇翎双手紧紧拢着雪衣,低头踩过地上的石子,每走一步,便停一会儿,越走越慢,最后竟站在原地,双颊蓦地染上红霞,连冰冷的雪花吻在脸上也不觉得冷。

    与丈夫合房已过了一段时日,夜里睡得少,白天总觉得困倦。

    不知要到何时,肚子才有消息?听说太过纵欲,并非好事……

    脸颊似乎更热了,昨夜亲热的画面浮上脑海,雅鄘深浓的黑眸仿佛还望着她,灼热的气息拂在她唇畔——

    “看着我!”他用近乎严厉的口吻命令。“不准闭上眼睛,看着我!”

    她羞涩地嘤咛不从,他使用双手托起她的脸,固执又道:“我说看着我!”

    她无奈,只好依了他。不知他为何如此执着,非要她看尽自己的无耻媚态,非要她清楚知觉自己是如何在他身下婉转承欢,他们试遍了春宫戏图里的男欢女爱,他还不满足,她只好开口求饶……

    然而,这却成了最销魂蚀骨的一刻,他爱听她口中呢喃他的名字,每当她呼喊他的名,他眼底便燃起能熊熊火焰,如痴如醉地捧起她的脸,像要吸走她魂魄般热烈吻着她。

    “不准走!”即使欲望平息,他也不肯放过她,总是强迫她继续待在他臂弯里,拥着她的腰身入眠……

    他到底是个怎样的男人?心里究竟是如何看待她的?

    有时掌心贴上他赤裸的肌肤,侧脸枕在他胸膛上,他的心跳传人耳畔,她便黯然神伤,忍不住猜想,他对每个在他床上的女人都是如此吗?

    那么专注,霸道又深情,一副痴心模样,无怪乎女人都要拜倒在他脚下了……

    “站在雪地里发呆,不觉得冷?”一把伞忽然遮在她头上,令狐雅鄘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

    “呃……”才想着他,他就来了。

    璇翎一时不知所措,不自觉地退开,好离他远些。“我……我正想去书斋。”

    她低声嗫嚅道。

    “走吧!”他淡淡地瞅着她,以眼神示意,要她先往前走,自己仍旧撑着伞,走在她身后,为她遮风挡雪。

    她头低低的,雪衣上的帽子掩去她的脸,他看不清她的表情。

    怎么?不情愿在这里遇见他?

    令狐雅鄘阴郁地凝视她的背影,不由自主地胡思乱想,一个人站着发愣,她原本在想什么?想谁?

    念头一过,他又猛然惊醒。

    该死,她让他变成什么样的男人了!

    他苦涩地自嘲。还以为得到了她的人,多少能够消解胸中熊熊燃烧的渴望,结果却非如此。

    他对她越来越贪婪,那渴望一天强过一天,肉体的欲望犹如鸩毒,只令他愈饮愈渴,简直发了狂想得到她的一切,而她那不自觉的推拒,已教人越来越难忍。

    璇翎跨进书斋,并脱下雪衣挂在椅背上,回头望,他也收起了油伞,正好合上门扉,飒飒风声与漫天白雪,顿时都被阻隔在外,房里就他们俩。

    令狐雅鄘笔直朝她走来,她心头一慌。

    现在只要他逼近,她便心跳加剧,浑身虚软,厘不清究竟是什么东西作祟,就是极想逃跑。她想跑却跑不了,是因为逃走未免太可笑了一一

    结果略一迟疑,她整个人便被揉入他怀里,来不及反抗,双唇便被占据,彻彻底底的,全被他的气息包围。

    她顿时有点醉了,闭眸微醺,绵绵软偎在他臂弯里,柔顺地承接那如狂风暴雨的欺凌,直到唇办红肿得仿佛要滴出血来,直到他满意为止。

    “你想做什么?”令狐雅鄘抬起头,仔细瞧着她的脸。

    “嗯?”璇翎有些恍惚,黑眸宛如笼罩一层迷离浓雾,如梦似幻。似乎无法理解耳朵听到的。“想……想……”她嚅动双唇,竟失魂落魄地答不上来。

    “我问你来书斋做什么?”因她的反应,他的心霎时被牵动了,英俊的脸上漾起一道好看的笑纹,星眸闪烁,内蕴温柔。

    “嗯……”璇翎脸颊顿时红扑扑的,不敢再瞧他一眼,低头垂眸道:“天冷,待在房里老是困,想来找书排遣……”

    “有什么特别想看的?”他笑问。

    “没什么,反正随意找找看看……

    “好,你去吧!”闻言,他才放开她。

    璇翎姗姗走向书柜,忽然有股错觉——

    他们这样,真像一对恩爱夫妻。

    她脑海不禁编织起种种绮念,闲暇时,他们一块儿腻在书斋里,她百~万\小!说,他写字,偶尔谈论书本的内容,偶尔互相争辩。他总会假意让她几句,而后拥她入怀,施以甜蜜的惩罚……她抿唇一咬,又伸手偷偷抚摸自己的脸。

    别想了,啊,真热呀……

    同一行字,他已经看了第三、四遍。

    令狐雅鄘心浮气躁地蹙眉,有些无奈地叹口气。有她在,似乎怎样也无法专注,耳朵异常敏锐,那裙摆拂动的沙沙声、翻阅书册的簇簇声,每个凌波微步、每个呼吸呢喃,总是牵动他所有知觉。

    眼角不听使唤地瞅她一眼,只见她双手捧着书册,徐徐走到窗边一张软榻,轻巧地卸下绣鞋,跪坐在榻上。他发现她后脑连接颈项之处的头发有些凌乱,是方才吻她的时候被自己拨乱的……霎时,他呼息不稳,赶紧收回视线,目光又落到同一行字上。

    雪停了,书斋里静悄俏的。

    璇翎翻过一页纸张,便打了一个呵欠。越来越困了,她支起手肘,眼皮几乎垂下。身后忽然传来马蚤动,她转头看,令狐雅鄘也坐到软榻上来,张手将她揽入怀抱中。“过来,往我身上歇一会儿。”

    这是他的命令,根本容不得反抗,璇翎只好依言调整位置,后脑枕到他大腿上。

    今儿个,他身上没有其他气味……她不觉松了口气,暗自庆幸,至少不必忍受那些教她反胃的味道。

    令狐雅鄘一手揽着她的臂膀,一手托着她的脸,拇指缓缓擦过香腮,摸上粉艳柔软的唇。

    “我今天见过岳父。”他忽然开口。

    “喔?我爹看起来如何?”璇翎几乎合起的眼眸微微一颤。

    “很好。他问起你的近况,我也是这么说。”他柔声道。

    “嗯。”璇翎听了,脸上并无喜色,反倒垂眸不语。

    如今朝廷里外戚专断,皇上势孤力弱,总觉得爹爹这般为皇上卖命,处境应是十分艰险。

    就像前不久被罢黜的御史大夫、户部侍郎,皆因扞卫皇上的政策而身陷囹圄。

    说起来,皇上身边并非无诤臣,只是少了爹爹的三分圆滑,保不了自己的官位,也帮不了皇上。

    偏偏她只是个女儿,无能为爹爹分忧解愁,正因如此,她才事事依从父亲的心意,爹爹要她嫁谁她便嫁,要她做什么就做什么,是利用也无妨,她只盼自己尽一份心,能使爹爹官场平安。

    “在想什么?”令狐雅鄘沉下脸。

    她思索太久了,像藏了无限心事,教人看了就不舒服。

    “我在想……他日有一天……”柔若无骨的腰肢微微震颤,她伸手抱住丈夫的腰际,往他身上挨近了些。“我在想,你会不会对我爹爹不利……”

    “什么?”令狐雅鄘失笑。“何必担忧这种荒唐事呢?”

    “真的很荒唐吗?”璇翎把脸埋在他怀里,不让他看清她的神色,又道:“我知道你与亲后派交好,和我爹爹是水火不容的。”

    殿试之后,皇上依例在宫里设了琼林宴。那一日,据说潜心修佛、久不闻政事的太皇太后亲临,就在皇上、皇后、文武百官及所有新科进士眼前,亲手御赐了一只玉笏给令狐雅鄘,并招他到身旁赐坐,席间又赐了他三杯酒。

    这是过去闻所未闻之事,霎时满朝震动,所有人顿时相形失色,光彩独聚在他一人身上。连素来呼风唤雨,甚至任意摆布科举结果的左丞相赵惟秉也不敢樱其锋,整日低头作揖,笑脸相迎。

    令狐雅鄘是谁?琼林宴后不久,京城里流言四起,各方皆有人马到处打探。过不多时,便传得满城皆知——原来他是太皇太后的曾外孙,隐于山林中的骄骄子,此次还是亲蒙太皇太后召唤,才回到京城。

    她与璇莹当时还在闺中,听到流言,这才恍然,当初元哲表哥推敲令狐雅鄘肯定背后有人,此话不假。

    至此,朝廷态势隐隐有了转变。

    赵氏一脉的家臣及贵族,纷纷向令狐雅鄘靠拢,只因放眼赵氏世族,地位权势最为崇高的莫过于太皇太后,而由她老人家亲自加持的令狐雅鄘,更犹如黄袍加身,谁也不敢冒犯。

    才考中探花的令狐雅鄘,入朝不到一年,官级屡跳,如今已升至承旨,俨然形成一股势力。这股势力若不能为皇上所用,便是皇上的敌人。爹爹将自己许配给他,暗地里似乎是有与他联手对抗赵相的意味,但,那有什么用处呢?

    他所拥有的权势,本是赵氏一脉的延续,就算他最后取代了赵相,也不过是山头的主人换了,赵氏仍然霸占朝政,到时他的箭头会指向谁?

    令狐雅鄘摸摸她的秀发,恍若无事地笑说:“你太忧虑了,若真有此事,岳父岂敢将你许配给我?”

    “是啊,我也不懂,我爹为何将我许配给你?”璇翎闻言抬起身子,满脸迷惑地凝视他的眼。“你一定知道理由的,是吗?”他俩不是情投意合、爱得生死难分,才结为连理,他之所以愿意娶她为妻,一定是有理由的,不是吗?

    令狐雅鄘瞅着她直笑,黑眸仿佛看透她的眼。

    “知道太多,说不定……”他个出食指,轻轻划过她颈项。“会没命的。”

    璇翎一怔,吓得想后退,却让他拉了回来。他吻着她眉梢,低语道:“你啊,只需当你的令狐夫人就好,其余的,就别管也别问吧!”

    朝廷之事,他自有安排,既不需她心烦,也不愿她沾染。

    是啊,说的没错。

    她不禁苦笑,不该她管的事,还是别问的好。难怪女孩家总被要求三从四德,少读诗书。自己不过多识了几个字,没长智慧,徒然多了几分心眼,有什么好处呢?

    第5章(2)

    “我好困……”她揉揉眼睛,又忍不住打了个呵欠,羞愧地对丈夫微笑。“已经好些天了,仿佛无论再怎么睡都不够……”

    “想睡就睡吧!”令狐雅鄘将她拉回怀里,让她枕在自己的大腿上,伸手取来披风为她披上。璇翎转眼就睡着了,可眼皮下有一抹淡淡的阴影,是掩不住、装不来的倦容。

    他翻起她一只纤细的手腕。脉象是骗不了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