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换去君宇辰的性命。
莫说方才看到的君宇辰还没有死,就算他真的死了,温逸尘也一样有办法可以让他起死回生地。
她偷偷地抬眼瞅了一下他挂在腰间的一枚月牙形配饰。 别人不知道,她可是清楚地很。 用这枚月玲珑可以开启的,正是仙界中出了名的法宝——月光宝盒。
逆转时光,颠倒乾坤。
有了它,她就有机会改变所有的一切。
温逸尘站的离她太近,又被她那番说辞震得心神动摇,一时间,竟没有发现她那些小动作。 只是呆呆地看着她的头顶,第一次开始对自己的决定产生怀疑。
这个自己亲手带大地丫头,如今居然也会教训起自己来了。
那些个男欢女爱,真的可以让一个人,有如此之大的变化吗?
曾几何时,她还是个只会撒娇耍赖,刁蛮任性的小丫头,如今居然也会为别人着想。 说出这样的话来。
而他,这几千年漫长的生涯里,真的不曾喜欢过一个人吗?
喜欢一个人的感觉,真地是可以为对方全然的付出,而不考虑任何的回报吗?
若是那样,他现在。 到底在做些什么?
这个念头乍一冒出,就让他自己大吃了一惊,不由得后退了几步,有些慌乱地摇着头说道:“不行——我不能答应你,小舞,你有没有想过,为了一个凡人,做出这等违反天条之事,值得吗?”
“当然值得!”
小舞看出他眼中的迷茫,心中大定。 立刻坚决地点了点头。
“我才不管他是凡人还是神仙妖怪。 只要我喜欢就好,温开水。 你曾经说过的,只要我听话,你就会答应我一个要求,我现在向你保证,以后决不跟月老爷爷捣乱,也不会惹事闯祸,我现在唯一所求的,就是你救救他,不要让他这么痛苦,更不要让他就这么死了。 ”
她在心中暗暗地又补上了一句,“不论如何,让他一定要等着,等着我回来找他!”
温逸尘听得有些哭笑不得,她地保证,何曾有过信誉?
但是,他也不曾见过,她如此执着坚定地做一件事,对一个人。
隐隐约约的,他的心中竟有些酸楚和妒意,那个凡人,何德何能,就这么短短的一年时间,竟然能够在她的心里,占据如此重要的位置,甚至比与她相处了一千年的他,还要重要得多。
他曾经说了那么多次,千方百计的教导,都没做到的事情,就为了一个凡人,她现在居然看主动听话。
真不知,他是该哭还是该笑。
他依旧摇摇头,轻轻地叹息一声。
“我救不了他,你别忘了,天上一日,人间一年,方才我让你看到的,已经是昨日发生地事情,照着人间地时间计算,他现在死了一年多了,只怕连人都已经转世投胎,我又怎么能救得了他?”
“一年多?”
小舞双腿一软,彻底瘫倒在地上,双目之中,泪如泉涌。
“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明明他身上有着我和小卓卓的灵力,又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死了?为什么?”
“小舞——”
温逸尘见她如此容易落泪,七情上面,心神动荡,全然没有修行之人地定力,不由得一惊,也不管她如何反抗,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抓住了她的手腕,输送了一道灵气过去,压制住她体内混乱的灵力和思绪,免得她一时冲动走火入魔,伤了自己。
“小舞你冷静一点,你这样做,只会伤了自己而于事无补——小舞?小舞?”
小舞放纵自己体内灵力混乱的冲撞着,痛得整个身子都蜷缩在他的怀中,看到他手忙脚乱地为自己运动压制灵气时,强忍着痛楚,趁他心神大乱之时,偷偷地,偷偷地摘下了他腰间的月玲珑,在藏入袖中乾坤之后,终于受不住那被自己故意激发的混乱灵气冲击,在他的怀中,昏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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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回 心病,心结何解
看到京城巍峨的城楼,高大的城墙时,一行人都不由得松了口气。
不管这场行程的终点,到底是什么,如今,总算到了可以休息喘息的时候,哪怕,后面将面临的,是更加可怕的刑罚。
等他们被关进了刑部大牢,再也看不到那火辣辣的日头的时候,就连君宇凡也忍不住长出了口气,全然不顾地上的肮脏腥臭,一屁股坐了下去,直接躺倒在那早已分不出颜色,散发着腐臭味的稻草上,连被他惊吓得蹿出来几只肥大的老鼠,他都提不起精神来对付了。
君宇辰却没有像他一样的放纵自己,反倒是盘坐在墙角里,静静地闭上双目养神。
这十多天的站笼,折磨的他们几乎无法再站立,若是不能尽快恢复体力,又怎能面对接下来的审讯。
可他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看到橙小舞那惊惶的眼神,陌生而抗拒。
他不知道,小舞到底出了什么事,只知道,他看到的那人,绝不是自己的娘子。
见识过小卓卓和小舞的变化,他早就已经相信了神仙妖魔的存在,只是,若真正的橙小舞回来了,他的娘子,又去了哪里?
会不会——有什么不测?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他就忍不住睁开了双眼,看着面前那森冷的牢狱,已然看不到外面的天空,更无法感觉到。 她一丝一毫地存在。
一毫子肥大的老鼠从他面前爬过,警觉地看了他一眼,小眼珠滴溜溜地转着,似乎闻到了他身上血腥的气息,试探性地爬到他的衣角上,又飞快地跑开。
君宇辰看了它一眼,微微一笑。
想起的。 是那个精灵的小白鼠莉莉丝。
不知道她如今和小卓卓怎样了,那两个小东西都是鬼精灵。 比他们这些凡人还要懂得趋利避害,如今应该还好好地躲在金陵吧。
若是小舞回来,他们一定能照顾好她。
他根本无需担心他们,这些神通广大的神仙妖怪,无论哪一个,都比他厉害得多。
他如今要担心地,是那个凌将军。 能不能够,兑现当初的承诺。
任凭那些老鼠在地上跑来跑去,君宇辰再次闭上了双眼,当初娘子为了救他,不惜将自己地一身内力都输给了他,让他有了自保的能力,虽说这些运气打坐之法,没法像那些武林高手一样去打架伤人。 但也能够减轻他身上的伤痛,尽快地恢复体力。
他感觉着那些来自橙小舞的气息在自己体内流转着,暗暗地对自己说,“一定要坚持住,娘子一定会回来的,绝对不可以放弃!”
“不要!——我不要!——”
橙小舞满头大汗。 在梦魇中挥舞着手臂。
“小舞!小舞别怕,我在这里!——”
苏飞烨急忙抓住她的手,紧张地看着她,却只见她挣扎了几下之后,再一次昏昏沉沉地睡去,脸上的汗水淋漓,眼角还有两行清泪流下。
“小舞!小舞?——”
苏飞烨连着叫了数声,都不见她醒来,立刻转过头去,怒视着特地请来地太医。
“你不是说她没事了吗?为什么她还没醒来?”
“苏大人息怒。 且容老夫先替这位姑娘把把脉。 ”
那太医亦是不解。 上前握住橙小舞的腕脉,仔仔细细地查探她的脉象。 眉头却皱的越来越紧。
“到底怎样了?”
苏飞烨忍不住问道:“要不要再给她施针治疗?”
太医摇了摇头,站起身来,有些怜悯地看着橙小舞痛苦的表情,紧闭的双眼,长叹一声,缓缓说道:“没有用的,这位姑娘身子已然无碍,只是心魔难除,是她自己不愿醒来,就算华佗再世,也是没用的。 ”
“什么意思?她为什么不愿醒来?”
苏飞烨面色一凝,握紧了拳头望着他,眼中寒光闪烁,竟似控制不住自己地情绪。
太医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为什么不愿醒来,只怕是这位姑娘不愿面对某些事情,这些事,只怕苏大人比老夫还要清楚。 这心病尚需心药医,老夫也无能为力,若是没有别的事,老夫就先行告辞了。 ”
说罢,他也不等苏飞烨说话,便拱了拱手,径自出去了。
苏飞烨呆呆地站在床前,耳畔还回响着他方才说的话。
“她不愿醒来,不愿面对我?为什么?”
看着橙小舞沉睡中依旧惶恐的面容,他只觉得身心俱疲,自己费尽了心思,做了这么多事,竟然会落得个如此结果。
心病尚需心药医,他苦笑了一下,在她身边坐下。
她的心病是什么,他如何不知道,只不过,那非但是她的心病,如今也是他地心结。
这个心病,哪里是三言两语,可以医治得了的。
苏飞烨伸出手来,轻轻地抚上橙小舞的面颊,苦涩地说道:“小舞,小舞,为什么你不肯醒来,难道你真的忍心,就这样离开我吗?你等着,我一定会让那个将你害成这样的人,得到他应有的报应,到那个时候,我就带你离开,到一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去,只有我们两个,一生一世在一起,好不好?”
这一次,橙小舞一动也没动,静静地,像是完全没有听到他说的话。
他站起身来,恋恋不舍地又看了她一眼,终于走了出去。
次日便是刑部复审。 君家一干人等,都被带到了刑部大堂,只是这一次,高高在上坐着的,不再是苏飞烨,而是刑部尚书凌霄,苏飞烨坐在右首下面地一个座位上。 在他之上,左右还各设有一个座位。 坐着两个高冠男子,看服色品级都在他之上,显然本次审案地主角,不再是他。
但他地嘴角依旧含着一丝冷笑,静静地看着君宇辰,一言不发。
今天就是最后的较量,这一次。 他一定会让他,永世不能翻身。
威武之声过后,凌霄一拍惊堂木,望着堂下众人,疾言厉色地说道:“君怀远、君宇凡、君宇辰,你们君家罔顾天恩,竟敢在御锦中动手脚,偷梁换柱。 害得贵妃娘娘过敏小产,如今证据确凿,你们可知罪?”
君怀远老泪纵横,自从这御锦案出来,他便被革职下狱,短短半月时间。 母亲和妻子陆续惨死,他自从知道君夫人之死后,便已经不会说话,整日里痴痴呆呆,就连在这堂上,也只能伏在地上,流泪不语。
君宇凡地脸孔仍未消肿,说话还带着几分漏风,却毫不迟疑地说道:“回——大——大人,草——草民冤——冤枉啊!——”
“大胆!——”
凌霄皱起眉头。 看了一眼苏飞烨。 见他不动声色,便转向君宇凡怒喝一声。
“你可知道本官这里是什么地方。 岂容你胡言乱语,砌词狡辩的?”
君宇凡张张口,刚待说话,君宇辰已然接口说道:“草民正是知道这里是刑部大堂,今日三司会审,我们若是不能说清是非,不但君家满门要含冤而死,几位大人的清誉受损,御锦一案地真正凶手,亦会逍遥法外,还望大人给我们个机会申诉!”
说罢,他重重地跪了下去,叩首说道:“草民清楚刑部的规矩,当堂翻案,重责三十,只是家父老迈,受不得此刑,但请大人开恩,让草民一并领受。 ”
“大胆刁民,既然你知道规矩,本官就准了你说话。 ”
凌霄低头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转向旁边会审地都察院左都御使宋钧,大理寺卿夏邵阳,轻声问道:“二位大人,可有什么问题吗?”
那两人不约而同地看了一眼苏飞烨,此案是他初审,如今人犯当堂翻案,他却像是若无其事一般,虽说他官职低微,入朝时日尚短,可他们都知道他乃是皇上钦点的金榜状元,圣眷正隆,算是皇上眼前的红人,他们都是久经官场的老手,心下虽是有疑问,却也不便道明,只得顺着凌霄的意思点头,静观其变。
君宇凡见君宇辰主动领刑,还要替父受刑,倒也有几分敬佩,那三十板子打下来,难得咬紧了牙关,哼都没哼一声。
轮到君宇辰受刑之时,那行刑的官差看了苏飞烨一眼,见他不动声色地将双手交叠起来,轻轻地握了一下,顿时会意,那板子打下去的时候,比之君宇凡重了不知几倍,没几下便打得衣衫碎裂,皮肉虽不见破裂,可他们自己明白,手下用了阴力,若是这六十大板打完,这人不死也彻底废了。
可是谁也没想到,这板子打下去声响不小,可当真动手地人才发觉,除了衣衫破损之外,原本使出的阴劲,竟然被种奇异的力量化解,平日里可以打得皮肉不破而筋短骨折的本事,今日居然失了手,看上去皮肉开裂,鲜血四溅,可他们心里明白,这点皮肉伤,根本没有动及筋骨。
为首的官差惊诧地皱起了眉头,可当着三司主脑在堂,又不敢明说此事,只得草草打完这六十大板,看都不敢看苏飞烨一眼,便匆匆下去了。
君宇辰受刑完毕,伏在地上,稍稍整了整自己的衣衫,便抬起头来,直视着凌霄,带着几分笑意地说道:“草民已经领刑,就请大人为我们做主,听我们讲明冤情——”
“且慢!——”
他的话还未说完,突然听得堂外一人大喝一声。
“人犯尚未到齐,大人怎能就此开审?”
堂上众人俱是一惊,朝门口望去,只看了一眼,苏飞烨便猛地站起,脸色变得苍白如死,没了半分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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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回 会审,拶指相逼
君宇辰转过头去,一看来人,也不由得僵住了。
来得正是凌将军,也正是当初商议好的时机,只不过,他这次来的时候,并非是一个人,而是带着几个兵丁,抬着个藤椅,显然是从某人的家中搬出来的,上面正躺着个女子,一动不动地如同睡着了一般。
苏飞烨攥紧了拳头,深深地望着凌将军,指甲都掐入了手心之中,却丝毫不觉得疼痛。
凌霄在堂上故作惊讶地问道:“凌将军何出此言?这女子又是何人,为何你要将她带上堂来?”
“回大人,此女便是君宇辰之妻,橙小舞,乃是君家重要人犯,与此案关系重大,所以末将特地将她带来。 ”
凌将军说话之时,有意无意地看了苏飞烨一眼,看着他脸色苍白,站在那里好一会,终于还是重重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他的嘴角泛出一抹冷笑,继续说道:“上次我们在金陵走失了这个人犯,如今好容易将她抓捕归案,所以特地带来,以助大人审案。 ”
“哦?原来如此。 ”
凌霄点了点头,看看宋钧和夏邵阳,正色说道:“既然有新的人犯带到,自然要好好重审一番,不知二位大人可有异议?”
宋、夏二人没想到会突然出此变故,看看苏飞烨的脸色,便知道此事与他绝对拖不了干系,而这位小凌将军。 又是凌霄本家的子侄,其中内情,不问可知。
夏邵阳眼珠转了两转,又看了橙小舞几眼,突然说道:“既然这人犯带到,为何不让她跪下听审?莫非还有什么问题?”
他这么一说,宋钧也注意到了橙小舞地不对劲之处。 从进来到现在,她始终躺在藤椅之上。 不声不响,一动不动,就连堂上这些人说话,都丝毫没有反应,哪里像是个活人,不由得惊诧地问道:“凌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凌霄也看出了问题。 皱紧了眉头,问道:“凌将军,人犯为何不起来?”
凌将军拱手一揖,行了一礼,恭敬地说道:“回大人,末将找到这人犯时,发现她受人所制,已经失去神智。 昏迷不醒,只怕是有人为了掩盖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