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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色生枭第131部分阅读

    ,他们已经置身于一座巨大的山谷之中。外面是寂静死地、一眼望去只有憧憧雪山与无尽寒冰,山谷中却温暖如春,奇花灿灿异草青青,各种小兽泰然安栖,一时间燕顶和花小飞恍若梦中,还以为置身于仙家道场。

    难得燕太祖,竟然找到了这么一片好地方。

    山谷中罗列着一座座人工开凿的岩洞,其间有药物封镇,草木难生百兽不饶且干燥异常,虽然摆在那里几百年了,但并无破败之相,只显得威严神秘。

    燕顶大喜过望,但是在搜索过诸多岩洞后又大失所望。

    有的洞中摆放着浑天仪、地动仪、司南、沙漏、日冕等等‘科技发明’;有的洞中摆放着水车、耕犁、磨盘等劳作用具;有的洞中摆放着机弩、战车、投石臂、诸般兵刃甚至马镫;有的洞中则是拱桥、大殿等建筑的模型……无一例外的,所有实物或模型旁边都配以图谱,详解它们的制作办法和工作原理。

    林林总总包罗万象,可是这些东西,放在七百年前都不算稀奇,落在燕顶眼中就更显得落后了,就说那个司南,洪太祖留下来的还是一座巨大的司南车,现在燕人用的可都是小巧便携的司南盘了。

    全都是没有用处的东西。

    岩洞绵延不绝,再往深处走,洞中陈列之物又有了变化,没了那些大大小小的工具,变成了一窟一窟的书籍,历代史记、先贤著述、佛家经卷,甚至连武功秘籍都有,而最多的还是道家玄学的种种典籍,这倒是理所当然,七百年前洪太祖笃信道祖痴迷方术是天下皆知的事情。

    可是……从实物到典籍,怎么看都是一座博物馆、只是一座博物馆,和洪太祖的部署、洪皇后人的复国大计没有一星半点的联系。

    天知道洪太祖发了哪门子疯,动用庞大的人力物力,建了这样一个没有一点实际用处的古怪地方。

    燕顶如何能够甘心,当下小飞仔细寻找,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被他发现,山谷中还藏了一扇暗门……

    说到这里,燕顶停顿了片刻,加重了语气:“便是这扇门了。”

    此地藏了‘洪太祖有关复国部署’之事绝不会错,燕顶找到的山谷出自洪太祖的手笔绝不会错,那真正的秘密就要着落在这扇门之后了。

    门就在眼前,可是想要打开它并不是件容易事,门上牵扯着重重机关,凭着国师的本领和实力,要凭着力量破门并非不可能,但是触动了机关,门后之物就会被摧毁,而此时燕顶的师父早就化身枯骨,再不能从他老人家那里寻求‘指点’了。

    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耐下心思,一点一点地去破解门上的机括暗扣。

    燕顶要帮景泰坐稳大位、继而攫取天下,他没法在山谷中耽搁太久,开门的事情就着落在花小飞身上。

    就是这扇门,花小飞一开就是三十多年。

    门的来历过往终于说完,燕顶长长呼出了一口浊气,腹语的语气也随之放松了许多:“便是如此了。那扇门能帮我们夺取天下,不过要占这天下也不是非得靠着这扇门不可,我的想法一直是两头都不放,小飞在山谷中专心开门,我和你则该做什么做什么,总之,能打开门最好,打不开的时候我们也不去干等……”

    说着,国师笑了起来:“说不定,大燕制霸中土时,小飞还没能把门打开呢。到了那时我也会去山谷,帮他一起想办法开门。”

    一扇与天下有关的门,但是这么多年过去,门后的事物对国师来说已经不仅仅是‘天下’了,哪怕大燕已经占下了整座中土世界,不再需要那扇门的帮忙,国师也还是会去尽全力打开它,他总得看看洪太祖到底留下了什么,他总得弄明白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才背叛师门、为了什么才犯下那份忤逆大罪!

    燕顶给景泰讲的事情很乏味,归根结底不过是一扇怎么打也打不开的门,可就是因为它打不开才让人着迷,景泰也听得有些恍惚、更有些好奇,脱口问道:“要不要我征兆锁匠?”

    话说完,不等国师应答他自己就回过味来,摇着头笑了……锁匠?那扇门要是能被锁匠打开,燕顶干脆带着花小飞一起跳崖自尽去得了。

    不管门后是什么,景泰总算听了个能勾起他兴趣的好故事,心满意足了,就此岔开话题:“我已经传出密旨,派上草原的大军悄然回撤;另外南方的兵马也集结得差不多了,谭逆和南蛮的好日子就快过到头了。”

    疯魔心性可以收敛、压制,但永远无法彻底抹除,一提到要打南理,景泰无法抑制地兴奋起来:当年一品擂时的奇耻大辱,终于到了报复的时候。

    而想到那夜动乱时的种种情形,景泰也不由自主地想到一个人……明日山庄的庄主,那个受帝王宠爱、却当着无数燕人面前,对一个南理无名小卒亲亲热热、大大方方地说出一声‘我喜欢他’的苏杭。

    ……

    苏杭在岛上。

    前阵子巨船起锚、开航,离开了那座同时盛产‘咖喱’和‘可可’的大陆,终于实现了一个从前生带过来的荒诞梦想,苏杭找到了她的巧克力,可原本清晰的前世渐渐模糊了、本来只是一场梦境的今生却越来越真实,会如此的原因仅仅在于:有个长得还不错、和她有着同样经历的、叫做宋阳的混蛋给她留下了一个儿子。

    有了小小酥,一切就都变得不一样了,这种在苏杭看来甚至有些莫名其妙的归属感,就只有真正的亲人才能给予。

    不管我身处何方,不论我是梦是醒,有儿子的地方,就是我的家吧。

    苏杭依旧不快乐,为人母亲之后,她开始更加思念仍在苏州的父母,疯狂地思念。

    一边是儿子,一边是父母,事情变得复杂了许多,所以苏杭觉得宋阳是个混蛋,可惜,她恨不起来。非但不恨,反而越发想念了。

    大船载了满满的巧克力,从姥姥到水手人人都觉得这个东西挺好吃,小小酥更是没完没了的要,经常把自己吃得满身邋遢。苏杭逗他:“要爸爸还是要巧克力?”

    小小酥没选‘要爸爸’。

    大船回航,但并非直接取道中土,途中兜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圈子,先去了一座上次远航时苏杭到过的岛屿。

    那座岛子和其他岛屿相比没太多特殊之处,有山有林,住着些矮小黝黑且未开化的土人,唯一一点不同是苏杭曾经在此得到过一串珠链。

    苏杭是个女子,相比于宋阳,对今生前世的变化她更执拗地不去接受,但是对这个世界中那些神神道道的东西却更当真,后来她仔细想过,觉得土人送给自己的那串珠链,或许是挺吉利的:她得了珠链后,一回去就遇到了宋阳;宋阳带上珠链,睛城九月八那么一场大乱,众人几乎深陷死局,结果还是逃了出来……

    苏杭也不是真的确定什么,但是这种珠链如果能多出几串自然更好,至少要给小小酥的手腕上绑一串,所以苏杭又去了那个岛子,想再去找土著去要珠链。

    第一章 孤岛

    上次苏杭登岛还是为了寻找可可树,大概在岛上转了转她就发现,虽然这座岛子距离中土很远,但此间的风土、气候和那些毗邻中土海岸的岛屿并没有太大区别,没有热带的环境自然也不会有热带的树种,苏庄主兴味索然。

    当时有些土著主动过来与他们交流,其中一个酋长模样的人拿着珠链对她晃啊晃的,嘴里呜哩哇啦的不知说些什么,苏杭听不懂更没兴趣去琢磨,收下了珠链、留下些礼物换过补给便离开了。如今再仔细回想,那时候土著们见他们就这么走了,脸上都挂了一副好像很意外的神情……

    重返小岛,又见土著,苏杭一眼就认出了当初送她珠链的那个酋长,倒不是苏杭记性有多好,实在是酋长太与众不同,头上插着那么一大捧五颜六色的鸟羽、脸孔涂得大红艳艳,明显与其他光秃秃的土人不同,见过一面后想把他忘了都难。

    对突然到访的汉人,土著们表现得很友善,不由分说拉着苏杭和众多船员进入部落,捧出各种古怪吃食加以款待,另外酋长还安排了一群光屁股的汉子跳舞助兴。苏杭这次是来找人家要东西的,有点不好意思一上来就伸手,就先听从着土人的安排,同时奉上早就准备好的礼物,也不外是些铁器、刀具、火折子之类,这些在土人眼中统统都是好东西。

    姥姥舒舒服服地斜靠在旁边,一边喂小小酥吃水果,一边对苏杭笑道:“这里的土人总算还懂点待客之道,和别处不太一样,杭姐儿上次过来,应该给过他们不少好处吧?”

    巨船这一路航行,遇到过不少海岛土著,对方发现他们后大都充满警惕,甚至个别彪悍的部落还会主动发起攻击,唯独这家土著热情好客,在姥姥想来,肯定是苏杭上次来的时候给了他们大大的甜头,所以这次才会再度把他们当成贵宾。

    苏杭闻言却愣了愣,摇头应道:“不是,上次来的时候,他们也是这般热情的。”

    苏杭是什么样的人?她又怎么会去在乎别人的态度,连景泰的宠信她都不放在心上,更毋论土人对她的看法,在她眼中,土著拿着刀子龇牙咧嘴,和捧着水果笑容谄媚根本都没有什么区别。所以第一次登岛,土人们的热情她全没在意,也不觉得有异常,现在听姥姥提起来,才恍恍惚惚觉得有些不对劲……的确是太热情了,好像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似的。

    热热闹闹地吃了顿饭,女人孩子散去、部落中的青壮又开始忙活下一顿饭去了,苏杭、姥姥等人找到酋长,连比划带讲的说明来意;酋长真没客气,同样也是一大通比划外加乌拉乌拉的蛮话……两伙人聊了好一阵子,反正苏杭没明白土人想说啥,估计土人也不懂苏杭想干啥。

    最后酋长实在不耐烦了,从座位上跳起来,呜呜吼叫着召集了一群族人,又对苏杭等人用力摆手做出‘跟我来’的手势,转身向着岛上的山区走去。

    苏杭疑惑且好奇,全不明白酋长这是做啥,反正问也问不明白,干脆也不废话,喊上一群强壮船员跟在了土人身后。

    有土人生存的岛屿从来都不会太小,苏杭等人所在之处也不例外,一群汉人跟在土著身后艰苦跋涉,一走就是七天,终于来到了目的地:岛上主峰的山腰处。

    一到地方,苏杭、姥姥和水手们就不自觉瞪大了眼睛:一座院落,九座‘首尾相线’整齐排做一线的坟茔。

    院落已经垮塌大半破败不堪,但不难看出它的格局、样式来自中土,屋角瓦楞方方正正,与当地土著那种圆形草屋截然不同。试探着走进其中,前人用过的器具仍摆放原处,空地上一座座巨大仪器矗立,显得异常醒目,姥姥一边看着一边诧异道:“这是浑仪,这是四游仪,这个是……日月盘?”

    姥姥曾经是燕宫中的主事太监,苏杭也生长于高官大家,两个人的见识颇为不俗,可即便如此,她俩也没办法把所有仪器都辨认出来,只认得其中有限的件。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院中架设的那些大家伙,应该都是用来观星测天的仪器,全部出自中土世界,是汉人的发明。

    小岛常年受海风吹拂,普通物件难以保存太久,苏杭等人在院子里又转了几圈,除了一只密封严实的铁匣外再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打开铁匣里面也不过是一叠叠用过的‘稿纸’,上面密密麻麻、罗列着无数古人算式,没人能看得明白……

    孤零零的小岛上,曾经有汉人在此常驻、观探星象,另外观星之人还在推算着什么,具体他们想算出什么结果就不得而知了。

    姥姥长长呼出一口气,喃喃道:“这岛上早就有汉人来过了,外面那些坟茔,应该就是他们吧。”

    苏杭点点头迈步走出荒宅,走向那排坟茔。

    一列、九座坟茔,排成笔直的一条线,墓碑皆朝中土方向而立,代表离人思乡之意,碑文由汉字写成,但全无墓志,碑上字数不多,只是:恩师某公某某之墓,不肖弟子某某立。

    九座墓碑都是一个样子,除了两个‘某某’的名字有所变化。

    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甚至连生卒年份都没有。

    但是看得稍微仔细些,也还是能发现些端倪:前一座墓碑的立碑人,就是后一座坟茔的墓主人。

    师父的墓碑,是由弟子所立;弟子变成了师父、死亡后又被下一代弟子立碑……九坟往复尽在此例。排成一条直线的墓群,曾经是一脉师徒传承。

    酋长又开始对着苏杭比划,指了指坟堆、挑了挑大拇指,这次倒是挺容易理解的,酋长在夸他们都是好人。

    事情不难理解,不知多少年前,有汉人来到这里,九代师徒传承,少说也得两三百年时间,他们曾和土著的祖先同处小岛,虽然没有住在一起,但肯定往来颇多,彼此相处得应该也算融洽。所以本地的土著对汉人非但没有敌意,反而还热情以待。

    算起来刚才苏杭能看到土著的群魔乱舞、吃到土著的古怪食物,还是沾了这些前人的光。

    接下来酋长可就忙活坏了,两只胳膊都快舞出风声来了,好一番‘长篇大论’,之前双方‘聊天’,没有个‘参照物’,大家一起迷糊个没完,可是现在有了这些坟,酋长时不时就会指向它们,由此苏杭先弄懂了酋长要说的是这些前人的事情,有了个明确前提,再交流起来就明白多了,慢慢看懂了土著的意思:

    土著族中世代相传,多年前一艘大船来到小岛,大群汉人登岛进山来到此处,建起这座院落、架设起诸多观星仪器,随即众人离去,只有两个人留下来,一个中年一个少年,不用问他们是一对师徒了。

    土人不知道他俩成天在忙活什么,但后来双方交往得渐渐多起来,汉人对他们很友好,帮他们治病,有个头疼脑热,汉人用手指按几下就好了。

    一边说着,酋长还伸出两根食指,在身边族人身上一通乱戳,把小小酥逗得咯咯直笑,有样学样,小娃伸出两根手指去轻点姥姥。姥姥笑得好像一朵花似的,一个劲地夸赞着:“小少爷体恤我,给我治病。”

    针灸、压岤本来就是汉境医家的手段,而汉境里许多学问都是相通的,只凭这些观星器械就能知道常驻此岛的人是阴阳大家,这样的人会些武功、懂些医生手段再正常不过。

    运送汉人来岛的那艘大船走后也并非一去不还,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回来一趟,在比划到这一重的时候,酋长大人还挺有办法,随手拉过身边一个女族人,而后在她身上比划了个大肚子的样子,跟着又对苏杭伸出三根手指,如此往复几遍,苏杭恍然大悟:大肚子就是怀孕,三个怀胎十月的光景……差不多每过两三年,大船就会回来一趟,给岛上汉人送来大批补给,从未间断过。

    师父去世之后,弟子会亲手埋葬恩师、并在土著帮助下立碑刻字,待大船再来时,弟子会登船暂时离开小岛,每一任丧师后的弟子离开小岛的时间长短不一,有的只一两个‘怀胎十月’,有的则要七八个‘怀胎十月’,不过离开的时间再长他还是会回来的。再回到小岛上,昔日弟子已经变成了师父,在他身边还会跟着一个小娃娃。

    不用问,离开小岛返回东土是为了寻找有资质的传人弟子,找到后就会再回到岛上,继续着他们的研究,如此往复不休,老师死后弟子再收弟子,一代一代继承着先师遗志。

    这个时候姥姥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问苏杭:“那就奇怪了,给刘显成挖坟的那个人呢,他的坟在哪?”

    刘显成是第九座坟,一串墓碑中的最后一座,他也有弟子给立碑挖坟,但他的弟子却不在这里。

    苏杭早就想明白了此事,笑着应道:“这还用问,肯定是坐大船走了呗。”说话的时候,她还学着酋长的手势,手掌如波浪上下翻舞,做了个大船乘风破浪的样子。

    姥姥‘咳’了一声,摇着头也笑了:“当真是这么个道理,我傻了,这么简单的事情竟没想到。”

    可是没想到的,或许是酋长看懂了两人说话的意思,或许是酋长本就准备说起这第九座坟后面的事情,他伸手在苏杭的手上轻轻一砍,跟着自己跑到第九座坟之后,又手搭凉棚望向大海方向,做出苦苦眺望的样子,最后双手一摊……

    苏杭略显诧异:“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