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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身新娘第4部分阅读



    如果把这两件怪事也怪罪于某位魔术大师,无论他手艺多么高明,在情理上都难以叫人接受。哈拉朗上尉又进一步紧逼而来:“亲爱的维达尔,您的腹语大师能把花束上的花瓣一片片地撕毁,能取走花冠,并带着它穿越几个厅堂……像小偷一样劫走它!”

    我无法回答。

    “您是否认为我们不过是偶然受到了幻觉的愚弄呢?”他激动地又说。

    绝对不是!百多号人亲眼目睹了那桩怪事!

    一时间,大家都沉默下来,我也不想打破这片寂静。最后,医生下结论:“让我们实事求是,接受事情的本来面目,别自欺欺人了……我们都亲眼所见,尽管目前难以作出合理解释,但事实不容否定……那就让我们停留在现实里,想想看,是否有人,此人并非一个爱好恶作剧的家伙,而是我们的敌人,出于报复的目的,想破坏这场定婚晚会?”

    这话揭开了问题的关键。

    “敌人?”玛克叫起来,“你们家的敌人,还是我的敌人,罗特利契先生?我不知道我有敌人!……您知道吗?”

    “知道。”哈拉朗上尉肯定地说。

    “谁?”

    “就在你之前,向舍妹求婚的那个人。”

    “威廉·斯托里茨?”

    “威廉·斯托里茨!”

    这正是我等待良久的姓名……那个神秘莫测,行踪诡异的家伙的名字!

    玛克此刻才知道对他隐瞒的实情。医生告诉他威廉·斯托里茨仅在几天前又作了一次新的尝试……无疑他会遭到拒绝,米拉罗特利契已许配他人,他不应心存任何妄想,他仍然又上门求婚了!我弟弟知道了医生断然回绝了他,知道了他的情敌对罗特利契家发出的威胁,这些威胁在一定程度上使人有理由怀疑前夜的闹剧就是他策划的。

    “你们竟然对我只字未提!”玛克叫着,“今天,米拉受到威胁时,你们才告诉我!……哼!那个威廉·斯托里茨,我马上去找他,我要……”

    “让我们去收拾他,玛克。”哈拉朗上尉说,“他当众侮辱了我的家族。”

    “他侮辱了我的未婚妻!”玛克再也控制不住了,义愤填膺地说。

    虽然,两人怒火中烧,丧失了理智。如果说威廉·斯托里茨想报复罗特利契家,并把威胁付诸行动,这有可能!但认为他参与了前夜的阴谋,并亲自扮演了角色,这可站不稳脚跟。不能只凭单纯的推测来指责他:昨晚你混入客厅里……是你扯碎了订婚花束……是你劫走新娘花冠!没人看见他,没人!……无法合情合理地解释发生的怪事!

    最后,经过长时间的争论,在我说了下述想法后,我们作出了唯一理智的决定。

    “朋友们,到市政府去吧……假如警察局长还不了解所发生的事情,那就告诉他,并说明那个德国人与罗特利契家的关系,他对玛克及他未婚妻的威胁……陈述我们对他的怀疑……甚至讲他扬言拥有本领可以挑战人类一切力量!……他纯粹是吹牛了!……那时,警察局长会决定是否对那个德国人采取行动!”

    在目前这种情形下,难道这不是最妥当,甚至唯一的办法吗?警察出面干涉,远比个人蛮干更行之有效。假如哈拉朗上尉和玛克直接闯到斯托里茨家,他肯定不会开门,因为他的房门从不对任何外人开放。强行撞开门?……凭什么?……但警察就有这个权利,所以,只有求助警方才是上策。

    最后我们一致决定玛克先回罗特利契家,医生、哈拉朗上尉和我直奔市政府。

    已经10点半钟了。如我所料,全拉兹城都知道了前夜订婚晚会上发生的风波。看到医生父子朝市政府走去,人们都猜到了他们此行的动机。

    我们到达后,医生递上名片,警察局长下令立即把我们带到他的办公室。

    警察局长亨利什·斯泰帕克先生个子矮小,表情刚毅,充满探索的目光,精明干练中透露出机智,讲求实际,嗅觉敏锐可靠,现在大家都称这种人为“很有办法的人”。在许多场合,他办事不仅热诚,而且很机敏。大可放心,他必会采取一切可能的手段揭开发生在罗特利契医生家的疑案的迷雾。可问题在于此案异乎寻常,他能否进行有效的干预呢?

    局长对整件事情的细枝末节都了如指掌,只除了医生、哈拉朗上尉和我三人之间的秘密。

    他一见到我们就说道:“我早料到您会来,罗特利契先生。如果您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您。我听说了昨晚您家发生的怪事。您的客人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这完全可以理解。我再补充一句,这种恐怖气氛已传染了整座城市,看来,拉兹城不会再风平浪静了。”

    我们明白,既触及这个话题,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等斯泰帕克先生提问。

    “医生先生,我先请问,您是否与某人结仇,是否由于这段仇怨,那人要向您家施以报复,确切地说,是针对米拉·罗特利契小姐和玛克·维达尔先生的婚事……”

    “我认为是这样。”医生回答道。

    “这人是谁?”

    “普鲁士人威廉·斯托里茨!”

    哈拉朗说出这个名字,我觉得警察局长一点也没感到意外。

    罗特利契医生接着往下讲。斯泰帕克先生知道威廉·斯托里茨曾向米拉·罗特利契小姐求婚。但他不知道那人最近又登门求婚,再次遭到拒绝后,他扬言拥有挑战人类一切力量的本领,想籍此阻止米拉与玛克的婚事。

    “于是,他行动起来,先神不知鬼不觉撕毁了结婚布告!”斯泰帕克先生说。

    我们都赞同他的看法,可事情仍难以自圆其说。除非真如维克多·雨果所说有只“黑手”!……这不过是诗人的想象罢了!并不在现实中。警察只有在现实范围内采取行动,他的铁腕只能出其不意落在血肉之躯上!他从来没有逮捕过精灵鬼怪!撕掉布告,扯碎花束,偷走花冠,只要是尘世中的人,而且是有形体的,就必须抓住他。

    斯泰帕克先生承认他们对威廉·斯托里茨的怀疑与猜测完全有根有据。

    “尽管他从未受到控告,但我始终觉得此人形迹可疑。”他说道,“他的生活隐秘……没人知道他如何生活,靠什么生活!……他为什么要离开自己的故乡斯普伦贝格?……为什么一个南普鲁士人要跑到对他们存在很深成见的马扎尔人的国家定居?……为什么他把自己和一名老仆关在戴凯里大街那间房子里,从不允许外人进入?……我再强调一次,这一切实在太可疑了……太可疑了……”

    “您打算采取什么行动,斯泰帕克先生?”哈拉朗上尉问。

    “要采取的行动已很明显,”警察局长答道,“搜查他的住所,我们可能会找到蛛丝马迹……”

    “但要进行搜查,”罗特利契医生问,“应该先得到总督大人的批准吧?”

    “这件事牵涉到一个外国人……一个威胁您家的外国人,总督大人会批准的,您不用为此担心!”

    “总督昨晚也光临了晚会。”我告诉警察局长。

    “我知道,维尔达先生,总督已请我注意他目睹的事实。”

    “他能理解吗?”医生问。

    “不能!……他也无法找到合乎情理的解释。”

    “不过,”我说,“他如果知道威廉·斯托里茨参与此事……”

    “他会更迫切地想了解事情真相。”斯泰帕克先生答道,“先生们,请稍候,我去总督府,半个钟头后,我会带回搜查戴凯里大街住宅的许可证。”

    “我们陪您去戴凯里大街。”哈拉朗上尉说。

    “只要您愿意,上尉……您也可以去,维达尔先生。”警察局长又补上一句。

    “我,”罗特利契医生说,“我答应你们与斯泰帕克先生和警察一同前往。我要赶回家,搜查结束后,你们回来告诉我最后结果。”

    “如有必要,就等逮捕以后吧。”斯泰帕克先生庄严地宣告。我看得出,他已下定决心要彻底查清此案。他要前去总督府。

    医生与他一起离开,回家静候音讯。

    哈拉朗上尉和我留在局长办公室里。我们都没说话。我们即将闯进那座可疑的屋子!……房主人现在在家吗?……我不知道,如果他在,哈拉朗上尉是否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斯泰帕克先生半小时回来了。他带回了搜查许可证,总督授权他可采取一切必要手段以对付那个外国人。

    “现在,先生们,”他对我们说,“你们先行一步……,我走一条路,我手下走另一条路,20分钟后,我们在斯托里茨家会合。就这么办?”

    “就这么办。”哈拉朗上尉答道。

    我们两人离开市政府,朝巴蒂亚尼堤岸走去。

    第九章

    斯泰帕克先生绕道城北,警探两人一队,穿过市中心。哈拉朗上尉和我走到欧梯埃纳大街尽头,再沿多瑙河岸行进。

    天色阴沉沉的。大片灰蒙蒙的云朵从东方涌向河谷。冷风吹拂,小舟劈开泛黄的河水,向前急驶。一对对鹳和鹳在风中发出尖厉的叫声。虽然天还没有下雨,但高空里云遮雾绕,一场暴风雨正在酝酿之中。

    在这段时间,除了商业区人群拥挤,其他城区行人比较稀少。但如果警察局长和他的手下与我们同行,目标就太明显了,所以离开市政府后,最好分头行动。

    一路上,哈拉朗上尉始终默不作声。我总提心吊胆,要是他撞见威廉·斯托里茨,恐怕会控制不住自己,作出暴力举动。我几乎后悔斯泰帕克先生叫我们一同前往了。

    一刻钟后,我们走到巴蒂亚尼堤岸的尽头,罗特利契家的住宅就在此地。

    楼底的窗户依然紧闭,罗特利契夫人和米拉的房间更是门窗紧闭。比起前夜的繁华热闹,眼前这幅景象何等凄凉!

    上尉深深地长叹一声,做了个愤慨的动作,仍没说话。

    我们拐弯,沿右边的人行道爬上戴凯里大街,在离斯托里茨房子一百步远处停了下来。对面一人手插在兜里,正悠闲地走着。

    那正是警察局长。哈拉朗上尉和我按照预先的约定,走上去和他会合。

    又过了一会儿,六名便衣警探到了。斯泰帕克先生命令他们在栅栏前排成一行。

    与他们同来的还有一位锁匠,如果主人不在家,或者拒绝开门,我们就请锁匠施展神通。

    窗户像往常一样紧闭着。平台的窗户从里面拉上了窗帘,遮住了里面的一切。

    “屋里可能没人。”我对斯泰帕克先生说。

    “我们马上就能知道。”他怒道,“我倒会很吃惊屋子没人……您看左边,那缕烟正从烟囱里冒出来!”

    果然,缭缭青烟在烟囱顶端盘绕着。

    “如果主人不在,”斯泰帕克先生又说,“仆人可能在家……只要能开门,管他是谁。”

    从我这方面来说,因为有哈拉朗上尉在场,所以我情愿主人不在家,甚至希望他早已离开了拉兹城。

    警察局长敲响栅栏门上的叩门锤。

    我们等着有人出来,等着里面的门打开。

    一分钟过去了,没人出来。再叩击……还是没人出来。

    “里面的人耳朵都聋了!”斯托里茨先生嘀咕着,然后,他转向锁匠:“开门。”他下令。

    锁匠从一大串钥匙中挑了一把万能钥匙,锁舌一插进横头,门一下子就开了。

    两名警探守在门外,警察局长、哈拉朗上尉、我,还有四名警探,走进庭院。

    院子尽头,有个三级台阶通往大门口,它同栅栏门一样关得紧紧的。

    斯泰帕克先生用手杖敲了两下。

    没有回音。屋里没有传来任何响动。

    锁匠跑上台阶,把一把钥匙插进锁孔。如果威廉·斯托里茨发现了警察,想阻止他们入内,门可能上了几道锁,而且可能里面闩上了。

    然而并没有出现这种情况,锁松动,门开了。

    警察的搜查行动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偶尔只有两三名行人停了下来。在这样一个浓雾弥漫的早晨,戴凯里大街上出来散步的人还比较少。

    “进去!”斯泰帕克先生下令。

    光线从第一道门上面装着铁栏的楣窗和走廊尽头通向后花园的玻璃门射进来,把走廊照得通亮。

    警察局长走了几步,大声喊道:“喂!……有人吗?”

    没人回答,又叫了一次,还是没有回答。屋内寂静无声,但似乎有人溜进了旁边的房间里。

    斯泰帕克先生走到走廊尽头,我跟在后面,哈拉朗上尉走在我身后。

    一名警探站在院内的台阶前警戒。

    透过敞开的房门,可以窥见花园全貌。它的四周围着围墙,占地约两三百法丈。中间那片草坪,很久没经修剪,杂草丛生,一片枯黄衰败景象。高墙边种着五、六棵树木,树顶高过破旧的风火墙。

    一切都显现出杂乱无章,无人居住的荒凉景象。

    花园被仔细搜查过了,没发现人迹,尽管小径上有新近留下的足迹。

    旁边窗户外的挡板都关闭了,只除了二楼最后一扇,为的是让光线透进来照亮楼梯。

    “屋里的人应该很快就会回来。”警察局长推测着,“因为门只简单地上了一道锁……除非他们事先得到风声。”

    “您认为他们知道了警方的这次行动?”我问,“不,我宁可相信他们随时都会回来!”

    但斯泰帕克先生不同意,摇了摇头。

    “此外,”我又说,“烟囱里冒烟,这就证明了……”

    “证明了某处生着火……我们去寻找火源。”警察局长回答道。

    搜查结果,发现花园和庭院一样空无人迹,屋里的人大可能藏在花园里,斯泰帕克先生叫我们进屋,走廊的门在身后关上。

    这条走廊通向四间屋。花园旁是厨房,另一间实际上是楼梯的隔厢,从这里可以登上二楼和阁楼。

    搜查先从厨房开始。一名警探打开窗户,推开挡板,挡板上有条狭窄的菱形缝隙,透不进来太充足的光线。

    厨房里的家俱很简陋:一只生铁炉子,炉子的管道隐藏在巨大的壁炉的炉坡下面。两侧各立着一橱柜,中间桌面上铺着桌布。两把麦秆包裹的坐椅,两张木凳,墙壁上挂着各种厨具,墙角挂着时钟,嘀嗒嘀嗒地走着,钟锈的摆动显示了它前一天刚上足发条。

    炉灶里几块煤炭正燃烧着,外面看到的烟就从这儿升上去的。

    “这是厨房,”我说,“可厨师在哪里?”

    “还有主人?”哈拉朗上尉接着问。

    “继续搜。”斯泰帕克先生回答道。

    楼底另外两间屋面朝庭院,也都搜过了。其中一间是客厅,摆放着几件古旧的家俱,地上铺着德国产的旧地毯,好几处已破烂不堪。在粗铁架的壁炉搁板上放着一台洛可可式的座钟,俗不可耐,指针早停了,钟面上积满灰尘,说明它早就被废弃不用了。面对宫壁上挂着一副镶在椭圆形镜框里的肖像,框边写着“奥多·斯托里茨”的红色字体。

    我们注视着这剧油画,画笔苍道有力,色彩明艳,署名的虽为一不知名画家,但这确实是一幅杰作。

    哈拉朗上尉无法把视线从肖像上移开。

    奥多·斯托里茨的脸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我的灵魂受到震颤?还是我不知不觉受到环境的影响?在这间冷冷清清的客厅里,学者在我眼中像个幽灵,就似霍夫曼小说中那些神秘诡异的人物!他脑袋硕大,白发乱蓬蓬的,前额宽阔,目光炯炯有神,似要喷出火来,嘴唇微微颤抖。在我眼中,画中的人仿佛复活了,他要走下画框,用来自另一世界的声音吼叫着:“你们来此干什么……出去!”

    客厅的百叶窗关着,光线从缝隙里透进来。没有必要打开窗子,可能正是由于客厅里这种半明半暗的氛围中,这幅肖像才显得如此古怪,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让警察局长比较吃惊的是,他发现奥多和威廉·斯托里茨父子长得很象。

    “要不是年龄不同,”他对我说,“这幅画可以是老子的,也可以是儿子的——同样的眼睛,同样的前额,宽肩上顶着同样的脑袋,同样一幅恶狠狠的样子……人们会把他们?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