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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叶落霜飞晚第29部分阅读

虽是年龄不大,却已然贵为抚远大将军。绝非是等闲之人,这事哪能这么轻易办到?国姓爷知道,今晚上的事情是绝对不能怪到将军头上的。不过,现如今的形势想必将军也都知道,若不能逼地狗鞑子们退军,那咱们也只有死路一条了,所以这刺杀一事,委实不能再容失手了。国姓爷的意思是,既然杀不了济度,也要拿住他身边的重要人物,使得他投鼠忌器,不敢再逼!”

    稍静片刻之后,那人又说道:“据我们的探子回报,前些日子济度去过一趟福州城里,从万客隆客栈之中带了几个人离开,这几个人身份甚是可疑,听说其中一个倒几分像是济度最宠爱的一个妾室。我看将军大可从这个人身上着手。”

    我心头陡然一惊,所幸坐起,更是肃耳倾听。刘海洮沉沉应了一声:“是。”再无声响。

    良久,屋门又是一声轻响,却是刘海洮进屋地声音,他在屋中徘徊良久,又推门进了房,见我果然没有入睡,了然一声冷笑,低声道:“你都听见了?”

    我点了点头。刘海洮沉寂片刻,看着我,目光越是冷冽,又说:“他说的那人可是你?”

    我稍一愣,终又点了点头。他一下子坐起,冷冷看我,咬牙道:“你可真有骨气!”

    我心头难受,不吭声。他又咬牙说道:“倒也难怪你这般死心塌地对他,他对你也真谓用心良苦了!”说罢,再不理会我,径直出了门去。

    夜漫漫,周遭似静非静,我心犹在沉沉浮浮,百般煎熬。

    不会是济度,不会是他的。

    一遍一遍对自己呐喊,却没有胆量再回想当日的种种,可越漠视心中越痛,哥哥死前那一幕又一遍一遍回放,他如何带了我逃敌?自己如何不顾一切迎敌?如何中箭?如何死不瞑目?那日种种,一遍一遍煎熬着我,掺杂其中还有幼时种种,二十年的岁月似乎只在这一夜中重活了。我身上的汗一茬一茬出,怎么也睡不着,心中只恨这天怎地还不天明?

    天总算大亮,我起身时,腿脚发软,眼前一阵发黑,咬牙站起身。阿俊也醒了,笑着说:“阿姐,你醒了?”

    我强笑着,点了点头。

    出了门去,刘海洮已经不在屋中了,阿俊却一副习以为常的神情,对我笑着说:“阿姐,一会儿你陪我去海边拣贝壳吧。前天浪大,有不少贝壳被冲上了岸,我们拣了来可以卖给村头地刘老四。”

    吃罢饭,我遂跟着阿俊去海边拣贝壳。才拣没有多少,我就看见我们出来的地方一片火花冲天,看位置,正是刘家村。

    我心头一跳,立刻拉着阿俊朝那边跑去,将至时,便听见各种惨叫声源源不断传至,伴随着地一阵阵急促的马蹄声。隔得远,看地并不真切,只看见冲天的火花和滚滚地灰尘,眼看那团尘烟越来越近,我连忙拉着阿俊藏了起来。

    那尘烟越来越近,渐渐的,可以看清楚是一堆正在拼死搏杀地人马。

    “阿爹!”阿俊一声尖叫,我连忙捂上了他的嘴巴。

    不错,那滚滚尘烟的中心正是刘海洮,他一袭白衣,剑如游龙,分外显目,而他的周围是来回不断奔跑的众多骑兵,滚滚尘烟由此而起。

    第三卷 第四十六章 真相3

    宣传员功能已开放,还等什么,赶快行动起来加入!!!    刘海洮身手甚是了得,被众多骑兵团团围住仍是不显丝毫慌乱,出手沉着稳健,剑到之处,血花飞溅。那些骑兵却也不慌不忙,只团团围死了他,而不出手断取他的性命。眼看那些骑兵越来越多,平阔的大海边滚滚尘烟之中触目皆是一片蓝色的龙旗飞扬,饶是刘海洮如此身手,也渐渐有些凌乱了。

    我带着阿俊躲在峭壁的一边,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知道这来的人就是济度的人马,可脚步怎么也迈不出去。

    尘烟再次遮天蔽日袭来,马蹄声齐整而突兀,较之先前的凌乱更显威严,宛如暴雨来前的突兀雷声,只轰得耳膜嗡嗡作响。我探出头去细看,只见济度一身戎装带着大队人马飞驰而来。

    心随即砰砰直跳,脚步再没有约束,迈出了半步,突然手被人猛然抓住了,低头看,正是阿俊牢牢牵了我的手,往回拖,他人小劲微,脸急得通红,一边还小声说道:“阿姐!阿姐!不能出去!”

    我一怔,莫名听从了他的话,屈身再蹲了下来。

    一夜未见,济度的脸色更显阴森冷硬,骑在马上看骑兵圈中左右飞腾的刘海洮一会,唇角一挑,一抹绝狠的冷笑随即上了脸。

    我心头一慌,差点叫出声来。只见济度挽弓搭箭,只一瞬间,那箭便快如闪电笔直插进了刘海洮的手臂,刘海洮陡然吃痛,手中的剑随即落地,才站起身,无数闪着寒光的箭尖准准地对着他的脑袋。

    济度一勒缰绳。下了马,使手中地马鞭挑起刘海洮的下巴,冷冷道:“说。她在哪里?”

    刘海洮冷笑一声,道:“你以为到了今天她还会相信你吗?”

    济度冷硬的脸上杀气顿显,咬牙道:“你都跟她说了什么?”

    刘海洮哈哈大笑,道:“你怕了?我什么都告诉她了!哈哈,我告诉她,是你导了那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地好戏。是你火烧树林,烧死了她所有的亲人……”

    刘海洮话音未落。济度突地一把拨出他手臂上地箭反手猛地插进了刘海洮地胸前。

    这巨变来地突兀。连刘海洮都始料未及。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没至箭柄地羽箭。再看看济度。竟笑了。还是那种张狂得意地笑。说:“济度。我告诉你。她永远都不会再见你了。”才说罢。嘴里遂喷出一口鲜血来。

    “阿爹!阿爹!”我身边一直乖乖地阿俊突然站起来。叫喊着。扑向刘海洮。我一把没有抓住。连忙站起来要抱住他回去。那孩子激动。边哭边叫边对我拳打脚踢。

    我正手忙脚乱着。眼前突然白光一闪。一只羽箭飞速而至。嘣地一声闷响。只没进孩子地纤小地背脊。溅了我一脸地血花。

    那血红刺眼。我脑海突现一阵空白。手一松。那孩子闷声倒地。已然没有声息。慌慌张张抬眼看。我地前面。一身蓝白地相间济度正在收起手中才使过地弓弦。

    居然是济度!

    心头一阵无法忍受的烦闷猛然上翻,我身上的力气像是被骤然抽光了似的,再也支撑不住了,眼前一黑,遂滑落到地。

    再醒来时已经回到了营帐的床上,济度一见我张开了眼睛,连忙凑过来,低声道:“珊瑚,你怎么样了?”

    他脸近在咫尺,依旧俊朗如斯,深情款款,我却心头猛然上翻一阵恶心,一下子坐起,捂了嘴,干呕起来。

    济度的脸遂现一阵慌乱,急吼道:“快请大夫过来!”

    “不用了!”我连忙说道。

    他回眼看我,我低低地说:“我不要大夫。”心里仍是烦闷难挡,又道:“你也出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他不动身,静静看我一阵,突然揽我进怀,低声道:“珊瑚,你怎么了?不要听别人胡说八道。”

    我心中一阵阵抽痛,那不是别人,那是我地舅舅。遂使劲挣,他却不松分毫,越发搂得更紧,那孩子的死俨然近在眼前,怎么可能是济度做地我挣不开他,遂一口咬在他的肩上,深深咬。

    怎么可以是你做地?怎么可以?

    他不动,任由我的牙齿深深咬,也不吭声。

    这般深狠咬他,根本无济于事,心中地疼痛不减分毫,眼泪唰唰直落,我使劲捶打他,边哭边叫:“济度,你怎么可以杀他?你怎么可以杀他?他还是一个孩子!”

    济度抓了手,脸上沉积的阴郁竟有些黯淡了,深深看我,然后一口堵上我地嘴,在我嘶叫的瞬间,舌随即侵入,根本不容我分离片刻,百般掠夺中竟似有种失而复得的汹涌。

    在呼吸将窒的前一刻这才放开我的唇舌,额头抵着,仍是深深他,他低声道:“我以为,我以为那小家伙是要对你不利啊,所以才……!”

    我深深看他,心中悲痛难挡,叫道:“他是我弟弟!你杀的是我的弟弟和我的舅舅!”

    他一愣,仍是深深看我,黑深的眸子中竟有一抹小心翼翼窥视,唇在我嘴边浏览,边轻轻摩挲,边低低说道:“怎么会?刘海洮怎么会是你的舅舅?”遂恍然,眸子里尽是深深的懊恼,“怎么会是这样?”

    他不知道,原来他什么都不知道。我大哭起来。

    济度紧紧揽着我,一边低低地说:“我不知道……,珊瑚,对不起……”

    直至哭得筋疲力尽了,他这才放了我躺下来,深深看。彼时天黑,营房之中灯火如豆,他的眸子黑幽深邃,似有无数秘密隐藏其中。见我已然累极,俯身脸贴近我的面,轻轻摩挲,低声道:“珊瑚,我一定会厚葬他们的。”许是夜黑的缘故,他的声音幽幽深深,听了,竟让人心中莫名发寒。

    我默默点了点头,遂将脸转到一边,终是无法安然面对他的脸。

    济度叹了一口气,解衣上了,侧身搂我进怀,腿脚紧夹,将我牢牢控制于他的伸手就能触及的地方。

    我心中叹了一口气,人只觉得又疲倦又累,侧了脸,不看他,淡淡地说:“济度,我想一个人睡,你……”

    他的手遂摸至我的嘴巴,轻捂上,另一手又揽近我的腰身,使彼此更紧密贴紧。我静身不动,蜷缩在他的怀中,被那种熟悉的气息笼罩着,心中踏踏实实感觉温暖而又安心,疲倦的身体彻底放松下来。

    遂又狠狠唾弃自己,不管我心中是如何难以接受刘海洮父子被杀一事,可身体永远都是这般忠实于他!竟是这般缠绵于他的怀抱!

    第三卷 第四十七章 真相4

    宣传员功能已开放,还等什么,赶快行动起来加入!!!    非本文内容:昨晚因为要急着出门,上一章还没有写完就发了,请亲们谅解。如有时间,最好返回去看看,不会重复收费的。另:谢谢给我送评的几位,晚上会有加更。

    济度送了我与青玉回到了福州,在一栋临海的庄院之中住了下来,青岚和小伍子等人也都过来了。那庄院临海,风景极佳,闲来无事我就沿着海边走走。

    一日,我带着青玉在海边漫步,彼时海边的人并不多,大凡经过我们的人都面露惧色,绕的远远,我心中烦闷,于是对青玉说道:“青玉,你让后面跟着人走远点!别让我再看见他们!”每次我出门,身后总是跟着个人,美其名曰保护,在我看来就是极其烦厌的监视。

    青玉看了我一眼,稍顿片刻后,这才应了一声,转身走了。

    我沿着海边缓缓前行,身边人群渐渐多了起来,慢慢走进街市,仍是漫无目的的行走。福州虽小,但是勾栏酒肆仍是比比皆是,我一路散来,心神恍惚,竟不小心与酒肆之中一个人才出来的人撞了个满怀,险些摔倒在地,连忙惶急的护住了腹部,扶墙站稳。

    被撞的那人呸了一口,骂道:“格老子的,走路没有长眼啊?”

    我正欲出口道歉,一抬头,浑身的血液猛然全汹涌上了头,那张奇丑的脸!还有脸上那个硕大的黑痣!竟是他!竟是他!杀我哥哥的凶手!

    那人待看清楚是我,脸色剧变,四下一看,连忙拔腿就跑。

    我呼吸急促,左右一看。见旁边的铁匠铺中新铸的刀剑晃眼,随手拨出一把,浑然不理身后铁匠铺中伙计地咋呼。只一心紧追那人。

    那人见我穷追不舍,连忙拐进一条小巷之中,我浑身发颤,忍不住的激动,手握了明晃晃的刀,紧随其后。果然。才拐进巷子,他便躲在墙角扑了过来,我挥刀猛砍,他始料未及,差点被我削去了半只手掌。他手掌受伤,脸上凶相更甚,怪叫一声,凶狠得朝我扑过来。

    我挥刀四下乱砍一气,突然背后一阵凉风急至,还没有缓过神来,背上被人猛地一点,随即半边身子力道全失,刀咣当一声落地。

    那丑脸抹了一把脸上地汗水。对着我身后笑着说:“军师来得可真是及时啊!若非您老。我这小命今日算是丢在这

    我身后步出一个人来。那人身材晰长。一副儒生装扮。约莫三十来岁左右。笑着说道:“你吴老六也是个老江湖了。怎地竟被这个丫头逼得手足无措了?”这声音分外熟悉。我陡然一惊。突然想起想起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了。一时间慌张无比。想张嘴说话。却哪里能吐得出声来。

    吴老六呸了一口。道:“军师啊。你可别小瞧这娘们。她丫完全是个疯子!”

    那军师哈哈大笑。道:“我只知道你吴老六看见女人会发疯。竟不知道有女人看见你也会发疯地?”

    “实不相瞒。这其中有个原委。”那吴老六讪讪地说。“军师先帮我把这丫头弄回去。详情我再慢慢细说。”又嘿嘿一笑。极其诡异地道:“有了这丫头在手。我保证军师----心想事成!”

    那军师转头看了几眼。遂痛快地答应了。

    两人用麻袋套了我拖到一间破屋中,那吴老六这才拉我出来透气,顺势摸了一把我的脸,啧啧有声道:“这小娘们真是越长越水灵了!”我动弹不得,只恶心的想吐。

    那吴老六径直坐下,喝了一口水,道:“军师,我跟小娘们说起来也是熟人了。”说来嘿嘿一笑,压低了声音,又道:“军师可还记得扬州屠城那事?”

    军师一怔,沉声说道:“这事大凡我明有识之士都没齿难忘。”

    那吴老六又嘿嘿一笑,道:“所谓红颜祸水,这扬州之事说起来,其实就是这娘们引起地。”

    我心头一震,那军师眉头猛然一挑,也扭过来头来深深看我。

    吴老六捏起我的下巴,凑近了我脸细看,喉咙一缩,道:“军师你看这娘们小模样俊的……,莫说是你我心痒难耐,就连那狗鞑子已过世的辅政豫亲王和眼下正当红这位抚远大将军,哪一个不是宝贝的不得了?实不相瞒,我吴老六以前干地是绿林的勾当,吃香的喝辣的,快活的不得了,压根就没有想过趟这争天夺地的浑水,实在有人引了我们走了这条道。”

    那吴老六放开了我下巴,眼睛仍紧盯着我,道:“想必军师爷知道斧头山吧?不错,我吴老六就是斧头山的二把手。那日那多尔衮带着人马扫平了我们斧头山,却留我们不死,让我们做一件事情,事成了就可以活命。后来才知道,他是想让我们杀几个人。杀人还不简单!可是奇怪的是,他摄政王手下有大把的人才,怎地会让我们几个土匪帮他卖命?大哥怕其中有诈,就让我去查个清楚,我这一查,就什么都明白了。”

    “原来,这娘们虽是非死不可,却轻易杀不得!多尔衮那宝贝弟弟正看上人家了,死活琢磨着要娶进门呢。所以这多尔衮就想了这么一出妙计,借我们地手除了这娘们,然后嫁祸给扬州守军!这一来既不影响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又除了眼中钉,可谓是一石二鸟地妙计。呵呵,人家兄弟之间的伎俩跟咱们没有关系,我们只想着事成之后可以活命地好事。却不料,中途竟然出了岔子!”

    我忍不住浑身发颤,连牙齿也打起架来,耳边,那吴老六继续说:“那多尔衮想出了这么一招一石二鸟的妙计,后面还有人准备了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地好戏呢!这人就是现下的抚远大将军简郡王济度!”

    我差点跳了起来。浑身地血液几乎凝固了,不会地,不会的。不可能的!

    “咱们快完事地时候,那济度就突然杀出来了!原来人家早守着那里呢,还帮咱们放倒最棘手的那个,咱们还不知道!还以为是自己人干的,正纳闷哪一个小子竟深藏不露学得一身出神入化的蒙古箭术呢。”吴老六说道,“那济度也确实了得。三下五除二就将我们的人杀的精光,还一把火将整片林子都夷为平地。若不是我那时机灵,顶着一个锅盖跳到河里拣了一条命,估摸着现在连白骨都不剩了。后面地事情,想必军师也都知道了。那多铎以为是扬州守军干的这杀人放火的勾当,于是一气之下炮火轰城,还命部下屠城十日,使得原本繁华的江南名城一夜之间沦为了人间地狱!”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济度----

    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