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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板床嘎滋响第4部分阅读

    上了火车、逃离你们这些疯子后才会降临。忘了问你,你今晚是怎么搞的?居然会来堵我……

    你怎么知道我今晚会逃家?“

    “我猜的。”见她一脸疑惑,又补充道:“你的眼神很心虚。”

    “反正你也不想结婚,就让我逃掉不是很好吗?干嘛让我们都为难?”

    “谁说我不想结婚?”他看著她,定定地回答:“我愿意娶你。”

    “但我不愿意嫁你啊……”

    “不如这么想吧,或许我们之间真的有缘,要不然那天不会三翻两次遇到你。如果这命定的安排,那我们就接受它。”

    “停!别再鬼话下去了。立刻到火车站去。”她捣住耳朵。

    “嫁给我真的那么不好吗?”

    “别再说任何你很抢手,然后我很平凡这一类的屁话。这是我的人生,为什么要配合著你们的剧本走?有谁问过我的意见了吗?”

    “只要是正常女人都会点头答应。”

    “没错,你是很优秀,但是我们对婚姻的看法彻彻底底不同。我不在乎贫穷,我愿意和我丈夫一起打拼,创造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家,这就是我要的婚姻,非常单纯的、小小的幸福。”

    “很抱歉我的财富让你无法享受夫妻同心、胼手胝足的快乐。但这不成理由,你怎能确定我不能带给你单纯的、小小的幸福?”他握住方向盘的指节泛白,似乎在忍著不发怒。

    “因为你不可能会……”爱上我啊。她没将话说完,烦躁地用手指梳了梳头:“算了,你去娶别人吧,娶一个各方面都能配得上你的女人。毕竟婚姻还是要门当户对才不会产生太大的裂痕。”

    看来这个女的是吃了秤坨铁了心,真的不想嫁给他。他侧著头看她,一个念头钻进了他的脑里。

    “说的也是。世界上的女人那么多,条件比你好的路上随便捉都有一把,我干嘛执著呢?”他苦笑。“你难道不知道我这辈子只能娶那个在我三十岁生日那天跌到我床上的女人吗?如果娶不到她,我就得放弃樊氏继承权,也就是说,我会变成一文不值的穷光蛋。”

    哼,他想到那晚她给他的帐号和密码,就可以推知她这个人的个性,八成是滥好人一个,同情心非常丰沛的那种人。所以,他决定要好好善用她的爱心,这样一点也不为过吧;

    “啊?不娶我就变成穷光蛋?真的还是假的?喂,老兄,你该不会在骗我吧?”她非常怀疑。

    “我从来不求人。你要不要嫁我,随便你。”

    车内的气氛很僵。夜风自窗户灌入,感觉有点凉。

    她咬了咬下唇,难怪他说愿意娶她。没办法呀,他也是无路可退了吧,想想他那么心高气傲的人,如果变成一文不值的穷光蛋……如果她不答应他的话,会害他一辈子的吧?

    她的心又陷入挣扎。同情是建筑在日后的痛苦上,可是婚姻又不是说同情就能嫁给他?她再度看了一眼身边沉默的男人。他很好啊,十大黄金单身汉,她还在挑剔什么?可是这种婚姻没有爱……

    就在他们彼此都沉默中,他已将车开到火车站。

    “到了。”他冷冷说。

    “喂,别那么冷漠啦。”她用手指推推他。

    他自动自发地拿起她的行李下车,往站内走去。

    “到哪?”他将行李放在柜台前的长椅上。

    “那个……新营。”她低头说,连看也不敢看他一眼。

    只见他转身往柜台走去,帮她买票。他帮她买票,然后她坐上车,两个人就从此分道扬镐。他们只是生命中彼此的过客……

    有一种淡淡的、离别的不舍之情在她心中泛开,那感觉有点酸楚……

    她的手不自觉地握紧行李箱的袋子。为什么他一个转身的背影,竟让她觉得心有点酸?是因为想到他以后会变成穷光蛋吗?还是……

    她发现自己竟无法再看他的背影。于是她提著行李,头也不回地走了。

    当他拿著票转身的时候,但见空荡的车站大厅早已没有她的踪影。

    她跑了!

    无法解释心头那股没由来的怅然,他急急地奔出大厅,朝四周左顾右望。

    没有她,没有她,居然看不见她!这该死的天杀的女人跑到哪里去了?

    深夜里车站外一片空荡。只有一辆计程车等著,而里头的司机正在打盹。

    他急急地敲了敲车窗:“刚才有看见一个女人从车站里走出来吗?”

    那司机被他叫醒,揉著惺忪的睡眼。“哪来的女人?”口气很不好。

    没坐车?那她到哪里去?顾不得礼教,他进入女厕里,一间间疯狂地寻找。

    没人,都没人!他一脸颓然地走出女厕。不,她不可能平空消失,难道说她被人强行掳走?思及这个可能性,他冒出了一身冷汗,神色著急地跑回车子。

    一打开车门,就只见她好端端地坐在车里,

    “我在这里。”

    是的!

    她在车里。

    她要跟他回去。

    她愿意跟他结婚。

    有一种感动,很轻、很浅、很淡,但会让人永生难忘。

    樊御看著她,有一股想拥抱她的冲动,但他就只是原地站著,不明白自己心中澎湃激昂些什么,只知道心里涨满失而复得的喜悦。他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他看著她的眼神,灼热得让她觉得全身上下毛孔都不自在起来。

    她的行为具体表示她答应嫁给他。他会不会觉得她很做作?故意绕了一圈答应嫁给他?他这个表情算是高兴吧?是吗?

    他就这样一直望著她,让她的心“怦、怦、怦”地狂跳……

    “我怕害你变成穷光蛋,所以才留下来。”她假装神情自若地比了比车门。“但是如果你每次下车都不关车门,相信很快的你就会害你自己成为穷光蛋。”

    刚才看到敞开的车门差点没脑溢血,只要再一直这样下去,光是买车、丢车、买车、丢车……一直循环下去,他就会害自己破产啦。

    他失笑,八成是刚才太生气而手里又拿著她的行李才忘了关上车门。

    他私心却希望她留下。短短数小时内对这桩婚姻心态上的转变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他只能说,或许这个女人并非一无是处,他还想再多了解她一点,所以希望她留下。

    当车开到他台北公寓的地下室时,已经是早上七点多了。

    他将车熄了火,没有立刻下车的意思,反而侧身静静地瞧著她的睡脸。

    她的呼吸绵长而缓慢,想必睡得很熟。

    “我们……来玩一个积分游戏吧。”他拨开了她脸上的头发,轻轻地说。“虽然你不是我心目中理想妻子的样子,而我想必也不是你心目中理想丈夫,但我们决定要结婚了呀。既然已经决定了就要做出行动,拿出勇气赌它一把。我不知道在婚姻这条道路上我们会往哪个方向去,但我知道我们可以一起决定下一步两个人要怎么走下去。”

    他轻抚她的发丝,那发丝就像他想像的一样柔细,他发出一声满足的轻叹。

    “这桩婚姻还有很多可以努力的地方,首先我们得从抛弃成见开始,从两个人立足点平等开始。”他任自己的手指穿梭她的发间。“零分,就从零分开始,你和我都拿零分。虽然我对分数一向十分要求,但在神圣的婚姻之前,我想包容将会是最大的婚姻存续要件,所以标准略降为六十分。让我们互相打分数吧,只要双方都超过了六十分,那么我们就做一对有名有实的真正夫妻。”

    那女人继续睡著,他相信就算天塌下来她都会照常睡得十分安稳。

    “我的建议很不错吧?虽然不晓得最后会怎样,但至少我们曾为了我们的婚姻努力过。”

    他看著她的睡颜,居然觉得心底十分安稳。他以为细看她那张平凡的脸会让自己产生后悔的情绪,没想到居然没有。他的心底反而生起一股淡淡的、无以名状的情绪,他的直觉告诉她,留她下来是对的。

    “我先来示范如何打分数。”他在她耳边轻声细语著,就像一个体贴的情人:“为我撑伞,自己却浑身湿淋淋,得十分。因为你的这个举动让我正视到这场婚姻的可行性,不瞒你说,我原本要使一些手段让你知难而退的。你现在是不是该高兴那时有帮我撑伞,要不然连和我说话的机会都没有……”自大狂又发作中。“将车推出泥沼里,得五分。这是基于绅士风度才给的分数,我从来没看过哪一个淑女愿意下田推车,显然你力气很大……”他的脸突然面露愁色:“你以后应该不会殴夫吧?”

    但见她沉沉的睡颜,竟调皮地捏住她的鼻子,等到她因梦中缺氧而轻轻挣扎时才放开——

    “最好不要。”一脸认真警告的样于。“还有呢?我想想……”

    他完全陷入一个人的自言自语中。

    “你答应嫁给我,三十分。我长得帅、又有钱、能力更是好,这种黄金单身汉你居然不要,我只能说你智商不够好,要不然就是具有反社会化人格。”他捞起她的发,置于鼻间闻著。“老实告诉你,其实我买了两张火车票。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你吵著要走就是很不爽。可能是你伤害到黄金单身汉的心,让他觉得自己身价不再,于是冲动之下才决定天涯海角追随你,一定要逼你点头答应才行。”

    他从口袋中掏出两张火车票,明知道她看不到,却硬要在闭著眼睛的她面前挥舞。

    “好险最后你还是答应了,要不然我们这场积分游戏就甭玩了。为了这个原因,我一口气给你三十分,也就是一半的分数。开心吗?”他的手捏了捏她滑嫩的脸蛋。“现在累积积分有四十五分了哦。”

    那触感让他爱不释手,又多捏了几下。

    “我看你对我还是从一百分开始扣分比较好。毕竟我是如此完美啊。”

    他盯著她的睡颜,只觉得内心很充实,因为他知道他会为某个女人而定下来,不管他爱不爱她。

    他在她额上轻轻烙下一吻。“早安,我的黑轮小姐。”

    这还算不上爱,他知道。所以他只吻了她的额。

    他会试著让自己爱上她。

    “什么?大哥亲自去找她?!”客厅里传出一阵惊呼。

    “是小李说的,他说樊御昨天半夜请他下南部载他们回来,这消息千真万确,错不了。”唐时玲八卦著最新消息,脸上是女人讲八卦时特有的兴奋。

    “瞧,这个时候都还起不来,就可以知道昨晚是多么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了。哎,我说御这个小子,表面上一副很冷淡的样子,其实背地里火热得很……呵,这样也不错啦,快的话,说不定明年就可以抱孙子了……呵呵呵……”

    如果说大家的时间都和唐时玲一样充裕的话,下午四点半钟,正是适合喝下午茶闲聊的时间。只可惜在场的人只有唐时玲一人是无业游民,不,更正,她的职业是富贵人家的夫人,专司吃喝玩乐。

    “就为了这个原因把我们统统都叫来?”樊仲不悦地皱起了眉头。

    “妈,我真的很忙,没空陪你玩这种无聊的把戏,局里还有很多事情等著处理……”

    公寓客厅里坐著樊氏大家长樊德、他美丽如花的太太唐时玲,以及他们的孩子们,分别是身为律师的老二樊卫、当警官的老三樊仲,和当医生的老么樊洁。

    樊氏夫妇教育孩子的方式非常自由开明,每个小孩在成年后就独自拥有自己的私属公寓,平日就各自住在自己的公寓中,只有过年过节才会回到主屋团圆。所以今天的聚合算是非常难得。

    忘了一提,他们一家子都是俊男美女。

    “任何事都比下上面见你们新大嫂来得要紧!用同情心去想一想,人家第一次来我们家一定会感到非常的陌生害怕,如果我们还冷淡相待,那么你大嫂的心里必然会很不好受,所以我们必须要用拿出最热情的态度来欢迎她,让她在这里有了归属感,从此之后就是和和乐乐的一家人了。当然啦,以后你们各个都娶妻了,我也会这样做的。懂得妈的用心良苦了吧?”

    “没想到平日有著粗线条外表的妈,居然藏著如此细腻的心思。妈,看来是我误会您了,您其实是深谋远虑、无怨无悔、处处为我们著想的好妈妈呀……”樊卫恶心巴啦地抱住唐时玲,上演一幕感人的大和解戏码。

    “呵……快别这么说,只要你们都孝顺,我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就算被你们误解也没关系,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承受的……”唐时玲目光含泪,浑身上下散发强烈的母性光辉。

    “这是‘星星知我心’的拍片现场吗?”樊仲受不了地将目光自那对紧紧拥抱的母子移开。

    樊洁拢了拢过肩长发,淡笑不语。她的美,不染纤尘,彷若天上仙子下凡。

    “喔,对了,我有没有跟你们说过那天当屋顶掀开的时候,探照灯一打,就只看到御儿他趴在……”

    “妈……别再讲了,你已经重复好几十遍了,我们都会背了……爸也强迫我们看了好几遍他拍的画面。又不是什么世纪名片,有必要要这样吗?”樊仲忍不住捣起了耳朵。

    “喔……那我有告诉过你们‘命定姻缘’这个传说吗?樊家的男人最后都会爱上命定的恋人,想当年你妈我只是个海边长大的海女,你爸他为了躲避你爷爷的追踪逃到我们那个靠海的渔村,就这么碰上了村里第一大美人的我,一开始你爸也是心不甘情不愿,可是后来还不是爱我爱得要命,所以我敢说御儿最后一定会爱上意真的啦,不信的话我可以跟你们打赌……”

    “身为良好公民不应该有任何赌博行为。我可以用现行犯的罪名逮捕你们。”铁公无私的樊仲双耳原处在自动关闭状态,但在听到“赌”

    这个字后,因职业使然,双耳自动回复正常功能。

    “死孩子,连你亲娘都敢捉,你不要命了啊!”唐时玲火大立刻赏了樊仲一颗爆粟。“搞清楚,我可不是你那些犯人,我是你妈呀!你这个孩子,愈大愈不听话,上次在公路上才不过小小地试一下新车性能,居然派出一队警车来拦我,说我是飞车大盗……”唐时玲气唬唬的。

    “你那种速度和开法和飙车少年有什么两样?只开你一张罚单算是法外开恩了,原本还要……”

    “还要!还要把我怎样?有种你就大义灭亲把你亲生的娘关进大牢里啊!”

    有这种爱飙车的母亲真让人头疼。

    “妈,生气除了让你产生皱纹之外,又会造成血液循环加快,增加心脏负荷。”美丽如天仙的樊洁说。

    “是呀,老伴,年纪都一把还学人家飙车……”

    “樊德!我有没有听错,你刚才叫我老、伴?我哪里老了?”

    “没错,妈,爸刚才是说‘是呀,老伴,年纪都一把还学人家飙车’,您没听错。”樊卫火上加油。

    只见唐时玲怒火冲天,抡起了拳头,施展她苦练多年的神女拳……

    “原以为大哥可以成功地反抗这种古老的选妻游戏,要不就来个抵死不从,没想到大哥居然这么心甘情愿地走进礼堂,枉费我那时还最看好他。而二哥看起来就一副不可靠的样子,对他压根儿不敢有任何期望。唉,想来想去唯一一个能打破数百年来魔咒的人,就只有我了。”

    樊仲抚著头上的肿包说著。“婚姻这种制度又不是适合每个人,更何况是这种强迫中奖的婚姻。”

    樊洁优雅地啜饮著咖啡,一点也不受身边的事物干扰。

    “依大哥的个性,输给爸就乖乖走入礼堂;这一点都不让人意外。”

    她道。

    “不知道这个新大嫂的个性怎样,如果连个性都让人受不了,那我只能说这婚姻注定要以失败做收场了,毕竟没有爱情的婚姻难以长久。”

    “爱情这种东西可靠吗?”樊洁一贯的微笑道。

    这让樊仲微愣,还想再问什么就又见唐时玲追著樊德满屋子跑:“樊德!你给我解释清楚……”啧,这种打打闹闹的婚姻,谁还敢进礼堂?

    正上演一出反目成仇的戏码时,一直关著的主卧房门板被打开。

    “你们真的很吵。”房子的主人终于现身并且发出抗议。

    “儿呀,你千里追妻,终于抱得美人归哪!”唐时玲放开揪住樊德的手,立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