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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蛰惊蛰第20部分阅读

    么关系?”圹天龙把药箱放在桌子上,这似乎是一间储藏室,因为里面有烟酒一类的东西,不过桌子上倒还干净。

    典狱长点点桌子上的一张报纸,“是和你没关系。你看看这个,还说和你没关系?圹大夫,我是把你看成自己人,可你不该到处乱说呀!我这里关着共产党,除了我的人只有你一个人知道。我倒不怀疑你,我是说那些听你说过的人,能一个个都像你吗?亏你以前还劝过我呢。现在倒好,弄的全国都知道了,你这不是让我坐蜡吗?”

    圹天龙看也没看便把报纸推到一边,“典狱长,我是一个大夫,不关心政治你是知道的。什么这党那党的,我怎么听不明白呀?噢,你是说那个病人是……”

    “算你转过弯儿来了,说的就是他!”

    圹天龙站了起来,“典狱长,是朋友必须相互信任。否则,就谈不上什么朋友。我以我的人格告诉你,这事儿和我没关系!你信也好,不信也罢,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笑话,你以为我大老远的到这臭烘烘的地方来,就是为了挣你这几个小钱?捎带着还不落人吗?告辞!”圹天龙拎起药箱就要走。

    典狱长连忙把他拦下,“算啦,不说了,我信你的还不行吗?不过,那个犯人还需不需要看病,我到时候再让人告诉你吧。”圹天龙走后典狱长还想,他到底说的是不是真的?

    不过,没几天他就相信了,那是在县党部的一次当面训示上。此乃后话,不表也罢。

    “圹大夫,你来的可真巧。”圹天龙从那间小屋出来后,迎面碰上了徐绍辉,他表情似乎很难受。“我昨天也不知道吃的什么不对付了,肚子一直咕咕的叫,想放屁却放不出来,你给看看没事儿吧。”

    圹天龙只好停住脚,“拉不拉肚子?”

    “不拉。”

    “那就没事儿,过一两天自己就会疏通的。根本不用吃药。”

    “没事儿就好,谢谢。没事儿,没事儿,你走吧。”徐绍辉用力握了握他的手,他又似乎想起了什么,“对了圹大夫,麻烦你回去的时候给我家里捎个信儿,就说这两天单位加班离不开人,让他们别惦记着。我家住在……

    “反正挺难找的。这样吧,麻烦你拐个弯儿,去趟长清大馅包子铺,和掌柜的说一声,我们两家离得不远,家里人去打听的时候,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这一串绕要是别人根本听不明白,可是圹天龙却懂了,他看看楼道里临时增加的执勤警察,故意问:“你虽然认识我,可我却不认识你,是不是……去药店里看过病?就算我帮你这个忙,人家那掌柜的烦不烦呀?”

    徐绍辉也瞅瞅旁边的警察,“噢,看我嘴笨的,你是不认识我,可我确实去看过病。你放心,包子铺掌柜的他女婿,也在我们这里上班,顺便也让他放心吧。”

    “徐绍辉!你吃饱了撑的是吧?自己的事儿还管不好呢,你过来!”丁少勇突然喊上了,他推开一扇门,从屋里探出头来说。

    徐绍辉终于进去了。在那个执勤警察看来,他就是为了消磨在门口等待的这段时间,贫不贫呀?

    圹天龙下楼去了。

    “徐绍辉,我们都是同行,开场白我看就免了吧。我只问你一个问题,当时犯人们逃跑的时候,你的第一枪为什么没打响?据有人说,如若不然,至少有一个犯人会被你撂倒。我想听听你的解释。”担任讯问的,还是从吕志忠和六子那间牢房里出来的那个主审刑警。

    徐绍辉站在这间大会议室的对面,而面对着他的却是县公安局的一群刑警。他们坐着,而让他站着。徐绍辉顾自坐下了,“噢,这个问题我们典狱长当时已经问过我了。”1876580

    “请你正面回答,我现在问的是你,而不是典狱长。”7658

    徐绍辉看看丁少勇,在这间会议室里,监狱方面看来只有他一个人作陪。也就是说,他徐绍辉被人怀疑上了。

    徐绍辉问:“可不可以这样说,你们是在怀疑我?那么请问,你们到底怀疑我什么呢?”

    主审刑警笑了笑,“何必把话说得那么难听,要是怀疑你,还会让你坐下吗?作为在场人,你有责任也有义务向我们说出当时情况,难道我这样说不对吗?”

    “谢谢。”徐绍辉只好如此说,“你这样说,我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其实事情很简单,我的枪当时卡壳了。”

    “是这条枪吗?”一个副手把一边放的那把手枪举起来,朝徐绍辉亮了亮。

    “是。”

    “那么,子弹呢?”主审刑警盯着他的双眼问上了。

    徐绍辉一听有些慌乱,可他表情上却没露出来。是呀,子弹呢?他一时有些想不起来了。“噢,是这样,我第一枪没打响,就把子弹退了出来,紧接着第二枪响了。当时只顾追犯人,就没留意那颗子弹。”

    “笑话!你也是一个警察,这番话你自己信吗?你说你的枪卡壳了,可证据呢?没有证据我也可以这样认为,是有人故意网开一面,把本应该擒获的重要犯人放走的。”这次又是那个副手问。

    徐绍辉的头皮禁不住发麻,照这样推理下去,他岂不是重要嫌疑犯了?更何况……徐绍辉豁出去了,“对不起,那是你的认为,我说的可是事实。”

    主审刑警问:“徐绍辉,如果你没有证据的话,那你只好跟我们走一趟了。”话音刚落,便有两个刑警走了过去。如此一来,徐绍辉肯定失去自由了。

    “慢!”关键时刻丁少勇说了一句。他看看所有的刑警,“我知道那颗子弹的下落。”

    徐绍辉心里猛地一惊,不过他的双眼却直视着前方,他也不知道丁少勇到底要说什么。

    丁少勇有意把话顿了顿,“不过,在说出那颗子弹之前,必须把典狱长叫过来。”

    “那……好吧。”主审刑警和两边的人耳语了一阵,“请典狱长。”

    不一会儿,典狱长被请来了。丁少勇事先发问:“典狱长,徐绍辉第一枪之后你是不是跑过去了?我当时也在你身边?”

    典狱长一听愣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间问起他来了?“是,我是跑过去了,你也在一边跟着我。”

    丁少勇缓缓解开上衣的扣子,他摸出了一颗锃亮的子弹,不过那子弹的弹壳已微微变形。他把那颗子弹放在主审刑警面前,“那颗子弹是我捡起来了,你们是行家,我就不说什么了。”

    徐绍辉的心一阵狂跳。而典狱长的脸上却露出了无比满意的笑容,好你个丁少勇,简直是滴水不漏呀!他徐绍辉如果真有问题,自己身上的所有压力和指责,不就统统没有了吗?他赞赏的目光一遍又一遍的停留在了丁少勇的脸上。而丁少勇呢,却泰然自若,根本不去理会他的脸色。

    主审刑警把那颗子弹举起来看了又看,然后交给身边的助手。

    那一刻,徐绍辉突然发现那颗子弹变形了,这怎么会呢?这怎么会呢!须臾,他又似乎明白了什么。

    主审刑警挥挥手,“徐绍辉,你可以走了。请别误会,我们也是例行公事。不过,这支枪和这颗子弹我们还要带回去做进一步鉴定。典狱长,你看呢?”

    典狱长的脸上笑烂了,“那当然,一家人还有什么不好说的。我也想,小徐他不会有问题的。”末了,他还没忘了补充一句。

    主审刑警也笑了笑,“基本上差不多。从我的经验看,弹枪是一体的,子弹也确实有卡壳的痕迹,但愿是虚惊一场吧。”

    不过,典狱长却又愁上了,他该如何向上司交代呢?

    (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 4

    几个小时后,圹天龙又来到了二楼上。

    “怎么样,到底进去了没有呀?”此时,春草堂药店已经上上了门板,天色也已经暗了下来。大家都在专等他,圹恩却先问上了。

    “爹,进去了,是典狱长特许的。”圹天龙放下手中的药箱,他又喝了一杯茶。见他如此,圹恩心里有数了,因此,他不再急着往下问,而是静等着儿子吐下文。“魏叔,天籁,好消息,吕大夫他没事儿!”

    魏清心里登时舒展了许多,“天龙,这话怎么说?”

    “是呀,大哥,我们都等了半天了,你心里有数也不是这个沉稳法呀。”圹天籁快坐不住了。

    圹天龙笑嘻嘻的,“知道我碰见谁了吗?在办公楼上小徐让我给他看病,我一看他有什么病?明明是他有话要传递给我。

    “可旁边站着生人呢,看得出来,他们人人都在过关呢。我说没事儿,过一两天自己就会疏通的。他说,‘没事儿就好,谢谢,没事儿,没事儿,你走吧。’说着还用力握了握我的手。

    “你们说,他不是把什么都告诉我了吗?这个年轻人,可真是不简单哪!还有刘掌柜他女婿,徐绍辉明明和他那么好,可表面上他吼喊小徐就像仇人似的,人家这才是真正的双簧呢,我真是服了。”

    圹恩嘟囔着,“嗯,没事儿,没事儿,他连说两遍一定是说吕大夫安然无恙,看人家这话传的。哎,他没说自己得的什么病?”

    “说了,小徐说因为吃的不对付,肚子一直咕咕叫,想放屁却放不出来,所以才让我看看。”

    众人一听哄堂大笑,“这个小徐,他说什么不好,愣说想放屁却放不出来。天龙,你没给他开点巴豆吃呀?”众人之中,尤以圹恩笑得最动人了,他就像一个孩子一样。

    不过,圹天籁却分析说:“小徐平白无故说自己有病,表面上除了找借口外,我看他还是想暗示给我们,孔先生的情况一定不好。”

    “那是自然。”烦恼又聚上了魏清的面容,“逃而被抓,那些人还能轻饶了他吗?”

    “对了,典狱长无意之中还让我知道了一个情况,他说监狱里既死了人,又跑了人,这是一。还有,他还让我看一张报纸,说是孔先生在押的情况外界已经知道了。为此,他还埋怨是我不小心说漏了嘴呢,害得我和他发了一通火。”

    圹天籁一听急着问:“大哥,那张报纸什么内容?”

    圹天龙说:“我怎么能看他的报纸呢?天籁,只要我瞅一眼,他不更加怀疑我了。”

    “坏了!”圹天籁听后站了起来,“孔先生的事被媒体知道以后,无疑他被架在刀底下了。而吕大夫张校长又和他同时被抓,被认为是同案,他们出狱的日期可就遥遥无期了。”

    “天籁,你说的可是真的?”圹恩险些站立不住,多亏圹天龙眼疾手快搀了他一把。“真要这样,岂不前功尽弃了!”

    魏清一听,无疑滴血的心上又插了一把锋利的刀子。

    吕思鲁和吕传邦冲进门来,“叔,婶子,姑姑,我们回来了!”

    小翠正端着一盆脏水想往栏里倒,此刻突然看见两个孩子进来,她却慌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里的瓦盆也摔烂了。“娘呀,是俺的两个孩子吗?传邦!思鲁!你们俩可想死我了!”小翠说罢放声痛哭。

    福生正在药房里专心致志给人把脉,闻听家什摔烂的声音他不由得站了起来。“腊月里不能随便打东西,怎么就是不听呢?这是犯忌!”待他走到门口时,也傻傻的站在那里了。

    “老天爷,儿子!传邦!你们俩可回来了!”须臾,他猛地反应过来,接着就是一个蹦高,直接从台阶上跳过来了。“爷爷呢?大爷呢?张校长呢?孔先生呢?”他说话急促,一下全都问出来了。

    “爹!”“叔!”三个人紧紧的抱成一团,眼泪顷刻间流下来了。

    福生慢慢抬起头来,“孩子,我可是真想你们了!”他又冲着屋里喊,“嫂子,你稍等一会儿。”

    其实那个看病的妇女已经从药房里出来了,“福生兄弟,俺明天再来,又不是什么急病。哎哟哟,这两个孩子可回来了,俺得赶紧的告诉孔先生他哥哥一声,那一家人快急疯了。”

    小翠被四个孩子搀了过来,“哥,哥!”吕思鲁和吕传邦被弟弟们围上了。小翠摸摸这个,又看看那个,她的眼泪就像决堤的洪水一样。“传邦,思鲁,你们怎么弄得像个煤猴子?这都半过晌了,你们俩到底吃饭了没有?”

    吕思鲁和吕传邦只管笑,这一路上,他们俩是饿着肚子回来的。

    含香把柳夫人搀过来了,“孙子,我的两个孙子呢?”柳夫人摸索着把两个孩子从小翠怀里抢了过去。

    “奶奶!”两个孩子一见却哭了起来,济南历险他们没掉过一滴眼泪,如今他们却再也忍不住了。

    含香拍着两个孩子的肩,“思鲁、传邦,你们俩可回来了,奶奶天天盼着你们哪!她整宿整宿的睡不着,干坐着。”

    “婶儿!”

    福生欢乐的,“老夫人,都别哭了,两个孩子肯定有喜事儿,要不然,我魏叔也不会打发他们俩回来。走走走,赶紧都到屋里去。翠儿,别哭了,两个孩子刚才光笑,他们俩肯定还没吃饭呢……这都几点了。”说着说着他也哭了。

    福生抹掉脸上的泪,“传玉、思勤,还不赶快去学校!告诉你们春雪姑姑,让他千万慢着点儿,她可抱着孩子呢。”

    西邻张大娘从墙上探过头来,“福生,是不是孩子回来了?”

    福生无比欢乐的,“张大娘,是,是两个孩子回来了。”

    “天爷爷,你可睁眼了!”张大娘悲喜交加,她从梯子上慢慢下去了。

    一群女人拱了进来,她们个个就像疯了一样。“传邦、思鲁!”“思鲁、传邦!”也不知道是谁喊的了,那声音就像飓风一样,从大门口直接扑进了后院里。1876580

    吕思鲁和吕传邦连忙从屋里跑了出来,“姑姑!”7658

    田甜猛扑上去,她把两个孩子紧紧地抱在怀里,眼泪成串的流了下来。须臾,吕思鲁被吕乡贤抢了过去,而吕传邦则被赵红玉抢走了。“传邦,你们俩和爷爷受苦了。”“妈……”

    院子里,一群人团在一起哭得就像泪人一样。吕传芳更是抱着两个弟弟不想松手。

    啜泣声渐渐平静下来,众人这才回到屋子里坐下。福生看看众人,“思鲁、传邦,一家人都在,有什么就快说吧。”

    “等一等!”柳夫人突然说话了,“乡贤,你给我擦把脸。”说着,她格外仔细的抚弄了一遍身上平整的衣服,又拢了拢一丝不乱的发髻,那头发白得就像雪一样,已经难见半根黑丝了。“福生,我听着春雪怎么没来呢?”

    “老夫人,我在这儿呢。”随着声音,韩春雪抱着冬春走了进来。一个多月不见,她如今实在清瘦多了。路上,她本来是和田甜她们一起跑回来的,可进了院之后她故意慢慢落在了后面。

    韩春雪把门关上,她靠在上面待了一会儿,一是想极力平息一下自己的心情,特别是不能掉眼泪。二是想让这家人哭个够,他们个个心里所承受的压力太大了,是到了该释放一下的时候了。那么,韩春雪在想,等待她和孩子的,又将是什么呢?

    (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 5

    “韩老师!”眼见着韩春雪走进屋来,吕思鲁和吕传邦急忙双双迎了过来。两个孩子除消瘦了许多以外,脸上倒是依然带着蓬勃的神情。当然,那疲惫是显而易见的。

    吕传邦说,“老师,电报我发出去了。”

    韩春雪满意的点点头,“传邦,思鲁,你们俩辛苦了。”这是韩春雪和自己的两个学生见面后说的第一句话。

    “春雪,你过来,和孩子挨着我近一点儿。”柳夫人让吕乡贤擦完脸后发话了,“大伙儿可是都等着你呢。”

    韩春雪依恋的坐在柳夫人身边。

    “哥,你先说吧。”这个时候,吕传邦倒谦让上了。

    “奶奶,韩老师,魏爷爷让我们俩回来,主要是先报个平安信儿,我大爷,张校长,在监狱里都还好,就是刚进去时受了些罪。

    “魏爷爷可真行,那么快就和监狱搭上话了,多亏了过去的一个旧相识。还有圹爷爷,那一家人太好了,直接就找到了县长头上,县长肯定和监狱里过话了,再加上咱们认识的人,张校长和我大爷后来这才不受治了。要不然,可就熬不过来了。数孔老师受的刑最重,他是九死一生啊。”

    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两个孩子经历的事情太多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