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花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惊蛰惊蛰 > 惊蛰惊蛰第19部分阅读

惊蛰惊蛰第19部分阅读

山外边又逢集,年关也近了,想早一点儿买些年货回来。”

    “好啊,孩子们,就得刚刚强强的,该怎么过年还怎么过年。等一会儿我和你们一起去,咱都坐在马车上,你大哥他早就把车给拾掇好了。”

    四个人一听,连忙朝张大娘拥去。

    县大狱如临大敌,不仅所有的狱警全都被调动起来,而且还从县公安局紧急调来了全部的刑警。

    一间牢房的门被打开了,求财第一个冲了进来,他把“孔祥云”翻过身来,登时便傻眼了。“表姐夫,你死的好惨哪!”

    面对求财的干嚎,旁边的几个狱警禁不住乐了。笑面虎的脸已经青紫,再也没有了平时的霸气。树倒猢狲散,那些平时看他不顺眼的人,这时能不偷着乐吗?

    一个刑警问:“死者叫什么名字?他应该几点钟下岗?”

    “他叫笑面虎,应该八……”连求财也把他的真名忘了,他顺嘴说了一句,却隐瞒了自己没有正点接班这个细节。

    与此同时,七八个刑警一起闯进了吕志忠这间牢房。但见偌大的屋子里只剩下六子和他孤零零的两个人了。

    六子的表情万分沮丧,他是眼见着老边他们逃出了虎口,可孔先生怎么又被抓回来了呢?而且他刚刚受了一顿酷刑,惨叫声传遍了每一间牢房。

    吕志忠则铁黑着脸,他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如果不是两只眼还睁着,那模样就像死了一样。

    “起来!”一个刑警喊了一声。

    “他起不来了。”六子看看屋里屋外都是人,他的表情显得十分惊恐。“不信你看,他的肋条被打折了。”

    “那好,你躺着我来问你几个问题。不过,必须说实话。”那刑警撩起吕志忠的棉袄看了看,又冲六子挥了挥手,“你出去!”六子被一个狱警带走了。

    吕志忠面无表情。

    “你们屋里几个人?”那个刑警示意身边的人开始记录。

    “你是问开大会之前,还是开大会之后?”吕志忠反问了他一句。“那天开会说是什么怀柔政策,当场放了不少人,如果把放的人也算上,这间屋整整十二个。你看那些筷子和破碗,就是他们留下的。”

    刑警烦了,“谁问你那么远?我是说昨天!”

    “五个。”

    “那三个呢?”

    吕志忠微微欠了欠身子,他好像这时才发现屋里屋外站满了人似的。表情却是迷茫的,“割苇子去了。”

    “胡说!装什么装?他们三个已经跑了。”另一个刑警突然脱口骂了一句。

    担任主审的刑警无可奈何的看了这人一眼,然后朝他挥挥手,那意思是你出去吧!还刑警呢,有这样提问题的吗?这不等于告诉对方,他们是来干什么的。蠢!他妈的蠢极了。可他又不好发作,只得顺着这个话题问下去了。

    “对,他们三个是跑了。你……就没发现什么吗?或者说,他们就没告诉你什么?”怎么这么别扭呢?虽然一心想问出点儿什么,可他心里已经凉了。

    “跑了?”吕志忠惊奇的重复了一句,他吃力的用胳膊支起身来。“什么时候跑的?我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呢?”

    “刚才,他们还杀了一个狱警,把那个共产党也劫持了……”又一个刑警抢着插话。

    主审刑警一看没法再问下去了,再问下去也是白搭。他这帮手下可真出息,要不是他伸手制止,恐怕连那个共产党又被抓回来也会一口秃噜出来的。

    他起身又在室内仔细查看了一遍,却没有发现一点蛛丝马迹,看来这里不是第一现场。第一现场应该在关押那个共产党的牢房里,可是怎么一点搏斗的痕迹也没有呢?那怕是摔坏了什么,或者有微小的血点子。

    其实他不知到,就连吕志忠拍碎的那个瓦罐子,也被老边他们带出去了,他当然发现不了什么。钥匙!那三个人的钥匙又是从哪里来的?他飞快的去检查了那把锁,却没有发现被撬的痕迹。于是他挥挥手,其余的人便将这间牢房好一阵猛搜,就差挖地三尺了,可最终却一无所获。

    他微微叹了一口气,示意把六子提过来。“你叫六子?真名叫什么?”

    “不知道。爹妈长什么样都忘了,谁给我起名字呀?”六子的表情非常自然。

    “那三个人呢?噢,就是老……边,王大虎和陆文海他们——平时你们都是这么叫的吧?他们怎么没和你在一块儿?”

    六子笑了,“长官,你别蒙我了,刚才他们都和我说了,老边他们三个都跑了,他们要是和我在一块儿,你还能和我说话吗?”

    “……”主审刑警直气得牙疼,他的部下不怎么样,这些狱警也是一群饭桶,平时他们就知道敲诈钱财,一点业务也不肯学。

    “你为什么不跟着他们一起跑?”问完了,他才觉得这句话实属多余。“你想想,他们都已经自由了,难道你就不后悔?”补充这一句,他是想极力问出点什么。

    六子的回答让人想不到的直,“我不知道,我要是知道,也早跟他们跑了!”

    啪——!这记耳光那个狠呀,直打的六子原地转了一个圈,又一头撞在墙上了。主审刑警没奈何,只好把全部的无名火都凝聚在了自己的巴掌上。

    县公安局局长被一群人簇拥着挨个从每间牢房前经过,典狱长殷勤的向他介绍,“这间还关着六个人,都是刑事犯,只有一个人情况特殊,他叫张剑南,是孤山镇青牛乡井上峪村人,还是井上峪学校的校长,他是因为……”

    “……张剑南!”公安局局长一听乐了,“山不转水转,你们可得给我好好照顾他呀。”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表情突然变得分外阴鸷,而牙关也紧紧地咬上了。1876580

    典狱长没明白他这话的意蕴,而是问:“局长,你们认识?”7658

    公安局局长把手一摆,“我怎么会认识他呢?走,看看那个死人去!对了,他叫什么名字?”

    “笑面虎。”典狱长也说溜嘴了。

    “我是说他注册的名字。”公安局局长斜了他一眼,“典狱长,不是我说你,怎么张口乱叫自己属下的诨号呢?不严肃!”

    “是是是,局长批评的极是。丁少勇,还不把花名册给我拿来!”虽然他冲着身后这么喊,可是丁少勇却来不了了。

    (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 2

    济南火车站,德国建筑师赫尔曼?菲舍尔设计的钟楼高高的立着,那钟楼穹顶绿瓦,卓尔不凡,堪称当时的地标性建筑。吕思鲁和吕传邦刚从黄包车上下来便看见了它。此时正好上午八点,那悠扬的钟声一下接一下的敲响了。

    吕思鲁付完钱,他拉上吕传邦便走。在外人看来,这两个少年似乎是来接站、或者是闲逛的,因为他们身上什么也没有。

    “哥,那火车咋坐呀?这么多人,咱从哪里进去?”

    “传邦,别急,咱看看再说。哎,你看那里有一个门。”还别说,吕思鲁看见的那个门此刻正好开着,他们俩不懂这是车站工作人员出入的一个小便门,是闲人莫入的,可两个人却径直闯了进去。

    “哎,找谁?”随着喊声,吕思鲁才发现进门后原来一侧还有一间小房子,那房子里有一个老者正问他话呢。

    而月台上,一个信号工正悠闲的在那里踱着步子,他的背影正冲着他们。吕思鲁信手一指,他和吕传邦都没有说话,而那个值班的老头也不再搭理他们了。

    两个人兴高采烈的走上月台,只见道岔排排,那条条钢轨在雪后泛着清新的亮光。而等待编组的几列货车,却静静的停在各自的轨道上。

    前方,一列客车靠站了,车刚停稳,随着一扇扇车门的打开,旅客们鱼贯走了出来。那情景,直把两个人看呆了。作为津浦铁路南北大动脉的重要枢纽之一,济南火车站的繁忙景象是不言而喻的。

    “哥,快走!咱就坐那辆车。”吕传邦到底小了些,他看见有车空出来,便想抢着去坐。

    吕思鲁一把拉住他,“你知道人家还走不走?几时走?”他又看看周围的方向,“你就肯定咱们俩坐这趟车行?”

    吕传邦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该怎么办呀?对了,我去和前边那个人问问。”他直接朝着信号工去了,“大叔,我想和你打听个事儿,往青牛火车站怎么坐车呀?”

    那信号工看看他,又把手中举着的信号灯冲着那列客车摇了摇。“往南是吧?到外边排队买票去,谁让你们俩混进来的?”

    “大叔,我们……”吕传邦想说,我们不是混进来的,那门不是开着吗?既然开着,还不能进来?这是他个人的理解。

    不过,吕思鲁却明白了,也许那个门别人是不能随随便便进来的。因为这个信号工正穿着好看的铁路制服呢,包括刚才那个看门的老头也穿着,只不过比这个大高个身上的略旧了些。他拉着吕传邦就往外走,是呀,坐马车还花钱呢,更何况是坐火车了。

    那信号工说完后转过身去不再理他们,他掏出烟来准备抽一颗。吕传邦转身欲走,可是他发现那信号工把什么东西也带出来了,而他竟然没发现。

    吕传邦挣开自己的手,他蹑手蹑脚的走了上去,捡起来一看,竟是一个精致的钱包。“大叔……”

    那信号工猛地回过头来,“又是你们俩,怎么还不走?到外边售票厅里买票去。出门往右拐,就是钟楼旁边的那间大屋子,门口朝南,写着字呢。”吕传邦的声音虽然吓了他一跳,可他还是给说了个详细。

    吕传邦把钱包递给他,“大叔,这是你的,刚才你把它掉在地上了。”

    信号工一下明白过来。吕传邦和吕思鲁回身便走。“等一等。”那个信号工突然叫住了他们。他几步来到两个孩子面前,“刚才你们是说去青牛车站?”

    吕思鲁点点头,“大叔,我们这就买票去。刚才我们不懂,见那个门开着,就进来了。”

    信号工笑了笑,“进来就进来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从外表和举动上,他已经看出这是两个初次进城的穷孩子。因而他和气地问:“你们俩怕不怕冷?”1876580

    “不怕。”吕思鲁和吕传邦异口同声的说。7658

    “那好。”他信手往北面一指,“看见那列货车了吗?它就在青牛车站停靠,你们俩赶紧的从铁道上过去,找个空车厢爬进去就行了。不怕,有我看着没事儿的。”他又特别嘱咐道,“孩子,别睡着,千万别坐过了站。”

    “谢谢大叔!”两个孩子高兴得什么似的,这样一来,他们不是把车票钱省出来了吗?

    汽笛一声长鸣,一列货车加足了劲,正亢奋的从济南火车站上徐徐离开,机车喷出了长长的白雾,它的方向是向南。而车上,吕思鲁和吕传邦正好奇的在一堆煤堆上坐着呢。

    “哥,咱终于坐上火车了!”

    圹天籁急匆匆的跑回家,“……一步,就差一步,眼看胜利在望了,也不知道那个关节出了问题。咱们的人已经在芦苇丛里看见孔先生了,可是一时枪声大乱,警察们全都追出来了。救孔先生的那三个人没办法,只好先各自逃命。要不然,个个都会被乱枪射死,孔先生又被抓回去了!”

    “嗨!”圹恩一听,急得一掌拍在桌子上,连茶碗也被震得蹦了起来。

    魏清一听老泪纵横,“这简直是失之交臂呀!它怎么就这么寸呢!孔先生……”

    “爹,魏叔,咱们的人已经尽力了,他们实在无法再靠前。以前也有老百姓不知利害而进入所谓禁区割苇子,可被高墙上站岗的打死了,他们手里都有长枪,射程远,自此就再也没人敢进去。”圹天籁说完这段话后又像自语,“可这一次却不知道为什么,那长枪竟一枪也没放。”

    魏清迅速从悲痛中回过神儿来,“天籁,孔先生他没事儿吧?”

    “没事儿。听咱们的人说他还放声大笑呢,他是想转移那帮警察的注意力,为逃跑的那三个人赢得时间。魏叔,孔先生是好样的。”

    “天籁,那咱们的人呢?他们都没事儿吧?”魏清担心的问,“你刚才说,他们在芦苇丛里已经看见孔先生了,这说明他们已经很靠前了。哎呀,为朋友敢舍命相拼,他们都是些什么人呀?”

    圹天籁肯定的点点头,“魏叔,他们没事儿。你就别问了,都是一些铁心铁肝的江湖朋友。”

    圹恩问:“天龙,你为什么不吱声?”

    圹天龙说:“爹,我听到的情况和天籁说的差不多,主要是怕魏叔伤心,我就没敢说出来。”

    圹恩一愣,“这么说,你比天籁知道的还早?哎,你刚才不还在楼下看病吗,我没见你出去呀?”

    “爹,我的朋友不能想办法告诉我呀?”

    圹恩明白了,“你们俩各有一伙朋友对不对?唉!那要是把孔先生救出来该多好啊。”

    圹天龙说:“爹,现在不是假设的时候。监狱里边跑了人,肯定会如临大敌,也会疑心顿生。我现在主要担心吕大夫。大家想想,那逃跑的三个人和吕大夫住一间屋子,他们能不怀疑他吗?”

    “是呀!如果他们气急败坏再给吕大夫用刑,他就是铁打的汉子,还能受得了那份折腾吗?”圹恩心里更加急了。

    圹天籁说:“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先去监狱探探,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魏清刚想说话,圹天龙却把他拦住了。“魏叔,虽然咱监狱里有人,可这个时候去绝不合适,咱们的人也根本无法帮你。不过,办法倒是有一个,可就是不知道时机如何?”

    “天龙,你快麻利儿的说说看呀!”

    “爹,你忘了,监狱里不是让我定期去给孔先生看病吗?我现在考虑去还是不去。如果去,我估计这个时候他们肯定不会让我进去;如果不去……”

    “哥,如果不去那就麻烦了。”圹天籁急切的说,“你想想,以前你去的好好的,现在为什么突然不去了?”

    魏清接过来说:“就说药店里忙,抽不开身,他们也不会相信的。”

    “天龙,去!”圹恩一听拍了板,“你要不去,没准儿他们还会怀疑到你头上。”

    圹天龙说:“爹,我也是这样想的,即便见不到吕大夫,正巧可以看看监狱里都有啥动静,到时候我见机行事吧。”

    “那就这样,你放心走你的。天龙,沉住气,我和你魏叔在楼下等你。”

    这边圹天龙拎着药箱刚刚离开,刘世杰却急匆匆的赶来了,圹恩连忙把他让到楼上。幸好这阵儿病人不是太多,要不然可就支应不开了。

    “魏叔,圹先生,监狱里好像出事儿了。”刘世杰还没落座便急不可耐的说上了。“今儿本是我的生日,大闺女早就和少勇说好了,中午让他务必回来一起吃饭。可到了饭时也没见到他的影儿,大闺女就沉不住气了,她和她大弟弟跑到监狱一问,人家连人也不让见。院子里警察那个多呀,全和丢了魂儿似的。后来听说死了人,还跑了三个,所以我这才过来问一问,吕大夫和咱们的人没事儿吧?”

    魏清说:“世杰,我和圹先生也是刚刚听说的。这不,就怕咱们的人有什么闪失,圹先生已经打发天龙去监狱了。”

    圹恩解释,“刘掌柜,前段时间,县大狱不是指定天龙定期去给一个什么人看病嘛,兴许他能进得去。你放心,咱们的人应该没事儿。吕大夫被打成那个样,他就是想跑也跑不了呀。”

    “这我就放心了。”刘世杰长出了一口气,“圹先生,有什么消息,可一定要告诉我一声。我还忙着,就先回去了。”

    (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 3

    圹天龙还真被县大狱放进去了,不过,那是典狱长特许的。上楼后他被典狱长一把拉进了一间小屋里,“圹大夫,咱平时交往怎么样?”典狱长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圹天龙笑着说:“那还用问,你常去我那里看病,是老主顾了。监狱里有病人,你还总想着照顾我的生意,典狱长你说我能忘了吗?”

    典狱长生气的一摆手,“我没工夫和你开玩笑,知道吗?监狱里出大事了!死了人又跑了人,你没看我正焦头烂额吗?没准儿过两天还得去你那药店里看病抓药!”

    “看病可以,不过,你说的这些,和我有、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