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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一个处长和他的女人们第4部分阅读

    旁的那位男孩说,男孩 不情愿地站起来和南山、任凭握了握手。

    「哎呀,这下可是芝麻掉进针眼里——巧了。我们也是黄大中文系的,是你 们的老大哥。」

    南山又活跃起来,任凭指着正吃饭的崔子建说:「还有一位。崔子建!过来!」

    崔子建吃得正香,虽然是做的新闻记者,其实他的性格是内秀型的,他不愿 意这样串场。听见任凭叫她,不知何故,只好端了酒杯过来。任凭指着他说: 「这是咱们《中州晚报》大名鼎鼎的崔记者,文笔酣畅淋漓,应该是你们写作方 面的老师。」

    司皇英端起红酒看着崔子建说:「崔老师仙风道骨,还真有点曹子建的影子 呢!来,我敬学兄一杯,以后多多指教。」

    崔子建不好意思地说:「过讲了,过讲了。」然后一饮而尽,司皇英也喝了。

    这时李南山举起酒杯大声说:「我提议大家为我们今天的相识共同干一杯, 如何?」

    大家齐声说:「好!」

    任凭补充说:「为了我们共同的母校。」

    李南山掏出自己的名片给了司皇英,司皇英点头称谢,然后又要了任凭和崔 子建的名片。

    任凭他们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四个人又吃了点饭,徐风把帐结了,大约七八 百元钱。这时司皇英走过来对他们说:「今晚十一点钟我们在威尼斯酒吧举行生 日party,欢迎届时光临。」然后就又回到座位上去了。任凭想,现在的大 学生真是摆阔气,自己上学时哪过过什么生日?时代不同了,二十年了,整整隔 着一代人啊!

    任凭他们坐进了车里,任凭看了看表,已经是晚上九点十分了。于是就对李 南山说:「你去哪里?咱们回家吧。」崔子建也说要回家。

    「回家干什么?家里有吃奶的孩子吗?你们这些人,真是被家拴住了。要女 人就是管家的,要不娶老婆干什么?」李南山喝得满面红光,说话时的声音也大 了好几分贝。

    「昨天就在外面吃饭,今天又吃,回家很晚了不得劲儿。」任凭觉得有点内 疚。

    「古今成大事者不顾家。整天家短家长的,怎么能干好工作呢?你得给她造 成这样一种印象:晚上应酬多,传呼手机不断,来我给你演个双簧。」李南山说 着拿出了手机,又告诉崔子建在自己打电话的时候拨通任凭的手机,如此这般又 交待了任凭一番,就拨通了任凭家里的电话,响了三声后乔静接了电话。

    「嫂子吗?我是李南山。我们有个同学从北京回来了,刚到宾馆,我和任凭 需要过去一下。嫂子原谅啊,实在没办法。」

    这时任凭的手机响了,他按下拒绝接听键,装模作样地大声说:「喂!马上 到,马上到!」

    李南山听到话筒里的乔静说:「没事,没事。你们忙,你们忙。千万别让他 多喝酒啊!他喝醉了几天都过不来。」

    李南山向任凭挤挤眼说:「谢谢嫂子,我也替任凭谢谢你。任凭刚升处长, 应酬可能就多一点,嫂子多理解呀!」说完挂上了电话。

    崔子建指着李南山的鼻子说:「你这家伙真是个人物,说瞎话一点都不脸红。 这人能干成大事,因为已经学会了《厚黑学》里头脸皮厚这一点了,不知道心黑 不黑。」

    「黑不黑?你想吧。『大沿帽,两头翘,吃了原告吃被告。』问他是不是这 样?老实交代!」任凭也数落起李南山来。

    「冤枉啊,冤枉。我浑身长的都是嘴也说不清啊。我只是搞了一次善意的欺 骗,瞧你们跟开批斗会一样。公检法形象确实不佳,但也不能说就没好人了。比 如我,就是一个『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好人。」李南山辩解说。

    这时徐风问:「现在去哪里?」

    崔子建说:「把我送回家吧,要不我下去骑自行车回去。」

    李南山见状,揪住崔子建的衣领:「就你搞特殊?看人家任大处长,老婆工 作都做通了。怎么,要不也向你家里打个电话?演个三簧?」

    崔子建狼狈地说:「我老婆根本不在家,她去上课了,就小孩一个人在家, 我不放心。」

    徐风见大家久而不决,只好将车靠路边停下。

    任凭说:「原来是这情况,小孩子不要管得太多了,应该培养他的独立意识。 我认识一个人,儿子今年八岁,跟我女儿一样大,他每到礼拜天就将儿子撵到街 上去,只给儿子十元零花钱,况且规定不到天黑不能回家。」

    崔子建说:「那也太残酷了。」

    任凭继续说:「没办法啊,他们两口马上要到美国去,签证都办好了,到美 国后害怕孩子适应不了那种竞争环境。」

    「那我向家里打个电话。」崔子建看拗不过他们两个,只好就范了。他拿出 手机,拨通了自己家中的电话。

    电话已响了十几声,无人接听。他又拨了一次,还是没人接。

    崔子建心里犯了嘀咕,这孩子难道自己出去玩了吗?他平时从来不自己出去 啊。他想还是回家看看咋回事。任凭见是这种情况,就让徐枫先到崔子建家。李 南山可能酒已经醒了一半,也不再反对了。

    徐风发动车子,向崔子建的家里驶去。崔子建的家在市区东南部,离现在他 们所在的位置有五公里左右。报社领导很开明,贷款三千多万建了一栋高层住宅 楼,每个职工分了一套,况且装修一新,每个职工只拿了五万元,而这套房子至 少价值四十多万。你说分配不公也好,你说政策不合理也好,反正中国就这现实。

    到一个好单位,就象女子嫁了个好老公。

    几分钟后,车就到了崔子建的楼下,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一看是家里 的电话,赶忙按下接听键,电话里是他老婆黑玉琴的声音:「你死到哪里去了? 把孩子丢在家里不管!」

    「我出去办点事,有个同学去世了,我去看看。」崔子建底气有点不足。

    「他的鬼魂缠住你了?到现在不回来!孩子睡着了,知道吗?趴在书桌上睡 着了!作业连一半都没做。」老婆在电话里依然气冲冲的。这时李南山用拳头捅 了捅子建的腰窝,子建会意,说:「我在东郊一个同学这里,他从北京来。」

    「那你晚上就不回来了?死到外面吧!」玉琴还是不依不饶。

    「好好,就这,就这。」崔子建连忙挂断了电话。他在心里纳闷,怎么现在 的女人都变得像狮子一样,而男人都变得像温顺的绵羊?是男权社会的覆灭,女 权社会的开始吗?几千年的封建社会,男人们一直大权在握,金钱、地位、名誉 包括女人都是他们的专利品。自从生产方式由体力型转向智力型,男人们的体力 优势丧失了,而获得平等地位的女人们好象是要报仇一样,只想一口把男人们吃 了。中国体育界的阴盛阳衰就是一个佐证。

    这时徐风又问去哪里?李南山说:「去威尼斯酒吧。」

    任凭说:「你还真去啊,人家给你个钩你就上?」

    「怎么不能去?在这个问题上你太保守了。不入虎岤,焉得虎子?得有点冲 劲!」李南山真是花花公子型的,不放弃任何一个机会。

    任凭想反正今天假也请过了,愿去哪就去哪吧。但他看看表,才九点多,还 有一个多小时。就说:「这一个多小时到哪里去呢?」

    「去野山茶茶坊吧。我请客,大家先喝喝茶吧。」李南山说。

    「那不是让你破费了?我请客吧。」崔子建也许感到自己光跟着消费不得劲, 抢着说。

    「要我说,咱们还不如开车逛逛市容,茶有什么好喝的?刚吃过饭又不渴。」

    任凭没去过茶社,以为就是坐在那里一人一杯茶牛饮。

    「白脖了吧,我的大处长?看来你更应该体验体验了。喝茶是一种情调,很 绅士的。你们都别说了,听我安排吧。」李南山说着就指挥着徐风开车走。

    经过这两天的生活,任凭这才知道,自己虽说以前也当副处长,原来自己对 这个圈子里的生活并不熟悉,自己经常从这些地方如酒吧、茶坊、歌厅、舞厅的 门前经过,但从来就没有进去过,自己负责文字工作,打交道的也就是单位里面 的几个头头,或者是内部的处室。

    没人请,自己也不请人,哪有机会到这些地方去呢?再说自己工资每月全交 老婆统一管理,花十元钱都得申请,哪有钱去这些场所潇洒?但是,话又说回来, 去这些地方的人毕竟是少数。一般工薪阶层是不去的,下岗职工更不用说。想到 这,任凭又想到了柳钦佩。他是怎样陷入窘境的呢?一所本省还算有名气的大学 的毕业生,又毕业了那么多年了,怎么着也不会找不到一份工作吧?真是个谜。

    这时车进入了一个较背的街道,李南山介绍说,这里是本市的茶坊一条街, 本市有很多一条街,如白吃一条街,意思说都是高档酒店,公款消费。歌房一条 街则都是唱歌的,还有洗浴一条街,等等。关于一条街任凭是听说过的,因为这 些东西偶尔也会见诸报端,比如公安机关大行动,一夜抓获多少三陪女和嫖客等 等,有时还有面部做了处理的三陪女照片。但是这些地方越整顿生意越好,真让 人不可思议。也许存在的就是合理的?任凭透过车窗玻璃向外望去,整条街路灯 灰暗,树影婆娑,很多家的门前都挂着带有「茶」字样的红灯笼,象是进入了远 古的一个朝代,让人有晃如隔世的感觉。任凭感到很惊奇,自己在这座城市生活 了近二十年,竟然没来过这美丽的地方,真是惭愧。

    车子在李南山的引导下上了人行道,停在一个不起眼的门面前,任凭和他们 诸位都下了车,徐风将车锁好,也跟了过来。任凭看到这家门前挂的灯笼是长条 形的,上面没写什么字,只是里面不见灯泡,而是真正的红蜡烛,看起来更加古 朴。门头上黑色的匾额上是本市著名书法家书写的汉隶「野山茶」三个字。进得 门来,一股清香扑面而来,让人觉得进入了仙境,古筝曲《渔舟唱晚》响在耳畔, 听着使人心明如镜。门旁搭一葡萄架,串串紫葡萄挂满枝头,葡萄架的一角,是 倒垂的黄瓜葫芦等瓜果,黄瓜芒刺毕现,残花还未退尽,在绿叶的掩映下若隐若 现——当然这些都是假的,但现在的仿真塑料做的东西足以达到以假乱真的程度。

    早有几个梳着齐耳短发、上穿绿色绸缎对襟夹袄、下穿黑色宽腿九分裤、足 蹬浅脸绣花鞋的柔弱女子款款迎了上来,朝着李南山「李哥李哥」地叫个不停, 一个领班模样的小姐将他们引到二楼,问李南山道:「李哥今天是坐榻榻咪,还 是坐沙发?」李南山看看任凭和崔子建、任凭说随便吧。

    李南山就对那位领班说:「那就坐榻榻咪吧。」

    小姐将他们领到一间约五六平方的房子里,房子中央是一张独腿麻将方桌, 方桌周围就是所谓的榻榻咪了:齐膝高的木板上放着沙发垫。李南山招呼大家脱 了鞋上去坐在四周,

    然后领班问:「用什么茶?」

    李南山看了看任凭说:「喝绿茶吧。来一壶龙井。」

    领班又问:「李哥今晚玩什么?要小姐吗?」

    南山眼光征询了一下任凭说:「玩一会麻将吧?」

    任凭说:「随便吧。」

    李南山吩咐领班拿一副麻将,并说要小姐的事就免了。

    两分钟的光景,小姐就把麻将拿来了。李南山问:「怎么玩法?五幺零吧?」

    五幺零就是五十、一百。自摸一人一百元,点炮五十元。

    「幺二吧,我们平时都打幺二。」任凭说,徐风也附和着。幺二就是十元、 二十元。

    「那你说呢,子建?」见差距太大,李南山想让崔子建作个折衷。谁知崔子 建来了个和稀泥:「多少都可以,多少我都奉陪。」

    李南山只好说:「幺二四高庄,都别说了。很小了没意思,净是磨手指头。 轮庄,谁坐庄谁兴规矩。」

    四个人开始磊起了方城。一个眼睛大、鼻子小的小姐在门口站着添茶。

    第一次是李南山坐庄。他想了想说:「我打『孔雀东南飞』,看看今天那几 个女大学生,飞走了还能不能再飞回来。」孔雀东南飞就是幺鸡、东风、南风是 一抹牌。

    「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若遇李南山,重又飞回来。」崔子建顺口说出 四句顺口溜。

    「好!真不愧是才子!很有点曹子建遗风。」任凭夸张地说。

    「你这诗我不欣赏。」李南山不领情,「要我说应该这样比较符合我的心性: 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摧折金双翅,落入南山怀。」

    任凭和崔子建都说:「俗,俗!即使有那想法,也不能直说。」

    「你们这些中文系毕业的学生,什么时候说话都是文绉绉的。」徐风插不上 话,只好评论上一句。本来他想说酸溜溜的,话到嘴边又改口了。

    这时任凭胡了,是自摸。

    「官场得意,赌场还得意,你还让人家过不过?」李南山不无嫉妒地说。

    大家一人给任凭四十元钱。任凭收起钱说:「不好意思了,意外收获。我打 个『西北修铁路』吧,现在正搞西部大开发,为祖国的大西北做点贡献吧。」西 北修铁路就是西风、北风、四条算是一摸牌。

    「那么穷的地方,我才不去呢。换个别的。」李南山高叫道。见杯子中的茶 没有了,又叫道:「上茶!」那位姑娘忙给每个人的杯子里都添了茶。

    「古人是『添香夜读书』,我们是『绿袖添茶磊长城』,人生快乐当何 如?麻将哗哗自摸赢!」李南山越说越激昂。

    「那么换个『小鸡叨烧饼』吧。」任凭边磊牌边说。小鸡叨烧饼就是一条和 一饼放一起当将。

    崔子建说:「就这吧。玩不了几盘就到时间了。」

    任凭打牌时突然又想起了柳钦佩,边出牌边问李南山柳钦佩到底是怎幺回事。

    李南山正起了一张好牌,高兴得手舞足蹈,不耐烦地说:「都下过地狱的人 了,还问他干什么?我这会儿的工作是打牌赢钱,没工夫管这个,闲了再给你说 吧。烧饼!谁吃?好物不可多用,吃多了撑得慌。」

    不一会儿,李南山牌就胡了。这时任凭看看表,已经是十点四十五分了。就 对李南山说:「要不咱们不去了吧?再打一会儿牌,就回家睡觉。」

    「不行!今天我怎么净碰见一些不坚定分子。按既定方针办,谁也不能动摇。」

    李南山武断地说,在这几个同学中间,他是可以驾驭整个局势的。任凭就不 行,总是不想控制别人,只想我行我素。这也许就是管理学上所说的组织能力?

    李南山起身付了钱,共是一百二十五元。几个人一起上了车,就向东郊的威 尼斯酒吧驶去。

    5

    这是一家规模很大的酒吧。共有三层,最下边一层是大厅和舞台,二楼有一 半是包间,另一半则是半开式的一个大厅,从这里既可以看到一楼的舞台,又可 以独立于整个酒吧之外,最适合开小型的party,司皇英的生日聚会就是在 这里举行的。三层则全部是包间,这里每天的生意很好,一般从十点开始人就多 起来,到凌晨三四点种人们才意犹未尽地散去。这是一个都市人大聚会的地方, 光临这里者有年轻的情侣,有中年的婚外恋者,还有一家三口来潇洒者。当然这 里也是年轻同性茭友的好场所,同时也是谈生意的好地方,找一僻静角落,要两 杯咖啡啜饮,便于人们思考,也有利于进行思想的拉锯战。

    任凭他们一行四人来到位于二楼南侧的小聚会厅,见司皇英和她的七八个同 学已经在那里了,她们分成两个小台围坐在点着蜡烛的小圆桌旁,正小声说着什 么。在小厅的尽头,是一个由三人组成的简单乐队,有撒克斯管、长笛和小号三 种乐器,还有一架小型的架子鼓。司皇英见李南山他们来了,赶忙起身迎接,并 让服务生再摆一张小桌来。

    桌子上也摆上了同样的蜡烛,服务生将蜡烛点燃,蜡烛在水中摇摇晃晃地燃 烧着,象是一条柔弱的生命在风雨中飘摇。

    这时司皇英的一位女同学站起来用略带方言的普通话说:「今天是我们的好 友司皇英的二十岁生日,同时我们又很荣幸地请到了市政府的两位处长,还有晚 报社的记者,我对他们的到来表示欢迎!二十岁是如花的年龄,有着诗一样的梦 想。让我们跳起来,共同为司皇英同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