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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第148部分阅读

    的动静,觉罗氏一下子撂看帘子,厉声道:“放肆,你这要押着老婆子回去么?”

    积威所致,干都见到白白苍苍、满脸寒意的觉罗氏,吓得一愣神,半晌方道:“老太太,阿玛实在急着见您,您就跟孙儿回去吧!”说完,对那拉了马车缰绳的心腹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掉头!”

    那长随听了,忙使劲拉缰绳,掉转马车头。原本的车夫被绑了胳膊,躺在一边,想要喊叫,因嘴里堵了东西,只能呜呜呀呀的,憋得满脸通红。

    老太太抓着车门,想要下车,却是已经来不急。老人家实是没法子,喝道:“停车,停车,想要老婆子跳车么?”

    干都却是不理睬,仍是催促那驾车之人速行。

    那长随不是车夫,虽然也吆喝着,但是马匹却不甚听使唤,东拐西拐的不走直路。现下中午刚过,路上行人不少,见了这般,赶紧躲避。

    觉罗氏见干都如此,晓得更是不能回府了,摇了摇牙,就要往车下挑。

    突然,听到有人大声喝道:“龟孙降地,停车!”

    随着大喝声,一个身材高壮的汉子骑马而至,拦在马车前,道:“吁……”

    第四百一十一章 惊闻(下)

    马车本来就歪歪扭扭的,那马听到“吁”声,打了个响鼻,停下了。

    觉罗氏不知是被颠的,还是被气的,脸上惨白,没有半丝血色。路上的行人见这马车横冲直撞的,本来就有些怨愤,只是因干都他们都穿着光鲜、高头大马的,没人敢上前罢了。

    如今,见有人出头,行人便也渐渐围拢过来看热闹。

    干都着急回府,见那汉子膀大腰圆像个莽汉,偏生又穿着缎子长褂,看着甚至不伦不类。他冷哼一声,挥了马鞭道:“你是什么人,敢来挡爷的道?”

    那汉子却没理睬他,而是看着车沿上下来的觉罗氏道:“老夫人,您这是要下车?”

    觉罗氏点点头,搀着静惠的手方下得马车来。

    因她穿着诰命夫人服饰,围观中有开眼之人,都不禁吸冷气。就是那汉子,也愣了一愣。

    干都与干泰两个对视一眼,心下都有些着急。干都忙翻身下马,到觉罗氏跟前道:“老太太,咱们还是家里去吧!”

    觉罗氏抓着静惠的胳膊,面上显出一丝决绝,喝斥道:“混账东西,光天化日之下,你这做孙子的,竟这般忤逆,真真是你阿玛的好儿子……”

    干都怕她当街说出不好听的来,对跟着下马的干泰与长随们道:“老太太上了年岁,糊涂了,还不快扶老太太上车!”说着,就要上前“扶”觉罗氏。

    静惠见众人要上前推搡祖母,忙站到祖母身前护住。因她是主子姑娘,其他长随不敢上前,只有干泰没顾忌,一把将她推开。

    静惠被推倒在地,也顾不得手上都是血,立时起身往祖母身边来。

    觉罗氏被干都同一个长随架住胳膊。气得浑身哆嗦,也撕巴不开。

    却是有人看不下去了,那先头拦车的汉子已经一个箭步上前,一拳打在干都脸上。

    干都没防备。被打了个脸开花,吃痛不过,放下手中的觉罗氏。

    觉罗氏另一侧的长随已经是看傻眼了,却也是不能幸免,“砰”、“哎呦”,再看之时已是被那汉子踹倒在路旁。

    这汉子高壮微微,往觉罗氏身前一站。骂道:“龟孙降的,爷爷算是开眼了!爷爷倒是不晓得,这世上还有这样当孙子的!”

    话骂出口,他才想起这老人家好像是那小子的祖母,自己这话骂得实在是有些不应该。

    干都被打出了凶性,干泰也省过神来,带着剩下的长随下马,将那汉子同觉罗氏团团为主。

    干都只觉得嘴里腥咸,伸手抹了一把嘴角,都是血。他带着几分杀意。看着那汉子,道:“既是你自己要作死,那就休要怪大爷手辣!”说到这里,对那几个长随道:“给爷往死里打!”

    那汉子不怒反笑,摞了摞袖子道:“嘿嘿,好唉,爷爷这几日正是被关得一肚子邪火呢……”话音未来,两下已是动起手来。

    虽说干都这几个护院长随都是人高马大的。但是那汉子也不容小觑,手上地力道似乎更足。

    虽说好汉架不住人多,一个回合下来,那汉子袖子被撕了半边,脸上也挨了一拳。但是干都这边已经倒地两个。

    觉罗氏同静惠走到一旁,有看热闹的凑趣道:“老夫人,这是跟孙子拌嘴了?”

    觉罗氏却不耐烦同人磨牙,从手腕上褪下一串珠子,往人前一个面向忠厚的少年前一递,道:“小哥儿,劳烦你往步军统领衙门走一遭儿。就说这边有逆孙行凶。”

    那少年没有收珠子。往后推了一步,摆摆手道:“这……这可使不得。老夫人,我去就是!”说着,一溜烟儿已是去了。

    因干都他们都围了那汉子,那汉子有些挨不住,身上不停地挨拳头,嘴里又开始骂开了:“龟孙将的,你们欺负爷爷人少不是?”

    静惠在旁,见那汉子要挺不住了,心里也着急,对那些看热闹地人道:“各位叔叔伯伯大哥大嫂,再打下去就要出人命了,求大家帮着拦一栏吧!”

    虽说她不停地央求,但是看着干都等人凶相纰漏,谁敢上前管闲事?

    大家哼哼唧唧的,热闹照看,中间还夹杂一句风凉话,就是不往跟前儿凑。

    说话间,那汉子已经被绊倒在地。

    静惠看了看不远处,这边离曹府有一里地,便对觉罗氏道:“祖母,孙女到曹府求人来!”

    觉罗氏也是跟着暗暗着急,左右一思量,点点头让孙女去,自己想要上前拦着。

    这时,就听到马蹄声近,有人道:“老夫人?”

    觉罗氏听到这声音,精神一震,转过头去,就见曹已然翻身下马

    来人正是从畅春园回来,想要去衙门打一个照面曹。

    因方才撕巴的缘故,觉罗氏身上的衣服很狼狈,头发也有些散了,同平日那般严厉刻板的形象大相径庭。因此,曹一时之下,有些不敢相认。

    觉罗氏因不放心被干都等围殴的那人,顾不上见礼,道:“曹大人,快拦一拦!”

    场上干都是认识曹的,见他到了,开始有些个着了慌,顾不得再打那汉子。

    曹也顾不上细问,喝道:“住手!”

    干都握着拳头,想着曹当年地歹毒,寻思该找个什么说辞将觉罗氏带走。曹身上穿着官服,围观看热闹的,都老实下来,窃窃私语,不敢大声喧嚣。

    曹给觉罗氏执了一礼道:“老夫人,您这是……”

    觉罗氏苦笑一声,没有就回话,而是往前两步,对倒在地上的那汉子道:“这位壮士。你如何了……”

    地上那汉子倒是经得住打,虽说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跟开了酱油铺似的,但是仍爬了起来。道:“嘿嘿!老夫人,晚辈没事,晚辈这身子,比那几个龟孙降的抗打!”

    觉罗氏正色谢道:“劳烦这位壮士相助,老身感激不尽。”

    那汉子带着几分腼腆,讪笑道:“老夫人切莫如此,晚辈当不得什么。您老这不是折杀晚辈么?”

    觉罗氏打量了那汉子一眼,又瞥见面色阴沉的干都与干泰,心里实是不放心,转身对曹道:“曹大人,这位壮士因老身的缘故,受了伤不说,怕也得罪了人。老身现下实寻不到可堪之人相托,请曹大人全念在他古道热肠的份儿上能照拂一

    曹一时也想不出觉罗氏为何会这般狼狈地出现在这里,但是见老人家脑袋一颤一颤的,身量也站不稳地样子。也就不愿违她地意,便点头应是。

    沈嬷嬷与春儿本在后头马车上,虽说也一并被拉回来,但是却落到后头。

    待这边马路堵了,她们两个乘坐的马车停了,都下了马车,顾不得仪态,疾步往觉罗氏这边来。

    春儿唬得直哭。沈嬷嬷也红着眼圈哽咽着。

    觉罗氏看到春儿,猛地想起一个人往曹府去的静惠,忙吩咐道:“你姑娘已是往曹府去了,你快跟过去,就说曹大人在这儿了。不必寻人,你们也就先在曹府待着。”

    春儿应了一声,急忙去了。

    干都硬着头皮上前,抱拳对曹道:“见过曹大人,此间是董鄂府家事,不好为外人道,大人还请自便!”

    曹却是没有应声。只是带着几分疑问。看向觉罗氏。

    觉罗氏也不愿在大街上再牵扯别地,点头对曹道:“曹大人。老身有事相托……还要厚颜

    劳烦曹大人!”

    曹见她倚在仆妇身上,身子已是站不稳的模样,有些担心道:“老夫人有事且说无妨,只是事有轻重缓急,还是请先到鄙府小歇,请个太医来瞧瞧吧!”

    觉罗氏红着眼圈,道:“曹大人好意,老身心领,只是老身欲往步军统领衙门一行,却是道路险阻,劳烦曹大人送老身一程可好?”说到最后,摇了摇头,眼泪已经是止不住。

    干都听着这话音儿不对,立时上前两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叩头道:“老太太,孙儿知错了,您就饶了孙儿这遭吧!”

    干泰瞧着不对,趁着大家没留意,已经牵了一匹马,回去报信。

    觉罗氏看都不看干都,睁着双老眼,满是恳求地望向曹,颤声道:“曹大人,可好?”

    曹见她这般,心里也生出一股怒气,不晓得噶礼父子如何行事,能将老人家逼迫至此。他瞪了干都一眼,而后对觉罗氏道:“长者所命,自当遵从……”说到这里,看那辆已经掉了车帘的马车,道:“请老夫人稍待,晚辈这就叫人回府套车来!”言罢,忙唤小满吩咐了。

    干都这边儿虽然带着十几个人来的,但是围殴那汉子时,也被打倒了好几个。剩下七八个人见主子跪着,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自打去年李鼎的事出来后,曹往返衙门都是七、八个长随。

    今天,刚好魏黑与郑虎都在。两人随着曹下马,一左一右地站定护在左右,恰似两尊金刚一般。

    干都是聪明人,晓得此时此景,已经不能来硬地了,便继续磕头求饶。

    这内城的几条大街都是青石板路,就听到“砰砰”声响,干都已经满脑门是血。

    看热闹地有不忍心的,见觉罗氏丝毫不为所动,不禁说道:“老太太心忒狠,到底是亲孙子呢!”

    “心太狠?”觉罗氏只觉得眼前发黑,强支持着不昏厥。

    大家都不应声,场面静寂得骇人,就听有人吱声道:“曹大人?敢问可是太仆寺的曹大人?”

    曹顺着声音望去,却是方才被围殴地那汉子再说话。

    方才慌乱之下,没看真切,这下看着却是有些面善。曹只觉得仿佛在哪儿见过,却又一时记不起来,便点点头道:“正是曹某,敢问尊驾……”

    话音未落,只见那汉子已经挨了下去,作了个长揖道:“学生李卫见过曹大人,谢曹大人援手之恩!”

    曹听得一愣神,方想起是什么时候见过的了,去年春天在琉璃厂。

    李卫见曹不应声,还以为他不晓得“李卫”这个名字,道:“学生就是王梦旭先生的故交,前些日子被关在顺天府,多亏了大人说项。”

    “李卫!”曹点点头道:“你就是李卫啊,嗯,不错,是条汉子!”

    李卫忙摆手道:“学生不敢当大人之夸奖,不过是路见不平罢了,反正学生的拳头硬。”

    他身量偏高,看着竟是比魏黑还要粗壮些,同郑虎差不多。偏生说话这般不文不白的,听得人实是觉得有些滑稽。

    曹府的马车还未到,顺天府衙门的差役先到了,远远地吆喝道:“是谁?是谁?好大地胆子,竟敢当街行凶!”

    待到得近前,却见有个穿着孔雀补服地大人在,差役们顿时都息了鼓噪之声,凑上前道:“这位大人,这是……”

    跟着这些差役同来的,还有王梦旭与李卫地小厮。

    原来,李卫今日出了顺天府衙门,要随同王梦旭到曹府登门致谢。走到这条马路,刚好看到干都拦车捆人那一段。

    李卫看不过眼,但是也晓得自己这边人少势单,出面怕是不顶用,便让王梦旭带着小厮去顺天府报官。虽说他才从顺天府出来,但是现下遇到事了,第一个想起的竟还是衙门。

    他自己个儿在这边盯着,原还想等衙门来人再说,但是见干都越来越过分,实是忍不住了,便追上来拦车……

    第四百一十二章 御状(上)

    待曹府的马车过来。同行地还有董鄂静惠主仆,曹府大管家曹忠、二管家曹方、小满等人带着十余名长随骑马跟过来,(手机看小说。

    静惠含泪下了马车,抉着祖母地胳膊说不出话来,她转过头来。看到李卫无事。又看看曹颗,对两人甚是感激。

    觉罗氏皱眉道:“不是让春儿传言于你,嘱咐你在曹府待着么。怎么又巴巴地过来?”

    静惠道:“祖母去哪儿。孙女自然是哪儿。孙女要侍奉祖母!”

    觉罗氏推开孙女的胳膊,嗔怪道:“胡闹。谁家好好地姑娘到公堂抛头露面的!”说到这里,对曹颗道:“曹大人。您同郡主都是心善之人,老身这孙女就暂相托付了!”

    随着说话声,老人家已经郑重地俯身行礼。

    曹颗忙避到一边。道:“老夫人还请不必多礼。这实是见外了!”

    静惠还待再说。被觉罗氏板脸呵斥道:“怎么。连你也要违逆祖母么?”

    静惠含着泪摇摇头,觉罗氏对身边的仆妇沈嬷嬷道:“你同春儿侍侯姑娘过去。替老身给和瑞郡主请安。就说老身厚颜相托了。过些时日亲自登门致谢!”

    沈嬷嬷虽然也不放心觉罗氏。但是侍侯她大半辈子,晓得她是说一不二的性子,便俯首应了。

    这般站在大街上。觉罗氏心里也是说不出的苦涩滋味儿。转过身对曹颗道:“曹大人。咱们这就走吧!”

    曹颗应了,吩咐大管家曹忠另外寻车。护送静惠她们主仆几个回去。他又看看边上的李卫与王梦旭道:“李兄身上有伤,倘若不嫌鄙宅简陋,还请随王先生到舍下暂歇。在下稍后便回。”

    王梦旭见李卫狼狈,也不晓得他伤势如何,便转过头来询问他的意思:“又阶,你看……”

    李卫已经挥着蒲扇似的大手,对曹颗道:“曹大人切莫如此称呼,折杀学生了。大人直接喊学生名字就是!李卫身上无碍。今日就是专程来致谢地。没想到遇到这种事,大人且去忙,学生先回去。改日再给大人请安。”

    因这边觉罗氏还等着。所以曹颗也不好耽搁。他先是对李卫点点头。又冲王梦旭抱抱拳。然后请觉罗氏上车。

    待觉罗氏上车。原本跪在一旁的干都已经傻了。满头满脸地鲜血,说不出话来。

    曹颗翻身上马。带着随车往崇文门那边地步军统领衙门去。

    有看热闹的、帮闲地,不肯散去。便跟着马车。

    这马车是李氏在京时所用。里面甚至宽敞,觉罗氏端坐在其中,将手腕上的念珠褪下一串。低声念着:“阿弥陀佛!”

    “忤逆”么?曹颗骑在马背上。想着干都方才的模样,到底是什么事,引得觉罗氏如此心火?难道又是因静惠地亲事?

    只是“忤逆不孝”是十恶不赦地大罪,罪名成立,就是斩立决,觉罗氏就算对子孙失望。也不会狠下心来,真要了他们的性命吧?

    不管如何,干都对于七十多岁地觉罗氏当街以拦截为名。行“截掠”之事,曹颗都是看不错眼。

    待过了两条大街,将到崇文门时。就见前面呼啦啦地过来不少人,魏黑与郑虎都各自戒备。曹颗抬头看了看天下。才刚是下晌,艳阳高悬,难道噶礼也要再来一出“截掠”闹剧?

    为首那人光着脑门。没有戴帽子,身上穿着簇新的宝蓝色长袍,正是得了消息,绕到前面来堵着地噶礼。

    因噶礼身后十来个长随。将马路给堵了。曹颗一行只得勒马。

    噶礼命身后的站了,自己一个儿上前两步,跪倒在地,膝行到马车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哭道:“额娘,额娘啊。儿子晓得错了!额娘打儿子,骂儿子都好,切莫气坏了身子!”

    觉罗氏听到噶礼的话。哆嗦哆嗦嘴唇。没有吭声。

    噶礼“咚咚”地磕起头。哭道:“是儿子不孝,是儿子忤逆,儿已然是后悔。再也不敢了!额娘。念在咱们母子六十年地情分,您就饶恕儿这一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