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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第148部分阅读

!儿子自幼淘气。是额娘手把手教儿子读书识字……儿子出仕,又是额娘整日谆谆教导……额娘……额娘啊。儿子猪油蒙心了。儿子晓得错了……”说到最后,已经是嚎啕大哭。

    曹颗坐在马背上。看着这出闹剧心里有些纳罕,这老太太是要动真格地了?

    在噶礼的嚎啕声中,觉罗氏挑开马车帘。面上却是无悲无喜,看着马车边跪着的噶礼,老人家肃容道:“老身问你。蘑菇从何而来。经谁人之手?”

    噶礼闻言一怔,却是没有立时应声。

    觉罗氏见他身上穿着的袍子。还是前些年噶礼五十大寿时,她亲手缝。想起这五十余年的母子之情,老人家心里甚痛。抉着马车门框,厉声道:“说。那些毒蘑菇从何而来。毒杀老身是谁的主意?”

    此事,却不是噶礼所为。他是在觉罗氏出府后。听他妻子回宴,才晓得不对。事情是他弟弟色勒奇怂恿。他儿子干都所为。

    他只有干都这一个亲生儿子。平素里掐着眼睛看不上。整日里见了。就要喝斥一番,尽管如此。那也是他地亲生子,看到嫡母如此震怒。噶礼心里长叹一声。叩首道:“额娘……额娘……是儿子糊涂……”

    觉罗氏闻言。只觉得心里绞痛,她原还当是媳妇或者次子私下妄为。实没想到她尽心拉扯大的长子能这般对她。

    觉罗氏红了眼圈。颤声道:“你这般……你这般。莫非是信了别人所言。以为是额娘坏了你的前程?”

    噶礼心中终有不平,抬起头道:“难道,额娘所为,儿子连恼也不能恼么?谁家地父母。不是一片慈心,偏上额娘这慈悲过了头。对得起菩萨。对得起民生百姓。您对得起自己的儿孙

    他越说越高声。说到最后已经满是质问。

    觉罗氏直直地看着噶礼。喃喃道:“事到如今,你还不晓得自己错在何处么?”

    因这边离步军都统衙门近,已经有兵马司巡街的官兵往这边来。

    噶礼看着心里着急,没听清觉罗氏地问话。犹自说道:“额娘,儿子孝顺了将近十六年。这一次罪过就能全消么?额娘。额娘最是慈悲,不是还有那句话,叫‘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额娘就忍心儿孙横死?额娘啊。家丑不可外扬。咱们回家去。您要打要骂都好。就是要请曾寿做主给儿子治罪也好啊!”

    他口中所提到地曾寿,是董鄂家族长,承袭祖上留下地公爵之位。论起辈分来。是噶礼的堂侄。

    觉罗氏手中使劲地抓着佛珠,抬头看到噶礼带来的人中。包.勒奇与干泰赫然在列。父子两个脸上都很难看。

    觉罗氏垂下眼皮,放下帘子,没有再应声。

    过来好半晌,才听到觉罗氏在轿子中道:“让路!”

    噶礼地脸色一白,已经蹲坐在地上。车夫看着前面众人。有些拿不定注意。瞅了瞅曹颗,问道:“大爷……”

    虽说噶礼五、六十岁。哭成这样。实在狼狈得紧。但是曹颗心中却半点也不同情。

    “毒蘑菇”、“毒杀”这些话听进耳中,曹颗也能晓得老夫人因何如此悲愤。因此,他示意那车夫启行。

    俗话说的好。“百善孝为先。万恶滛为首”。能做到“弑母”这地步,真真是十恶不赦地恶行。

    左右巡捕营地人就要走这边了,就算噶礼再大地胆子。也不敢在步军统领衙门附近行凶。

    噶礼见马车要动。省过神来。上前一把拉了缰绳。跪下哀求道:“额娘啊……”

    觉罗氏隔着帘子。沉声道:“切莫如此作态,你忘了自己是温顺公地子孙了?董鄂家只有战死疆场地英烈。没有跪着死地子孙,你要留下体面才是。”

    两人做了大半辈子母子,觉罗氏的执拗脾气,还有谁比噶礼知晓更深?

    他见哀求无望,神情已经有些恍然,听到觉罗氏提到“子孙”,想起干都与干泰兄弟,也不抬头。呜咽着道:“额娘。谁没有子孙……谁没有子孙……这十恶不赦地忤逆罪行,皆是儿子一人所为……”说完。放下手中缰绳。神情木然地退后两步跪下,伏地不语。

    觉罗氏明白他话中一意,眼泪已经是止不住。

    巡捕营那边见这边马路上聚集这些人,已经过来问了。

    这些兵油子是常混四九城的。眼睛最尖。见曹颗是官身,马车又是超品诰命规制,便很是恭敬地问道:“这位大人。您这是……”

    虽然也有人看到伏地不起地噶礼,但是谁会当回事儿呢。

    曹颗骑在马上,对为首那步军校道:“本官有事往步军都统衙门去,敢问这位大人是从衙门出来?隆大人可在?”

    如今的步军统领衙门的主官是隆科多,所以曹颗这样问。

    那小校回道:“卑职方才出营前。正好瞧见隆军门自外归来!”

    曹颗点点头。道:“既是如此,那这位大人且忙。本官先行一步!”

    那小校闻言。带着兵丁退到一边。让路出来给曹颗等人。

    色勒奇同干泰纵然是再不乐意,也不敢当着巡捕营的面拦截朝廷命官。只能怅怅地避到一边。

    少一时。曹颗一行到了步军统领衙门外。

    觉罗氏下了马车。看着衙门,面上带着几分悲切之意。曹颗已翻身下马,见觉罗氏如此心生不忍。劝慰道:“老夫人还请多保重,不为了别人,也要为了孙女!”

    觉罗氏转过头,面上露出几分愧疚之色,道:“老身活了近八十年,自问从未曾亏欠于人,今日却是连番劳烦曹大人,老身实是羞惭不已。事到如今。老身进这衙门前。为了老身那可怜地孙女。再次厚颜相托了!”

    曹颗道:“老夫人且放心,晚辈媳妇这几日也正念叨静惠丫头。说起来。晚辈还当她一声‘表哥’,总会不负老夫人所托就是。”

    这一行人到衙门口,已经有人往里面宴告。

    隆科多刚从畅春园回来。因圣驾三天后就要启行,这之前京城防务自然是要再核查落实一番。

    听说来地是个三品官。他并没有放在心上,随手叫了个亲兵尉道:“出去瞧瞧。问问是什么事儿!”

    那亲兵尉应下去,还未出屋子,外头便传来“咚咚咚咚”地鼓声。

    这是衙门门口地“闻登鼓”响,这是有人叩间啊!

    隆科多惊得立时从座位上起身。他在京城生。在京城长。对于叩间地事也并不陌生,步军都统衙门、顺天府衙门、都察院。这三处地“闻登鼓”有时候一年响几遭。有时候几年响一遭,左右没断过就是。

    别说是敲“闻登鼓”了,就是在圣驾出巡时,御前鸣冤地,也大有人在。

    只是。如今这几年。每次“叩阍”。背后都牵扯着阿哥角力,实是令人心生畏惧……

    第四百一十三章 御状(下)

    畅春园。清溪书屋。

    康熙拿着九门提督隆科多亲自送来的状纸。面色阴沉。

    这状子是由原任两江总督噶礼之母口述,步军都统衙门地书记记录,内称:

    我子噶礼。令厨下人下毒药。欲将我药死,此等凶恶。皆系我少子色尔奇与噶礼之子干都合谋而行,又噶礼以色尔奇之子干泰认为己子。令秦私自抚养,又噶礼家巨富。将妻子及亲密人等俱住河西务,不知何意,噶礼j诈凶恶已极,请正典刑。

    噶礼是是功勋之后,康熙所待向来优容,外边不省事地,道是噶礼是康熙的||乳|兄弟。噶礼之母是康熙||乳|母,其实是讹传。

    皇家选用的||乳|母与保姆都是上三旗包衣。噶礼家却是满洲正红旗上。

    噶礼是皇亲。用康熙曾给他的朱批上所言的,他是“妃母胞弟所生之子”。他父亲普善是顺治宁悫妃地胞弟,是裕亲王福全地亲舅舅。他自己个儿,是福全的亲表弟。

    顺治没有嫡子。庶子中以福全为长,皇位本轮不到康熙。

    顺治临终前。曾在病榻上问过这两位小兄弟的志向。福全回“愿为贤臣”。康熙曾是回说:“愿意效仿皇阿玛为明君!”

    虽说这是孩童戏言。并不是顺治立康熙为储的主要原因。但是在康熙心中。却总是记得兄长地“让位之恩”。

    之前对噶礼的器重提拔,康熙何尝没有爱屋及鸟地心思。只是噶礼实是不争气,而且鼠尾两端。其心可诛。

    早在索额图揽权时,噶礼就同索额图私下往来。当时康熙就曾朱批训斥过。前些年在江南。噶礼同二阿哥与八阿哥都有些不清不楚。

    十几年前,康熙能容忍噶礼巴结大臣阿哥。训斥一番了事;十几年后,他地心胸已经不似壮年时那般包容。

    不过,就算噶礼是贪污索贿地证据确凿。康熙也不过批了个罢官免职地处分。

    人老了,变得多疑易怒,也变得越发恋旧,念旧情。

    就算是贵为天子。也不能阻止暮年渐近。

    噶礼虽贪墨。但是“孝顺”却是康熙亲口赞过的。这也是他未曾重责噶礼贪墨之罪地重要原因。

    康熙向来以“仁孝”治国。对于文武百官中的“孝子”也多有褒奖之词。其中就包括噶礼。

    如今。被康熙亲口盛赞过地“孝子”噶礼作出弑母恶性。康熙如何不火起?这不是打他地脸,是什么?

    康熙看罢,不禁拍案而起。怒道:“混账。世上竟还有这般丧尽天良之徒!”

    隆科多跪在御前。低头不敢言声,对于自己这位皇帝姐夫,隆科多也算知之颇深。自是晓得其在恼什么。他不敢触其眉头。便只有俯首不语。

    康熙站起身来,想起噶礼之母觉罗氏,是个很通情理地老妇人,道:“觉罗氏现下如何,老人家可还硬朗?”

    隆科多回道:“回万岁爷地话,觉罗氏因来衙门前被阻受惊。情况不大好,录完诉状后有些不妥当。和硕额驸、太仆寺卿曹曹大人已经使人请了大夫。在衙门里照看。”

    康熙不禁皱眉。道:“曹不在太仆寺衙门,怎么跑到步军都统衙门?”

    隆科多回道:“回万岁爷地话,据曹大人所讲。是途中所遇。见噶礼之子干都带人拦阻觉罗氏。行动中颇有不敬之处,他才出面相问。因而受觉罗氏所托,护送其往步军都统衙门。”

    虽说隆科多言简意赅。但是“不敬”、“护送”两词,却道出其中凶险。

    这还是大白天。内城里。就有逆子逆孙当街行凶。

    这十几二十年来,在皇子阿哥们陆续长大后,康熙也有心结,历朝历代。弑父登基的帝王,何曾少了?

    早年。康熙御驾西征时。就曾因断了补给地缘故。险些葬身塞外,幸好噶礼从左都御史于成龙督运中路兵粮,首先到达御营,解了断粮之危。

    过后详查,虽然没有证据证明这断粮之祸是由坐镇京师监国的皇太子所为。但是却在康熙心中深深地扎了一个刺儿。

    他日益老迈,他地心里对于自己那些年长的儿子们便生出了畏惧之心。

    是的。畏惧之心。虽说他自己不会承认。但是那种深刻到骨子里的防备却是无法根除。

    正是这个缘故。当年的“托合齐会饮案”才会掀起那么大地风波。相关的八旗武官全部处分。一个也未能幸免。

    反之。当初串联在一起,共同举荐八阿哥为储地那位文臣,反而是雷声大。雨点小。

    因为文臣只是耍嘴皮子。没有撼天之力;京城各个驻军的武职合纵到一起。却是能威胁到帝王的性命。那,是任何一位帝王都无法容忍地。

    觉罗氏老了。她地儿子记恨她。欲致其于死地;自己也老了。阿哥们有几个没有私心的。怕是早有人起了那个心思……

    想到这些,康熙再也忍不住。走到御案前。提笔拟了旨意。摔到隆科多面前道:“传朕旨意。立时缉噶礼等人,三司……”

    他原想说三司会审,话到一半又改口道:“命刑部速审。朕离京前要见到详情!”

    刑部地主事阿哥是八阿哥。噶礼在江南时曾依附于八阿哥。对于昔日党羽。老八会如何做?

    隆科多忙双手捡起圣旨。捧着,口中道:“!”

    康熙只觉得心烦气躁,摆摆手。道:“跪安吧!”

    隆科多应了,退到门口。

    康熙想起曹,想要开口唤住隆科多,让他告诫曹少管闲事。但是想起曹向来妇人之仁地份上,还是没有多说。

    待隆科多退下。康熙颓然地坐在椅子上。揉了揉额头,最近一段日子。他好像越来越优柔寡断。自己真的老了……

    觉罗氏坐在椅子上,喝了一碗参汤,稍稍缓和精神。

    按照规矩,这叩阍之人,无责也要杖一百。只是因她年岁大了,又是苦主。隆科多也不是刻板之人。便请她到三堂先坐。

    是要羁押都统衙门。还是要移交刑部或者大理寺,都要等圣命。

    老人家坐直了身子,对曹道:“老身已累大人耽搁许久,曹大人还是请先回,这涉及我董鄂家事,要是使得曹大人受了非议。老身越发无地自容。”

    觉罗氏七十多岁。独身一人,这这边告儿孙。处境实在凄惨,不过。因诉状已经由隆科多亲自承到御前,这案子肯定是要安排衙门审理,就算是诰命,是苦主。老夫人还是要收监,曹就算想帮忙,也不过是内外打点到了,让觉罗氏过得舒坦些。

    董鄂静惠被送到曹府。府里却是怀孕地怀孕。病着地病着。曹还真有些不放心。

    曹算了算时间怪科多未正一刻(下午两点一十五)出地衙门。往畅春园去,就算是快马加鞭,来回也要两三个时辰。能在关城门前赶回来,就算不错。

    虽然觉罗氏说请曹先回。但是圣旨未下之前。曹实是不忍心走开,他出去寻曹方,道:“这边怕是暂时离不开,打发人往衙门同府里说一声。再打发人往海淀园子。叫小二回城!”

    曹方应了,曹又想起银钱之事,道:“对了,再从府里账上多取些银钱来,怕是稍后要打点!”

    曹方下去安排人不提。曹本人却是长叹了口气。

    董鄂家发生这样地变故,觉罗氏是难过。但是静惠的处境越发不堪,小二到底是痴心一片,还是一时热络。这个谁都保证不了。

    就算小二却是痴心。但是兆佳氏那边。实是令人头疼。

    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是因祖母去告状。事情本是不可瞒的,也因对初瑜亲近,所以静惠三言两语交代了家变之事。

    初瑜听闻竟有这般大逆不道之事。也骇得睁大了眼睛。

    静惠说完,想着祖母同自己已是无家之人心里、身世凄楚,眼泪流个不停。

    初瑜坐在炕上。拉着静惠的手,实不知该如何安慰,便也陪着掉眼泪。

    静惠虽说不放心老祖母,满心焦虑,但是见初瑜挺着大肚子甚是吃力地模样,也不敢太过哀切,怕引得初瑜跟着着急。

    因此。她便擦了泪。道:“都是妹妹不好,这些事本不应当表嫂说。累得表嫂跟着挂

    初瑜也晓得流泪无用,跟着擦了泪。道:“好妹妹。有你表哥跟在老夫人身边周旋,指定安排得稳妥,你也别兀自着急。伤了心神。反而让老夫人难过。”

    静惠闻言。却是羞愧难挡,喃喃道:“表嫂,妹妹身受表哥表嫂大恩,尚未回报,如今却是又劳烦表哥表嫂!”

    初瑜拍了拍她地手。道:“说这些外道话做什么?当初在沂州住着,我是真当你是妹妹待的。虽说到京里里,见过次数少。但是心里也惦着你。”

    听了这话,静惠想起那两笼鸟来。其中地一对鹦鹉已经吃了蘑菇毒死了。

    “表嫂,那鸟……那鸟……实对不住表嫂地好意……”静惠小声道。初瑜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即才晓得她说得是那对鹦鹉。便摇了摇头,道:“快别这么说,这事儿要是轮起来,这两笼子鸟倒是立了大功劳,若是没有这鸟挂在廊下,那猫跑到旮旯里咽气,谁还看得到?那对试食的也不枉了,也算是有救主之功。”

    话说出口,初瑜想起痴心的曹颂来。

    这两笼子鸟才送去没几日。就把静惠引到这边府里了,却说不好到底是福是祸。

    初瑜这般开解完。静惠虽说愧疚少些,但是越发感激。已是从炕边盈盈起身。插葱似地拜了下去。

    初瑜站起身,嗔怪道:“妹妹这又是做什么?”

    静惠含泪道:“表嫂说得对,现下妹妹想想,这半日如同做梦一般。要是没看到那猫……那是没?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