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窈窕妖女第5部分阅读

    终于开口道:“四少,方才有个姑娘来过,说是府里的人,来打听消息的。”

    “府里的人?可说叫什么名字了吗?”江涵初不解,府里的人不该知道得更清楚吗?再说府里的姑娘怎么会跑到江陵来?

    “说是叫作玉儿姑娘,”孙尚文道,”属下不认得她,但她手中有咱们的盘龙旗。”

    江涵初一听玉儿姑娘,便知道是玉魄,这么说五少就在江陵城,急忙问了地址,可是这位玉儿姑娘并没有告诉孙尚文在何处落脚,江涵初又不愿惊动任何人,只好亲自冒着大雪一家一家客栈地找。

    偌大的江陵城不知有多少客栈,江涵初跑了四条街,问了六家客栈,终于找到了那只螃蟹。

    可是这个让江家四兄弟恨得咬牙切齿的螃蟹此刻一点也没有往日生龙活虎张牙舞爪的气派了。

    客栈人很多,现在本就是饭点,天又那么冷,十来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喝着酒,行着酒令,高声谈论着江厉两家的赌约,这个说城南的赌坊盘口开到了三博一,那个说押了多少多少银子在厉家,这个摇头叹息,为江家抱不平,那个说江家兄弟平白无故遭此磨难真是令人扼腕。

    江涵飞就坐在角落里一张光线不大好的桌子前,慢慢地喝酒,静静地听,默默地流泪。她刚离开家门不过四天,就听到了二哥三哥重伤的消息,还有江家三十位镖师趟子手的死讯,心中既为二哥三哥担心,为那三十一条人命痛惜,又责怪自己为江家带来了灾难,既想回家看望二哥三哥,又怕给家中带来更大的灾难。

    江涵初一进这家客栈,目光四下扫了一遍,一下子就找到了角落里的江涵飞。她就那么坐着,坐在这客栈大堂光线最昏暗的地方,默默地垂着头,手中执着一杯酒,迟迟没往口边送,桌子上的四碟下酒菜几乎没动过。冰魂垂首站在她身后,玉魄愤愤地瞪着那群高谈阔论的粗野汉子,像是想要喝骂却又极力忍着,小脸都涨红了。

    “四少!”玉魄愤愤地扫视全场,正看见走过来的江涵初,圆圆的眼中露出欣喜的光芒,好了,四少来了,五少还是比较听他的话的,或许他能开解得了她。

    江涵飞抬起头,正看到江涵初快步走过来,不由得放下酒杯,定定地看着他,目光中满是委屈与恐惧。江涵初摆摆手让冰魂玉魄先下去,张开双臂将她环在怀中,柔声哄着,待她情绪平静下来,陪着她多少吃了些饭菜,牵着她回了客房。

    门口处一个黑衣男子推了推毡帽,两道浓密的剑眉紧紧皱了起来,一双阴狠冷戾的眼睛狠狠盯着二人牵着的手。

    006 佳人何处去

    “四哥……”江涵飞委委屈屈地轻唤一声,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眼泪断线珠子似的往下掉,秀美的小脸上又浮现上一片哀怨之色,看来凄楚动人,令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江涵初轻叹一声,掏出帕子给她拭泪,柔声道:“别怕,乖,别哭了,四哥带你回家。”

    “四哥,二哥和三哥受伤了,好重好重,都是我害的,都怪我!?”江涵飞抬起带泪的小脸,目光朦胧地望着江涵初,看得江涵初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心正一片一片裂开来,紧紧抱着她柔声哄慰,”胡说!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江涵初只顾心疼,竟没察觉出什么不妥。

    “我知道的,我是煞星,是我克了二哥三哥,还有大哥的腿,一定是我害的!”江涵飞情绪激荡,狠狠捶打自己的头,吓得江涵初一把捉住她的手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竟然知道了?却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一直活在自责中!

    “飞儿,你别胡说,这些跟你都没有关系,二哥三哥的伤是因为长河镖局挑衅,厉家与江家不和已有好几十年,真的跟你无关,我不许你瞎想!”一向温和的江涵初眼中竟显出杀意,无论如何都要保住飞儿,不惜一切代价!

    江涵初不忍再看她,更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眼中的杀机,伸手将她轻轻揽进怀中,心中暗暗为她悲痛,可怜她生来不幸,身上背负的太多太多,她本身没有犯过任何错,只是她的存在对很多人来说就是一种罪过,为了保住她,他们需要付出很多,甚至付出性命,而她的心中,怕是也无时无刻不在受着折磨!

    是夜,江涵初一直在房中陪着江涵飞。

    天实在太冷了,雪下得又极大,丫环知道江涵飞贪睡又怕冷,也没太早叫醒她。只是到了辰末时分,江涵飞房中还没什么动静,冰魂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五少贪睡,四少可不会贪睡,他至少也该去弄些吃的进来呀!

    冰魂敲了敲房门,没人应,再敲几下,还是没人应,伸手一推,房门竟然开了——江涵初还趴在桌边睡着,江涵飞却不见了踪迹,被褥凌乱,像是在睡梦中给人强行拖走一般。冰魂心里一惊,上前推了推江涵初,江涵初迷迷糊糊睁开双眼,一见冰魂焦急的样子,还没开口就听冰魂说了五少失踪之事。

    大事不好!江涵飞被人掳走了!

    江涵初虽不知道会出什么大事,但是他也知道事情不是一般的严重。三个人茫茫然在江陵冒着大风雪找了整整一天,结果可想而知,什么都没找到。

    江涵飞的身份是一个天大的秘密,不能让江湖中人知晓,此事不能惊动任何人,尤其在厉家对江家虎视眈眈的时刻。江陵分局空有七十多号人手却什么忙也帮不上。江涵初不敢有所耽搁,只好自行连夜冒雪赶回岳阳。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二少三少受伤已使得江家人心中伤痛,赌约之事更是迫得人焦头烂额,如今五少失踪,更是让陷入困境的江家雪上加霜。

    江家能够派出去找江涵飞的只有他们弟兄的贴身丫环,在这个紧要关头,江家任何有地位的人一举一动都逃不开江湖上那么多人的眼睛,而江涵飞是最不能暴露在江湖中人眼前的。

    江涵飞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趴着,肚子下面有个什么硬邦邦的东西硌得她生疼,浑身冷得发抖,身子一上一下剧烈颠簸着,有一种强烈的想要呕吐的感觉。

    她只能看到地上白茫茫一片,还有四条马腿飞速往前奔着。她想抬起头看看自己在哪儿,却感到颈子酸麻胀痛,一丝力气也使不上。

    冷风飕飕的往身上刮,刀割一般刮过她细嫩的脸颊,她可以很清楚地感觉到马蹄踏碎的冰雪飞溅到脸上的辣痛感,渐渐的这辣痛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麻木,然后她就再次失去了知觉。

    江涵飞再次醒来时雪已停了,天阴沉沉的,没有日头,分辨不出时辰。她正卧在雪地上,一个黑衣男子正侧坐着吃东西。

    江涵飞忍着酸痛四下打量了一番,这是一片荒原,放眼望去除了雪还是雪,白茫茫的一片很是刺目,莫说时辰,便是连方向都分不出。

    江涵飞只觉得那男子身上有种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压迫感,迅速低下了头,慢慢爬起来,将身子蜷成一团,这一动,才发现浑身散了架一般疼,搁在平日,她早就跳起来了,然而面对这个陌生人,莫说跳了,她连叫都不敢,只能咬着干裂的嘴唇尽力忍着不发出任何声音。

    难道她的大限到了?活不过二十岁,莫不是这一大劫便应在这陌生人身上?江涵飞心中打定了主意,千万不能死,一定要活过二十岁!绝不能连累家人!

    东方烈日知道她醒了,满以为她会大哭,谁知这小姑娘竟连看都不看他,抱着膝盖一言不发静静地坐着。好!好个倔强的小丫头!看她能倔强到几时!

    那日东方烈日不在寨中,东方明月偷偷去劫了江涵初,却被江涵初打了一顿,灰头土脸的回了寨子,东方烈日知道后着实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妹妹太过任性妄为,好在江涵初心慈手软,换了旁人她早就横尸当场了!

    江涵初既然没有把事情做绝,东方烈日自然也不会去找茬,这事按说到此便该了结了。谁知东方明月见江涵初年轻英俊,身手不凡,心地善良,竟然生出了爱慕之心,背着他偷偷跟着江涵初走了不少路,结交不成跑回山寨之后大发脾气,直嚷嚷着要金盆洗手不做山贼了。这一下可把东方烈日彻底惹火了,将妹妹关了禁闭,便独自前来追江涵初,打算将他捉回去了了妹妹的一桩心事。

    007 生死一线间

    在这么恶劣的天气里赶路追踪一个害得妹妹跟自己翻脸的人,东方烈日心中早就攒了一肚子火,本想捉到江涵初先给他点苦头尝尝,没想到一直追到江陵城才赶上,随便找了家客栈用些酒饭便看见了他与一个美貌女子搂搂抱抱。

    自己的妹妹为了一个男人茶饭不思,嚷嚷着要改行当保镖,而那男人不但对她丝毫没有意思,反而与一个比她漂亮的姑娘卿卿我我,要是你,你会怎么办?

    东方烈日毫不犹豫将江涵飞捉了来,有这么个千娇百媚的小美人在怀,平心而论,换做他是江涵初,他也不会对东方明月动什么心思。

    然而东方明月毕竟是他亲妹妹,总是要向着自家人的。他本来是想捉江涵初的,可是他也听说了江厉两家的赌约之事,总算他还发了点善心,没在这紧要关头将唯一无恙的江四少给捉走。至于这个小美人,先带着,走远些随便找个山旮旯一扔,保管尸骨无存,教江涵初这辈子也找不着她。

    东方烈日吃着冷馒头,就这干硬的酱牛肉,时而喝几口酒御寒,似笑非笑地看着江涵飞,她正蜷着身子发抖,她身上只穿着单薄的中衣,东方烈日并没有将她的棉衣外袍穿上再将她带出来。

    的确是个美人,即使冻得小脸青紫嘴唇哆嗦还是那么美,那深锁的眉头,那含泪的明眸,那颤抖的身子,无一不勾起热血男儿的满腔怜惜之情。东方烈日不屑地轻哼一声,她就是用这副娇媚之态吸引住了江涵初吧!东方烈日心中虽不屑,目光却没移开,美,真美!这张脸蛋已经够美够吸引人了,却还有那一层楚楚可怜的风致,要命地吸引人,这可是他山寨中众多美人所没有的。

    只是有这个女人在,他的妹妹就完全没有希望了。

    东方烈日并不打算如何善待她,毕竟她的命运早在江涵初拥住她那一刹那就决定了:很快她就会被丢去喂野狗。对于狗粮,需要爱护吗?

    东方烈日吃饱喝足,懒洋洋地站起身子,慢吞吞地走过来,很不耐烦地伸手将江涵飞提了起来,甩在马背上,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腹,健马撒开四蹄跑了开去。这是矮种川马,身形虽不高大,脚力最是强健持久,东方烈日不需要耽误时间给牲口休息。

    江涵飞终于呕吐了出来,马一直飞奔,她就在这上下颠簸中一路呕吐,吐到最后胃里已经空了,就只好吐酸水。健马停在一家小小的客栈时,东方烈日一松手,她就从马上掉了下来,仰面摔在了雪地上。

    东方烈日抓着腰带将她提进客房,随手丢在地上,吩咐小二送了吃食进来,坐在屋子里自斟自饮,带着残酷的笑看着江涵飞。

    江涵飞神智已经有些糊涂了,吹了这么一天一夜的冷风,还没冻死已经是奇迹了。江涵飞披头散发,浑身瑟瑟发抖,一张娇美的小脸乌青乌青的,嘴唇裂开了细细的血口子,整个人已陷入半昏迷的状态。

    “这么个千娇百媚的小美人,就这样死了,是不是有些太可惜了?”东方烈日笑笑,喃喃自语道,”这么美的女人可是少见得很哪!就这么弄死了岂不是暴殄天物?”然而他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丝毫没有救治她的打算。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江涵飞年轻的生命流逝得比时间还快。

    东方烈日慢悠悠地喝着酒,说实话,这个小破客栈的酒实在不怎么样,不浓不香不醇,但他还是喝得很高兴,有这么个美人儿在你面前,要是你,你能不高兴吗?

    可惜这个美人儿很快就要变成死人了。

    东方烈日摇摇头,深深地叹口气,听来真有几分惋惜可怜的意味:“可惜啊可惜,这么个美人,这么年轻,就这么死了,真是太可惜了!”然后他就拎起江涵飞走出了房间,扔在了院子里,再也没看一眼。这地方本就是个贫穷的小镇,死个女人,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江涵初现在为着两个哥哥受伤,加上赌约之事,哪里能找到这个地方来!再说就算找到又如何?谁认得他?关他什么事?

    小二来送茶水,看到院子里有个白衣女人卧在雪地上,急忙将她扶了起来,放在廊下,跑过去告诉东方烈日他的同伴昏倒在了雪地里,东方烈日只不过淡淡笑道:“随她去吧。”

    小二愕然,这位客官太也狠心!对自己的同伴竟如此绝情!这个小二还年轻,不过二十岁的样子,他还没有媳妇。看到这个可怜的姑娘还有气,小二怎么也舍不得她就这样活活冻死,可是小二很穷,他没有钱给她治病,只好先将她抱回自己那阴冷的小屋,给她弄来些热水喝,又给她喂了一碗粥。

    客栈的掌柜是对很和气的老夫妇,守着这个小小的店子过着清贫的日子。他们已经很老了,老到对人生已经没有什么期望了,他们只希望能够安安生生活下去,平平淡淡过完这辈子。他们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孩子,所以当小二将老掌柜带进自己房间,看到那个奄奄一息的姑娘时,一向吝啬的老婆子还是慢慢吞吞摸出一吊钱,吩咐小二去请大夫来给江涵飞瞧瞧。

    风寒侵体,高烧不退,须得好生静养——老掉牙的大夫颤颤巍巍地走进来,哆嗦着手给江涵飞把脉,再颤颤巍巍地开方子。

    一大早,东方烈日就醒了,他每天都起得很早,这是这么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从五岁开始习武起,已经整整二十三年了,他每天都是卯时三刻起床,从来没有变过,只要他还起得来,他必定会起床练功。

    他一走出房门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药香,原来那姑娘还没死,呵呵,那年轻的小二还真救了她。房客们都还没起身,院子里静悄悄的,东方烈日就在院子里练了半个时辰剑,期间看到了小二端着药碗穿过院子进了后堂。

    008 路见不平事

    那小美人应该病得不重,否则也就不必喝药了。东方烈日笑了,既然她还活着,他只好继续带着她走了,等到她彻底死透了死绝了再将她扔掉。

    小镇上只有一位老大夫,这位老大夫的医术并不怎么高明,至少这一夜江涵飞都是在昏迷中度过,眼皮都没动一下。昏过去也好,至少不用清醒地面对可怕的现实。

    东方烈日又将她扔在马上,趁着雪停催马上路。

    不知颠簸了多久,江涵飞醒来时已经没有活着的感觉了。她甚至感觉不到冷,感觉不到疼,感觉不到饿,她整个人已完全麻木了。剧烈的颠簸将她的神智一点一点拉回现实,她知道自己还活着,但是已经离死不远了,她眼前已模糊,她已听不到风声,她甚至已渐渐感觉不到颠簸了。

    江涵飞那双本来很明亮很水灵的大眼睛缓缓闭上了,这一闭,或许就再也睁不开了。

    雪又开始下了,今年冬天的雪特别多特别大,风呼啸着卷过大地,天空灰蒙蒙的,已经好几天没见到太阳了。

    这种天气实在不适合赶路,东方烈日并不打算太过委屈自己,所以他进了一家看起来不错的客栈。健马再次停下时,江涵飞已只比死人多一口气,东方烈日有些遗憾地耸耸肩,看来这个小美人儿这次是真没救了。

    江涵飞当然有救,只是东方烈日并没有救她的打算。

    客栈里人并不多,只有三三两两的散客,也是,这种鬼天气谁愿意没事往外跑,在家中烫壶小酒,听听曲儿赏赏梅花,多风雅多舒坦!

    冉翩靠窗而坐,这么冷的天旁人都往火盆边围,偏他独坐窗边,一口一口抿着小酒,一颗一颗吃着水煮花生豆,又自在又悠闲,好像这里不是客栈而是乐坊,他吃的不是三文钱一碟的花生豆而是十两银子一桌的鱼翅宴。

    东方烈日提着江涵飞慢慢走进来,然后像扔一袋垃圾一样将她扔在地上,脸上带着满意的笑,轻快地招呼小二:“一壶大曲,四个小菜,快点!”

    小二不敢多说什么,当店小二的本就不该过问客官的事情,所以他虽然好奇的要命,也不过是偷偷瞧了像死人一样倒在地上的江涵飞一眼,带着一脸孙子般的笑点头哈腰地擦桌子抹板凳。

    冉翩看到有人将一个女人扔在地上,两道浓眉微微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