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窈窕妖女第4部分阅读

    人晚。所以他听到消息就走了,骑着风萧萧心爱的狮子骢走了。

    江涵影本就是阴沉狠厉之人,厉安然伤了他的弟弟,害了他江家三十条人命,他怎能容得他多活一时半刻!

    一个人去挑战一个家族,自然没什么好下场。然而一对一单打独斗,江涵影倒还不至于会出什么事。

    可惜厉家人并没跟他讲什么江湖规矩,他上门挑战,指名道姓要与厉安然生死对决,这本是光明正大之事,只可惜他遇到的并不是光明正大之人。

    厉安然有个好老婆,虽然他这个老婆长得不大美,功夫却着实不错,尤其一手袖箭功夫使得更是登堂入室,火候很是充足。

    江涵影与厉安然武功本在伯仲之间,江涵影心中充满悲愤,浑身杀气强烈,单就气场上已胜了厉安然三分。可惜厉大少奶奶不是什么江湖好汉,背后放冷箭,虽未射中江涵影,却也使他大大分神。

    两个势均力敌之人做殊死搏斗,要是有人在背后给你放冷箭你会怎么样?

    三枝淬了毒的袖箭分上中下三路射向江涵影,他不得不侧身避过,前有大刀,后有毒箭,若是你,你会先躲开刀,还是会先躲开箭?

    江涵影选择了躲开箭,刀未必能砍死他,但是若是中了毒箭,那位看起来颇有点壮实的厉大少奶奶可不会给他解药。

    躲开这三枝袖箭的代价是一条手臂。

    一条使剑的右手臂,救了江涵影一条性命。值得欣慰的是那个暗箭伤人的厉大少奶奶为这条右手臂而成为了”已故厉大少奶奶”。

    江涵影得以脱身是因为大刀砍落之时他尽全力一掌击在了厉安然胸膛上。江涵影不知道厉安然死了没,但是个把月下不了床那是最轻的。

    江家忽然就多了一个废人,江二少也成为了废人。一个剑客,没有了使剑的手臂,不是废人是什么?

    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婚事自然推迟了。

    厉振天不知该说自己儿子什么,这实在是厉安然的不是,人家江家人并未主动招惹他们,他儿子背着他杀了人家三十人,砍伤江三少,又背着他与江涵影决斗,还叫自己婆娘暗箭伤人,砍了人家一条手臂。要不是儿媳身死,儿子重伤,他这个总镖头还被蒙在鼓里呢!

    厉安然这下祸可闯大发了!江厉两家虽然不对盘,说到底也没什么过节,这一下不但架起了梁子,还是根”架海紫金梁”啊!这梁子是解不开了!

    儿子做了错事,别人当然回来找他这个当老子的。

    有句话说得好: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厉振天当然要把握住主动权,这毕竟是厉家的地盘。两个大家豪门的冤仇要想解决,说难不难,说简单也简单,全看当家的有没有智慧了。

    厉振天是个很有智慧的人,他想了一个很好的办法:打赌。

    正月二十,一封信被快马加鞭送进了江府,递到了江河手上。

    冤冤相报,何时是了?与君立约,胜者为豪,三月之内,胜负分晓,成王败寇,恩仇两消。

    信上只有这三十二个字,江河浓眉紧蹙,沉声道:“这是何意?”

    “我家总镖头想要与三位江大爷打个赌。”信使不慌不忙,身为使节,处于敌营之中,心中便是再恐惧,面上都得做出波澜不惊之色。

    “打什么赌?”江家三兄弟对视一眼,江涵雁的腿差点废了,江涵影刚到家门就昏了过去,此时厉家要与他们打赌,赌什么?这明摆着是一个套子!

    “赌天下第一镖局!若是江家胜了,江府有命,厉家莫不听从,江南镖局但凡路过,厉家保得江家在河南境内不出任何闪失,若是厉家胜了,江南镖局便要尊我长河镖局为天下第一镖局,二位江少之事就此作罢,如何?”

    “怎么个赌法?”江海看着送信人那副狂傲的嘴脸就来气,要不是看他不过是个送信的,并不是什么大人物早收拾他了。

    “三个月之内,若是你们江家人能将镖旗插在厉家大厅的横匾上,就算你们胜了,否则,便是我们胜了。”信使两眼一翻,双手负在背后,做出一副睥睨作态的样子。

    “这不公平!”江湖怒斥,”这叫什么赌约!厉家分明占尽了便宜!”

    “怎么?你们不敢吗?”信使傲然道,”堂堂江南镖局,竟连我长河镖局的一个赌约都不敢解接下吗?”

    江海一怒,跨前一步就要伸手将那信使捉过来,江河拦住他,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忽然一个青衣小帽的仆人走来,惶然道:“大爷,外头都传遍了,说是咱们要和洛阳厉家争夺天下第一镖局,城里赌坊已有人开始下注了!”

    江河冷笑道:“回去告诉你家主人,就说我江家奉陪到底!”

    信使退去,江湖江海急道:“大哥,你怎么能答应呢?”

    “那孙子想必先在城中放出话来,才来府上下战书,就是想要逼咱们答应,若不答应,江家的声名就毁于一旦了!”江河长叹一声,”厉振天真是条狡猾的老狐狸!算定了影儿雁儿伤重,咱们暂时不会去找他,这才设了这条毒计。”

    “大哥,你可有把握?”江湖忧心忡忡,现在二少三少伤重,家中实力已被削弱,这赌约又是如此不公平,哪里有胜算!

    江河沉重地摇摇头,叹道:“尽人事,听天命吧!宁可输了,也不能教人说咱们江家孬种!”

    001 客栈遇佳人

    平安客栈垂着厚厚的青布门帘,阻隔了寒风与大雪,将燃着火盆的温暖店子与门外的酷寒隔成了两个世界。十来副座头只有半数有客人,多是粗豪汉子,划拳饮酒好不活络。

    哒哒的马蹄声终于停住,一辆宽大的马车停在平安客栈前。赶车的俏丫头娇声问道:“小姐,天就要黑了,咱们便在此地歇息一夜如何?”

    没有人回答。一个扎着两条大辫子的小姑娘轻巧地跳下车,被这冷风吹得打了个寒战,撑起一把油纸伞,一手掀起了车帘。那赶车的小姑娘也下了车,将一条胳膊伸进车中。

    一只纤巧白皙的小手轻轻地搭上小姑娘的手臂,一只穿着鹿皮小靴的小脚慢慢伸了出来,披着雪白斗篷的女子在小姑娘的搀扶下出了马车。

    先下车的小姑娘小步跑了过去,素白的小手搭上了青布门帘。

    门帘一动,一个小脑袋探进来,四下瞅了瞅,接着整个身子钻了进来,跺跺脚抖落身上的雪,将手搁在嘴边哈气,一边小声咕哝着:“这鬼天气,真真的冷死人了!”

    小姑娘长着圆圆的脸,圆圆的眼睛,连鼻头都是圆圆的,身上穿着青布棉袍,脚上蹬着黑色小皮靴。真是个好看的小丫头!

    迎上来的小二满面笑容,将小姑娘引向中间一副空着的座头:“姑娘这边请,请问姑娘来点什么?小店有上好的女儿红,可要给姑娘温上一壶?”

    “来壶大曲,不必温了,再来四菜一汤,快点儿!收拾两间上房,要干净整洁的。”小丫头随手丢出一块碎银子赏给小二,乐得小二一连声道谢。

    小姑娘从怀中掏出一块上好白绢,仔仔细细将桌凳擦了两遍,垂首立在桌旁。四周的食客都看向她,带着点儿有趣的神色,这小姑娘派头可不小呐!

    门帘又动了动,一股冷风夹着雪花卷入。

    一只红通通的小手挑起帘子,又一个俊俏的小姑娘进来了,扶着一位身穿斗篷的女子。这小姑娘长得跟刚才那小姑娘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右侧鼻翼多了一粒小小的痣。小姑娘微微低着头,扶着那女子缓缓走向桌边。

    那女子约莫十六七岁,长着一张清水鹅蛋脸,两弯细细的柳眉,小巧秀挺的鼻下一张红润的樱桃小口微微抿着,眼帘低垂,看不清她的眼睛,一头乌黑的秀发随意挽了个髻,用一只乌沉木簪子簪着,唯一的装饰是一枝艳红的梅花,身上穿着一件雪白的斗篷,斗篷下摆用红银二线绣着几枝梅花。

    吵吵嚷嚷的客栈一下子安静下来了,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那些粗豪的汉子无不停下手上的动作,痴痴地看着这少女。

    这少女仿佛是九天仙女下凡尘,浑身不沾一丝烟火气,美貌倒是其次,她身上散发出的一股子轻愁深深地震住了在场众人,没有人敢出声,生怕惊吓了这个像是万缕愁丝织成的仙子。

    少女在那脸蛋冻得通红的赶车姑娘的扶持下轻轻坐在凳子上,轻声道:“冰魂玉魄,你们也坐下来吧。”她的声音有种悠然出尘的感觉,又带着点儿飘渺虚幻,透着一股轻愁薄怨。

    “小婢不敢逾越。”红脸蛋姑娘柔柔回道。

    “出门在外,无需讲究这些。”少女秀眉微蹙着,愁意更浓了,”坐下吧,陪我喝两杯。”

    两个小丫头柔顺地坐下,小二送上酒菜,小丫头急忙帮少女布菜,少女却看也不看,纤纤玉手执起了锡壶自斟自饮。两个俏丫头看着她,欲言又止,就连那先进来的看起来很活泼的小丫头眉间都笼上了一层淡淡的哀愁。

    少女的眼帘始终没有抬起来过。

    冰冷的大曲入喉,化为一片热火,半壶酒下去,少女娇嫩的面靥上泛起了两片酡红。她一手托着臻首,一手执着酒杯,喃喃自语着无人听清的话语,两行清泪顺着嫣红的面颊流下,有一滴滴进了酒杯。

    “小姐,你醉了,冰魂扶你回房吧。”红脸蛋姑娘取下酒杯,同了另一个小丫头扶住少女身子,缓步走向后院客房。

    这柔弱的少女满怀心事泪流不止,引得客栈里的人都不由自主放低了声音。,她太美,太动人,或许她的容貌不是倾国倾城,但她那股哀婉凄艳足以打动任何铁石之心。

    一双英气勃发的眼睛随着少女的身影移向后头,这双眼睛自打少女进门就紧紧锁住了她的倩影。眼睛的主人是一个二十三四岁的青衣少年,平平淡淡的脸,长得很普通,却有一双亮如寒星的眸子,眉间透着一股英气——冉翩!

    冉翩握着酒杯的手停留在了唇边,那少女可真像江涵飞!只是江涵飞明明是男子,况且江涵飞是个痞子,眼前的却是个仙子,世上竟真有如此相像之人!

    雪渐渐停了,一轮明月挂在中天,今日已是正月十六。少女身披白袍,缓步出了房门,踱向小院。院中一片平整的厚厚的积雪,少女踏在积雪上,发出一种轻微的簌簌声。离家已经三天了,那人却一点消息都没有。

    小院中开着一树红梅,夜色下只见一片嫣红,细看才会发现花瓣都收拢了,打着圆鼓鼓的花骨朵儿,枝干上落着雪花,雪花有些融了,结着冰,冰上又落着雪,白雪红梅煞是好看。

    少女就站在这一树红梅下,春葱玉手轻轻探出,抚着一枝横斜而出的梅花,踮起脚尖凑上秀鼻,轻轻地深深地嗅了一下,一股淡淡的香气混着凉意沁上心头。少女缓缓跪下,跪在这暗香袅袅的梅树下,双手合十对月祝祷。

    廊后一个颀长的青色身影静静地看着月光梅树下的少女,痴痴地看着,像是已为这绝世风姿所倾倒。

    一阵寒风吹来,少女禁不住打了个寒战,双手紧了紧衣襟,缓缓起身。许是在冰雪中跪得久了,双膝冻麻了,身子一个趔趄,少女跌倒在地,纤手撑在地上,不巧雪下有一个尖锐的小石子,将她细嫩的小手割了一道不深不浅的口子,几滴血流了出来,洒在洁白的雪地上,像是开了几朵鲜艳的梅花。

    002 伊人动我心

    冉翩急忙奔来,从怀中掏出一块洁净的青布帕子,小心地执起少女柔嫩的小手,轻轻将伤口裹起来,扶着她的手臂将她搀起来,柔声问道:“姑娘还好吧?”

    她的手真软真嫩,带着淡淡的凉意,直直将一种深深的触动传入冉翩心底,那手臂那么细弱,那娇靥那么动人,那眉间凝聚的轻愁如细雨一般湿润了少年的心。

    少女抬起脸看着冉翩,大大的眼睛里闪着泪光,倏地抽出手,像是中了箭的兔子一般小跑着逃开,险些又跌了一跤。

    冉翩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掌,心中有些失落,看着少女受惊失措惶然逃跑的身影,唇畔绽开一个明朗的笑,喃喃道:“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少女跌跌撞撞地跑回房,关上房门,背靠在门上轻拍胸口顺气,刚才真是吓坏了!突然遇到冉翩,差点漏了馅,好在当时心中悲伤双眼含泪,没表现出别的情绪,但愿他不要认出自己!

    这少女是谁?她怎会认得冉翩?

    她就是江涵飞!江家五少爷江涵飞!那日风萧萧夜探江府,遍寻五少不着,便是因为她出了岳阳城。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五少爷成了女子?又为何出了岳阳城?

    十七年前,天机神算预言江涵飞活不过二十岁,且会为江家招致灭门之祸,累及天下武林,当年大少怒杀天机神算,自此江家三位家长便商量出了一条保住江涵飞的计划。

    天机神算的名头不是白来的,只是他当日既说”此子”,想必是没算出江涵飞乃是女子,由此看来,天机神算的卦也不是丝毫不差,江涵飞或许能逃过一劫。

    江家三兄弟商议一番,出于某些考量,决定将江涵飞当男孩养,掩盖住她的真实身份,尽全力保她活过二十岁破了这预言。至于不让她出岳阳,一是为了保护她,二是怕她的身份被揭穿——一旦她的身份被揭穿,那就真要天下大乱了。

    至于此次江涵飞离了岳阳,乃是因为江涵影莫名失踪未留只字,江家人众并不知道他是逃婚,只当预言成真江家遭祸,编了个理由要江涵飞出来找寻江涵影,将她打发了出来,只望能保住她的性命。

    只是为何一个尚未满月的婴孩竟能使天机神算说出祸乱天下危及苍生之语?江涵飞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江家人为何要将她扮成男孩,到底是为了掩藏什么?

    没有人知道。

    江涵飞只知道一点,千万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是江家人——五年前,她就在无意中知道了天机神算的预言,也就是从那时起,她才彻彻底底成了败家子,只为了让家人安心,让自己平安活过二十岁,让自己不会当真连累得江家满门不幸。

    江涵飞心里甚至有些愧疚,对于冉翩,她是真正当他是朋友,虽然他们之间不过一面之缘而已。然而跟江家满门比起来,她顾不得什么了,只要冉翩没认出来她也就罢了,她也不算欺骗他。

    冉翩心中很是疑惑,他可以肯定这女子不是江涵飞扮的,毕竟江涵飞飞扬跳脱,这位姑娘愁容满面柔弱娇怯,俩人简直就是两个极端,怎么可能混到一起去!只是长得那么像,两个人之间一定有什么密切的联系,只是这联系到底是什么他暂时还不知道。

    也许可以从这位姑娘身上下手探知江涵飞的秘密,从而揭出江家的秘密,只是……冉翩突然发现他并不想利用这个娇柔的女子。也许是她太美了,竟让人升不起一丝邪念!冉翩觉得有些好笑,什么时候自己变成如此慈悲心肠的人了?

    只是真想再看看她!

    夜更深了,江涵飞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每个人都以为江涵飞不知道预言的事,她也不敢让任何人知道她早就知道了,这件事一直像座大山一样压在她心头,不出事还好,一旦有些风吹草动,江涵飞就成了惊弓之鸟,六神无主。

    在江涵飞想来,这预言既是针对她的,那么大祸势必也会降在她头上,离开江家,说不定便不会连累家人,何况她根本不会武功,在家中的话反而要人分心保护她,因此当江河提出要她出外找寻江涵影时,她一口就答应下来,什么都没问,很干脆地收拾包袱离开了家门。

    冉翩站在江涵飞的屋子外头,手举起来想要敲门,寻思一番,觉得这般深夜敲姑娘家的门太过唐突,正想着寻个好借口,不料还没等他想好,只觉得一阵细微的暗器破空之声响起,直直射向他后脑勺,这声音极轻微极细弱,若不是此刻夜深人静,怕是很难发觉。

    冉翩偏头避过,目光四下里一扫,并未看见人影,不由得心中一凛,暗暗道:原来这小小的客栈之中竟隐藏着高人,只不知这高人为何暗算于他,莫不是为了这屋子里的姑娘?

    冉翩一双平平淡淡的眉毛微微皱了起来,眼中现出算计的光芒:这姑娘与江五少面貌极其相似,暗中又有高人相护,难道她真与江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