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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村教师第2部分阅读

    。

    “同学,你是二年级的吗?”我看了看她那样子,十有八九是初二的学生,于是问她。

    “是的,我该上二年级了。”她的声音小得只有她自己才能听到。

    “就在这儿报名。”我对她说着,拿来出登记薄。

    “叫什么名字?”

    “兰兰。”

    “多大了?”

    “快十六了。”

    “家庭地址?”

    “板桥村二社”她回答完我的问话已满脸通红,那红红的脸蛋有如苹果一样,还真的很好看。

    “这学期学杂费一共三十六元。”我马上拿出收据单。

    “老师,我爸爸说开学后再给,你帮我垫着行吗?”她一边说着,红红的脸蛋有些很不自然了。

    “哦,”我应了一声,又问:“你爸爸是做什么的呢?”

    “务农的,农忙时干活,农闲时去山上打石头。”

    “好的,后天正式上课,你到时来就行了。”

    “谢谢老师。”兰兰从开始到结束说话都是怯生生的,脸一直红着。她是我班第一个报名的学生。

    兰兰走了后,接着又有几个学生陆续来报名,他们好几个与兰兰一样,都说学费先让我垫付着,过了十月份再给。

    李洋又是其中一个,他对我说:“老师,我爸爸妈妈在外打工,还没寄钱回家,你先帮我垫着,他们寄回来我就给你。”

    我看了看他,穿着打扮还十分可以,他怎么会交学费的钱都没有呢?我有点怀疑他了。但还是勉强点头,算是答应。

    这些学生有些还讲信用,到时还真的把我垫付的学费给了我。可是有的学生因为家贫,到国庆后也没有给我,如果我去问他们,他们当中有的干脆不来上学了,这可害苦了我,这是后话。

    四 寂寞,我与你拥抱

    开学第一天,我班的学生不足三十人,我很着急,忙向学校汇报了情况,刘校长说:“这很正常,他们忙完农活,为了凑足学费自然要来的。”

    后来我班学生总共三十五人,他们有的是九月份开学已一周了还不到,经过我家访才到,也许他们习惯于这样,也习惯于这样的环境学习。

    我当二年级班主任,徐燕教我班的语文,政治历史。黄老师教我班的数学与物理,上完课他还要忙他家的一亩三分地。他家的承包田地就在学校附近。

    在远离闹市的土房学校,我一直想着认真教书育人,尽管是大学毕业,可我心里清楚自己肚子里并没有多少墨水,上学的时候都只顾玩了,该学的很多都没有学,就是学了的也没有学到家。加上我天生内向,不善言辞,在课堂上自然难以纵横捭阖,挥洒自如了。可是面对那一双双求知若渴的眼睛,我不得不提醒自己:要努力,要上进,不然对不起这些孩子。校长也这样跟我说过,作为教师,不必说什么高尚的东西,单单讲一个良心就够了。

    我认真的备课,认真的上课。虽然是秋天,但秋老虎并没有减它的『滛』威,教室里没有风扇,几十个孩子就象几十个火炉,教室简直就是一个大砖窑,我们就在那里接受冶炼。中午放学后,回到寝室,我全身都湿透了,现在是该淬火的时候了,我冲向堂屋中的洗衣台,那里有个水管,铁水管生锈了,正准扭开龙头。

    “没水了哦。”说话的是住我对门的李老师,他比我早来一年,是教初一数学与全校体育的,人不高,但很结实,很爱说笑。

    “怎么会没水呢?”我扭开龙头,果然没水了。

    “好几年没人管了。”李老师说。

    “那师生吃水怎么办呢?”

    “学生轮流挑,一直这样好几年了。”

    几间寝室门都开着,我到处一看,全没有盛水。怎么办?得到学校上面看看,兴许那里还有。我发现教室隔壁是一间寝室,门窗非常干净,赶紧上前,我推门,“吱呀”一声,门被我推开了,我本想找点水,可一眼望去,房间洁净素雅。四壁皆白,是用白纸糊成,靠里一间小床罩着一面蚊帐,床上躺着一个人,可能是一位女教师,穿得很少,这女老师也太大意了,怎么不把门栓紧呢?此时我慌了神。

    “你懂不懂规矩!你想干什么?”一个娇小的女子正指着我大声呵斥。声音却特大,我心里有些慌『乱』,口里不知道怎么说,脸上却先自红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忙一边道歉一边拉上门。

    “简直无聊!”骂声音还不停。从窗户传了出来。

    后来我才知道就是那天开会与徐燕坐在一起的程香,是一位代课教师。名字听起来素雅,可人长得实在不敢恭维。我不是一个挑剔的男人,我一直以为女人少有难看的,胖有胖的风韵,瘦有瘦的纤柔,大眼睛固然有秋泓闪烁,细眉细眼也不乏灵光乍现。可程香真的是个例外,她外形瘦削,脸也很窄,却生就一张大嘴,雪上加霜的是嘴里的牙齿黄黄的,让人看了有些作呕,可她偏喜欢一说话就大张狮子口,弄得唾沫横飞。眉眼倒还清秀,可鼻梁有些塌陷,象一座没有完工的土石方,中间横着一道沟壑,要命的是鼻梁下还点缀着一颗痦子,使得整个人老气横秋,颇象电视里的媒婆。

    哎,真是造物弄人,不过俗话说上帝是公平的,没有给一个女人美貌,也许会给她智慧和温柔,温柔我是看不出来,智慧嘛,我也不想多去体会了。

    听说,原来程香是土房酒厂老板的小女儿,由于上过高中,多次高考都没有考上大学,在当地算是文化人。又由于当地欠缺教师,他父亲的关系,来土房中学代课。

    程香任一年级语文,每天三餐回酒厂的家吃饭,只有中午在学校睡午觉,晚上都不留学校住。也许我们间不熟悉的缘故,也许那天她穿得只剩“三点式”,总之我没看清。这样惹得她对我大发雷霆,但后来她与我关系相处很好。

    学校没有住宿条件,除了初三学生住校上晚自习外,所有的学生按时上学,按时放学回家。开学第一个月,初三学生也不住校。大概过了国庆过,初三上晚自习了,初三学生就住校了。

    学生没住校的日子里,每天只要一放学,别的师生都走了,学校学剩下我一人守着这四合院,仿佛就是一个和尚守着一座大庙一样。虽然有电,但停电的时间很多很多,没有电视,也没有收音机。这个环境使我在不经意间被一种孤独的感觉渗入了。

    一天的时间在不经意间就过去了,师生们走光了,留下只有我与寂寞,看着这夜『色』将要袭击校园,我难免有些辛酸,不知觉的泪水就要流下来了。

    我站在寂寞的风里,苦苦冥思着许多属于寂寞的疑团,却总是百思不得其解,或许寂寞也有寂寞的理由吧,就好像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故事,或许每个人的故事寂寞都看在眼里,放在心里,可是属于寂寞的理由,寂寞的故事呢,又有几个人能正真弄懂,也许每个人都有点害怕寂寞,因为在通常人的思维中寂寞代表着孤独。可是真正的寂寞并非孤独,是孤独成就了寂寞,而不是寂寞造就了孤独。

    我又在阿q的精神胜利法中战胜了寂寞。

    晚饭,我的晚饭还没有着落。初来乍到,还不能开火煮饭,这儿哪儿有饭吃呢?于是到外面街上去看看,有没有饭馆。

    一条不足一百米长的街道,青石板铺就,两旁是老式的木式民居,一些钢精混凝土的楼房间杂其间。这个街真的太小了,一条街只有一家饭馆,与其说是饭馆,不如说是杂货店。一问老板,老板说只有开学时早上卖点包子稀饭,中午卖点个别学生的饭,别的时间只卖点杂货。

    当老板知道我是学校新分来的老师时,很热情,忙把中午的一点剩饭用蛋炒了给我吃,。

    “多少钱?”我吃完蛋炒饭后问老板。

    “算了,不收钱,以后帮忙拉点生意,让学生中午来吃饭就行了。”老板说,哦,老板原来在拉关系,想与我做交易。

    我赶紧跟他道谢。老板很健谈,竟然跟我攀谈了起来,从这个土房名字的由来说到土房酒厂的老板,说酒厂的老板是这儿的首富,从国际形式说到眼下的改革开放,自然在他的谈话中少不了关于学校方面的情况。

    从饭馆出来,天已黑了,偏偏第一晚上就停电,又没有水,我也找不到取水的地方,因此没有洗澡,也没有洗脚,进入寝室倒在床上就睡了。

    那一夜,我根本无法入睡,成群的蚊子一直没有放松我,这时我没有感受到寂寞了,因为有蚊子作伴,所以这寂寞又是相对而言。

    这时我才理会到:这世界人有很多人,有些人的眼神很寂寞,有些人的心也很寂寞,我很寂寞,可是仔细想想似乎每个人都很寂寞,所以到了最后,寂寞真的不再是寂寞了,就好像你拥有一种东西,可是这种东西现在每个人都有,那么,这也就不是东西了。唉,如此想来,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是真正寂寞的呢?

    五 同学,人穷要有志,用我的笔吧

    记不清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也没有必要记住,总之我又在太阳升起来的时候醒了过来。

    肚子咕咕叫了,我赶紧起身又去那家饭馆吃早饭。刚走进饭馆的时候,我看见了一个娇小的女子,她正埋着头吃饭,我的脸刷的一下子就红了,凭我的直觉,这应该是我昨天中午冒犯了的那个程香。我低着头,背对着她,叫了早餐,我眼睛的余光注意到她转过来朝我看了看,我赶紧弯下腰,把头埋在餐桌下,装着系鞋带,感觉她没再注意我才又抬起了身子。

    吃饭的时候我一直低着头,生怕她看见,她忽然转过身来,刚好跟我四目相对,我想装作没看见,可这么近的距离是怎么也不行了,只得胡『乱』挤出一个微笑来。要知道我这个人平时总是一副苦瓜脸,总给人忧心忡忡的样子,现在这个样子岂不是会吓着她?

    可电光石火间哪里容得我多想,俗话说雷公不劈笑脸人,说来也真是,她虽然相貌有点不那样,但是她脸上也带着淡淡的微笑,我的心一下子落了下来,因为同事之间嘛。我冲她点了点头,然后就走出了饭馆。

    我去付钱,老板说刚才程老师帮你付了,我觉得奇怪,昨天样子这么凶,今天却给我付早餐钱。老板笑笑说:人家是酒厂老板的女儿,家里有钱哦,虽然长得不咋样,她的眼光很高,所以一直高不成,低不就,二十好几还没有找对象,你可以去试一下。我的脸一下又红了,再次谢过老板后告辞而去。

    回到学校,学生们背着书包陆续来了。我第一个遇到程香,我不好意思地向她笑了笑:“谢谢你!”我说完,脸不由自主的红了。

    “为什么要谢我?”她那狮子口张得特大,音『色』带有点男中音。

    “你帮我付了早餐钱,你忘了?”我不停地用手抠了抠头。

    “哈哈” 狮子口吼了起来,“不用了,以后我们就是同事,还要你这大学生多多关照呢!”

    我心神不定,老是想着那天无意中推开她的寝室门,她破口大骂我的情景,那天,一定神『色』冷漠,今天看不出她对我满意,还是不满意。我一边往外走一边在心里冷笑:你装吧。

    “我们相互学习。”我对程香说着,挪动着脚步,准备向办公室走去。当我回过头来时,她还在远处呆呆地看着我。

    此时徐燕也来了,她今天打扮得非常漂亮,活脱脱一个城里新娘的模样——足蹬一双红『色』高跟皮鞋,穿一条白『色』的超短裙,我们这儿叫『迷』你裙,看了真的『迷』人。我一直盯着徐燕这身打扮,还没有坐下,就听到有学生一声报告进入办公室。

    “月老师,班上李洋与李其刚打起来了。”班长兰兰气喘喘地跑到办公室。

    “什么?李洋与李其刚打起来了?”我问,“他们为什么打架?”

    “李洋说李其刚偷了他的笔,李洋不承认,就打起来了。”兰兰解释着。

    “李洋李其刚最不守纪律。”徐燕『插』嘴说,“昨天上第一节课文课他两个就在课堂上打闹。”

    “我去把他们叫来好好教训一下。”我说着急步走出办公室,来到我班的教室。这时他们的战争已结束,只见李其刚的脸被抓破了皮,李洋的那件白衬衫的衣袖被撕破了。

    我把他们叫到办公室,由于我初为人生,不知怎么解决学生间的打架斗殴之事,我也没有过问他们打架原因,也没有了解他们谁对谁错,我让他们在办公室相互打耳光,每人打对方两耳光,这惹得办公室的老师们一片欢笑。末了,我叫他们回教室写检查。

    “这样教育不行。”办公室的黄老师对我说,“你这样教育,他们可能反感,说不定还要打架。”

    黄老师是有经验的老教师,在理论上有一整套,说这样违背了教育规律,学生只能说服教育为主。关于这次学生打架事故,我也征求了黄老师的意见。我先要了解是不是李其刚偷了李洋的笔,如果是真的,就叫李其刚把笔还给李洋,如果李其刚不承认偷了李洋的笔,再想办法处理。

    “你拿李洋的笔没有呢?”我把李其刚叫到一边,我故意把“偷”说成拿。

    李其刚没作声,只是低着头,用手把那撕破的衬衫理了又理,用手擦了擦衣服上的一点点血迹,他牵扯着那衣服,腰向上一伸,屁股上的裤子『露』出了两个补丁,他突然意识到什么,连忙把牵扯的衣服往下放。

    他这样打扮,完全是我童年时的翻版,我心酸酸的,从口袋里拿出我来学校刚买的一支钢笔,递给他说:“这支笔你用吧,作为学生做人要诚实,否则以后怎么在社会上立足。”

    李其刚抬眼看了看我,怯生生地接过我给的笔,然后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也许是我给他的钢笔打动了李其刚,他从裤腰里取出一支钢笔交给我说:“老师,是我错了,是我拿了李洋的笔。”

    “你怎么要拿他的笔呢?”

    “他,他家比我家富,我家穷。”他声音很小,我几乎听不清。

    “我们人穷志不能穷,我小时比你还穷,我从来不拿别的人东西。”我很严肃地对他说。

    说着我脸不自觉地红了,我突然意识到现在是教育学生,其实我小时家穷,我也偷过同学的钢笔,那位女同学家也不富有,因为她的笔丢了,被家长打得头破血流,两天没来上课。我怕极了,后来我又偷地把钢笔还到她的书包里去,我没有向任何人说过此事。虽然同学没有怀疑到我头上,但我自责了很多年。但这事过去十多年,但我还历历在目,打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偷别人任何东西了。

    李其刚偷笔事件也是我童年的翻版,我没有惩罚他,只要求他向李洋同学道歉就了事了。

    在土房一条街的饭馆吃饭有一周时间了,我总觉得很贵,一周吃掉了三十多块钱,我难免心痛不已。于是打算自己开煮,这样既节约又方便。我利用周末时间步行二十多公里去镇上买回炉子,锅碗瓢盆,回几十个煤圆,开始演奏锅碗瓢盆交响曲了。

    “你开张了,要不要我们给你放鞭炮呢?”程香第一个发现我开始煮饭,开起玩笑来。

    “免了,我开业还是低调点。”我说。

    “那以后我可以在你这儿搭火(一起煮饭吃饭)了哦。”

    “没问题,天天与我一起搭火都行。”我玩笑开得出了隔了。

    程香并没有觉得过份,反而高兴地问:“真的吗?我今天就在你这儿吃,说定了,煮两个人的饭哦。”说着,哼着“谢谢你的爱,今生今世难忘怀”走了。

    六 、同学,我给你一点生活费,学习努靠自己啊

    李洋,是一个比较调皮的学生,无论是上课还是下课他总是脚不停手不住地玩这样,『摸』那样,有时打打这个同学,有时『摸』『摸』那个同学。听说他父母在外地打工已快十年了,长其与祖父母生活在一起,祖母的娇生惯养,他形成了一种常常学习不认真,欺负弱弱小的同学。为此我也把他叫来教育了几次。

    李其刚这男生最牛,可以说他是班上的一颗号子屎,时不时上课说一句笑话,让课堂不得安宁。他已惯『性』上课从不认真听课,很多次在上课时影响他人而被任课老师赶出教室。

    作为班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