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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村教师第1部分阅读

    《山村教师》

    十五 孩子,你没父亲了,有我们老师

    第二天,我被一阵阵的叽叽喳喳的声音给吵醒了,睁开双眼看,原来是窗外那些起得早早觅食的小鸟们,他们在树上面正展示着自己的歌喉着。

    “月光,你起来了?” 我打开门,定眼一看,是徐燕站在我门前,她微笑着问我,好像昨天晚上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

    “怎么?你也这么早就起来了呢?”我不解地问。

    她笑着走了过来,拿出两百块钱,她把钱递给我,我没有接她的钱,我感到『迷』『惑』:“你想怎么?”

    “我不是给你的,我这是给兰兰的,你今天去把她叫来上学,这两百块钱给她父亲治病。”徐燕一边解释,一边把钱递过来。

    “我现在有四百块,你的钱不宽余,你算了吧。”我推着她的手说。

    “拿着就拿着,说好了我们一起来帮助她,我为什么要失言呢?”她坚持把钱塞给了我。

    拗不过她,我接过钱说:“那我们一起去叫兰兰来上学好吗?”

    “不,我课还没有备好,我还要好好准备我的课。”徐燕这样回答我。

    我知道她分明是借口,我悄悄地看了看她,她的脸显得十分疲惫,我估计昨晚她没睡好。

    “ 对不起。”我轻轻地对她说。

    她看了看我,只是淡淡一笑。这时,传来了学生的脚步声,哦,初三的一些住校生起床了。徐燕也转身离开了。

    按徐燕的吩咐,我又来到兰兰的家,我把徐燕的两百与我的四百叠在一起交给了她的父亲说:“收下吧,这是我与徐老师的心意,你用这钱治病,叫兰兰来上学吧,她的生活费我们负责。”

    兰兰的父亲在恍惚之中已经把这叠钞票收下了,不过,他的眼神开始搜寻了一下,他是在寻找兰兰的眼神,而兰兰呢,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钞,她又从父亲的手中移到了我的手上。

    她猛然感到了一种沉重,那钱像一块石头正在压着她的灵魂。她坚持不要。我把所有的想法告诉兰兰,我问她:“你想考一个中等师范为社会做贡献,还是想早一点嫁人生子。这两条路你自己选,我不想多劝了。我还要回去上课,想好了再回学校吧。“

    这么一说还给兰兰读书燃烧起了希望,当我再次抓住她的手时,把钱塞给她时,她感激地向我跪下。我忙扶她起来。 把两手放在她肩膀上轻声说:“兰兰,勇敢一点,有老师在。”

    “谢谢老师,我要来上学了,我每天照顾好了爸爸后再来上学行吗?”兰兰哭着问我。

    “好的。”我同意了她的要求。

    “老师,我明天来上学,行吗?”兰兰看了看手上的钱,又看了看我后问。

    “好的,你一定不要放弃学习,只有读书,你才有出路。”我说了,然后回到学校。

    兰兰又回到了课堂,几天没有班长的身影,现在又回到了班上,班上所有的同学都很高兴,而兰兰因为回到了学校,回到了课堂,徐燕也忙坏了,不是寻找自己的衣服给她穿,就是为她购买饭票,严然一副大姐姐的模样。

    再过几天,传来兰兰的父亲死通讯,我让兰兰先回家,我与徐燕再发动了一些师生搞了一次捐款活动,还好,虽然是贫穷的地方,老师们的工资虽然不高,他们还是义无反顾地捐出了钱,特别是黄老师,捐了两百块,可是,两百块是他大半个月的工资啊!

    五十多岁的张老师,大家都称他张老头,可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我向他提出捐款时,他不但不捐,反而讥笑我的迂,说,这么多学生,你管得了吗?哪一家人不死人,如果今天这个学生死爹,明天那个学生死娘,你有多少钱来捐呢?

    不过张老头说得也很有道理,是啊,整个学校的学生,每天都在发生事情啊,我有多大能耐呢?

    至于,兰兰,既然我已帮到这种地步了,我们为什么要放弃呢。

    捐款结束,加起我与徐燕的再捐,总共捐款六百多元。

    带着捐款,我与徐燕去看望兰兰时,她跪在父亲身边哭泣着。

    当我叫唤着她的名字,她又一把扑进我的肩膀上,也许那一刻,我就是她最坚固的依赖之墙壁,让她把泪水洒在我的肩膀上。

    “兰兰,别哭,你没了父亲,有我们老师在啊!,你看徐老师也来看你了。”我安慰兰兰。

    徐燕也走过来,拍着兰兰的头,不停地说着安慰的话,还是劝说:“兰兰一定不要放弃读书,你的一切困难,也是我们的困难,我与月光老师不可能不管你啊!”

    有了我们的出现,兰兰心里有些蹋实了。

    在兰兰叔叔与我们的帮助下,为兰兰的父亲举行了世界上最为简单的葬礼。

    正是从这个山村延伸出去,兰兰还刚十六岁了。小小年纪,她经历了母亲的死,现在她又经历了父亲的死亡。告别父亲,她哭得很厉害,她的泪水把我的肩上打湿透了,徐燕看到此景也难过地哭了。

    埋葬了兰兰的父亲,我与徐燕与兰兰的叔叔交涉了有关兰兰上学一事。

    “大哥,还是让兰兰回学校读书吧。”我对兰兰的叔叔说。

    “老师,我知道你们是一片好心,可是我们一家也有我们的难处啊。”她的叔叔叹息着说。

    “她以后有出息了,她会记着你们叔叔婶婶的,她以后就是你们的女儿了啊!”徐燕补充,几乎向兰兰的叔叔婶婶请求了。

    可是她的婶婶坚决反对,说:“我家没有这个能力养她,我们家也穷,如果兰兰要读书,我们一家就不管,随你们老师去。”

    “但我总觉得这样不妥当,按法律程序,兰兰没了父母,你们就是监护人,有权利对其监护。”我搬出了法律,认为这样管用。

    “我可不懂什么法律,也不知道什么是监护人,但我只知道自己的家底有多厚,有没有能力来供养她。”她的叔叔说得很理智,就是不想把这个包袱背上。

    可说来说去,我们与她叔叔达成了最后的协议:我与徐燕负责她上学期间的生活费。但她平时还是寄养在她的叔叔家,她的叔叔与婶婶担当她的监护人。

    为了扶平兰兰心中的伤痕,徐燕与我每天轮流找她交流,让她早日从痛苦之中解脱出来,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对于兰兰,我们尽力帮助,但是感觉要承受很大的压力。我们虽有工作,但工资不高,再说她的学费学校也免不了,我们有多大能耐呢?

    我心里想着,向寝室窗外望去,窗外下着绵绵的细,细到看不到它,轻到“润物细无声”,但却分明看得到它所感染后的大地,哀愁此刻也淡淡的浮上心头,如一缕薄烟在心头回『荡』,烦『乱』复杂的心如天空般的灰暗。

    二十,准老婆,我带你回家吧

    又是周末,我又想回家看看父母,这次我决定把徐燕带回家,让父母看看盼望多久的准儿媳。

    当我向徐燕提出去我家时,她答应得非常爽快:“好啊,那我为未来的公波买点什么呢?

    “谁要你买,他们能看到你已经心满意足了。”

    “那我就满足他们的心愿吧,在外面等等我,我还是要打扮一下,否则丑媳『妇』怎么见公婆?”她真会开玩笑。

    我收拾好了在徐燕的寝室外等她,程香也跟她在房里一直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说些什么。等了半天,门终于开了,徐燕一身素打扮——中长的白『色』对襟大衣,黑『色』长裤,一双黑『色』皮鞋,肩头斜垮一个黑白相间的小包,粉黛不施,素面朝天。手里还带着把雨伞。

    徐燕看了看我,略显紧张地问我“怎么样?”

    “雪中的牡丹,出水的芙蓉。”我笑着对徐燕说。

    “你嘴巴真甜。”徐燕睁大眼,对我怒目着,眉眼里却带着些喜悦。

    程香却又在一旁嚷开了:“去玩好点啊,你们回来得给我带点什么好吃的东西哦”

    “那是肯定的,我们怎么会把你忘了呢?”我说,向程香笑了笑。

    “你们回来还要请客哦。”程香突然又对我们说。

    “请什么客?”我与徐燕异口同声地问。

    “懂不起就算了。”程香脸上布满了神秘。

    “你不说,哪个懂得起呢?”我与徐燕又异口同声的说,说完却又发觉怎么这个默契,四目相向,有些不好意思了。

    “哎哟,真看不得你们两口子,赶紧走吧。”荷香的话里分明有些酸酸的。

    “呵呵”徐燕呵了一声,没有回答程香。

    天公不作美,一会儿下起了细雨。 这时土房街通班车了,每个周末有一班车,我与徐燕赶紧奔向快要开走的唯一的那班车。

    汽车在崎岖的山路上行进着,我的心也随着车轮的颠簸跳跃着。瞅瞅窗外,远山含笑,层层山峦起伏着向车后移动着。看看徐燕,她却有些心不在焉的低着头,脸『色』有点苍白了,我赶紧问她是不是不舒服,她轻轻摇了摇头。

    我想,我已把我父母的慈祥和蔼跟她说过很多遍了,虽然她是个既漂亮又温柔的女人,可能真的有一点“媳『妇』”总是怕见“公婆”的。我就握了握她的手,把她的头靠在我的身上,减少颠簸的车对她的折腾。

    车颠簸了一个多小时后,到了我镇上。从这里到我家还有四五公里地,只有一条弯弯的小路。天下着雨,小路满是泥泞,我和徐燕高一脚低一脚地蜗牛一样的前进,徐燕走得实在太慢了,我只得牵着她的小手慢慢前行。

    本来就走得够慢的了,恰好那天又是赶场的日子,路上的人洛泽不绝,大家直丁丁地看着我们这两个年轻人手牵着手艰难地行走,一边看一边轻声询问是是哪家的公子小姐,弄的我们一路上面红耳赤,好不尴尬。

    有几个邻村上的大爷认出了我,“这不是教书那月光吗?”

    “是的,你是胡大爷,何二爷”我也认出了他们,其中一个是耍狮子的大爷。“何二爷还在耍狮子没有呢?”

    “老了,早就没干了。”何二爷对我说,并看了看徐燕一眼还说:“你娘说得不错,她的儿媳漂亮,果然不错。”

    听了他们夸,徐燕有些不好意思了。我只得陪着笑脸,递上一只烟然后再交谈几句,我的心里乐开了花。

    就这样停停走走,当我终于看到那栋熟悉的老屋的时候,四处已经是炊烟袅袅了。到家了, 母亲在厨房里忙碌着,母亲正在烧火,她把稻草小心地缩成一小把,再用火钳夹着放进灶膛,那红艳艳的灶火『荡』漾在母亲的脸上,印着母亲苍老的面孔。这情形我是再熟悉不过了,是的,母亲的头发已经花白,脸上刻满了岁月的沧桑。

    见我带着徐燕回来了,母亲乐开了: “光儿啊,快过去叫人家坐啊,都怪你,回来也不打个招呼,家里没个准备。看把人家姑娘走得那么辛苦……”

    我只有傻笑。其实我很想通知家里,以前母亲捎信来都是学生家长带口信。可是没有遇到赶场的学生家长。

    “光儿!快点回屋去!天冷,我去找一件衣服给姑娘穿!”母亲放下手中的活转向堂屋。

    母亲找来找去,也找不到一件合适的衣服,却找来当年姐姐出嫁前的老式衣服,硬要徐燕穿上,徐燕坚持不穿,说:“伯母,我不冷。”最后还是拗不过母亲,她只好披着衣服。

    只听得门外说话声,我知道二叔与二婶也来凑热闹了,不外乎来看看未过门的侄儿媳『妇』。

    看到锅里还煮着什么,灶里没有了火焰,我赶快用火钳夹柴放了进去。

    “你去陪陪人家姑娘,这里由娘来,你不有管。”

    奉着母亲的钧旨,我转身来到堂屋。父亲、二叔二婶正和徐燕说着话,我的二叔的孙女欢欢站在徐燕的身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徐燕,欢欢是个很调皮的孩子,今天倒还乖巧,看得出来,她很喜欢这个阿姨。

    就这样闲聊了很久,饭菜好了,摆了一大桌,父亲特意拿出一瓶未喝完的土房老白干,给二叔与自己斟上了一杯。

    “你喝点暖暖身子。”父亲对徐燕说。

    “谢谢伯父,我不会喝酒。”徐燕显得斯文,很有礼貌的样子。

    平时农村吃晚饭要很晚了才吃,今天天还没有黑就吃了,我与徐燕坐在一桌子一方,我只顾赶紧开吃。

    徐燕刚来,似乎不好意思,半天拈点菜,在那细嚼慢咽。看到这个情形,母亲一个劲地给她夹菜,直到她的碗里堆成了山。

    几杯酒下肚,父亲的话开始多了起来,平时不善言辞的他此时说个没完,又从集体生产包产到户,从以前没饭吃到吃饱饭,没完没了的,我听得真的厌烦了,我把在土房学校的经历说出来,岔开父亲的话题。

    不知道怎么父亲说到计划生育了,父亲毫不掩饰对这种政策的不满:什么计划生育,计划生育还不是整我们老百姓,那些当官的,大老板哪个不是三亲四妾,大婆子生了小婆娘又生。

    “爸,你可不可以说点别的。”我招呼着父亲。

    但父亲根本不听,只顾自己不停地喝酒,又不停地说话,我说着望着徐燕:“你们以后多生一个,我不是老封建,但我要说一个家庭生一个孩子是不合适的。人哪能没个三长两短呢?如果没了一个,也还有另外的孩子啊。要是都生一个,老了的时候真是可怜。”

    说得徐燕红了脸,好不容易把那碗饭吃完了,母亲再给她舀上一碗,她推辞着说再也吃不下了,好在我来解围,母亲才没这么执着。

    吃完饭,母亲收拾残局,徐燕也来帮忙,母亲一个劲地说:“你休息,不要把你的身子搞脏了。”

    “不,没事的,我能洗。”徐燕还是抢着洗碗。

    一会儿,院里的王大娘抱着孙子来串门了,她的那个孙子才两三岁,长得十分可爱,一见人就笑,一点不认生,当我父亲冲他张开手臂,他就吵着要大爷抱,看着父亲抱着孩子美滋滋的样子,我忽然想,如果这孩子是父亲的孙子,不知他如何高兴。

    一会院子里的人来了很多,大家都把目光聚集在徐燕的身上,都夸徐燕漂亮,说我父母福气好,赞得我母亲笑得合不拢嘴,徐燕呢,却是一脸绯红。

    一, 分配,我是动了关系的

    “月光,你的通知,你分配到土房中学了”王队长拿着一张盖有鲜章的分配通知书递给我。

    “什么?不可能吧。”我接过通知,真的不敢相信我被分到一个离我家这么远的偏远学校。我以为是听错了,我反复看了看手中的通知,不错,是土房中学。我还是不敢相信一切都是真!我竟然和一个跟想像中差了十万八千里的学校绑在了一起!我都记不清自己是怎样把通知书放到自己的口袋里了。

    其实分配到偏僻地方我并不怕,在哪儿我都能生存,在哪儿我都会好好地教书。因为我的父母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就连我的亲戚也没一个有一官半职的。几年的大学光阴和家里借的钱还没有还清。父亲又年老多病,家里承包的土地确实干不了了,我就他这么一个儿子,我得留在他们身边帮他们干活。因为上大学之前,我在家还是一个全劳动力,什么重活苦活都抢着干。就这个目的,父母要求我就家近一点的学校教书。这样既可以照顾家里,又可以帮家里做那包产地在家里吃住,每月领的工资交给家里补贴,这两全其美的事。

    我怎么会分到那个学校呢?我是动了关系的啊!在分配之前我为分配之事还与母亲争吵过。

    “不是你们想要我分到哪儿就行的,还要靠上面分配政策。”记得半个月前我对母亲说。

    “去找找关系,你的表叔有关系。你去县城找他吧。”母亲突然对我说。

    “表叔有什么关系呢?”我问。

    “你表叔那亲家的侄儿是教育局局长。”母亲回答我。

    “有用吗?”我望着头发花白,为了我分配早已是焦头烂额的神情了的母亲,我又问。

    “管用的,你去试一试吧。”母亲把我拉到一旁,很严肃地说。并塞给了我两百块钱。

    那一瞬,我接过钱,什么也没想,只是看了看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