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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度梦回(GL)第18部分阅读

    ”君然的目光从那人进门后,就没移开过,瞧她站着不动,先开了口。

    闻人罄走了过去,选了相对的座位坐下,桌上膳食点心早已布好。

    靠近后,君然又仔细将她打量了一番,这才又说道:“先前我事多,也没能去看你几回,后来进了宫又没法子出来,听说你身体有恙,现在可好些了?”

    闻人罄点了点头,坦然答道:“吃了药,现在好多了,只是偶尔会有些咳嗽,已无大碍。”

    “这肺上的病还是要除了根才好,你不喜欢喝汤药,回头,我找太医为你配治些药丸。”君然口气平缓,关心的话语说得极其自然。

    听了这些,闻人罄面上不显,心里到底有些不自在,坐下后她就注意到了,这桌子上放的吃食,都是商子兮平日里喜欢,这个时候,突然把自己单独约到这里相见,君然的盘算要说些什么,她也大至能够猜出几分,只是,三人之间的关系实在是太过于复杂,眼下时机又不得不忍,只能默默一叹,实在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好了,不说这些,先用膳。”见她沉默,君然竟也不像往日那样咄咄逼人,举箸主动转了话题。

    暗自吐了口气,闻人罄却也不敢太过于放松,但无论如何,今日是离开公主府的大日子,往后要如何攻守应付是往后的事,眼下最重要的就是不要节外生枝,万一说错一句,激得她改了主意,就得不偿失了,这一想,索性,一言不发,陪着一同认真进食。

    食不言,一餐饭吃得安静,气氛也算不得尴尬。

    吃完后,君然没有叫人来收拾,引着闻人罄来到桌案边,伸手推开了木窗。

    一时间,室外微凉的空气吹走了房里微微的燥闷。

    “还记不记得,当初我同你说过的话?”指尖在桌面上来回了几下,君然突然侧过身,两眼盯着这人发问。

    心咯噔一下,道了一声来了,闻人罄抿着嘴,她的原则向来是在无法确定说什么才好时,保持沉默。

    君然见她不说话,心思转了又转,终是长叹了一声:“我晓得,你这是在怨我,怨我瞒了你那五十万两银子的事,”说着面上透出几分懊恼:“如今,你见我如同陌路,想必你是记恨着这件事,不肯原谅,这事,孰是孰非我不想再辩解什么,我有不得已的苦衷,过去的事,你记得也好不记得也罢,只这几件事我一定要同你说清楚,听好了,”两眼直视,带出了让人不得不信的气势:“你我多年情份不是你说忘记就能轻意抹了去的,我曾说过,将来我若为皇,必要立你为后,那话绝不是戏言,无论如何,我对你的心永不会变。”

    “再者,这夺嫡之路艰险难测,事成自是无妨,但若是不成,恐怕我是自身难保,所以,我把你留在她身边,也并不全然只是为了了那几万两的银子。”

    “商子兮说我做事不顾及你的意愿”轻轻一嗤,带了些许讽刺,眸心微缩,凝视着对方:“枫儿,你从不是我的脔禁,我视你为妻,过去如是,现在如是,将来亦不改变,”说着,拿起书案上摆放着的四五本册子拿起,递过:“这札记是你亲手写的,记录着那些年我和你在宫中的点滴,我和商子兮约定三年后由你定夺,但,你在她身边而我不能时时相伴……你是个明理,凡事看得透根由的人,这个你拿回去好好读读,仔细想想,我不会舍你,你记住了。”

    这一长串的话,闻人罄没有漏听半字,心里五味杂陈,默然地看着君然手里拿着的那几本手札,一时间,竟觉得眼前这人,即可恨又可怜。

    君然见她不动,手又向前伸了伸。

    这般,闻人罄只得顺势接了过去,册子捧在手里,心有些发沉。

    “好了,一会儿我还要去宫里见父皇,今日恐怕不能送你出府,清杨和溪梧我让她们以后就跟在你身边伺候,你记住她们以后就是你的人,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指使她们做,无论发和什么,记得要照顾好自己,让我放心。”

    ……

    出了院子,闻人罄捧着手札,没让丫头相陪,独自回到了染枫苑,这一路不是没有好奇,犹豫了好几次想偷着翻看,但还是忍下了。

    此刻,商子兮正倚在窗前静静等待,见那人进了院子,唇角扬了扬,转身去迎,等她进门,尚不及开口,目光落在了她手上那几册手札上,微微一怔。

    闻人罄冲得她笑了笑,“进去再说。”

    商子兮点头应了,跟着她回到内室,见闻人罄把手札放到了桌子上,开口问道:“她都和你说了些什么?”

    闻人罄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又不自觉地瞄了一眼手札,“还不就是那一些话。”

    商子兮坐了下来,伸手取了其中一本,翻开,目光落在了那上头,当年亲手记下的点滴尽收于眼中,那字迹十分熟悉,记载的事却早已陌生,指尖在黑字上划过,抬头:“怎不继续说?”

    瞧她专注于手札,闻人罄心里头多少有些不自在,暗吸了口气,压下悄悄滋生而出的郁结,把君然说的话,一字不差的背了出来。

    “没想到,她竟然会把这个给你。”听完后,商子兮面上透出几分不以为然。

    看到她毫不在意的模样,闻人罄心里头总算是舒服了些,“这些你打算怎么处置?”话语里不自觉地带了点点试探。

    商子兮扬眸,淡淡地看了她一看,嘴角微微一牵:“这些,你就不想看看?”

    胃里瞬间冒出了酸气,闻人罄斜眼扫了扫手札,“有什么好看的,都是去的事。”声音很是平静,但硬棒棒的语气泄了她小小心思。

    “你既然晓得都是过去的事,又在意什么。”商子兮特意咬重了过去两字,睐了她一眼,这才把手上的册子放了回去。

    心思被捅破,闻人罄耳根子有些发烫,再看眼前这人的表情,心口发虚,一时又放不下面子,强装作无事一般,抽出了一册,口不对心说道:“我可没那么小气,看就看也没什么。”说完,把册子从中间翻开,低头就看,三两行字落入眼中,这一瞧竟让她有了意外的收获,对比了一下上头写的日期,眸心一亮:“幸好看了,子兮,过几天就是你生日了,”说着脸上透出了些许兴奋:“是大后天,你也不主动和我说,还好发现得早,这下正好,到时候我们出了府,也算是双喜,得好好给你庆祝一下。”

    商子兮听完却是一愣,凑过去看,那一页记录的正是她十二岁时,君然命人为她做面庆生,并赏了花簪的事,其实,除了入宫的头一年外,之后每逢那一日,君然总会变着法子送她东西,只是……“我的生日并不在冬季。”

    “啊?”听到这话,闻人罄满是不解,“可这上面明明写的……”

    “那日不是我的生辰,”商子兮把册子从她手中抽了过来,合上放到一旁:“我和你说过,我是被牙人转卖,替人入宫的,君然从官册上得知的日子,自然不是我的生辰。”说到此处,不禁有些感慨。

    闻人罄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答案,不免有些意外,又有些犹疑:“君然她不晓得?你……也没告诉她?”

    商子兮点了点头,君然执着于皇权,爱情远敌不过至高之位的诱惑,她是真正的君家人,而时的自己早早就看透了这点,只是自欺不愿承认,但,也是因此,她无法全然的信任君然,即便那时她可以为之付出生命,却仍保留了那个秘密独留于心中,她与君然有此结局,其实早早便已注定。

    “好了,不说这个了,那你告诉我,你的生辰是哪一日?”不想这人再去回忆那些过往,闻人罄见她神色有变,忙岔开了话由。

    “四月初九。”顺了她的意,对于眼前这人,商子兮丝毫不想隐瞒。

    “四月初九?”闻人罄面上透出了几分古怪,“你确定?”

    “那是当然。”商子兮自信得很,有些东西,再久,她还是记得清清楚楚。

    “子兮,我和你,或许真是天注定的缘分了。”不可思议中带着些许兴奋,“我也是四月初九生的,咱们俩的生辰竟然是同一天,太好了,以后可以一起庆祝。”

    商子兮一怔,睁大眼瞪着她,突然噗嗤笑出来:“看来,那真是个好日子。”

    63第 63 章

    这一日,巳时将尽时,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从角门进去,约过了两刻,马车离开,缓缓驾上了青石大道。

    马车从外头并不起眼,里头却布置得极为舒适,池儿眸着眼,正经端坐在车厢的左侧,余光偶尔悄悄瞟向相对而坐的那两人,她是帮着主子打理外务的,时常不在府里,夫人也只见过几次,这二位之间的事大多是从她家那小咋呼口中听来的,其实,她并不全然相信小情人说的那些话,那丫头是个单纯没心眼的也不晓得那许多背后的事,可现在,眼角偷着看去。那素来喜怒无形不动声色的主子,竟含笑看着那掀帘向外张望的夫人。

    闻人罄尚不知道有两人在打量她,自顾着打量外头,这一回,心境比之初到徐州时有了极大的变化,少了丝丝忐忑,多了些些期盼,不禁暗中将两地做对比,皇城的街道很宽,两边的房子以一层的黑砖石为主,再看不到满街的商字,到叫她有些怀念,此时已过了开市的时辰,大约是因为到了冬季,又才落了大雪,大街上往来无人,显出几分萧瑟,压压一片又透出别样的庄严。

    马车虽然走得慢,仍不免有些颠簸摇晃,也不知道是哪家的马车迎面而来,城里贵人多生怕惹了事,车夫拉了拉缰绳,把车往边上靠,小心让过,车身又是一晃,闻人罄没坐稳人向后倒,幸好商子兮及时伸手扶了一把,两个视线相错,善意的啧怪,感激的讪然,无声的交集也只有彼此才懂。

    不再看外头,闻人罄坐好,车里还有个外人,她安静得很,默默计算着时间,大约走了有半个时辰,总算是停了下来。

    “主子到了。”车夫在外头叫了一声,池儿先一走掀了门帘,踩着车凳下去,转身走到车辕边上相迎,紧接着出来的却不是她家主子。

    闻人罄见池儿伸了手臂,微微一怔,“我自己来。”说着,手扶着门边,轻巧跳下车。

    池儿向后退开了些许,让出了位子,再抬眼儿,她的活让人替了去,主子伸出纤手,扶上夫人抬起的胳膊,缓缓步下马车。

    脚落地,人站稳,“主子,夫人。”边上传来了熟悉的声音,闻人罄一怔,转过头,看到那久不曾见的人安然无恙,心口猛地一热,刚入公主府时,曾打听过其他人的下落,后来也得了信,一众女眷都平安脱险,倒是护卫,有几人下落不明,但听归听,总不及再相见时让人激动。

    显然潆儿也是如此,虽极力忍耐,面上仍旧难掩那份喜悦,这三个人中,倒是商子兮显得略为平静,向她点了点头,拉着身边人走了进去。

    进了院,身后大门关闭的声音响起,这似曾相识的声音让闻人罄的脚步略微一顿,之前一直带着些许不安的心却因为这低沉而安定了下来,手紧了紧跟了上去。

    一众人进了宅子,先去了前厅。

    北边的房子大多都铺了地龙,夹了火墙,脱去了狐裘后倒也不会觉得冷。

    遣下了伺候的丫头小厮,堂内只留了四人。

    主仆之间免不了一番问答,待潆儿将地震逃生的过程细说后,气氛略有些压抑,在这场灾难中罹难的不止有一路相护的侍卫,那守在客栈的夫妇也没能逃过厄运。

    “尸首找到的都已厚葬了,下落不明的也暂立了衣冠冢,他们家里的人也都安置妥当。”

    商子兮听完点了点头,对于这善后的处置很是满意,又问道:“卢叔那头怎么应对的?”

    “公主扣人的事没说,其它的照实。”池儿做事极有分寸。

    “徐州那边呢?”

    被问及徐州,池儿面露一丝犹豫,下意识地和潆儿对了对眼神。

    这小动作没逃过商子兮的眼:“怎么?出了差子?”

    池儿心中默默一叹,如实答道:“徐州各铺照常并无大事,只是……只是蕖儿她私自来了京城,眼下正在外头候着。”

    闻人罄听完一愣,眼儿往池儿身上打了个转,那两人之间的私情她是晓得的,那鲁莽的丫头会冒着风险上京,绝不会是为了寻主子,只怕是担心情人,这才不管不顾。转念,商子兮治家的手段她是见识过的,也不晓得会怎么罚那傻丫头,不免又替那姑娘担心起来。

    果然,商子兮听到这话后,面上没有表情,一言不发,反而从桌案上端起了茶盏,缓缓送到嘴边,把人晾在了一旁。

    池儿与潆儿均不吱声,堂上气氛一时间微微有些发沉。

    啄饮之后,商子兮将杯盏放了回去,发出轻轻一声响,接着开口,说的却是其它:“芙儿呢?”

    “芙儿仍在徐州守宅。”池儿回答道。

    总算这次还晓得分寸,商子兮目光淡淡:“不用让蕖儿过来请罪了,禁足一月,每日抄规训五十篇,”说完稍一顿:“你和芙儿各抄规训一百篇,罚奉半年。”

    听闻这样的处罚,众人偷着松了口气,池儿心中先是一怔,随后面露恍然,接着对着商子兮深深一礼。

    同样隐隐从话中品出了深意,闻人罄侧过头,芙蓉如面,玉般侧脸如常全无异样,偏偏引得那窥视的人唇边泛起了笑。

    这事暂靠一个段落,四人又说了其它,商子兮吩咐完一些琐事后,池儿领命出去后,潆儿引着两人去主院。

    进了屋子,闻人罄眼睛猛地一亮,那熟悉的温馨感觉扑面而来,这房里的摆设装饰竟与水月居一般无二,回过头,潆儿面上带笑,微微一福,知趣地退了出去。

    走到了床边,全无形象地横躺了上去,脚踩着地,头枕着被,双手摊开,眼望着床顶,感慨:“总算是自由了。”

    商子兮站在一旁看着她,听到这一声唉眼眸闪了闪,走到她身边坐下,手撑着沿,回过头笑问:“可还喜欢?”

    “嗯,喜欢得很,潆儿是个细心的”闻人罄点头,一手把那坐着的人也拉了下来,并肩躺着。

    唇勾了勾,暂且不去想扫兴的事,索性放松了身子,静静靠在边上,侧头看她。

    闻人罄也回过了头,两个相视一笑,又各自回望向帐顶,静没了片刻,动了动拉过情人的手,按到自己的肚子上拨弄着,轻轻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池儿和蕖儿的事的?”

    商子兮用眼角余光睐她一眼:“府里头哪有我不晓得的事,”说到此处,稍顿了顿,接着又缓缓道:“池儿,潆儿,芙儿和蕖儿我刚撑了商府亲自挑的。那时候一共选了十个,如今能够留下的也就这么四个。”

    “潆儿本是家中老大吃过不少苦头,后又被双亲舍弃,大约也是因此,她对人细心体贴,处事十分谨慎稳重,但她最大的优点却不在此,而是一个忠字,所以,唯有她守在天一阁外,我才敢彻底放纵。”

    闻人罄手上动作一停又捏紧了些,转过头,凝视着身边人,刚要开口,商子兮抢在她前头:“别出声,你好好听着,如今,我和你已不同从前,我身边的人我的事,你也该清楚。”

    心口划过一丝暖。

    “池儿本是商户庶出女,因为家道中落才辗转被卖,她于从商颇有些天赋,这几年已能帮我分担大半,不过,论才智,这两人却不如芙儿。”

    “芙儿?”闻人罄怔了怔,她自然是晓得芙儿与蕖儿的不同,没想到,她竟然能够得到这么高的评价。

    “嗯,”商子兮微微点头:“她是个极聪明的,性子与清杨十分的相象,平时看着不吭声其实心里有主意的很。”

    “既然是这样,为什么她只是个二等?”闻人罄疑惑。

    “她是个好姐姐。”商子兮淡淡吐出这一句。

    好姐姐?默默咀嚼着这三个字,想到往日相处状况,是因为有一个鲁莽的妹妹,所以才不重用,这似乎有些说不通。

    “你呀,其它的事都懂得多,偏偏又是个傻的。”说着,侧过身,青葱般的指尖在她额上轻轻一点:“你想想,我离开时是让芙儿守院,她妹妹那点心思她能不察?哪怕是让蕖儿寻了机会偷逃,事后难不成还没法子半道截回来?”

    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一来成全了妹子,却违背了家主,这样的人,便是再有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