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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度梦回(GL)第14部分阅读

    边嵌在树杆约有四五公分的样子,能够承受住那么大的下滑力,看来,就算是再来次大震动,这车也不至于倾覆,这树看上去,至少有好几百年,根应该扎得很深,倒不了,很安全。

    四下找了些长短适合的断树枝,闻人罄重新回到了车内,又翻找出了小刀,坐在商子兮身边旁,一边削去树杈,一边把外头的情况粗略同她说:“眼下还算安全,这滚地牛你以前遇没遇过?”

    “没有,只有在书上看到过。”商子兮静静地看着她。

    “我遇过。”仔细修去毛角,闻人罄吹了吹木梢:“比不得这次这么厉害,但阵势也挺吓人的,其实,这都是自然现象,” 想了想又觉得可能让人听不懂:“就和太阳升起,月亮落下一样的道理,到了一定的时候,地面就要动一动。”伸手到脚边,虚比了比,觉得长短差不多,将木枝暂且放在一边,又拿起衣衫,扯布条。

    “你不怕吗?”显然,这一位是被吓到了。

    低头费力地将布撕出一长条,怕,自然是怕的,夜里,每一次细小的震动,都惊得她全身发抖,那种全然无措,不知道何时,就会突然死去,那种完全无法掌控的感觉,所带来的恐惧是无法用语言去表达的,可是,眼下,她们需要的不是这些,而是勇气,“说全然不怕是骗人的,可是,我们能够躲过之前最重的那一劫,现在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说着,心里头渐渐有了感触,那不吐不快的话直冲到了喉,闻人罄抬起了头,对上那一双看似平静无波的眼儿,言语带着别样的认真:“子兮,这话本不该在这个时候提,可,我忍不住,你我……都是死过一回的人,既然老天给了我们再一次的机会,就该好好珍惜,或许未必能够事事顺当,随心所欲,但至少,也该尽量让自己活得开心轻松些,你想想,若是昨儿,我们没逃过,你这几年又算得什么。”一口气说完了所有,大约也只有在这样的情况下,才能够如此的心平气和,而这些本是要去劝另一人的话,闻人罄却在不经意间说服了自己,整个人猛地一松,她并不强求商子兮因此改变什么,但,多日来缠绕束缚心头的那些纠结,松去了。

    商子兮仍是默默地坐着,什么也不说,脸上也没什么波动,至少在他人眼中,她平静依旧。

    手中的布条,已有了绷带的样子,“来,都准备好了,要开始了。”也不去在乎对方的反应,仿佛从不曾说过什么,闻人罄侧身拿了水囊,取帕子沾湿,小心地将破皮处清理干净,“忍住了。”始终没有再看那人一眼,一手托住脚跟,另一只手,从小腿处慢慢的向下:“别缩脚,痛就喊出来。”叫声不曾响起,脚却不再向后抽。

    扶正了骨,用木枝夹住,再用布条,一圈圈紧紧地绑住,费了一番力气,等弄好后,两人均是一头的汗,

    再抬头,商子兮的脸已是青白一片。

    “都好了,没事了,别咬都出血了。”闻人罄走到她身边,让那脱力的身子有了依靠,用手背擦去她脸上的汗。

    齿松开了唇,留下个印,带着微微的喘息,商子兮缓缓调整了呼吸。

    目光扫了扫,尚且凌乱的车箱,还有许多事需要去做,闻人罄见她慢慢平复,刚要开口,怀中人却抢先了一步。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

    47第 47 章

    收拾了车内的混乱,闻人罄粗略地清点了一下,正是应了四字,有喜有忧。

    水囊破了一个,还有两个可用,车内的杯具都是铜制的,除了水壶被砸得凹陷了一个角,其它都完好,毯子虽然湿了却没坏,收藏在铺下格子里的锦被还都能用,换洗用的衣衫也不少,甚至最让她头痛,商子兮方便的问题也有了决定的法子,在另一个小格里,摆放着铜盂。

    火石,小刀,在柜子里都能找到,不得不说,这真正是一辆房车。

    可是,身外物虽然齐全,维系人类基本生存最基本的食物,却少得可怜。

    散落变形的糕点被全数拾起,能吃但不足以裹腹,哪怕是加上那些解馋用的零嘴。

    这不是现代,一个地方出事,有通信,有直升机,有部队,若只是这片山脉发生了地震,那远在天边的皇帝更本不会理会,甚至有可能根本不知晓有这么回事,就算这地震影响面积大,谁又会有功夫来管这鬼地方是不是困着人。

    唯一的指望是另一队人马能够平安脱困反过来救助,或者,在京城久等不到的君然和池儿,能够前来寻找。

    可,被找到的机率有多大?又需要多久?能不能撑到那时候?

    要活下去,只有靠自己。

    “别担心,这林子这么大总能找到吃的,我知道些打猎,寻找果子的法子。”闻人罄嘴里说得轻松,心里却没底,她性格像男人,所以,野外求生的片子没少看,n vs wild里,最让她记忆深刻的就是那家伙教人怎么在各式各样的地方找到吃的,在撒哈拉沙漠还有沙蜥可以活吞,何况是这样一片满是绿色的山林,真到了无可选择的时候,树皮虫子也都是可以吃的,想到某个镜头,背上一阵恶寒,果然,理论与实际,终是有差别的,强压下不自在,继续说道:“人,不吃不喝也能够撑上七天,你只管安心,有我在不会饿着你。”偏在这时,肚子不争气地叫出了声。

    商子兮眼底带着疑惑:“你原是彝集人?”

    “什么?”闻人罄不明所以。

    “闻人,是彝集皇室的姓,那里的人不论男女都擅长狩猎,且,只需舍了继续权,同为男女皆可通婚。”商子兮边解释,边拈了块点心,递了过去:“你忙了半日,该多吃些。”

    闻人罄倒也不假客气,接过来,塞入口中,待咽下后,摇了摇头:“我不是那地方的人,你也吃些,这个放不久,不吃也是放着等坏。”说完将点心分成了几份,把其中一份往商子兮这边推了推:“别为了我省,你脚上有伤,要早些恢复就不能饿着。”

    商子兮从善如流,取了一块,“我本就吃不多,你知道的。”说完,慢慢细嚼。

    闻人罄没有去点破,拿起没用完的木枝,用刀开始削。

    “脚上绑的每日都要换?”商子兮看她又摆弄这些,咽下最后一口,问道。

    “不是用来固定脚的,”拿枝比了比,“这林子也不知道有没有野兽,总要防着的,一把刀不够用,看,把头削尖了可以当武器,再多弄几支,反插在地上,还能做陷阱,”

    显然,商子兮对这些懂的并不多,但她没有继续问,反说道“我来削,你歇会儿”

    诧异地看了这人一眼,闻人罄把木枝和刀递了过去:“你小心手,这刀不太好使,我去外头再捡木头些来,顺便看看能不能找些果子。”说着,又给了一个淡淡的笑:“放心,不会走远的,你一叫,我就回来。”想了想又提了句:“要是一会儿,地再摇,记住,马上躺下蜷起身子,抱住头。”

    点了点头,“你也小心些。”

    闻人罄下了车,仍旧将门帘别在了框边,四下转了转,事实上,她也不敢跑得远,暂时也只能在周边稍稍探一探,还时不时地回过头看看马车。

    找了根趁手的长棍,用力地打了打,想来是地震的关系,蛇虫鼠蚁的,倒也没看到,这林子,树木不少,好在不算太密,但齐腰而长带着倒刺的无名植被和细长的蔓藤还是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边用棍打,边用脚去踩断枝草,一圈一圈向外扩展,才一小会儿,人就有些喘不上来,胸腹间隐隐作痛,手按了按,想来是之前屏伤了,有些吸气痛,闻人罄没有在意,又弄了会儿,嘶的一声,衣服被倒刺勾破,手臂上火辣辣的痛,不用看她就知道必是划出血痕了。

    抬头望了望天,混沌得让人看不清,随手捡了一截木枝垂直插入土中,昏暗的光线,实不足以让这手工的日晷发生作用。

    难免有些说不出的滋味,大约也只有在这样的时候,人才会感觉到时间的可贵。

    又捡了不少合适的短木,闻人罄将它们送回车中,商子兮这边的进度并不理想,那本是一把用来切水果的小刀,这样的活又哪里是那样的人做的,“我看看。”从她手里拿过半成品,不意外地看到了那人指腹间的红痕,拇指摸了摸锐处,目光扫落在已制成形的那几只上头,她看到了认真。

    “我再去看看,”没有说什么,将那木枝还到商子兮手中,重又下了车,走到了辕前,长长地叹了口气,抬头,审视。

    古时的山路并不似现代那些盘山公路可以直接转到山顶,其实,所谓的山道只不过是顺着山势绕行,当然这路也不可能完全就在山脚边上,她们跌落的地方正是半山腰,山势不算非常的陡,也不能说缓,抓住了边上的草,闻人罄向上爬了几步,到了二三米处,她回过头向下看了看,随后顺着坡慢慢滑落。

    能够顺着这里爬上去,找到山道,然后沿着路退回山林客栈,是最理想的出路,但,稍作细想,可行性太低,这斜坡看不到头,不说,这上面具体如何不得而知,半途会不会遇上落石和余震,官道是不是依旧通顺,客栈里的人是否还在,只一条,那人脚伤了上不去,这法子就不可用。

    闻人罄知道自己的性格,除非是商子兮死在自己前头,不然,怕是情愿和她困死在这里,也做不出扔下她独自逃生的事。

    看来,也只有暂时待在这里。

    正要去思索别的法子,几块碎石突然从坡上滚落,闻人罄瞳孔一缩,慌乱地退开一步,瞬间的功夫已做出了反应,转身快速爬上车:“子兮,躺下,”说完,扑倒商子兮,将她压在身下,扯了锦被裹住头。

    眼前一黑,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商子兮措手不及,双手本能地要去推开,“别动。”耳边微热,不等她多想,已感觉到了那可怕的晃动,身体比脑子更快地做出来反应,本能地闭上了眼,脖子拼命地往里头缩,手死死地抓紧。

    也不过是几十秒钟的事,咆哮很快停止。

    余震过后,两人依旧保持着那样的姿势,心脏的跳动仿佛比地震来得更为剧烈,闻人罄先睁开了眼,她侧耳听着外头的动静,石头砸到车壁的声响明明很清晰,偏偏她听出了别样的平静,那是存在于身体的动物本能直觉。

    一动不动地又过了会儿,确定危机解除,闻人罄这才缓缓支起身子,领间一勒,那一双手拽得死紧。

    低下头,微弱的光线从被缝透入,昏暗中,看不清但能感受得到,没有犹豫,重俯□,反手抱紧了她,不知为何那些劝慰的话,却突然卡在了喉中。

    这一日的夜,来得似乎特别的早。

    在车厢四周做了几个简单的陷阱,利用细藤做了防护,又顺手捡了两块大石头,在手里掂了掂,站起后,身子突然一晃,眼前带着几分眩晕,忙做了几次深呼吸,豆大的汗珠从额边滚落,体力透支得十分厉害,闻人罄用手臂蹭去汗水,没做声,返回车中,把石头放到一边。

    “捡这用来做什么?”情绪已渐平稳,商子兮见她竟捡了石块进来,不免有些好奇。

    重又拿将它捡起,做势一砸,“比起刀,这玩意其实更有威力。”说完,闻人罄坐到一边,选了一根削好木枝,拿刀在尖处下端,又削了几个小倒勾,然后扯了一条布,在尾端一圈圈的缠绕,弄好后,试了试虚刺了几下,伸手递过:“这个给你,要真遇上什么,记住要对着眼睛刺,”说着,又抬了抬头指了指颈:“刺下颚也行,这都是最弱的地方。刺入后,再用力□,万一卡住拔不了,千万别急,再拿一根,”指了指桌上的几只簪子:“石头,簪子都要放在最顺手的地方,必要时都可以当武器。”

    “你要走?”冷清的声音带着别样的淡泊。

    “嗯。”闻人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这些糕点,再省也不过能支撑四五天,水也不够,要是没足够的食物,越往后,身体会越虚,所以,一定要趁着身体还有力气去找到吃的,明天,我打算去试试。”

    “别去。”反对声几乎没有间隔地响起。

    闻人罄有些意外她的反应,微微一怔,抬起头,这人的表情透着别样的认真,只是一瞬间的错愕,很快明白了原由:“你别怕,刚才我说的也是以防万一,到时候,我会在外头升把火,野兽不敢过来,车门这儿也会布置些防范,至于地牛,再往后,这晃动的时辰间隔会越拉越长,威力也会越来越小的,你只要记着我教过你的,好好呆在车里就不会有事。”说完,两人对视片刻。

    商子兮垂落眼敛,没有再说反对的话,盯着双手:“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会很久的”闻人罄知她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笑了笑,低下头继续摆弄手里的东西:“明天,我会全都弄妥当了才走,只要找到水源和食物,就回来,如果找不到,我也不会在外头待到天暗的。万一……”话头突然一顿,想到了什么:“我是说,万一回得晚了,你也别担心,总之,好好保护好自己。”

    “嗯“商子兮重又抬头,看了闻人罄一眼,唇动了动,选择了沉默。

    52番外兮心一

    但愿来世不相逢

    说出了这句话,毫无留念地跳入运河时,我想,我与君然之间的一切便到此为止了,这样也好。

    可,当冰凉的水贯进了心肺,窒息的刺痛逼得我用力挣扎时,我竟开始后悔,后悔不应该这样的冲动,后悔为那样的人轻易舍去性命。

    身体渐渐无力,将要死去,在那一刻,我的心却又突然平静了。

    闭着眼儿却看到了往事一幕幕地闪过。

    多可笑,我拼命地想要逃离娘亲那样的命运,却最终沿着她的老路走到了尽头。

    娘的爱给了那个负心的男人,我的则给了这个薄情的女人。

    娘总说,男人的话信不得,所以,我听信了女人的誓言。

    娘的命最终被男人断送,而我的轻生为的是一个女人。

    也罢,爱也好,恨也好,人死灯灭。

    都说世事难道,谁也说不准,我从没想到,最能够了解这句话的人竟会是自己。

    所有的事就像是一场荒唐的梦,一觉醒来后,不但没有死,时光还回到了过去。

    而我,竟成为了另一个人。

    商子兮,这个我再熟悉不过的陌生人

    不可思议却是事实。

    在确认了如今的我就是那个用尽手段将我夺走的人时,所有的秘密全都被解开。

    难怪,在身份公开的同时,这个人狂妄地送来了她的发家手记。

    难怪,与君然全无交集的她,敢提出那样的要求,且吃定君然会答应。

    难怪,连天狗食日这样的异像,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不是神机妙算,不是天赋异禀,只不过是重回到了过去,知晓了先机,而那个人竟然为此,轻易地将我给卖了。

    哭了一夜,笑了一夜。

    佛家都说事事皆有因果,如我这般,何又为因,何又为果?

    而我与君然,是不是也会为着这说不清的因果纠缠不清。

    从商子兮的重生到流枫的自尽,我只有五年的预知,预知那些流枫所知道的事。

    时间不长不短,我回忆着手记上的内容,想要靠着它的提示去布局,谁知道,按着上头所写去做时,才发现这上头记载的事不过是一个引子,许多不曾被记录的事,都因它而发生。

    萧成是出现就是其中之一。

    死后重生,我时常会想,我对君然的感情究竟有多深,常有人说,假话说了千回,听者就会信以为真,那个人,成日把‘你是我的’挂在嘴边,说得那么理所当然,说得那样的自信,而她说过的次数又何止数千。

    也许,我对她未必是真有了生死不离的感情,只不过,听信了她的谎话,当真了。

    不过,细想来,我从不曾完全信任过她,所以我也从不曾想过要告诉她我的身事。

    那些妇婆们说的没错,我娘确实死了,那该死的男人明知道那畜生有特别的嗜好,为了钱,硬是把娘生生送上了死路。

    该死,那些薄情负心的人都该死。

    白驹过隙,多年织成的网,到了收线的时候。

    那一天,君然如约而至,再见她时,我带着那么一丝恍惚。

    八岁入宫,跟了她之后,我们俩人几乎可说是形影不离,彼此陪伴,看着对方成长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