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两人能够一起依偎在沙发上看看电视,闲来无事聊聊八卦,晚上弄两三个家常小菜,吃完一起散步消化。那时最喜欢哼唱的歌是张学友的《有个人》,唱到那最后一句歌词,就忍不住的甜蜜,泡在糖水一般的幸福。
分开后,除去最初的坠落,之后的日子照常过,吃吃喝喝赚钱花钱,时常最多说的话就是:对自己好一点,饭吃进肚子肉长在身上才是真的。独自一人过得也不错,没有人爱你,也没有人能伤你。那些小说书上写的,没有你我活不了,只不过是骗人的鬼话,不知何时开始爱唱《十年》,那曾经被自己评论为拍的不知所谓的东邪西毒,再次翻看却觉得字字珠玑,诛人心肺。
只是偶尔叼着那未被点燃的烟,站在阳台,望着远处如火般的残阳时,心却空落落的失了一块,想要找些什么东西补上,剩下的只有茫然。
你想要什么?
不知。
其实,人终究是害怕寂寞的,所谓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也不过是对未来无望时的自我安慰。
再崎岖的路两个人走总比一个人强,哪怕你必须一路辛苦照顾保护,却也是甘之如饴。
可悲的却是,你愿意付出,却没有人接受。
鼻息间有点酸,用力的瞪了瞪眼,将那随时可能滚落的水又收了回去。
试着稳了稳情绪,那淡淡的茶香却把她压的透不过气。
躺不下去了
翻身,拉开锦被,悄然无声的下了床。
走到小院中,这才意识到古代与现代的差距,熄灯后,一片漆黑,四周寂静,夏夜的暖风吹得她背上有些凉。
深吸了口气,然后缓缓吐出,再来一次,重复良久。
心头的郁结随着吞吐散去了些。
她抬头望天,看着那好似万古不变的星空。
很久以前,有一个和她同样爱好观星的网友曾对她说过。
星空并不是那么的真实,你以为那是一颗属于你的星,迷恋它,守望它,可知,或许那颗星早已逝去,你眼中所看到,追随的不过是一道没有走完的光。
闻人罄凄楚一笑,那怕是一道虚假的光,也好过空望着那属于他人的满天星斗。
突然想起了一段往事。
她与思颖去安吉旅游。
当晚住在百龙瀑布的山顶一处农家乐的民居内。
玩得兴起,两个胆大的女人,在深夜靠着手机的微弱光线,互相搀扶着跑到了观景台。
那晚的星空格外的迷人,那是她人生中第一次看到如此密集的繁星,每颗都那么的亮,她甚至无法找出最容易识别的北斗星。
切切实实的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
无措,无力
在那浩瀚的宇宙中,她连一粒微尘都算不上。
弹指一挥的瞬间,却是自己的一生。
思颖说声漂亮,不枉此行。
她侧过头望着她,心头却充满了失落。
那时,她想要的不是知己好友,而是亲□人。
贪心的结局是一无所有
断了根的荷叶不如浮萍
身子摇了摇,那死寂如镜的心湖,龟裂了。
就像一瓶曾被重重摔过的可乐,看似平静,拧开盖后……所有的负面情绪就像那气泡,无法控制地急速上向冲出,最后落得一身狼狈。
直了直背,努力让自己在这夜色下显得不是那么的脆弱。
嘴角强勾起趣味的笑
她不在乎
眼敛下的那两行泪,却无情的撕裂那层伪装。
风筝飞得再高再远,若没有了长线另一头的那只手,所谓的自由也不过是高空中的孤寂。
一件长袍轻轻落在了她的肩头。
回过头,泪眼模糊
那一瞬,她想说:
商子兮,你拉住那根线好不好?
25第25章
房门紧闭,屋外站着两人,一模一样的脸,却是天差地别的神情。
芙儿垂首而立,脸上是那万年不变的恭敬,就算主子不在也没有丝毫的松懈。
站在她对面的蕖儿却垮着双肩,眼底有些青黑,吸了吸鼻子,懒懒打了个哈气,身边只有自家姐姐,连手都不捂一下。
“看看你什么样子,越发的没规矩了。”芙儿看不过眼,摆出长姐姿态。
无视姐姐的斥责,蕖儿凑到门口,贴着听了听,柳叶眉儿微微一皱,想到主子离开时吩咐的话,贼贼一笑,跑到芙儿身边,压着声:“一点动静也没呢,想必是夜里累坏了。”
芙儿听出那话里意思,呸她一口,白了一眼,却也没反驳。
闻人罄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只觉得透入房中的光线,刺得双眼又酸又痛,忙又闭了起来,手探出被窝,摸了摸。
果然肿了
拿手蒙住了眼,脑子在黑暗中清醒了起来。
昨夜……
微微侧过头,眯着眼透着指缝望去,同预料中的一样,空空的半张床,只留着一个枕头。
虽明知那地方应该早已凉了,闻人罄还是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长长的叹了口气
七夕害人呀
人需要宣泄,她并不在意自己一时的失态,却懊恼被人看见。
现代人的通病,面子问题。
披着看似结实的盔甲,掩藏着脆弱的心。
或是冷漠处之,或是嬉笑怒骂,或是全无所谓,无非只是不想让人看到灵魂深处的那一抹孤寂。
收回了手。
又有些庆幸,那久经考验惊人的理性,又一次在关键时刻,拯救了自己。
也只是一瞬间的失态,那脑海中闪过的念头,没有冲口而出。
摸着胸口,那一点点的暖温驱不散积聚已久的寒冷,可又确确实实融化了那冰山一角,崩裂了那么一块。
像是一个失迷在沙漠已久的路人,压抑着本能的渴望,等待着最后的判决,却突然眼前出现了一怀散发着诱人清香的毒酒。
早已认清了结局,却偏又存着侥幸
商子兮实在是一个容易让人迷失心智的人。
有天人般的姿容,却没有拒人于千里的冷清,至少除了初见时的那一瞬间,之后自己从未曾觉得她难以靠近。
睿智有手段,且不说她十五岁撑起家业,如今天富可敌国,但只说君然,那个野心勃勃的公主,被她逼得要自亲将爱人送上,在她一声声不强求中,硬是把自己的女人给卖了。
腹黑的女王,小说中最让人无法抗拒的角色。
这样的人,朝夕相对,夜夜同床,不动心实在是件太过于困难的。
饮鸩止渴,喝是不喝?
人,就算明知百分之九十九的绝望,但还是会幻想那微乎其微的一点奇迹。
想要却又害怕,错过却又可惜。
一时间竟又有些痛恨自己的理智,清醒的人总没糊涂之人来的开心。
看得太透,往往会失去更多。
门外,芙儿隐约听到了些动静,轻轻拍了拍门:“夫人可是起了?”
“进来吧。”
推开门,抬眼看到自家夫人穿着中衣,站在桌边,头仰着,一块毛巾正搭在眼上。
“夫人,您这是怎么啦?”蕖儿十分好奇。
“没事,夜里没睡好,眼有些肿,敷一下。”闻人罄可不想让人看到这德性,找了个借口。
两姐妹对视一眼,蕖儿满脸写着果然如此。
可怜那忙着消肿的人全然不知道自己被人想歪了。
用冷水敷了好一会,感觉不再那么酸涩了,这才将毛巾取下,用力眨了眨眼,阳光还是有些刺,但比之前要舒服多了。
“夫人是要先用膳食,还是先沐浴?”芙儿不似妹妹那般没心没肺,看出了些不对劲,想来是出了什么事了,主子走时才会吩咐一定要用心伺候,忙小心翼翼的向她询问。
闻人罄眯着眼,看了看窗外,艳阳高照:“什么时辰了?”
“快晌午了”
没想到这一睡竟这么晚了,闻人罄摸了摸肚子,好像还真有些饿,思来想去,却决定先洗澡。
进了浴室,衣衫尽褪,赤-裸泡在温暖的水中,身体每一个毛孔在刹那间得到了彻底的放松。
这里没有法子淋浴,日子久了,她也慢慢的喜欢上了这种泡在水里的感觉了,很多习惯已久的东西正悄悄的改变着,她却没有意识到。
浴桶很大,闻人罄拿了毛巾,有一下没一下的擦着身体,神情有些恍惚,似是思考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想。
过了好一会,才回过了神,深吸了一口气,双手环膝而抱向下沉去,然后整个人浸没入水中,就像是在芓宫中的婴儿,过去在游泳池中她常会在深水区这么做,人不会下沉反而会上浮,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闭着气,脑子却格外的清明。
嘴里含着的气,抵着耳膜,所有的感观都集中到了头顶,那是一个极小且封闭的空间,却让她十足的安心。
沉浸良久
慢慢的,那鼓在腮邦子里的那口气再也憋不住,气泡从唇缝中窜出,头不受控制的猛然抬起,在离开水面的瞬间,用力的吐出那口郁结在胸的浊气,人一下子就轻了。
何必庸人自扰,按着自己的计划走,是你的逃不过,不是你的也求不得。
有些消极却是实实在在将心头的结松动了,从水中站起,任由着那水珠子从凝脂般的肌肤上滚落。
不知从何处透进来的微风,吹起那小小鸡皮。
仰起头张开双臂,将身体绷紧又快速卸去所有的力量。
像是那久被束缚的花苞
噗的一下,绽放了
无形的压力散了
擦干了头发,换了一件稍有些宽大的长裙,闻人罄走到小圆桌边坐下。
桌上一边摆放着配了几碟酱菜冒着热气的白粥,一边摆放着搭配了精美甜点的冰糖银耳羹。
咸甜具全,任君选择。
有些之前一直忽视的东西,此刻却变得鲜明了起来。
在衣食起居上,商子兮对她是极为用心的。
她的衣服都是用最上成的贡绸作的,包括那拿来当作运动服的男装,据说连宫中的妃子也未必能够件件都用上这料子。
一日三餐,闲暇时的点心甜品,样样都合她的心意,偶尔被她称赏过的菜样,之后也会常出现在饭桌上。
在这个时代,洗澡其实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没有热水器,烧水提水,光是事前的准备就要好半天,她虽不怕热,但那点小洁癖还是让她时时想要洗澡,自己也不是不明白道理的人,本想着忍耐一下,一日两次该满足了,却没想到,在蕖儿面前无心的报怨过一次,第二日,小楼就调来了三个丫环,不作别的,就为了随时为她准备洗浴。
那人一直在无声的护着她,她却刻意的无视。
心底的天秤突然斜了斜。
端起银耳羹喝了一口,趁着满嘴甜味,又夹了一块酱菜送入嘴中。
一旁的蕖儿瞪大了眼,只觉得这样的吃法让人觉得古怪,光是想着那满嘴又甜又咸的怪味,身子一抖,受不了。
闻人罄却眯着眼,一付很享受的样子。
她是个非常挑剔的食客,对于美食的要求相当的严格,什么样的东西就应该有什么样的味,她曾经因为对一道菜的作法不满意而从此不再踏入这家店。
她又是一个对吃无所谓的人,在黄山上,拌着炒得又烂又咸的茄子,连着吃下了两碗夹生的米饭,却觉得本应如此毫不在意。
但偶尔她也会有一些相当让人头皮发麻的吃法。
到了夏天,她会泡一杯放了三根的苦丁茶,然后切半个早春二月的小西瓜。
先喝一口茶,再挖一勺西瓜,再喝一口茶。
极苦,极甜的重复。
直到最后,尝不出甜也品不出苦。
将那混合不清的滋味尽数吞入腹内。
这就是人生。
26第26章
-别情馆-
闻人罄抬头看着写得龙飞凤舞,好不容易才认出的三个字,抽了抽嘴角。
夜未全暗,红灯笼高挂,这样的门面,这样的名称,还有那隐约从里面传出的音乐声。
难道这便是传说中的青楼?
侧过头,有些狐疑的瞄了一眼微笑着站在她身边的美人。
傍晚,这位好久不曾与她一起用晚膳的人,突然提前回家。
一时间有些尴尬,没想到那人什么也不说也不问,似乎全然忘记了昨夜的事。
今晚陪我出去吧,她说。
陪她?闻人罄心里清楚的很,哪儿是自己陪她,根本是她好意带自己出来散心。
有些事,不去想便不会在意,可一但开了头,就再也无法控制。
似乎每一件事,都能让她动容。
心头有一种莫名的信任,没有问她上哪儿,只想跟着她,由着她带着。
何时,自己竟然会有这么柔弱的一面了?
难道真是心累了?
只是……
忍不住又一次抬头,脚却像钉住一般不想向前挪半步。
散心也不用来青楼吧。
她从不信书中所描写的那些,什么穿越必去地点青楼,什么卖艺不卖身的花魁,那都是胡扯,妓院就是妓院,男人滛乐的场所,女人出卖皮肉的地方。
“这里是?”一时也无法确定心中猜测,闻人罄开口,却不知该怎么问。
“你说呢?”商子兮早早看出了她心中的疑惑,也察觉到了她的别扭,不知为何,偏就不想明说。
果然是……
莫名的,闻人罄心中划过一丝不快,皱了皱眉,沉默。
眸心微闪,长长的睫毛挡住了美人眼中的那一瞬间的复杂,“别孩子气,进去吧。”
孩子气?
那忙着闹别扭的人听到这样的评价有些错愕。
她一个已过而立之年的人,竟然被一个不到二十岁的人说孩子气……
想反驳,却又不能说。
手上一紧,堵在心头的那一口气被掌心传来的暖热触感驱散。
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看着那拉着自己的柔荑。
心头有种说不清的感觉,陌生却又熟悉。
记忆中的柔软还在,却似乎非常的遥远。
上次手与手的相连是什么时候?
努力回想
成亲后的第二天,她牵着自己,送走了君然。
之后这样的亲昵触碰便再也不曾发生,就算在七夕那样的夜晚,也不过是并肩而行。
有些猜测,不是没有想过,只是自己素来是个懒人,反正打算一走了之,有些东西实在是不想花费太多的脑细胞。
可现似乎不同了,当时不在意的,如今天却像是一根小小的尖针,不深不浅的扎着,不痛不痒却叫人无法不去正视。
曾经在心头出现过的怀疑又一次的闪现。
视线重又回到了佳人脸上。
她与君然,流枫之间,究竟是怎样的关系。
许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商子兮回过头向她微微一笑:“怎么?”
“没”被抓了包,嘴快过脑,逃避的移开了视线,闻人罄这才注意到,自己恍惚的片刻,已被带到了大厅,飞快了扫了扫四周,这才注意到这里的不同。
双层的楼宇,这里说不上辉煌但装修绝对的华丽,一层是大堂,中间一个大大的舞台,台上已有美人在翩翩起舞,坐落在后边有四五个乐师。台前有四五张桌子,早已坐满了客人,都背对自已,显然那些人只看到了眼前的佳人,却无人知道身后的美景。
二楼被白色的纱缦挡住,隐约还是能够看到里面有人影,想来应该是包厢。
再看,在堂中往来招呼的都是一些年青女子,但客人个个守礼,也不见有亲昵举动,闻人罄再怎么迟钝也知道这里绝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个地方,“这里……”
“上楼再说。”商子兮显然不想在这里多停留,继续拉着她向上走。
两人来到二层,早早有人守候,“主子,都安排好了。”说完,便推开了门,恭敬的请两人进去。
闻人罄随着她走到房中,一张长长的软榻放置于房中,榻前小几上果食早已备好,长长的细白薄纱挡在一边,却丝毫不会阻碍到观看楼下舞台上的表演,反而多了一层朦胧感。包厢呀,脑海中的第一反应。
商子兮将她拉到软榻,两人并肩而坐,这才松开了手,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