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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三)完结篇

    “靓靓、小姬,什么时候来的?”某朵暗自叫苦,原计划天黑就动身,她们来得可真不是时候。

    “刚来。”靓靓把一个食盒放桌上,打开,取出一碟绿豆糕,“这是小姬做的,非得要我带给你尝尝。”

    “小姬这么快就会做点心了?”某朵笑呵呵地拈了一块绿豆糕,小小地咬了一口。

    攸姬腰板笔直地坐在桌子旁,仍是表情欠奉,眼睛却多了几分灵气。

    她一眨不眨地盯着某朵品尝她的劳动成果,问:“好吃吗?”

    见她像个期盼大人夸奖的孩子一样,某朵回味悠长地舔舔嘴,“又香又滑,甜滋滋的……好吃极了!”

    靓靓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小姬第一次做,把盐当糖放,还甜滋滋,那可真神了!

    朵朵一开心,攸姬的表情也变得生动了些,很浅的笑容,嘴角轻轻挽起,心满意足,安安静静地看着她把一碟绿豆糕吃完。

    终于吃完了,某朵感慨万千,这下算是明白了什么叫“最难消受美人恩”,人家小姬这么有心,就是毒药她也得心怀感激的吃干净。

    提起茶壶正要往嘴里灌,一个淡蓝的身影风一般的刮了过来,直扑某朵——手里的茶壶。

    “梵隽?”他这些天被师傅使唤得像个陀螺一样转个不停,怎么有时间回来了?

    梵隽把一壶茶“咕咚咕咚”灌下去,补充完水分,就跟全身没骨头似的瘫在了椅子上。

    朵朵一问,才知道墨神医、灵刹、珍珠去擎天岭抓“血蛟”全都铩羽而归,于是风音彻底急眼了,便拉着他和邱析去试试。

    结果,这“小仙三人组”在冰天雪地里潜伏了一天也没抓到,才造成现在这样一副难民样。

    “你说血蛟?”某朵装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一脸好奇地问:“是什么东西,长什么样?”

    “是一种似蛇非蛇,似龙非龙,全身通红,长有翅膀及四爪,约有三尺长的上古毒物。”

    某朵状似沉思地摸摸下巴,良久才道:“那东西有这么厉害吗?”

    梵隽大大地叹了一口气,面色有些凝重地看着她,“血蛟动作非常迅速凶狠,而且奇毒无比,以灵药为食,对任何属性的法力都特别敏感,还没等我们靠近就消失了,总之想抓它很难。我看……除了赤手空拳跟它死磕,没别的办法,只要泻出一丝法力,它就没影了。”

    还真是够难缠的,某朵揉了揉额角,“你也别急,墨神医总会有办法的,这世上还没有他解不了的毒。”

    “不急不行啊,我看陛下那个样子,心里难受得紧。我家大人也是愁得整天直皱眉,朝堂上的事一忙完就窝在天凤宫给陛下疗伤,可效果甚微啊!”

    梵隽顿了一顿,有些狐疑地看着她,“朵朵,你就一点也不担心陛下,怎么说他也是你父皇。”

    “担心有什么用?”她没心没肺地笑了笑,“我这点能耐除了为他祈祷,还能做什么?你们也别那么紧张,父皇身为远古上神,没那么脆弱。”

    听她说出如此凉薄的话,梵隽默了好半天,才冷着清秀的小脸说道:“朵朵,我第一天认识你吗?在我跟前装,你累不累呀?”

    朵朵无语地看了他一会儿,起身向房间走去,寡淡的声音听不出半点情绪,“我累了,先回房歇着,你们请便。”

    在房里躺了大半个小时,等所有人离开,她便换了身利落的衣衫,将头发高高挽起,腾云向擎天岭飞去。

    ……

    离目的地还有十几里,她突然停了下来,怕惊动或错过不知藏哪儿的血蛟,她收起法力降下云头,只靠双腿疾奔。

    掠过两座山头,天蒙蒙亮的时候,终于看到一座光塔似的山峰耸立在前面。

    目光往前搜去,一片白茫茫,连一根树枝都没有,那座山就像棒冰一样摆在那里。

    “终于快到了。”双手叉腰舒出一口气,在心里算计着该如何捕捉那难缠的药引——血蛟以灵药为食,又曾经出现在这里,那么此处必定有很多灵药,而那些灵药有的应该很少见,有的则是自己根本没见过的……

    算了算了,干脆乱采一通,说不定运气好碰到极品呢,然后再将它引出来。

    嗯,这方法可以试试,这般想着,她沿路不时探集一些奇形怪状的树叶、小草、山藤等。

    约过了两个小时,捧着一大堆药草到达擎天岭,先巡现一下四周,看有无兽类的脚印或是任何迹象。

    逛了大半圈,什么发现也没有,将药草四处撒开,她采得了很多,而且每种都有一股特别味道。

    撤了一大堆,她掠上一株大树,躲在上面,静静等候那不知何时会出现的“药引”。

    从中午等到日落西山,渐渐的,天色暗了下来,她在树上憋了七八个小时,还不见那毒物出现,便有些烦闷焦躁了。

    突地——

    “喔呜……喔呜……”从远处传来一阵兽嚎,越来越大声。

    她朝那声音的方向望去,果然发现一点豆大的红影正向这边飞来,心头一喜,就是这家伙了!

    抽出凤鸣剑化作做匕首,准备将血蛟从天上射下来。

    “喔呜……喔呜……喔鸣……”血蛟挥动着翅膀,往她所采的药草堆飞来。

    朵朵仔细观察它的形态,确定这怪兽就是血蛟。

    此物三尺余长,通体血红,四爪尖利如钩,加上一对蝙蝠般的翅膀,再配上狰狞的毒牙,那模样真是说不出的丑陋可怖。

    只见它飞到药草上空,但并没有停下来,只盘旋一圈又飞走了,根本未动一下那堆“诱饵”。

    跑了?!

    某朵对它的反应大为意外,来不及多想,匕首已脱手而出,可惜血蛟飞得甚是快速,并没有被射中。

    “采这些药很辛苦的!你多少给寡人点面子,吃上两口会死啊!”

    “喔呜……喔呜……”那毒物当然不会给女皇陛下面子,叫了两声便飞远了。

    她望着“药引”消失的方向很是恼火,小嘴骂个不停,骂累了才静下心来思考,这家伙为什么飞来又折回去呢?

    逗老娘呢!到底那里出了毛病?

    这家伙会来,表示这药物的味道被它闻到,但盘旋溜达一圈又飞走了,这又是什么原因?

    她往那堆“诱饵”看去,可能是它发现这些草药都断了根,或者嫌弃这些不是好药,所以不吃就走了?

    nnd,真难侍候,不过没关系,老娘有的是耐心。

    得,从新计划一番。

    跃下大树,走到草堆巡视一番,在冰天雪地里,怎会有长在冰面上的草药,难怪那家伙不上当,也不知道这些是不是稀有灵药?

    正郁闷着,突然灵光一闪……她的血不就是最好的灵药吗?

    从小就把灵草仙丹当零嘴吃,父皇和墨溪也给她塞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

    呃,这半月多月来,师傅也没少荼毒她,在那些苦得不能再苦的汤汤水水中,好像有一味九叶灵芝……那她的血一定有灵芝的味道。

    想好用自己的血来骗骗它,某朵立刻开始找寻灵芝。

    不到一个小时,在半山腰中找到一株很普通的五叶灵芝。

    “五叶的也没关系,有就好。”

    她自言自语,笑得十分阴险地在灵芝下面挖洞,然后将自己埋在土里,只留双手及头部。

    咬破手指,将血滴在灵芝上面,再向四周撒了一些。

    差不多了,这味道一定可以传到血蛟鼻子里,否则它怎么找食物?

    想定她便默默等着。

    天越来越暗,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下起了雪,纷纷扬扬的的雪花渐渐将将她和灵芝掩埋了。

    她觉得越来越泠,又不敢运功御寒,只得咬牙忍着。

    时间一分分,一秒秒过去,启明星高挂,又是新的一天。

    不能运功,被埋在雪地里的滋味别提有多难受,又冷又饿,全身都僵硬了,可她仍是咬牙忍着。

    只要父皇能好起来,再苦她也能熬下去……

    “喔呜……喔呜……”

    朵朵本已等得快打瞌睡了,一听到这叫声立即精神大振,居然跟寡人使诈,等会儿捉来进补!

    活动一下僵硬的手脚,准备给它来个出其不意的偷袭。

    “喔呜……”血蛟飞到她上空,找寻味道的来源。

    不久,便停在她头顶处的积雪上面,“哦哦”直叫着,并不时拨开积雪。

    它当然不会想到尊贵的女皇陛下,居心叵测的神凤公主,把自个儿活埋在地底下,正在等着捉它。

    某朵无比激动,睁大贼亮的眼睛注视着鼻子前端的灵芝,只要这魂淡将雪挖开,她就攻其不备地突击,机会只有一次……

    “喔呜……”血蛟是通灵之物,虽没有185的智商却也不笨,但关键是它没有女皇陛下阴险,所以它毫无防备,傻傻地继续挖下去,不时张嘴,露出丑陋的大毒牙。

    朵朵眼看积雪已不到三寸,依稀可见它通红的身体,在心里默数着:“一……二……三!”

    “三”字一数完,双手快若闪电地冲出薄雪,紧紧抓住它的前爪不放。

    “喔呜!”突然被偷袭,血蛟发现自己中了埋伏,立刻展翅猛拍,想摆脱抓住它右爪的手。

    它这一甩,就将某朵直接拉了出来,立即张嘴想咬死她,其它三只利爪也攻了过去。

    见它如此凶悍,某朵也怒了,“丑八怪,老娘怕了你不成!”

    左手抓住它死不放手,右手探出匕首刺向它的大嘴,想一刀刺穿它的喉咙。

    血蛟乃通灵的上古毒物,墨神医那般人物都奈何不了它,那有如此简单就让她得手。

    只见它前肢抓住朵朵的右手,五爪有如利刀般嵌入她的肉中,后肢两爪也凶猛抓向她腰部,口中不时“呜呜呜”嘶叫着。

    朵朵大惊不已,没想到血蛟如此灵异奇种,居然连凤鸣剑都不能伤它分毫,右手臂痛澈心扉,两胁亦是火辣辣疼痛难忍。

    “该死的!”低咒一声,在心里提醒自己不能用法力,不然它就会消失。

    松掉左手,直往它头部重重捶去,这一拳是拼命而发,可是却有如打在面团上,血蛟一点反应也没有。

    “呜呜……”甩不掉她,自己也跑不了,血蛟狂性大发,右爪猛扣她的左肩,血盆大口已咬向她的头,凶狠无比。

    于是,一人一兽面对面,手对爪,有如妈妈抱小孩一般,某朵当然是妈妈。

    怕被它毒牙所噬,见它大嘴扑过来,某朵情急之下,又人兽相缠无处可躲,霎时双腿一跃,射往前面大树,存心要将它压扁。

    “砰!”一声巨响,她连人带着血蛟撞在粗壮的树干上,可惜没压出一点成果,倒把自己震得头昏目眩。

    “喔鸣……”血蛟狂吼一声,四爪一张,扯下她右小臂及两胁嫩肉,张牙舞爪地再次攻向她全身,毫无章法地胡乱猛抓。

    这么一撞,只能使它悲叫一声,居然什么效果也没有,某朵恼怒不已,忍着伤痛挥出匕首,向它的喉咙刺去,但匕首一触及它喉咙,又是“噗”的一声,连它的皮都没划破。

    你妹呀!你这是犯规,不带这样玩的,法力不给用,居然还给老娘来个刀枪不入!

    某朵心里叫苦不迭,也管不了那么多,匕首猛刺猛砍,怎样都不愿松手,就怕它一飞走,大神就没救了。

    血蛟不时吼叫着,利爪已将她的肌肤抓得血肉模糊,还不时张口想要咬死她,血盆大口足以将她那小脑袋整个吞下去。

    见实在没有办法将它刺伤,某朵脑子一转,不如折断它的翅膀不让它飞走,之后再慢慢料理。

    打定主意便丢下匕首,不顾它的利爪,扑身向前,双手抓住它的右翅,猛折、猛打、猛摔。

    霎时,一人一兽滚在雪地上做生死之斗,上演写实版的《美女与野兽》。

    某朵已打出火来,也不管它毒不毒,乱打乱摔,全然是拼命的打法。

    画外音——善良的亲妈涵看不下去了,骇然惊叫:“闺女!小心肚子里的孩纸呀!孩纸打没了,大神才会真被你气死!”

    ……

    血蛟更是愤怒,“喔鸣”大叫一声,也不管翅膀如何,四爪再度抓向她,大口冲向她的头。

    没想它会如此快速地反噬自己,某朵想躲已是来不及,头硬是被它吞噬,这一咬,它那两颗大毒牙已刺人她的颈部。

    某朵大惊之下,双手猛地抓住那张血盆大口,想将其扳开,但血蛟死死咬着不放,双方挣扎不休。

    她的整个脑袋都不见了,一人一兽不停在地上翻滚、扭曲、挣扎、搏斗……

    并不时传出血蛟的嘶吼声和某朵的喘息声。

    五分钟……十分钟……一刻钟……两刻钟……一小时……

    终于,某朵不动了,她躺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血蛟也不动了,一样躺在地上,四脚朝天,大嘴仍然含着她的头。

    血一滴滴从她头颈慢慢往下滴,猩红,触目惊心。

    凉风吹过,这场惊心动魄的人兽之斗终于有了结果——她小小的身子扭动了一下,右手渐渐抬起,接着是左手,慢慢将含在头上的血盆大口退去,然后双手撑着上半身坐了起来。

    只见她满头是血,像红漆刚刷上去似的,有若厉鬼。

    查看一下自己的伤势,摸摸脖子,将毒血慢慢压挤出来,然后抓起地上的积雪往头上、脸上抹去。

    洗掉污血,人顿时清醒不少。

    一切妥当后她才慢慢地站起来,望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血蛟,抬脚猛地一踢,怒骂道:“敢咬美女的头!当老娘的牙是吃素的,就不会咬你啊?去你大爷的!丑八怪,死怪兽……”

    一连骂了十几句,也连踢了十几脚。

    她的头被血蛟吞噬,在无法使用法力的情况下,双手又一直扳不开它的嘴,心里一火大,便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发了狠,你咬我,我也咬你,大家谁都不吃亏。

    一张嘴,也往血蛟的舌头咬去,它全身刀枪不入,但舌头可是软绵绵的,不但好下口,而且好吃得很。

    某朵这一咬,终于咬得它失血过多而死。

    而她自己所中的毒,也因喝下它的鲜血而解掉。

    她数着自己身上的爪伤,足足有一两百道伤痕,靠,这家伙还真厉害,要不是咬断它的舌头,老娘今儿绝对就香消玉殒了!

    想着又踢了它两脚出气,这才反身拾起匕首,将血蛟一并收入虚鼎。

    休息片刻,腾云向帝都飞去,这身伤委实够呛,精神一松懈,便疼得她冷汗狂飙,龇牙咧嘴,因此她飞得并不快。

    飞到西海之上时,突然察觉有一股强大的杀气从背后袭来!

    心下一咯噔,以她现在的身体,迎战毫无胜算,若是定要拼死硬撑,非死也是重伤。

    她想要躲开,谁知身体却不配合,终是慢了一步,那偷袭之人一掌拍中她的背心!

    “噗!”猛地吐出一口血,五脏六腑几乎都被震碎了。

    她趔趄几步,强忍剧痛,煞白着一张小脸看向来人。

    这一看,心里泪花直流——修罗!还是个很牛叉的修罗!

    如果没记错,应该是淩歆手下的什么将军……叫什么来着?

    想了半天,都没想起那一脸煞气的黑衣男子叫什么名字。

    黑衣男子一步步向她走来,杀意凛然,真气直逼十里开外。

    某朵见势不妙,眼珠一转,嘿嘿冲他干笑两声,趁他那一瞬的怔愣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扎进海里,逃命去也……

    那男子见她逃得如此爽利,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身子一沉,潜入海中,滴水未沾,无奈良机已失,再寻不到她的行踪。

    眼看快到嘴的猎物就这样从他眼皮子底下溜了,男子怒极,周身真气暴涨,起伏不定,四周海水也随之翻起巨浪。

    ……

    朵朵在与血蛟死斗中本就受伤不轻,再被那修罗一掌伤了肺腑,入海又强行运功用了遁术,摆脱那人之后,便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迷迷糊糊醒来时,已身在一处密林中——原本在海里,怎么又到这儿了?

    摇了摇晕沉沉的脑袋,想到血蛟已到手,大神有救了,心情为之轻松不少。

    可转念又想,出来两天,还带着一身的伤回去,又不禁叹气,师傅不知要怎么收拾她?

    查看了一下自己的伤势,用随身的伤药做了些紧急处理,起身看了看这片密林,也不知离帝都有多远?

    凝气正想御风飞行,却突然发现一件要命的事——真气提不起来,她的法力完全消失了!

    正在她骇然间,从林中蹿出数十名黑衣面具人,个个手执蛇形长刀将她团团围住。

    面对这突来的变故,她也只是微微一愣,便随即冷静下来,眯眼打量这些人……又是修罗!

    这些人很警惕,虽已围住她,却仍保持五丈方圆,好似以防她使诈。

    她落落大方地笑了笑,“不必那么紧张,人有失手,现在就是我失手的时候。说吧,你们想做什么?”

    “聪明,不枉我将你从海里捞起来。”

    说话的是一名面带白银面具的高大男子,声音有些沙哑,话锋一转,沙哑的声音变得说不出的怨毒,“把星河九诀最后一卷默出来!”

    朵朵笑吟吟地打量他,此人的气势远远压过其他人,一看就知道此人是这溜修罗里的老大。

    “嗯?”她有些意外地眨眨眼,心思却快速转动着,星河九诀是师傅最强的法术,不是什么人都能修习的,他们要去想做什么?

    这帮家伙应该在暗处潜伏了很长时间,奈何不了师傅,就盯上她这软柿子,然后趁人之危将她劫了来……呵呵,好计谋!

    可你们也太小看老娘了,师傅的东西岂能让你们这帮东西得了去!

    “什么星河九诀?我听都没听过,怎么默给你?”她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表情特别纯真。

    那修罗阴冷一笑,上前两步,面具下的眸子闪动着毒蛇的光芒,“你最好少耍花样,你应该察觉你现在没有任何法力,我想杀你易如反掌!”

    朵朵耸耸肩,仍是天真地看着他,“那个……你叫什么来着,呃,老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都说我不知道什么星河九诀,你非要我默,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记住我叫穆阎。”

    隔着面具朵朵都能察觉那人笑得阴森。

    “看来你是不打算跟我合作了……好!不留下星河九诀,就留下你的命。知道被灵刹杀死的穆阔是谁吗?那是我弟弟!”

    他顿了一顿,盯着她的脸看了片刻,又说道:“你的运气真不怎么样,如果你不是璇霄心爱的女人,凭你这张漂亮的小脸,我还真舍不得让你死得太难受。”

    话说到这个份上,朵朵也懒得演了,懒洋洋地笑道:“老走好运也没意思,偶尔走走霉运,也算一种乐趣。”

    穆阎笑得更是阴冷,“恐怕你消受不起!”

    “消不消受得起要试过才知道!”

    话音未落,突见她身形化做白光,疾电般射向穆阎,右手五指尽张,似狡灵毒蛇噬向他头顶,指指利牙深勾,啸起哧哧破空之声,只一刹那间,已逼他头顶天灵不及三寸处。

    穆阎万万没有料到法力被封,遍体鳞伤的她,会突然对自己出手,然而锐利强劲冷风已至,由不得他多想,凝聚真气,身体突然间化为数十尊幻影,虚虚实实往左右散去,鬼魅地避开她凌厉的一爪。

    朵朵颇感意外,自己出手偷袭竟然未能得逞,看来又碰到狠角色了。她身形一转,轻巧飘落地面,在心里安慰自己,这招并非全部落空,至少将他的发冠抓了下来。

    数十名带着面具的修罗兵,猛的攻了过去,一道道匹练银蛇刀全往她四处要害罩去,生冷劲风啸得让人头眩目花,其威力可想而知。

    朵朵双腿猛然发力,身如千斤重锤,捶打尖钉般钻入地面,使得众修罗突见目标已失,差点控制不了刀势而自相砍杀。

    还好皆是手握长刀,一阵银光交织碰撞之后,已然醒来,赶忙再找目标,掠身追向刚爬起来的朵朵。

    长刀再出,又是霸道锐利的银光砍了过来。

    朵朵并没动,不是她想硬接,而是懒得打了,任由数把长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神情悠然自得。

    凭她现在这伤痕累累的身体也逃不掉,动一动,浑身就像随时都会散架重新组合般的剧痛。无谓乱打硬拼,这样于事无补,倒不如静下心来,再找其他机会。

    既然自己身上有他们想要的东西,那就不会让她死得太快。

    穆阎的发冠被抓落,对她的身手大感意外,灵力被封,没有一天的调息,绝对无法凝聚真气,怎么还会如此力量?

    他冷笑着点点头,“璇霄的女人果真有些本事。”

    朵朵悠然轻笑,“你也不差,下次我会用布袋把你套起来,看你还怎么使出分身幻影?”

    “恐怕你没哪个机会了!”

    朵朵仍是笑得很愉快,“有没有机会现在说还为时过早。”

    穆阎见她已被制住,心定了下来,从容上前,“除了一种情况,否则你真的没机会了。”

    “这么严重?哪种情况?”

    “跟我合作,交出星河九诀。”

    “呃……这么难啊?”朵朵万分为难地把小脸皱成了一团。

    “不难不难。”穆阎冷笑不已,“如果你吃过了几道名菜,保证你舒舒服服,轻轻松松,说得比唱的还顺口。只是一道‘截脉穿心绞’保证让你吃得大呼过瘾。”

    朵朵秀眉一挑,黑亮的眸子直直看着他,淡然道:“还是很难。”

    “你当真不肯合作?”

    “合作!我当然合作!”她想也不想,答得十分顺口。

    穆阎看不透她的心思,只有耐着性子问道:“那你为何说很难?”

    “因为我师傅根本就没教过我星河九诀,我拿什么跟你们合作啊?”

    “你!”穆阎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举掌就想劈下,但又咬咬牙忍住,“来人!把她绑起来!”

    两名修罗兵上前,拿着手指粗的金索捆得朵朵如滚春卷,只剩双脚可用来行步而已。

    数把蛇刀仍未离开她的脖子,架得很紧,严防她脱逃。

    她倒也落落大方,“不用这么紧张,我现在逃不了。”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穆阎冷笑着走过来,突地五指齐张,火红如烧铁般扣向她背心,狰狞笑道:“这道截脉穿心绞,你仔细尝尝!”

    五指方落肌肤,朵朵的身体不由自主地绷紧,那五指就和真正烧红的铁条一样,烙在背心像要烤烧嫩肉般直往里钻,疼过了肉,再到骨,疼向四肢百骸。

    她咬着牙,一声不吭,关键时刻,骨子里的傲气就冒出来了,就是死也不愿让师傅丢脸,上仙璇霄的女人岂会向这些人低头?

    然而,她无法克制身体的自然反应,已痛得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穆阎笑得更是恶毒,五指如魔鬼的厉爪,猛抖、猛颤,像要勾尽捏碎她骨骸般直往嫩肉里钻。

    暴起的血管在硬筋之间曲扭涨缩,幻出的吸血蛭成千上万在抢夺她嫩花花的血肉,尖锐利牙,无坚不摧,无所不食地咬扯着。

    众修罗兵见了,都油然生出仿佛身临其境的惧意,不禁亦渗出冷汗,其中一名修罗冷声道:“你还是乖乖合作吧,何苦跟自己过不去!”

    朵朵挤出一丝笑容,方才颤抖的身体已渐渐平静下来,但全身血管似灌了热滚滚的水银,胡乱地东奔西窜,像要烫熟全身,滚烂肉碎再涌向内脏,尤其那颗心似充暴的气囊,仿佛被千百条毒蛇缠绞,就快崩裂撕碎般。

    五脏俱焚,心痛如绞,也许就是此种滋味吧?

    盏茶功夫一过,抖的反而是穆阎了,他的五根指头全插ru朵朵的嫩肉里,但火红肤色却渐渐退去,似乎已被她的血液消弥殆尽。

    不得已,他只好撤手,依稀可见他的额头已sh淋一片,呼吸有些混浊,此举似乎耗去他不少真气。

    朵朵觉得背上一凉,心头亦为之一松,终于熬过了此劫,接下来就好办多了。

    她暗中运功查探百穴,觉得畅通无阻,方始放心,悠哉地瞄向穆阎,含笑自得。

    穆阎暗自调息了一下真气,冷眼看了她半响,“你现在合作还来得及!”

    朵朵轻哼一声,戏谑道:“你这叫什么名菜?一点都不过瘾。没什么感觉,又不痛,我为什么要合作?”

    穆阎双拳不自觉地捏紧,气得咬牙切齿,“你满头是汗,怎会不痛!”

    某朵笑得捉狎,“你也满头大汗,你应该也很痛吧?”

    比嘴上功夫穆阎哪里是她的对手,像挨了一个巴掌似的愣住了。

    他自己不知不觉已汗sh额头,如今被朵朵点破,一时也难以从容自处,指指一旁的修罗兵冷声道:“他们看着都流汗,感到疼痛,你又何必装?”

    某朵无语地瞥了瞥那些修罗兵,“只有神经病才会‘看了就痛’,想像力太丰富可不是什么好事。”

    脑子有问题,跟她纠结这个问题做什么?!

    穆阎更是难堪,又见她一点苦像皆无,看着自己的右手,稍带倦意,不解地喃喃自语:“应该不会……”

    不用猜,朵朵也知道他在怀疑自己的功夫失灵了,再次奚落道:“怎么不会?月亮哪有天天圆的?偶尔失灵一两次,谁敢说你修为差?”

    穆阎怒目瞪向她,厉声道:“你少得意!好戏还在后头,到时看你叫天无声,叫地无门……”

    “这话我听腻了,换点新鲜的台词如何?”朵朵截断他的话,微扬的小脸无比嚣张,“光吹,光抽筋发抖有什么用,也不想想在这么多手下面前多丢脸?难怪你要着带着面具,原来是见不得人!”

    “你……”

    啪——穆阎再也无法忍受她的伶牙俐齿,怒极之下掴了她一个火辣辣的巴掌。

    她头一偏,只觉得右脸痛得麻木了,但仍一副满不在乎的嚣张模样,鄙夷地哼了一声,“亏我先前还当你是个人物,像无赖瘪三一样乱打无还手之力的弱女子,简直太让人失望了。”

    一听此言,穆阎顿觉自己失态,眼晴余光瞥向自己的属下,个个眼中皆露出怔然神色,似乎难以相信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他,会忘了自己的身份,恼羞成怒,掌掴无法还手之人。

    幸好穆阎带着面具,看不到泛红的脸,冷笑几声,“你再逞心机也是枉然,没人会上你的当,也没人会同情你,你就认命吧!”

    把她的话理解为在挑拨离间,也好替自己贸然出手做个“解释”。

    朵朵斜睨着他冷嘲道:“那是当然啦,脸和嘴都被你打肿了,还有谁敢来救我?谁敢阻止你这位瘪三混混无赖的老大?我不认命行吗?”

    穆阎被黑衣包裹的身体怒极而抖,在这么多属下面前也不好再出手,恨得猛咬牙。

    同时也被朵朵方才的话点醒,刑求能奏效倒也罢了,但若再失效,自己的脸可就没地方放了,而且对此女的伶牙利齿,他实在也难以招架。

    “这周围布下了阵法,没人能观微此处,别指望有人来救你,就算有人闯进来也会跟你一样法力尽失。你还是识趣点交出星河九诀,否则不管你痛不痛,仍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

    实在不想再跟他废话下去,朵朵懒懒地瞟着他,“我交啊,你别找我要那些我没有的东西,我都交。”

    既然是阵法,那身处其中的他们也应该和她一样……

    穆阎好似看穿她心里所想,阴恻恻地笑道:“你以为我会什么准备都没有就请你来吗?不错,我们确实跟你一样力量被压制,但我有的是法子对付你,不信,你大可试试。”

    说完便转身命令属下看好她,他需要调息真气。

    淩歆公主交代下来,要拿到星河九诀才能让她死,可这看似毫无杀伤力的小丫头却是如此难缠,当真是让人头疼得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碧墨苍穹映出点点寒星,静夜中仍传出不少夜枭声,让人甚为不安。

    朵朵被绑在阵法中央,一堆枯枝中竖起的粗杉木上,几次用刑,已弄得她皮开肉绽,挂在木头上显得极为凄惨。

    柴堆后方是一座耸起的山丘,黝黑一片之中仍可见着闪闪如鬼火的青光,可想而知,附近埋伏了不少修罗。

    此时穆阎走上前来,想第三次刑求。

    朵朵此次栽得不轻,法力被封,双手被捆得死死的,白挨了几顿打,心头直叫冤枉,但对目前的处境也并不太担心。

    她早看出来了,得不到星河九诀,他们还真舍不得她死。

    待她身体恢复一些元气,在敌我都不能使用法力的同等条件下,她有信心能杀出重围,现在她只要养精蓄锐就好。

    “你再不合作,我可要活活把你烧死了!”

    穆阎拿起一个酒瓶往柴枝上倒,阵阵酒香直往她鼻子里钻,冲得她喉咙痒痒的,很想喝几口解解渴。

    “想让我合作,你把酒送过来。”经过玥狐狸事件后,她的酒量莫名其妙的好了不少,喝上个半斤八两也不会醉倒。

    穆阎微愣,本想以引火烧死她威胁一下,心里并未存有希望,岂知酒气一薰,却薰服了她?

    “此话当真?”

    某朵眼一瞪,“快把酒送过来,迟了我可反悔了!”

    穆阎立马唤过一名属下,抓着一瓶酒猛往她嘴里灌去。

    咕噜几声下肚,某朵精神又来了,笑嘻嘻赞道:“好酒!”

    穆阎眉头微皱,“你先背星河九诀的第七卷我听听。”

    “怎么又绕回来了?”舔舔唇上的酒渍,某朵神情很有些不耐烦,“都说我没学过了,你怎么就是不信呢?”

    穆阎上前,恼怒地掐着她的下巴,“你敢骗我!”

    朵朵毫不畏惧地直视他阴冷的眸子,嘴角微勾,轻笑,“我有吗?绑也让你绑了,打也让你打了,还不算合作?”

    知道自己又被耍了,穆阎捏着她下巴的手不断收紧,只想就这样捏死她……可最终,他深吸一口气,慢慢松开她的下巴。

    盯着她的脸看了好半天,眸色渐渐暗沉,手指在她红肿的脸上重重摩挲,覆在她耳边轻声道:“你这张脸还真是漂亮,我真的很想试试璇霄的女人是什么滋味。你说……如果你让这里所有男人轮着上一次,璇霄还会不会喜欢你?”

    心头一震,她脸上却含着笑意,淡淡说道:“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其他的不劳你费心。”

    不愧是神凤……莫阔看着她,眼睛微微眯起,由衷在心里赞了一句。

    他从未见过那么清澈的眼睛,微微弯起的时候甚至能倾泻出一道近乎流利的风情,潇洒而放肆。

    他之前一直不明白这个女人除了容貌之外,还有何出众之处,竟能让璇霄那般冷情的男人痴爱如斯。

    直到方才,他才明白……这个女人是个真正的祸水,如此狼狈,都能把敌人迷得恍惚如入梦境。

    不仅有美丽的容貌,还有一身俾睨天下的铮铮傲骨……若不是敌人,他也会对这样的女子俯首称臣吧?

    良久之后,穆阎缓缓地叹了一口气,喃喃低语,“老实说,我还真舍不得让其他人碰你。”

    一听此话,朵朵平静无波的眼里有了谨慎,之前明显是威胁,可这次……

    “全部退下!”

    穆阎一声令下,所有的修罗兵退得一干二净。

    林子里就剩下朵朵和他两个人,穆阎看着那张冷冽如雪的小脸,蓦地笑了,俯身在她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星河九诀我不要了,你乖乖伺候我几天,我就放你走好不好?我的‘功夫’不错的,绝不会比你那师傅差,试过你说不定就离不开我了。”

    “恶心!”朵朵侧过头,嫌恶地呸了一声。

    “恶心吗?”穆阎不甚在意地笑了笑,从袖袋里摸出两粒不同颜色的丹药,小心翼翼地放入掌心,“一会儿你就不会觉得我恶心了。”

    朵朵盯着在他手中来回滚动的丹药,不用想也知道东西决不可以碰!

    可穆阎已将药丸递到她唇边,“乖,吃药。”

    “去死吧你!死变态,唔唔……”下巴陡然被他擒住,掰开她的嘴将一药丸硬塞了进去。

    “嗯……”丹药入喉,朵朵有种想哭的冲动。

    “这一粒……可以将你的法力禁制一个月。”

    “唔……”又一粒药丸被他以同样的方法塞进嘴里,下巴被猛的一抬,便吞了下去。

    “而这一粒嘛……”穆阎邪笑着在她耳边低喃:“会让你在我身下欲仙欲死。”

    穆阎的话如晴天霹雳,将她炸了面目全非,四肢百骸随着丹药在体内化开,立刻燃起一股热流,接着就晕了过去。

    穆阎将不省人事的朵朵接下来,抱在怀里,兴奋得浑身都在打颤。

    ……

    惊堂木一拍,咱话分两头!

    两日前,某朵失踪,墨神医第一个察觉。

    夜幽篁三人被修罗大军绊住,璇霄为凤帝疗伤闭关,大家都脱不了身,于是墨神医便没有惊动他们,只与珍珠一道前往擎天岭。

    途中遇淩歆拦截,照面便是飞沙走石,天昏地暗,一天一夜,好一番恶战。

    墨神医胜,淩歆中毒逃逸,珍珠不知所踪。

    奈何……赶去擎天林,遍寻佳人芳踪无果。

    墨神医一路探查,追到一片法力被禁制的密林,潜伏林中的修罗蜂拥而出,将他团团围住。

    那圈子里三层外三层,气势森然,围了个水泄不通。

    墨神医仰头看天,夜色甚浓,乌云蔽月,风高森冷。

    他嘴角轻轻挽起,他的笑容很轻,宛如一层波浪,浮在清俊的脸上,但这清俊却因眸中的肃杀,而显得凌厉。

    原本圣洁温雅的男子,眼眸里是那么浓的黑,黑得看不到一丝情绪,却让众修罗莫名生出一种恐惧,这种恐惧深到让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

    猝然,只见他剑指长空,唇边浮出一道似笑非笑的弧度,磅礴杀气贯彻天地,杀气随着他的笑容,潮水一般涌出。

    他突然出手,剑气如赤芒,冲天而起,宛如天狼怒啸,赤化成一道贯天横地的火光!

    剑光所至,一芒九斩,所向披靡,冷锋过处,鲜血横飞……

    ——分割线——

    篷丘,修罗族的大本营,位于魔界与人界的交界处。

    修罗王宫,淩歆殿。

    数盏明珠镶嵌的宫灯照亮深宫大殿,一层层绣纹繁丽的云帷静垂于玉阶之间,近旁跪地宫奴的影子凝滞在巨大的玄石玉砖上,浓重而晦涩。

    万籁俱寂的长夜,四周不闻一丝响动,大殿深处忽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在这样的寂静里显得格外突兀。

    十几名已在殿前跪候了半夜的医侍未及抬头,便听到大将军詹璞的低吼:“都愣在这里干什么?公主至今毫无起色,你们还不快想办法!”

    众医侍无人敢发一言,只有为首一名容貌清秀的男子缓声禀道:“将军,墨溪的施毒之术与他的医术同样冠绝三界,我们……实在已无能为力了……”

    话音未落,詹璞便大怒,“一群废物!我要你们干什么?”

    他急速地在殿中踱步,线条冷硬的脸上神情暴戾,却难掩惊慌,“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给我想办法!”

    那医侍沉默了片刻,再道:“禀将军,公主如今的情形,除非能请到璇霄亲自用星河九诀逼毒……”

    乍听“璇霄”两个字,詹璞仿佛是被毒蝎蛰了一下,他猛地回身,抬手便向那医侍脸上狠狠扇去。

    那医侍被打得一个趔趄,面上顿时一片红肿。

    他们这些人虽是服侍淩歆公主的医侍,在詹璞面前却与一般宫奴无二,如此打骂早已司空见惯。

    那医侍挨了一巴掌,只撑了撑身子重新跪着,敛眉垂目,再不说一句话。

    詹璞的怒斥夹杂着他困兽样的脚步,在大殿中空洞地回响:“你们是不是活够了?公主若有不测,你们全都要魂飞魄散!谁也免不了!统统给我去死!”

    众医侍神情麻木,跪于空旷的殿中像没有生命的石像,一片无底无尽的静。

    深宫冷夜,一阵风起,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乌云蔽月。

    夜,越发黑的死寂。

    漫长的黑暗,深冷的雨,掩不住人尽皆知的结果。

    公主身边男宠无数,却唯有一个詹璞深得她欢心,数百年来恩宠不断,在族中呼风唤雨,无人不避其锋芒。

    公主性命不保,第一个魂飞魄散的便是他詹璞。

    修罗王忍他至今都是看在公主的面子上,而公主毒发之时,便是他荣宠的尽头,权贵的尽头,生命的尽头!

    詹璞强自压下心中慌恐,脸色逐渐阴沉了下来,有一瞬间,目中透出狠毒的光。

    他咬牙立定,刚要回头,突然听到一个声音淡淡响起在身后,“詹将军何事如此焦躁?”

    那声音入耳清缓,殿中一瞬有风拂入,黑夜冷雨低眉顺目退却。

    宫门外,明灯下,玉阶前,一人广袖紫袍,银发如雪,碧眼含笑,负手自那夜色深处渐行渐近,姿态从容闲逸。

    身后另有一人黑衣黑袍,沉默如他的影子,步履无声,相随而行。

    詹璞心头微凉,极乐楼主娆天,正是他最头疼之人。

    公主与极乐楼结盟已久,可这个盟友却委实太危险,心思莫测,喜怒无常。

    公主与墨溪交手,他若肯施援手,公主又怎会身重剧毒,无药可解?

    娆天在此时来淩歆宫,分明是来者不善,凭自己的实力定然拦不住这魔头……想到此,詹璞生生冒出一身冷汗。

    娆天缓步入殿,风雨落于身后,在天地间形成一道细密的幕帘,不时反射出点点轻微的光芒。

    他碧眸微微一抬,含笑扫视众人,那笑容优雅恬淡,却遮不住眼底透出的冷,看向詹璞时,竟让他生生打了个寒颤。

    詹璞心下一沉,脸上却笑道:“近闻楼主身子也不大好,应好生静养才是,公主这里何劳您亲自前来?”

    娆天瞧着他,一声轻笑,“詹将军,你在害怕。”

    詹璞欠了欠身,也是一笑,“搂主何出此言?”

    娆天仰起头,微微眯眼,似乎在欣赏高悬于一旁宫灯上精美的花纹,艳丽的薄唇挽起高傲的浅弧,“你不怕吗?你的淩歆公主,捱不过今晚了。”

    詹璞浑身一震,霍然抬眼狠狠看向近在眼前的人。

    娆天眉梢轻挑,对视之间,碧绿的瞳仁犹如深不见底的幽潭,一瞬间寒意彻骨。

    詹璞冷笑,“楼主虽有此心,却未必天从人愿。公主修为高深,墨溪那点毒又怎奈何得了她?”

    娆天抿唇,闲闲微笑,“若真如此,我不介意送她一程。詹璞,你与淩歆都违反了约定,说好不对朵朵出手,你们为什么要言而无信?你说,你们是不是该死?”

    “主上,属下已控制住淩歆宫所有人。”

    那被詹璞扇了一巴掌的医侍上前,恭谨地跪至娆天身旁。

    娆天抬手,摸摸他的头,“衡羽,你果真没让本座失望……你做得很好。”

    他低声的称赞似一道清幽的山泉,悠悠流淌于冰冷的雨夜,仿佛将黑暗也悄然融化。

    那年轻医侍抬起头来,如一只驯养已久的猫儿,轻声问道:“主上,衡羽可以回极乐楼了吗?”

    望向娆天的时候,他清秀的容颜绽放出明亮的光彩。

    娆天眸中含笑,微微颌首,“这几百年委屈你了,一会子就跟本座回极乐楼吧。”

    衡羽笑了,开心得像个孩子一样,在淩歆身边潜伏几百年,终于熬出头了。主上,衡羽想伺候的主子,从来只有您……

    深夜中一道明闪划下,金蛇般的电光裂开浓重的黑云,照得殿中一片惨白。

    詹璞看着跪服在娆天脚下的衡羽,又看看殿中被毒倒的宫奴和医侍,刹那间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他突然想起,衡羽原本是娆天人……几百年都养不熟,真真是该死!

    闷雷滚滚接踵而来,骤雨随风狂舞,无情地砸在宫门之上,电闪雷鸣,激得詹璞心底杀意横生,突然挥掌便往衡羽背心劈去。

    这一掌阴毒狠辣,眼看衡羽将遭毒手,一道剑影破空而至,玄光凌厉,疾射詹璞的眉心。

    詹璞猝不及防,被迫收回掌,只见两道人影电光火石般交错一处。

    不消片刻,便听一声闷哼,詹璞连退数步,同时人影一闪,一人从容退回娆天身后灯影暗处,玄衣墨剑,无声静立,似乎从未离开过。

    一切都在眨眼之间,娆天唇角淡笑如旧,衡羽仍跪于他身侧,神色安然。

    詹璞立定,直视执剑之人,冷嘲道:“弥流云,你究竟是璇霄的师侄,还是娆天养的一条狗?”

    弥流云连眼角都不曾动一下,自然也不会回答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然而周身一股冷冽的剑气迫人生畏,一切轻举妄动都为之退避。

    娆天的手指轻抚衡羽仍有些红肿的脸庞,眼底有一丝怜惜。

    他慢慢理顺了衡羽的衣襟,似有浅淡一笑,随着他眸心的收缩那笑骤作冰刃,转身间衣袖一拂,一股奇寒无比的真气直逼詹璞而去。

    詹璞浑身顿时如坠冰窖,勉力运功相抗,只觉心头气血乱窜,似有千把利刃直扎进来,剜心剔骨。

    那寒意越来越重,煞气渐浓,他惊恐挣扎,眼见再难支撑,忽地一道紫金广袖迎面扬过,逼人真气直将他甩出十几米,重重撞上殿柱,一道鲜血沿便唇角蜿蜒而下。

    娆天闭目,似竭力抑制着心中翻腾的杀意,稍后睁开眼睛,眼底锋锐已然褪去,唯余深潭般的碧色,他冷冷道:“不必如此心急想找死,待本座送走了淩歆,必让你求死也难。”

    詹璞缓过劲儿来,将心一横,咬牙狞笑道:“提醒楼主一句,那小凤凰今日恰巧落在穆阎手里,我若有不测,也定会让她生不如死!”

    娆天闻言放声长笑,忽而笑意一收,眼中满是嘲讽,“不错,朵朵是落在他手里。但你也太高估了穆阎,本座今日敢送淩歆上路,就必有万全之计,与她两败俱伤,我并没有兴趣。”

    话说间他唇角微微一勾,“墨溪乃文曲转世,又是地藏王最得意的弟子,你当他奈何不了区区一个穆阎?”

    话音刚落,突闻殿外隐约传来连续不断的惨叫声,仿佛被大雨模糊成一片似在这修罗王宫四处蔓延——正是极乐楼三十六阁主,带领数千精锐包围了修罗王宫!

    长电裂空,扫落詹璞脸上所有颜色,四周瞬间一片空白,他仿佛从来没见过似得盯着娆天,“你想做什么?你想与整个修罗王族为敌吗?公主若有不测,我们的王定将你极乐楼夷为平地!”

    娆天冷淡一笑,傲然缓声道:“你低估了墨溪,也低估了我娆天。想灭我极乐楼,等你们的王能从夜幽篁和楚涟手下逃回来再说吧。”

    他转身举步向殿内走去,“流云,好好照看詹将军,回头交给朵朵处置。衡羽,带本座去见见淩歆公主。”

    步入公主寝殿,外面急促的雨声逐渐转弱,淅淅沥沥,点点滴滴。

    大殿深处,一盏盏宫灯氤氲,宫砖之上点点幽亮,摇曳着沉寂的光影。

    衡羽将娆天引至淩歆床榻旁,便躬身退下。

    烟罗软丝帐拖曳榻前,朦朦胧胧,隐约可以看见榻上女子沉睡的容颜。

    娆天独自站在塌前,凝眸而视,眼中冷漠如霜。

    淩歆,本座警告过你,你若敢动她,就是同归于尽,本座也必定取你性命。

    你竟让詹璞将她打成重伤,本座便再也容不得你了!

    淩歆公主,这个被称为是修罗族最美丽的女子,因身重剧毒,曾经海棠般娇艳的容颜如今花残香褪,再不复往日夺目之美。

    乌云青丝半见灰白,凌乱散落于枕间,原本莹润白皙的肌肤,此时呈现出一种枯槁的黯灰色,死气布满了眉梢眼角。

    即便是聪明绝顶,即便是风华绝代,终敌不过一个“情”字。

    爱上璇霄那样的男人,有今日这般下场,无非只是早一日,晚一日。

    他心里有你,你便是宝;若没有你,你连那路边杂草都不如。

    淩歆,你这一生爱恨,一身情仇,九天黄泉,逃不掉,放不过,参不透,悟不开,看不穿……

    死,对你来说,或许也算是一种解脱。

    娆天轻声一叹,随手挥袖,数道真气沿他的指尖透入淩歆体内。

    淩歆脸上立刻泛起一阵异样的潮红,微微睁开了眼睛。

    “醒了?”

    看清榻前站着的竟是娆天,淩歆大惊,她勉力撑起身子,“詹璞!詹璞何在?”

    娆天淡声道:“詹将军并不在此,以后恐怕也不会再来。”

    淩歆斜斜撑在榻上,一双美目虽已暗淡,修罗公主的威势仍在,“娆天,你好大的胆子!谁准你进本宫寝殿来的?”

    娆天讥诮地一笑,“三界六道何处本座不敢去,你这小小寝殿又算得了什么?”

    淩歆闻言,气得浑身颤抖,“你将詹璞怎样了?”

    “放心,本座还没有杀他。”娆天直视着她,声音淡如流水,所过之处却丝缕成冰,“他不过是你身边一个低贱的男宠,即便要他的命,也要等本座送你上路再说。”

    “你敢!”淩歆怒极,不知哪来的力气,扬手便往他脸上挥扇去。

    娆天眸中冷光一现,轻易便制住了她,修长有力的手指紧紧钳着她的手腕,脸上透出冷玉般的寒意。

    他骤然发作,逼近淩歆的身前,一字一句道:“你忘记了与本座的约定,三次,你派人劫杀了朵朵三次!你想要她的命,本座还需与你客气么,又有何不敢?”

    “你……你……”淩歆气息紊乱,被这厉声质问逼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娆天额前青筋隐现,指下狠辣的力道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捏碎,眸底已泛出深冷杀意。

    “我怎么了,你觉得我真不敢对你下手?这么多年下来,我娆天是怎样的性子你应该很清楚!”

    淩歆急剧喘息,脸色已惨白如死,盯着眼前的男人,心下凄然。

    相识万余年,却从来就没有看透过他。

    万年前的上仙娆天,温文尔雅,风华俊秀,从来都带着清淡的微笑,那时候她觉得自己是有些喜欢他的。

    若是没有那个心如铁石的男人,她或许会爱上他。

    可是,他却为了另一个女人堕仙入魔。

    然后他变了,依旧会对她笑,但那笑容背后疏离的冷漠让人寒心彻骨。

    为什么她看上的男人都会爱上同一个女人,他们看那个女人时,目光温柔得让人不敢置信。

    看到娆天此时与璇霄如出一辙,深藏着憎恶的眼睛,淩歆突然仰头大笑,云锦长袖掩住唇角,笑得几乎透不过气。

    “娆天,连你也这样对我……告诉我这是为什么?难道我还不够美,还是我待你不够好?那贱丫头究竟有什么比得过我?你们为什么就是不爱我?她明明已经神魂尽散了,为什么还要复活?她什么都不用做便抢走了我所有的幸福,我岂会放过她!”

    灯光恍惚了容颜,眼前的娆天仿佛化作记忆中那青衣淡淡的男人,如丝浅笑刺得人晕眩。

    刻骨的恨意翻上心头,她杀不了那个男人,但她可以毁了他最宝贝的女人!

    “你们这些有眼无珠的蠢男人,当真以为我杀不了那水性杨花的贱人?要她死易如反掌!来人!来人啊!”

    空旷的寝殿中不见有人回应,娆天一声冷笑,将一面菱花镜送到她面前,不无嘲弄地道:“自以为天下最美的女人,却有着蛇蝎般的心肠,可惜现在你连美貌也不再有。你自己照照,你还有什么地方值得男人爱?”

    淩歆一生自负美貌,突然看到镜中憔悴不堪的女人,吓得浑身战粟了起来。

    惊恐地尖叫一声,挥手便将镜子打翻,慌乱地整理早已失去光泽的头发,目光空洞而焦灼。

    娆天冷冷看着她,弯腰将镜子捡起,把弄在指间,“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实在是这世上最令人生厌的女人。无怪璇霄宁愿应劫也不肯娶你,没有哪个男人会喜欢你这种女人。就连那詹璞,背着你也不知曾和多少女子厮混。哦,对了,你不知道吧?有人曾问他这世上最美的女人是谁,你猜他的回答是什么?是他万年前见过一面的天凰神姬——朵朵的前世。你永远都不如她,就算她轮回百世,你也不如她……”

    狂风骤起,倾盆大雨中一道道惊雷滚滚落下,震动天地,直击心头,淩歆哑声切齿,神情已见狂乱,“你胡说!不可能!他敢背叛我!他敢!”

    她的声音突然间断,一只手仍指着娆天,另一只手ji挛地握在胸前,忽而身子剧颤,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娆天面无表情地看淩歆毒发身亡,向后倒下,那面菱花镜随着他的转身,落在榻前凌乱丝锦之上,镜中幽光,一抹红罗似血。

    帷幔滑落,宫灯骤暗,夜雨如幕,一切重新陷入寂静。

    娆天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殿外铺天盖地的雨丝不时飘落在他的脸上,冰凉一片。

    他驻足于殿阶尽头,抬头看向无边无际的苍穹,温柔地呢喃道:“不要怕,我会一直守护你,伤你的人一个也不会放过……”

    敛目很轻很轻地笑了笑,他又低声自言自语:“墨溪,我这里结束了,你那边又如何?”

    我给你一个拥有她的机会,你可要好好把握。

    那些男人我一个也信不过,我只信你,相信你有总够的力量保护她。

    我把最珍贵的宝贝托付给你,你莫要让我失望才好……

    ——分割线——

    在密林尽头那间小屋醒来的时候,朵朵从没这么绝望过。(野战有伤风化,提前安排间屋子。)

    她被牢牢地绑在床上,穆阎则负手悠闲地站在床边,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而面具下那双眼睛里射出的邪恶光芒,却隐含着将要进行杀戮的兴奋。

    但是他却并不急着靠近,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诱惑她,用眼神不断地猥亵她,让她不由自主的开始轻颤。

    朵朵缩着虚软无力的身子,屏住呼吸观察他的一举一动,小腹蹿起阵阵燥热让有些恐惧。

    “怕了?”穆阔兴味盎然地摸摸自己的下巴,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副样子比刚才可爱多了?”

    朵朵戒备地看着他,不置一词。

    穆阎并不介意她的冷淡,只是轻笑一声,大手扯开自己的衣襟向后甩开,然后是中衣,里衣……

    不消片刻,一具男性躯体就这样呈现在她眼前,朵朵试着向后缩,却被身上的绳索紧紧缠住。

    昏暗的光线下,他的双眼泛着无法忽略的邪光,抬手抚上了她的脸,“你听话,我就温柔点……”

    不等他说完,朵朵抬腿就是一腿,将他踢开,“你不要过来!滚开!”

    穆阎一时不妨,被她一脚踢了个正着。

    他也不恼,看着她有些哆嗦难耐的身体,邪笑着再次欺进她,“还真是只小野猫……你还是老实点从了我吧,不然你可是会死的哦。”

    说着就向她扑了去过,朵朵吓得尖叫一声,想躲却力不从心。

    沉重的身子压在她身上,穆阎埋在她颈项间深深地嗅闻,“好香……”

    她被死死压在身下,听着他享受般的喟叹,一阵恶心,只是体内的燥热仿佛越是压制那感觉越猛烈,她身上的无力感越来越明显,就连身体也在止不住地颤抖……

    难道今天真的要毁在这里?朵朵眼里中闪过狠意,一边试着运气,一边威胁道:“警告你,你若是敢碰我,定让你不得好死!”

    穆阎不以为意,粗糙的大手在她脸上揉捏,低低笑道:“我的美人,我这是救你知道吗?”

    朵朵直想吐他一脸,咬牙道:“我宁愿死!”

    穆阎手上的动作一顿,“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我可是跟你说了,要是你老实从了我,说不准哥哥开心了还能保你一命。你要知道凌歆公主可是准备让很多人‘服侍’你,直到把你玩死,再把你光着身子扔到闹市去……”

    闻言,她心头狠狠一震,凌歆,你最好祈祷我别活着出去!

    “唔……”腹部突然一阵抽cu,她难以抑制地哼了一声。

    听着她似低吟的闷哼声,穆阎眸中精光一闪,“哎呦美人,你等不及了,哥哥这就来救你……啊!”

    朵朵狠狠一口咬住在她唇上摩挲的大手,充血的眼睛布满滔天的恨意。

    穆阎吃痛,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张嘴,把自己的手解救出来。

    入骨的牙痕,猩红的血,激得穆阎凌虐之欲暴涨。

    他将受伤的手指含入口中,添干净上面的血,接着就扇了她一记耳光,再一把揪住她的头发,用力左右摇晃,“敢咬我!你可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朵朵被摇得头晕目眩,“死变态!你给我滚开!”

    穆阎松开她的头发,边扯着她的腰带,边出言诱惑,“你就别再固执了,不然一会受罪的可是你,乖乖让哥哥疼你,你会喜欢上那种感觉的……”

    朵朵极力想挣开他的桎梏,可是她现在的那点力道无疑是在蚂蚁撼大象,身体里的燥热越来越无法忍受,她甚至发现自己的身体居然不排斥这个禽兽的碰触!

    这个认知让她直犯恶心,急得快哭出来了,难道今天真的要被这禽兽糟蹋,她松开紧咬的牙关嘶喊:“畜生滚开!嗯……”

    一声难耐的低吟溢口而出,她又死咬着下唇,想要借着那抹痛意唤回一些意识,父皇,师傅,救我,快来救我!

    外衣被他撕开,朵朵停下徒劳的挣扎,慢慢闭上眼睛,一滴绝望的泪从眼角缓缓滑落……

    “啊——”屋外突然传来一声惨叫,朵朵猛的睁眼,满怀希冀地向门口望去。

    看着她突然亮起来的眼睛,穆阎一阵嗤笑,抬手捏着她的下巴,“你在高兴什么?‘九幽锁元阵’听说过吗?有人找来又怎样,你以为你们出得去?”

    他话音刚落,一修罗兵就被从窗外“送”了进来,重重摔在床侧,脸上满是浓稠的血,死不瞑目的眼睛正好看着他们,一动不动。

    穆阎起身,不紧不慢地穿上裤子,勾着嘴角笑得狂妄。

    墨溪走进来,先是看到了着上身的穆阎,再往床上看去,如水清眸猝然一惊,“朵朵!”

    呆滞地看着神医大人,朵朵终于忍不住掉下泪来。

    她凄楚的模样让墨溪心痛如绞,眸中瞬间翻腾出凛冽的杀意,回头看向穆阎,他唇边扬起嗜血的微笑,“很好,有胆伤她,你最后也有胆量承受后果。”

    穆阎嗤笑一声,“法力被禁制,只凭身手,谁死还不一定!”

    话音未落,他便挥掌向墨溪袭去。

    墨溪不闪不避,唇边冷笑更胜,眸中血色翻腾,一掌挥出。

    “噗——”穆阎猛地吐出一口血,随后响起骨节错位的声音清晰入耳,只是一掌,便废了他修罗之身,修为尽丧,经脉尽毁。

    墨溪不再理会在地上翻滚嘶吼的穆阎,走向朵朵,解开束缚她的金索,脱下自己的外袍将她半裸的身子裹住,“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

    朵朵虚弱地摇了摇头,张口想些什么却又溢出了一声低吟,她难堪地咬了咬唇:“快送我回宫……”

    墨溪察觉她不对劲,便将她抱起向门口走去,路过穆阎时,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朵朵,眼睛闭上。”

    她乖乖闭上眼睛,靠在男人肩头紧揪着他的衣襟,闻着他身上的药香,体内更是一阵燥意的折磨,她咬唇难耐地扭了扭身子。

    墨溪低头看着她脸上不正常的红晕,眸中一冷,手指微动,一枚冰刺就扎入了穆阎后颈。

    “啊——”穆阎的身体一阵抽cu,颈间急速蔓延的剧痛如毒蛇钻心,越是挣扎扭动,剧痛越直侵他五脏六腑。

    墨溪看了一眼那慢慢沉入他颈间的冰刺,紧了紧怀中的人,转身向屋外走去,当那抹冰刺完全隐入就是他的死期。

    ……

    “墨溪,我们出不去了吗?”在林子绕了半个多小时后,朵朵终于忍不住睁开眼,眸色迷离地看着他。

    “定阵物不在此处,想出去要花点时间。”

    墨溪抱着她回到那间木屋,将穆阎的尸体一脚踢出去,抱着她坐在床边,低声问道:“朵朵怕么?”

    她闭着眼,本能地拽紧男人的衣襟,意识有些迷乱,轻微的摇头算是回答他的话,现在已经不怕了。

    墨溪双臂紧了紧,下巴摩挲着她的发顶,“法力被禁制,想出去至少要等上两天……你能等吗?沐春风和媚毒同时发作,我暂时解不了。”

    “解不了没关系,你打晕我就好。”她唇角扬起苦涩的笑,双手缠住他的腰,“若是舍得不打我,就离我远点……不然我怕自己会化身女色魔生吞了你。”

    墨溪心疼地看着怀里的小人儿,犹豫了片刻,低低的声音有些沙哑,“我知道你很难受……你可以不用忍的。朵朵,还记得那天在海边我对你说的话吗?”

    “记得。”

    “那……你想要我吗?”

    “……想。”她在他怀里蹭了一下,仍然闭着眼睛,“但是我不能那么做。”

    “为什么不可以?难道朵朵一点都不喜欢我?”

    “谁说我不喜欢你了?可是墨墨,喜欢并不是任由自己放纵的借口。我向师傅他们保证过,要做一个好女人,不可以再让他们伤心。”

    她小脸绯红,痛苦地拧眉,浑身都在抽cu,墨溪看着心痛不已,且不说她体内本就有极为霸道的沐春风,只是穆阔给她服下的媚药已是歹毒至极。

    一旦种此药,女子必须以男子精血散于体内可解毒,若是男子则需处子之血才可解,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若是不解了……朵朵将血脉爆裂而死。

    墨溪痛苦地闭了闭眼,轻轻拍了拍她的脸,“朵朵,能听清我说话吗?”

    “嗯……”她紧紧咬着下唇,点了点头,身体抖得厉害,连声音都在打颤,“你说……我听着呢。”

    紧紧抱着她不受控制的身体,头埋在她肩上,有些哽咽地喃喃着:“你再这么倔强会死的,可我不能让你死。朵朵,我爱你知道吗?你的身体已撑到极限了……无论我做什么都是因为我爱你。不要恨我,千万不要恨我。我不要你承诺什么,我只要你活着……”

    朵朵此时已说不出话来,神智已烧成了一片混沌。

    她脸上已经因欲毒攻心而呈血红色,墨溪不再犹豫,将她平放在床上,脱掉她所有的衣物,小心翼翼地为那具伤痕累累的身体涂抹伤药。

    抹药的过程中,男人圣洁俊雅的脸红得像要滴出血来一般,眉间的朱砂痣也似染上微微宝石荧光。

    感受到有清凉的东西贴着自己的皮肤,朵朵不禁抓住那只带给她舒爽的手,按在自己滚烫的身子上四处游走。

    看着那无数次出现在梦中的红唇,墨溪情不自禁地吻了上去。

    感受到她的渴望,他退下自己的衣物,两具用样莹润的身体便紧紧贴合在一起。

    她独有的幽香扑鼻而来,男人忘情的吻着,眼中却划过痛楚,“朵朵,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死去……原谅我。”

    ……(尽在不言中,泪!)

    不知是毒性太烈,或是承受不住巨大的精神压力,朵朵迷离地看着身上的男人,竟在此时产生了幻觉。

    突然就嘤嘤哭了起来,一边扭动身子,一边委屈地嘟囔,“你个烂男人,别碰我……呜呜呜,天凤宫那么多女人,还这么禽兽找我做什么?”

    墨溪一震,停下动作,眸光悲恸地亲亲她的唇,柔声哄道:“你不用嫉妒任何女人,我从来爱的都是你。你乖一点,不要闹了好不好,你一哭,我的心就疼得厉害。”

    温柔的声音,宠溺的话语,却让失了神智的某朵哭得更厉害了,“你这个骗子,呜呜呜……又哄我,呜呜呜……我被坏人欺负了,你也不来救我,讨厌你,最最讨厌你!”

    “哭什么,不要哭……”叹息了一声,对这彻底糊涂了小女人也只能哄着,于是墨溪忍敛下眼里的痛楚,将她搂在怀里轻拍她的背,“我知道你委屈,是我不好,没能保护你。”

    “呜呜呜……”

    他越是安慰,某朵就哭得越是厉害,一边哭还一边拼命地摇头,“你还打我……呜呜呜,你居然打我……”

    “我不是被你气得吐血了么,还不够你消气?”亲亲她的额头,墨溪开始尝试用其他的方式安慰她。

    “呜呜……呜呜啊……”

    亲额头不行?他的吻又跟着落在她的脸颊。

    “呜……唔……”

    这一招也不奏效,某朵还待再哭,然而下一秒却被男人堵住了嘴,温柔又不容抗拒地亲吻她。

    她在被媚毒逼得快奔溃的时刻还能哭闹,墨神医觉得简直就是个奇迹,但他自己怎么说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如果说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再不上,那简直就枉费了作为男人的这具身体。

    他身上传来的热度将她灼烧得浑身酥软,她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一团泥,没有反抗的余地,只能任凭对方来捏扁搓圆。

    当然,她的身体也不容许她反抗。

    男人肌肉结实,皮肤光洁,幽深黑眸直视着她,“别怕,我会慢慢来。”

    墨溪在情场上生疏,是没遇到让他心动的人,但在情事上面,也不会比别的男人差,哪怕他还是个雏。

    因为男人在这方面时常能超水平发挥,天赋高的还能无师自通。

    而我们的神医大人,明显属于天赋爆棚的那一类。

    在这方面,又有谁能比得过心思细密的医生?

    更何况他还是对她的身体状况了如指掌的大神医。(爆料,其实是珍珠酱硬逼他看的“资料”发挥了作用。)

    像墨神医这种男人,总体来说,绝对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

    且不论其他,光是洁身自好这一点,就已经让他积压了太多的精力无处发泄。

    换言之,他可谓是闷骚中的极品。

    闷骚的男人一旦爆发可不了得,墨神医那双手神奇至极,捕捉能力堪称专业,哪怕是一个细小的角度,都是用最恰当的力度以及最精确的角度来ca作的。

    ……

    他俊脸爆红地看着气喘吁吁的小女人,性感地眯了着眼睛,“第一次,也不知道我做得好不好,疼你就出声,别忍着。”

    刹那间,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一件不可忽视,十分严重的事如闪电般“咔嚓”地劈进脑海里,神智顿时清醒不少。

    仿佛看出她的不安和退缩,他俯身再次吻住她的唇,迷乱她的神经,让她再没时间去惧怕多余的。

    “不要怕,朵朵,我会很温柔的。”

    那件事……那件事……是很重要的啊啊啊!

    “不要!”她惊恐地盯着他,用尽全身力气推拒他的胸膛。

    “不要你会死的。”墨神医继续努力。

    “不要……”某朵嘤嘤欲哭地乞求。

    “我是你的私人医生,必须救你。”

    秉持着“女人说不要就是要”的精髓名言,墨神医不为所动。

    “不要!”她弓着身子忙往后退。

    “你再任性我可将你绑起来了!”捧控制住她胡乱扑腾的双腿,墨神医再接再厉,“没什么比你的命更重要,你听话点好不好,别惹我生气。”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她终于忍无可忍地抡起小拳头,不停地捶打他,嚎啕大哭。

    见她闹得太厉害,墨神医停下了动作,俊脸因隐忍而憋得通红,太阳穴上青筋浮动,大汗淋漓。

    “我就这么让你难以接受?”他大口大口的顺了几口气,艰难地说道:“你若是死了,你想他们会怎样?朵朵,我不要你的承诺,我只是想你活着,仅此而已。”

    没什么比保命更重要倒是没错,可是,玥狐狸的事还没解决,再招惹一个墨神医,她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啊?!

    她撇过头去,想了好半天,才红着脸嗡嗡道:“那……今天的事你不可以说出去。”

    没听清她在说什么,墨神医有些恼火地皱眉瞅着她,“说大声点!”

    “别说出去……”

    “什么?!”

    “我不要在这张床上啦!脏死了!”

    某朵突然眼泪哗哗地冲他吼:“就算时间紧迫,也拜托你找个好点的解毒场所吧!我也是有小小洁癖的!”

    “……”墨神医气得说不出话来,他面色铁青,薄唇死死地抿成一条直线,盯着她的双眼喷出慑人的火焰,垂下的长发在脸上形成忽明忽暗的影子,阴晴不定。

    怎么?吓我啊?

    某朵亦不甘示弱,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狠狠瞪回去。

    ……

    对恃了三个回合后,墨神医动了动身子,又瞅了瞅她那意志坚定的小脸……

    半晌,他闭目深深地吸了口气,“做完这次再换地方。”

    “不要不要!”猛地一把推开他,某朵把身子缩成一团,“我还可以坚持一会儿的,你先去找地方吧……”

    墨神医抿唇不语,只是眼睛里有暗黑的不明物在翻滚。

    某朵咽了咽口水,神医大人除了释放阴霾的死亡气息也默不作声,她感觉自己脑袋上仿佛罩着一片乌云。

    “要不……我去找?”

    她鼓足勇气坐了起来,刚想下床,谁知墨神医抓住她的手,略一使力又把她拉回床上躺着。

    “不要出去,我方才布了个阵,又在屋子周围放了些蛊毒。没有我的解药,只要你踏出房门一步,遇风便死。”

    “遇风……便死?”

    神医你放的是瘟疫吧?!

    某朵吓得脸都白了,慌忙查看四周的窗子有没有关紧,生怕不小心就被风吹死了!

    “神医,请先给我解药。”紧张兮兮的抓着他祈求,预防一下总是安全些。

    他慢慢地低下头来,黑沉沉的眼睛直直地瞧着她,然后视线缓缓下移,蓦地,抓住她双腿掰开。

    “哎哎!有话好好说,别动粗啊……嗯啊……”

    ……

    一张床剧烈震动着,显示出战况有多么的激烈。

    (拉帘!腰斩五千字!)

    “你这个假公济私的骗子!”

    时间久了,她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被掏空了,竟像被采阴补阳了一般虚脱不已。

    “喂!中毒的到底是我……还是你啊?”某朵长吁了一口气,闭着眼睛休憩,我的天啊,累死了!

    “你就是我的沾唇蜜毒,刺骨穿血。”男人埋在她颈间喘息,声音低沉而悲伤,“我这一生无药可救。”

    “我……”忽然意识到自己被他的话逼向了绝境,再一张开眼对上他痛苦又迷乱的俊颜,朵朵无奈地叹了口气。

    完事后,她瘫软无力地倒在床上,神情还有点呆呆的。

    看着她累坏了的小脸,墨神医终于觉悟到自己的行为有多恶劣了。

    抱着她吻了一会儿,心疼地说:“对不起,我让你打几下,出出气好不好?”

    闻言,某朵翻了一个无力的白眼,“你起来……都已经做过了,怎么还压在我的身上,好重!”

    “压疼你了?”见她眉毛皱成了一团,墨神医楼住她的腰,翻了个身,让她躺在上面。

    某朵趁势想爬出他的怀抱,却被他的手一按,动弹不得。

    “你做什么?”某朵怒目圆睁,“毒解了,可以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