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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见允嘉回来,他终于等不及,走到更衣室门口,敲了敲门。

    “男的女的?”允嘉的声音。

    “嘉嘉,是我。”

    门打开了,允嘉伸手把他拉进去,脸涨得红红的,皱着眉头,“你帮我把拉链给拉上去!”她指指后背上的拉链,拉锁上了一半。

    鉴成捏着拉锁用力往上拉,拉了半天还是没有动静,“怎么搞的…是不是衣服太久没穿,拉链变涩了…”他嘀咕着,揉揉手指,往上吹了口气,抬起脸来,“你站直一点,我再试试。”

    又试了半天,依然拉不上,他终于说,“我看不行。”

    “那---我就不穿这件了?”允嘉从镜子里看看他。

    他点点头,再把拉链往下拉。

    但那个拉锁不知怎的卡在中间,固然拉不上,却也拉不下去了。他又手忙脚乱半天才把拉链又原路拉下去,允嘉从背后反手捏着两面的裙边,两个人又长长地松了口气。

    允嘉在镜子里看着他一样涨得通红的脸,突然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他问。

    她一面笑一面摇头,“我笑你和向晓欧怎么这么会折腾我。”

    “我可没折腾你,”他抗议,然后尽量平心静气地说,“她也不是有心的。”

    “她看我的眼光,好像我是在故意捣乱,早知道这样,你们叫我来干什么?”

    “你不要多心,她主要是怕你盖过她嫂子,你人长得漂亮,衣服又穿得好…”

    允嘉的眼睛亮了一亮,又黯淡下去,“等一会不是还会盖过她嫂子吗?”

    “那也没办法了,”鉴成对镜子理理自己的领带,刚才忙着拉链,领带的结歪在一边,学官腔十足的上司形容坏帐的口气,“难道我们没有努力过吗?我们努力过,而且是非常的努力,但是,没有成功。”

    “哪儿学来的,”允嘉又格格地笑了起来,一面伸过空着的那只手为他把领带结整了一整,“要这样的…”

    允嘉同他靠得很近,她身上一股淡淡的清香从空气里渗透过来,她的刘海轻轻拂着他的下巴,白皙的前额和头发分界的地方散着几丝头发,细细的,有几分像孩子的胎发,有一搭没一搭地触碰着皮肤,让人都替她觉得痒痒。她一本正经地替他整领带,神情很专注,透着股带点稚气的认真,仿佛在做一件无比重要的事情。

    等允嘉满意地抬起头来,发现鉴成正盯着她看,脸上的神情也慢慢地凝住了。

    她的眼光在他脸上停留几秒,快要碰到他的目光时,突然眼睛一转,伸出手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鼻子上已经重重地挨了好几下,他往后退了一步,感觉皮鞋跟碾到一个硬硬的东西。允嘉却还是不依不饶地继续刮他的鼻子,把他直逼到墙边,一面嘻笑着“你别动啊,你再动我再刮”,一直到他也笑着讨饶。

    赵允嘉的鼻子长得不是很挺,鼻翼偏圆,鼻尖翘翘的,他称为“小狗鼻子”,没事喜欢刮两下;允嘉小时候无所谓,大一点后就对“小狗鼻子”耿耿于怀,伸手反击,通常他总能逃过,但偶尔也有被她抓住机会、连本带利刮个过瘾的。

    “这下看你往哪儿跑…十八、十九、二十。好了,今年我二十岁,就刮你二十下,”允嘉心满意足地收回手去,笑着推他去照镜子,“快去看看吧,鼻子都红了。”

    他往镜子里一看,果然整个鼻梁都红红的,刚才她使了很大的劲。“你真会记仇。”他揉揉鼻子,埋怨着转回身来,却看见允嘉从地上捡起一个东西拿在手里仔细看着。他凑过去,是早先她别在领口的别针,不知怎的掉到地上;自己刚才踩到的,原来是它。

    “掉了一粒。”允嘉怔怔地摸着那个胸针,方才声音里的兴高采烈已经没了。

    他拿过来,的确,北斗星勺柄上的那一颗水钻消失了,从上往下数,第四颗。那颗他们都曾经对着许过愿的星,不见了。

    少去一颗星,整个星座都黯然失色。“掉了一粒啊,”允嘉沮丧地又说一遍,“怎么会掉了呢。”

    他们左右找了一会儿,没找到。鉴成说“你先把衣服换好,我们再仔细找找。”允嘉用手抚摸着别针上的那个缺口,脸色淡淡的,“算了,”她抬起眼睛看看他,轻轻地叹口气,“你出去吧,我换衣服。”

    鉴成走出去,刚好新郎新娘车到酒店门口,鞭炮齐鸣,大家都涌去看,空气里飞散着彩纸和祝福的话。等鉴成跟着人潮回来,入座,却找不到赵允嘉。他又到更衣室去,门开着,里面却空空如也。又回到酒席上,左右四顾,还是没有她。

    “你找谁呢?”向晓欧问他。

    “看见我妹妹了吗?”

    “没有啊。”

    开席快二十分钟,赵允嘉依然不见踪影。他这才明白过来,她不会出现了。

    鉴成被安排在“近亲”的那一桌,坐在旁边的顾洁舅姨妈嘴巴一分钟也不闲,吃喝还在其次,忙着跟同桌向家的亲戚周旋,天南海北,搭到什么她都能扯两句。他心里闷闷的,给大家倒过一圈酒、应酬两句后就坐下只顾自己吃菜,惹得舅姨妈说“大学生就是跟我们这些人不一样”,听着不知是夸他还是在骂他。

    “你妹妹还没来?”向晓欧陪新娘敬完一圈酒回来,在他身边坐下。

    “她走了。”

    向晓欧夹起一筷子海蜇皮,听他这话,愣了一下,“是不是不高兴了?”她把海蜇皮慢慢送进嘴里,“早知道就不叫她换衣服了,本来我想,反正也算自己人,想不到她会生气…”

    “是你要她换的那条裙子,拉链坏了,她穿不了。”他看看向晓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