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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允嘉有板有眼地说。

    他们开始“学英语”,鉴成一页页把鸡尾酒的调料、调法和典故边看边轻轻地念出来,允嘉就认认真真地往笔记本上抄。旁人乍一看,还真会以为他们是在背单词。那些纷繁的酒名他也大多是头一次看到,很多念也念不出来,但允嘉说没有关系,她正好可以留着英文,然后再跟酒瓶上的标签对。

    “这样学得更快。”她对着笔记本,点点头说。

    他们从anl’skiss、pagisea、whiskyur、caparida一路看到pkdy,鉴成翻出那页下面的一行小字:“这种酒以g为本,有果香,比较适合女士饮用。”

    “等等,等等,”允嘉抄着,突然想起什么,“鸡尾酒也分男女?”

    他想了想,抓抓脑袋,“应该吧,你看,像这一杯,粉红兮兮,还有这一杯,五颜六色,不收钱我都不好意思喝。”

    “嗯,”允嘉想了想,“那你帮我留心哪些酒是女人喝的,”她一边说一边在pkdy旁边重重打了个圈,“女人喝的可以慢慢再学,去酒吧的一般都是男人,先把男人喝的酒学好。”

    “那要是男人带个女人去呢?”他笑着逗她。

    “无所谓,反正结帐的还是男人,”允嘉干脆地说,眼珠一转,也笑了起来,“不对,不能说‘结帐’,应该说‘埋--单--’。”

    到九点钟教学楼关灯时,他们成果斐然,已经看完一大半,只剩下十页不到了。

    他们走出教学楼,找了一盏比较僻静的路灯,坐在人行道上,接着往下看。等把最后十页看完,允嘉翻翻已经用去一半的笔记本,合起来,小心地放进包里,开心地笑起来,“这下可好,明天开始我就去熟悉这些名字,他们说等我把酒都认得了,就开始教我调酒。”

    鉴成看着她的样子,也笑了,“我好像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用功呢。”

    “当然啦,有钱赚啊,很多的---”允嘉起劲了,“别看工资只有二十块一天,运气好的时候小费可高了,我昨天就亲眼看见一个日本人灌饱黄汤一给就是一百块钱,更妙的是,你猜怎么样,他转身就忘记了,又拿出一百块钱来,我在旁边都看得羡慕死了,”她拖长了声调,语气里带着感叹,“有钱真是好啊,”随后开始算账,“我每个星期上三天班,往少里算,假如每天平均五十块钱小费,加上基本工资,一个星期两百一十块钱,那一个月就是八百四十块钱…”她转过身来,激动地扯扯他的衣袖,“八百四十块钱,八百四十块钱唉!”

    “听见了,八百四十块钱。”

    允嘉放开他的衣袖,抱着包,微仰起头看着天空,“等拿到工资,我要去买一条真维斯牛仔裤,直筒的那种,”她看看鉴成,一脸遗憾,“可惜他们只要女的,否则你跟我一起去学调酒,比在肯德基挣钱多多了,不过,以后你要是缺钱花,尽管跟我讲,”信誓旦旦完了,眼睛一转,又立刻补上一句,“我借给你。”

    鉴成忍不住笑起来,“才借给我啊?”

    “嗯。”她抿着嘴角点点头。

    他摇摇头,“我们家把你养大,你就这么知恩图报的?真是没良心。”

    “借给你已经很好了,你找人家去借借看,”她叫起来,“什么你们家把我养大,我又不是捡来的,再说这也是我的血汗钱啊,再说你是男的我是女的,怎么好意思跟我要钱,”说着说着自己也觉得可笑,“扑哧”一声,又重重地来了一个“再说”,“再说,还没挣到手呢。”

    允嘉的眼睛映着橙红色的灯光闪闪发亮,头发换成个中分的发型,一把高高地扎在脑后,跟着她的动作微微摆动,脸上没怎么化妆,看着十足高中生的样子,说话时眉宇之间带着股夹杂稚气的一本正经。

    夏天快来,蚊子已经很多了,聚在路灯下面一圈一圈地飞。没一会儿工夫,鉴成已经被叮了两个包,他一面赶蚊子一面嘱咐允嘉小心。

    “没关系的,从小只要你坐在我旁边,蚊子就光叮你,不会来叮我。”

    “真的?”他将信将疑。

    “等着看好了,下一只蚊子来的时候,我们一起把手伸出去,看它叮谁。”

    一只蚊子施施然飞来,他们一同伸出手臂。那只蚊子或许原本怀着“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心理准备,却没料到“热腾腾的猪手面就放在眼前”,而且居然不是一碗,是两碗,反而迟疑起来,姿势优美地徘徊许久,终于降落在许鉴成的手臂上。

    “怎么样?”允嘉欢呼起来。

    鉴成拍死蚊子,“我怎么以前没注意到?”

    允嘉看看他,顿了一下,鼻子里“哼”了一声,指指他的鼻子,“你眼睛那么大,怎么会注意。”

    “我眼睛再大也没你的大,”他看看手表,快十点钟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跟钱正说好,他十一点到校门口来接我。”

    “要不打个电话叫他早点来吧?”

    “算了,”允嘉看看自己的表,又看看他,“我估计他现在肯定在打游戏,拉他出来说不定会不高兴。反正才一个小时,我就在这儿等,你陪我说说话吧。”

    “好啊,”鉴成说着,把手里的英汉字典放回书包里去,未及把拉链拉上,允嘉已经看见里面“健牌”的白盒子,一伸手抽出来,“哇,果然是香烟,啧啧啧啧,”她把眉毛眼睛挤成一堆,盯着许鉴成,挥动手里的烟,“你抽九块八一包的健牌,还跟我装穷?”

    “拿来拿来,”他伸手去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