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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合三部曲第1部分阅读

    《天合三部曲》

    天合三部曲第一章

    天合三部曲

    之一天合

    耕天犁月着

    引子

    bj深秋,寒气袭人。这一年仿佛是个用数字堆积起来的魔方,正被一双无形的巨手玩弄着。不论岁月年轮如何变换,终将有智人将其归为一统,并且黑白分明。这一天必将改变整个世界政治格局。

    一夜深,那嗷嗷嚎叫着似饿狼般扑来的xb风撞击着窗户。段人道猛地从被窝里坐起来,大脑里反复记忆着梦中出现的那组号码。他觉得不牢靠,随后又轻轻下床来到女儿段和平曾经住过的房间,拉开台灯,寻纸找笔,记录下这组神秘的数字符号——ty1002012hp。

    记录完毕,段人道无力地瘫坐了在女儿那洁净的床上。他凝视着女儿佩戴着名牌大学校徽、面露微笑的玉照,油然间从肝胆深处袭来一股悲伤并上升到喉咙,于是一行泪水夺眶而出。段人道在伤感的陪同下努力寻思着“ty1002012hp”这位“不速之客”是如何闯进自己梦中的?记得梦中的自己,在寻找女儿时好像走进了一个山坳里,在那里他果真发现了女儿。女儿段和平仍然穿着最近一次来家时换洗的那件大领白衬衫与方格长裙,她和经常来家里的她的那位女同学每人手里拿一把鲜花,正向自己迎面走来。但当她们发现了他时,却急忙转身想甩掉他。“平平,平平,别跑,我是你爸,我是你爸呀!”尽管他拼命地追,大声的喊,可女儿与她的那位同学还是逃掉了。

    段人道明白孩子们的恐惧心理,也同情孩子们的处境,但唯一让他弄不明白的是女儿为什么连自己的亲人都惧怕?不行,我一定得找到她们并让她们赶紧回家,于是,他朝着孩子们逃走的方向紧追了过去。

    他明明看见两个孩子躲藏在了一块巨大青石旁,等他跑过来时却没有了她们的踪影。“平平,平平——你们在哪儿呀?你快出来吧,我是你爸爸,这里就我一个人。”他焦急的呼喊着,又耐心地寻找与等待着。

    幽静的山坳里除了段人道那歇斯底里的喊声外,只有回音响应他的呼唤。呼喊,等待,再呼喊,再等待,却仍不见她们的踪影。急得他一拳砸在大青石上悲切地向它问:你说,你说,我女儿为什么躲藏着不敢见我?

    就在他悲恸欲绝之时,突见那大青石渗出了红色的血迹并魔术般地组成了一句话:我不敢说,我怕步你女儿之后尘,你还是回去吧!此时此刻你是不会见到你女儿的。段人道在惊喜的陪伴下问:这么说你是知道我女儿的下落?那你告诉我,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我的女儿?他迫不及待地等待着这块灵石的回答。

    大青石又渗出了血字:“ty1002012hp。”他不明白这组英文加数字是什么意思?当段人道将心中的疑窦说了出来时,那大青石仿佛失去了灵性,尽管他苦苦相求,它却再也不能满足他的愿望了。他又是一拳砸下去,疼痛惊醒了他并将他带回了现实世界。

    段人道抹一把淌在脸上的泪水,心中暗暗分析着梦中偶得。台灯的光亮也和他的大脑一并聚焦在刚刚记录下的那组号码——ty1002012hp身上。就是这组突如其来的符号,喘着伤感的气息,披着神秘的外衣,在夜幕下不费吹灰之力便将段人道的整个身心擒获了。段人道那张悲怆、苍凉且又透着顽强的长脸亦心甘情愿的被它的魔力控制着。段人道明白:要想见到女儿,就必须打开女儿惧怕自己原因的大门;而梦中的这组密码便是最有可能开启这扇大门的钥匙。

    “平儿,平儿!平儿——”对面卧室里传来了妻子凄凉的惊叫声。段人道知她又被噩梦惊醒了,他忙奔过去给惊坐起来的妻子顺胸捶背并安慰说:别怕,别怕,有我呢!“快,快去救平儿。她和她的伙伴们被囚在一座大山洞里,没门没窗的,还不见天日。里面阴冷黑暗冻得她/他们个个发抖。”“别说了,我都知道了,这都是咱们思念她的缘故。快躺下别着了凉。”段人道刚刚安顿好妻子,这时外面又传来了夜风忽高忽低的滛笑声。他不由地向墙上滴答跳跃着的挂钟望去,所有这一切均发生在午夜子时。

    清晨,从窗帘空隙中溜进来的那束金黄|色的光线,拉响了小闹钟的响铃。奇怪,后半夜反而睡得踏实。段人道望着被惊醒的妻子,问一句:睡得还好吗?妻子沈精文呆坐了一会儿,无奈地回答:后半夜还可以。夫妻俩各自心照不宣,谁也不愿再提及昨夜那令人揪心的梦。“今儿是星期天你多睡会儿,我去买早点。”段人道对妻子说完就准备下地。沈精文一把拉住他说:还是我去吧,你不知道哪个摊儿的油条炸得好,你多睡会儿,我回来后叫你。

    妻子走后,段人道哪里还有心思睡?大脑里那组号码此时像顽童似地折腾得他坐卧不宁。他忙穿衣下床,快步走进女儿的房间,拿起昨夜的记录就准备破译。忽听外面有门的响动声,他以为是风在作怪,就嘟噜一句:都刮一整夜了,咋还没完没了?说着拿起记录着密码的那张纸就往外走。“啊!你,是你!”随着他的疑惑与惊恐,那张密码纸也仿佛有意识似的挣脱开他的束缚,飘落在了那人脚下。她抢先一步弯腰下去拾起来,忍不住惊叫说:啊!又是ty1002012hp。

    来人这一句话更让段人道忐忑不安起来,他问:你也知道?来人哀叹一声说:唉!你别忘了我是平儿的妈呀!段人道听后上前拍拍妻子的肩膀,想用这种方式抚慰她那颗受了伤的心。

    沈精文并没有急着再下楼,她用那双哀婉、迷茫的眼睛盯着丈夫问:你能猜出这密码是什么意思吗?段人道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将心思并目光一起聚焦在了妻子那忧伤、困顿、苍白的脸上。“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段人道再一次重复了刚才的问话。他见妻子的眉头瞬间一皱,但马上又舒展开了。段人道立刻意识到,自己的这句问话等于又向妻子的心尖上扎了一刀。虽然他心疼她,但他还是无奈的等待着、等待着,等待着……

    我记得在梦里寻找女儿时走进了一座大山,四周没有人家不说,那山风吹得刺骨的寒冷。是进?是退?我正驻足犹豫着,就在这时我隐隐绰绰见前面不远的石头旁边站起一个人正要往前赶路。那人头戴一顶毡帽还稍微有点儿驼背,他背起一捆干柴就往前走。

    我断定他必住在附近,可环顾四周我又看不到村庄,于是我便萌生了向他打听女儿下落的想法。“师傅,前面那位师傅,劳驾您停一下,我向您打听一个人。”我连喊了三声他都不理睬我。我想,他或许是个老头儿并且耳背。我只好加快了自己的脚步,他仿佛察觉到了我的意图,我加快脚步,他也加快脚步,我放慢速度,他也放慢速度。我边追边喊让他等等,他仍旧不予理睬,我追他追到了一山坳里时却不见了他的踪影,我只好放弃了自己的念想。

    我追他追得气喘嘘嘘,坐在一块儿石头上歇息,也就在这时我头上方的山梁上传来了一老一少的对话声:,告诉爷爷你冷不冷?“冷”。我仰头望去,原来是一老一少正在山上放羊。

    老人约有七十来岁,那小孩儿也就是五六岁。“来,跟爷爷把前几天教你的再走上一趟。”说着爷俩一招一式地比划起来。走完一趟拳脚,老人问:不冷了吧?小孩儿点了点头。“爷爷,练武术就是为了不冷吗?”老人回答说:当然不是。练武术是为了强身健体,但最主要是为了惩恶扬善、匡扶正义。“爷爷,什么叫惩恶扬善、匡扶正义?”“这,这,就是护着好人,打击坏人”。“爷爷!好人就是光做好事,坏人就是光做坏事吗?“对呀!爷爷今儿给你讲一个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的故事好吗?”小孩儿听后高兴地拍起了把掌。

    从前呀,有两个亲兄弟,一个名字叫有理一个名字叫无理。这哥俩合伙做生意赚了好多的钱,在回家的路上这无理就琢磨:这么多的金银财宝如果不和哥哥分该有多好?走着走着无理就说话了:哥,我口渴了咱们找个地方喝点儿水吧!哥哥有理回答说:行呀,前面不远处有一个村庄,咱们进村子讨口水喝然后歇歇脚再走。无理听后不同意,他说:咱们呆了这么多得金银财宝万一碰上个坏人给咱俩杀了或者抢了怎么办?依我说,咱不如在半路找口水井弄点水喝,这样也保险。有理一听也对,同意了弟弟的想法。恰好前边不远就碰到了一口水井,就在有理弯腰准备提水的时候,无理一把就把哥哥推进了井里,然后他装作着急痛心的样子冲井里喊:哥,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呀,你先坚持一会,我赶紧去村里去叫人。说完背起金银财宝溜了。再说这口水井,里面的水也只有腰间那么深,有理只是摔了一下,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所以说有理就在井里等呀等,等弟弟从村里叫人来救他。可是天都黑了,他也没等到弟弟带人来救他。

    有理在井里又冷又饿,心里还惦记着弟弟无理。心想,他是不是被图财害命的人给杀了?若不然他为什么到现在还不来救自己?有理也不知道等了多长时间,就听井口上面有两个人说:这一代村民们的命可是真够苦的,一口苦水井不说,井里还没有多少水,满村子的人天不亮就得来这里排队掏泥汤子。另一个说:其实这个村里有一口甜水井,而且这口甜水井的泉眼还特别的旺盛,就在村北面龙王庙前的石碑底下压着呢!只是没人知道罢了。“哎呀!道兄,你何不做一件好事,把这口井给村民们打开?”另一个说:那可不行,说句不客气的话,在这个村里面还没有善良、造化之人出现之前,若将这个秘密泄露出去,这对他们来说这不是好事儿,而是灾难。你明白吗?另一个急忙说:对对对!

    天刚蒙蒙亮,有理就听到井口上有人发生了争执:是我先来的。不对,是我先来的。俩人越争越凶竟动起了扁担,急得有理在井下大声喊:别争了,是我先来的,行行好!赶快救我出去。就这样有理被救了上来。

    天合三部曲之一天合第二章

    在京东棉纺厂,沈精文的遭遇成了自tyw事件后厂里又一焦点新闻。她的重新露面,给本来就无工可做的工友们自然而然又平添了不少新的话题。尤其是同班组的姐妹们,她们用女性特有的柔性心肠纷纷过来抚慰沈精文的心灵创伤。久违了的她,给姐妹们的第一印象就是比以前憔悴多了。与半年前的那位沈姐相比,她不但丢失了秀美光洁、笑容可掬的相貌,就连那恰到好处的风韵也跑了个无影无踪。姐妹们各自以不同的方式安慰着她,沈精文也不住地用点头或者“谢谢!”二字回应着姐妹们的善意。

    经过这次打击,沈精文头顶的“黑白较量”开始了,她在人生旅途中的座次也将被无情地安排在了老弱、病残的位置上。这就像纺织车间里的人员分工,有技术、身体好、年纪轻的人员理所当然的被安排在第一线,属于那种在前线冲锋陷阵的兵。

    那些虽然有技术,但由于身体原因,或者年龄原因,不能在岗位上兢兢业业的,只好给扣上“传帮带”这样一顶有光环的帽子,去候任、补缺、或打擦边球。再次之的,则属于有你也是五八,没你也是四十的那一类,说白了就是六个手指头——多余。象这样的人,也只能干些打扫卫生、勤杂类的工作。这些人大多都是属于再熬上个把年头就光荣退休回家抱孙子的那一类。

    当然用改革者们的话讲,改革的目的不仅仅是单一的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靠拢,而是让大家对大锅饭、铁饭碗以及平均主义等等旧制度的抛弃。干与不干,干多干少,绝对不一样。这些不一样最充分的体现,就在月月的奖金分配上。

    车间、班组给沈精文的第一印象就是比以前冷清多了。车间里没有了机器轰鸣的旋律,也就无法给姐妹们伴奏《我们工人有力量》这首名曲;没有了机器的轰鸣,工人们的奖金也就行同虚设一般。此时沈精文的到来也无非与其他的工友姐妹们一样,用挤公共汽车的辛苦,将汽车轮子与那脚步丈量下来的直线、曲线,微缩在班组里的考勤本本上,月末再体现在发放的工资上。

    沈精文还明白,与车间班组阔别了近半年的时间,这次的到来除了应付姐妹们的问寒问暖外,还必须备好心思来迎接车间主任对自己的走访。还好,一同进厂的蔡大姐告诉她,厂领导出国买什么新设备去了,全厂多一半人员处在给老机器“守灵”状态。如此看来,给这些老机器“送葬”只是个时间问题。

    蔡大姐还告诉她,目前工友们普遍有一个最最担心的问题:那就是别在给老设备送葬的过程中自己也成了殉葬品。沈精文发现,如今在上班时间内织毛衣看报纸、打扑克侃大山、坐在一起谈男人已经是车间里一条独特的风景线。

    姐妹们围拢着她问这问那,她的言语不多,活像个罪犯在机械地回答着审讯人员们提出的各种问题,但绝对到不了坦白从宽的地步。对于姐妹们深究的一些话题,她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她就在自己的心扉上锁了一把锁。姐妹们发现在她身上已没有了新闻价值,也就四散而去重新组合乐趣去了。沈精文这才腾出大脑揣摩着丈夫进山后的结果。

    就在她从心里给大脑所思考的问题画着各式各样的标点符号的时候,班里那位最开放的小工友——曹欣走了过来。沈精文用瞬间闪过的微笑,算是与她打了招呼,然后挪了挪身子让她坐在了自己身边。“沈师傅,我认识一个气功大师,用气功能分辨出失散的人在哪里。不知道您是否愿意试试?”曹欣小声而又神秘的讲完后,用她那双勾画出的青眼紧紧盯着沈精文。

    沈精文心里清楚,她的这双眼睛与她的心灵是相互沟通的,并且它们经常保持着高度的统一。她在为人处事方面也是一样,如果对你保持这样的态度,这就说明她对你、对这件事是及其认真的。当事者绝不可在回答她问题的时候含糊其辞,更不可设套儿、挽圈儿让她钻,故意愚弄她。否则一旦被她识破,她就会和你折腾个天翻地覆,且记恨你一辈子。

    沈精文点点头回答说:谢谢你小曹,但不知道和人家怎么联系?曹欣的面部继续保持着严肃和神秘,那低声细语也始终不敢大意,“沈师傅,这个您放心,一切由我来办,事成之后您别忘记谢人家就行了。这样,您在这儿先耐心等着,我马上去联系,一般来说这个气功大师一上午只看十个人,多一个也不看。慕名去的人往往排长队。现在八点刚过,我去看看咱能不能加个塞儿。”曹欣说完,挎上小坤包走了。沈精文目送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感激之情油然而升。

    曹欣是全厂几个为数不多的、改革开放的“弄潮儿”之一,也是车间的星级人物。最初她是从头上“开放”的,全车间的男女工友们望着她那炸开了花儿的头型,投过去的是白眼儿,暗暗做出的是鬼脸。后来,她好好的眉毛竟然不要了,拔了个精光不说,愣是用笔画了两个柳叶儿说黑不黑,说蓝不蓝的。为这事儿车间主任还当众点了她的名。而她却紧扳着瓜籽脸奉还一句:你管得着吗?你是我什么人呀?就这样,年过五十的老太太让她给噎得直翻白眼。

    第二天,她索性将她那一对儿本来非常好看的杏核眼涂成了熊猫眼,薄嘴唇上像渗着鲜血。这次车间主任不敢来明的了,她趁曹欣不在,在吃午饭的时候端着饭盒来到蔡大姐面前大声招呼:老蔡呀,跟你说件事儿。她这一大声嚷嚷,全车间的人几乎将目光都锁定在她这位焦点人物身上。

    她给人带来的焦点并不是因为她是统帅这间厂房,决定着全车间工友们命运的大人物,而是因为她不像往常那样安分的在她的主任办公室吃饭,却非常罕见地贴近了工人阶级,又非常罕见地与全车间最老实、最能忍耐、生活最简朴、家境最艰难的蔡大姐套近乎。姐妹们不知老蔡是福还是祸?纷纷围拢了过来。

    车间主任见人们将目光都集中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