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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圣母院第25部分阅读

了一件值得称赞的好事,但是,我们要是被逮住,人家就会以国王的名义吊死我们唉!人类的行为都可以作两面观:人们谴责我的地方,正是赞美你之处谁赞美凯撒谁就责备卡蒂利纳对不对,老师?您对这哲理的看法怎样?我掌握哲学,是出自本能,宛若蜜蜂会几何学算了!谁也不理睬我瞧你们两个心情是多么糟糕!只好我独自一个人说了这在悲剧中叫做-独白’帕斯克—上帝!我告诉你俩,我刚看见到了路易十一,这句口头禅是从他那里学来的真是帕斯克—上帝!他们在老城还在一直咆哮不已这个国王卑鄙,狠毒,老朽全身上下严严实实裹着裘皮但是一直拖欠我写的祝婚诗的酬金,今晚差一点没下令把我绞死,要是绞死了,我也就讨不了债啦他对贤良之士真是个吝啬鬼,一毛不拔,真该好好读一读科隆的萨尔维安《斥吝啬》那四卷书千真万确!就他对待文人而言,他是个心胸狭窄的国王,暴行累累,极为野蛮他好比是一块海绵,吸尽老百姓的钱财他的聚敛有如脾脏,身体其他各部分越消瘦,它就越膨胀因此,时世艰难,怨声载道,也就变成了对君主的怨言在这个所谓温和笃诚的君王统治下,绞刑架上吊满了绞死的人,斩刑砧上溅满了腐臭的血,监牢里关满了囚犯,好象撑得太满的肚皮都快炸裂了就是这个国君,一手夺钱,一手要命加贝尔夫人和吉贝大人的起诉人就是他大人物被剥夺了荣华富贵,小人物不断遭受压榨欺凌这是一个贪得无厌的君主,我不喜欢这样的君主您呢,尊师?

    黑衣人听任爱嚼舌头的诗人东拉西扯,唠叨个没完没了风紧浪急,他仍然奋力与湍流拼搏在急流的冲击下,小船掉转了方向:船头朝向老城,船尾朝向我们今天称为圣路易岛的圣母院岛

    对啦,老师!格兰古瓦蓦然又说,刚才,我们从那些狂怒的流浪汉中间穿过,来到堂前广场时,您那个聋子在列王柱廊的栏杆上把个小鬼的脑袋砸得稀巴烂,法师大人是不是注意到那可怜的小家伙呢?我视力不太好,看不清他是谁您知道会是哪个人吗?

    陌生人不答腔,可他突然停止了划桨,两只胳膊像折断似地低垂了下来,脑袋耷拉到胸前,爱斯梅拉达听到他一阵阵的叹息声她不禁得打了个寒噤:这种叹息声她曾经听到过

    小船没有人驾驶,一时随波漂荡不过黑衣人终于振作起来,又抓紧双桨,又重新溯流而上小船绕过圣母院岛的尖岬,而草料港的码头驶去

    啊!格兰古瓦说道,看呀,那边就是巴尔博府邸喂,老师,看那片黑压压的屋顶,屋角千奇百怪,那儿上空,云堆低垂,云朵稀稀拉拉,污秽不堪,月亮在云里就像被压破的鸡蛋,蛋黄溢流那可是一座美丽的府宅有座小礼拜堂,拱形小屋顶,精雕细刻,装饰富丽顶上有个钟楼,玲珑剔透还有一个花园,真叫人赏心悦目,里面还有一个池塘一座鸟棚,一道回声廊,一座迷宫,一个木槌球场,一处猛兽房,许多花草茂密的小路,叫爱神维纳斯都感到心旷神怡还有一棵流氓树,因为某位著名的公主和一位多情而才气横溢的法兰西大司马曾在这里寻欢作乐,所以被之称为色徒我们这些可怜的哲学家,我们比起一个大司马来,简直就像卷心菜和杨花罗卜比之于卢浮宫御园但是,说到底,这又算什么呢?人生,对于显赫人物和我们这种人,都一样是鱼目混珠,善恶掺杂痛苦总是同欢乐相随,扬扬格总与抑抑格相伴老师,巴尔博府邸的故事,有必要讲给您听结局是悲惨的那是在1319年,法国最长的国王菲利浦五世的统治时期这个故事的寓意是,肉体的欲望是恶毒的有害的邻居的老婆,不管其姿色是多么诱人,逗得我们心头上奇痒难忍,也不应老盯着她看私通是十分放荡的念头,通j是对别人滛欲的好奇呃哟!那边喧闹声更加响了!

    圣母院四周的喧哗声确实更厉害了他们倾听着胜利的欢呼声可以听得相当清楚突然,教堂上上下下柱廊上钟楼上扶壁拱架下,许多火把齐明,把武士的头盔照得闪闪发光这些火把似乎正在四处搜寻什么不一会儿,远去的这些喧哗声清楚地传到这几个逃亡者的耳边,只听见叫道:抓女巫!抓埃及女人!处死埃及女人!

    那不幸的姑娘一下子垂下头来,用手掩住脸,而那个陌生人拼命划起桨来,朝岸边划去这时,我们的哲学家正在暗暗思量紧紧抱住小山羊,悄悄从吉卜赛女郎身边挪开了,她却益发紧偎着他,好象这是她仅有绝无的庇护所了

    很显然,格兰古瓦正处在进退维艰的极度困惑之中他正在想,根据现行法律,小山羊再被逮住,就得被绞死,那可真是莫大的遗憾呀,可怜的佳丽!可他又思忖,两个囚犯都这样依附着他,这未免太多了:最后,还有,他那个同伴巴不得照看埃及姑娘呐他左思右想,正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就像《伊利亚特》中的朱庇特一样,在埃及姑娘和小山羊之间权衡得失利弊他含着泪花,瞅瞅这个,瞧瞧那个,呐呐道:一齐救你们两个出去,我可没有那个能耐!

    小船晃动了一下,他们知道船终于靠岸了老城那边,始终喧嚣不止,令人毛骨悚然陌生人站起身,朝埃及姑娘走了过来,伸手要挽住她的胳膊,扶她下船她一把推开了他,紧紧攥住格兰古瓦的袖子,而格兰古瓦一心照料着小山羊,几乎一下子就把她推开去于是,她独自跳下船去,心慌意乱,连自己要做什么,要到何处去,全都茫然她就这样稀里糊涂,木然地站了一会儿,望着流水出神等她稍稍清醒过来,发现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和陌生人一起待在码头上看来格兰古瓦趁下船之机,已牵着山羊溜走,躲到水上谷仓街的那片密密麻麻的房屋中去了

    可怜的埃及姑娘一看只有自己跟这个男人呆在一起,不由得浑身直打哆嗦她竭力想要说话要叫喊要呼唤格兰古瓦,舌头却在嘴里动弹不了,连一丁点儿声音也发不出来了忽然间,她发觉陌生人的一只手搁在她的手上这只手冰冷而有力她顿时上下牙齿咯咯直打冷战,脸忽无血色,比洒在她身上的月光还惨白那个男人一语不发,紧拽住她的手,迈开大步向河滩广场走去这时,她迷迷糊糊感到命运是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她再也无力抵抗了,任凭他拖着,他迈步走,她拔腿跑这里,码头的地势是沿坡而上,可她却好象觉得是沿着斜坡往下滑去

    她向四下里张望,却不见一个行人河岸一片荒凉,听不到一点儿声响,感觉没有人走动,只有塞纳河一水之隔的老城那边喊声震天,火光通红,在那阵阵高喊声中,可以听得见要处死她而嚷叫她的名字此外,巴黎城在她四围四处扩散开去,只见黑影幢幢

    但是,陌生人依然缄默不语,照样急步前进,一直拖着她往前躜她眼下行走的地方,在她记忆中想不起曾经到过在经过一扇亮着灯光的窗户前,她奋力挣扎,猛然地挺直身躯,使劲高喊:救命呀!

    窗子里面住着的那个居民听到叫喊声,打开了窗户,穿着衬衣,提着灯,出现在窗前,愣头愣脑地看了一下河岸,嘀咕了几句她听不明白的话儿,随即又把窗板关上了最后一线希望也熄灭了

    黑衣人一声不作,紧紧抓住她,越走越快起来她不再抵抗了,紧跟着他,精疲力尽

    她时不时集中一点力气,问道:您是谁?您是谁?石板路上高低不平,跑得她气喘吁吁,她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对她的问话,陌生人毫不回答

    就这样子,他们沿着河岸走,来到了一个相当大的广场月色渐明这是河滩只见广场中央耸立着一个黑黝黝像十字架的东西,那是绞刑架她认出了这一切,明白自己身在何处了

    那男子停住了脚步,转身向她,掀起他头上的风帽她一看,早就吓得魂飞魄散,张口结舌,说,呃!我早已经料到又是他!

    正是教士他看上一点也不像个活人,而是他的幽魂这是月光映照的原因,因为在月光下,我们看任何事物,都好象见到其幽灵似的

    听我说,他开口道这种阴郁的声音,她已好久没有听到了,不由得浑身战栗起来他继续往下说,语气急促,断断续续,气喘吁吁,这说明他内心惊惶不安,颤震动荡:听我说,我们就在这里了我有话要对你说这是河滩广场这里是个终点命运把我俩彼此交付给了对方我即将决定你的生死;你即将决定我的灵魂你瞧,这儿是一个广场,现在是个黑夜,越过斯时斯地,便什么也看不见了因此你要好好地听我讲我要对你说的首先,别向我提起你的弗比斯(他说这话时,就像一个片刻也不能安静的人那样,来回走动,并拖着她跟他走)千万不要跟我谈他听见了吗?你要是说到这个名字,我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但肯定是非常可怕的

    说完,他像个恢复其重心的物体,又静止不动了尽管这样,她的话语依然透露出其烦躁不安他的声音也就越来越低了

    别这样转过脸去听我说,这是一件事关生死的事情首先,事情的来龙去脉是这样的这一切都不是开玩笑的,我向你发誓我说了什么来的?提醒我一下!啊!大理院做出了判决,把你送上断头台我刚刚把你从他们手中救了出来可是他们正在追捕你,你瞧!

    他伸出手臂指向老城的确,搜捕看上去还在继续,喊叫声越来越近了在河滩广场的对面,刑事长官府邸的塔楼那边,通明,人声嘈杂,可看见许多士兵举着火把,在河对岸跑来跑去,叫声不断:埃及女人!埃及女人在哪里?绞死!绞死!

    你看清了吧,他们正在追捕你,我并没有骗你我呀,我爱你最好别说话,别开口,如果你只是想对我说你恨我,我已经横下一条心来,绝不再听了我把你刚救了出来先让我把话说完我是完全可以搭救你,现在就看你愿意不愿意只要你愿意,我就能够做到的

    说到这里,他突然顿住继续又说:不,要说的不是这回事

    话音刚一落,他拔腿就跑,也攥着她跑-因为他始终没有松开她的手臂-径直向绞刑架跑去他指着绞刑架,不客气地对她说:你在我和它之间抉择吧

    她挣扎着摆脱出他的手中,一下子扑倒在绞刑架下,拥抱着那根阴森可怖的支柱然后,把秀丽的脸蛋转过半边来,看了教士一眼,宛如跪在十字架脚下的圣母教士依然一动也不动,手指头一直指着绞刑架,自始至终保持着这一姿势,俨如一尊雕像

    埃及少女终于对他说道:它令我厌恶的程度,还远远不如你呢

    听到这话,教士只好慢慢放开她的胳膊,垂头丧气,盯着地面上的石板,说道:如果这些石头会说话,肯定会说这儿有个多么不幸的人呀!

    他继续往下说少女跪在绞刑架前,长发低垂,遮没全身,任凭他去说,不加理会这时候,他的语调哀怨而温柔,同他面容的粗暴和高傲,恰好形成痛苦的鲜明对照

    我,我爱您啊!这可是千真万确的呀!这燃烧着我心灵的烈火,但一丁点儿也没有表露出来!咳!姑娘,日以继夜,是的,日日夜夜,这火在我心中熊熊燃烧,难道一丁点儿也不值得你垂怜吗?这是朝朝暮暮,日夜眷恋的爱情,我可以肯定告诉您,这是一种酷刑的折磨!噢!可怜的孩子!我的痛苦太大啦!我得说,这是值得同情的事您看,我跟您讲话,柔声细气,真希望您不要再这样讨厌我说到底,一个男人钟爱一个女人,这并非他的过错!啊!我的上帝呀!怎么!您竟永远不能原谅我吗?您一直对我怀恨在心!这可就完蛋了!正由于这样,我才变坏了您看!连我自己都厌恶自己!您甚至连看都不看我一眼!我站在这儿跟您说话,站在死亡线上心惊胆战!而您大概另有所思!特别不要和我谈起那个军官!什么!我真想扑倒在您膝下,什么!我真想吻一吻不是吻一吻您的脚,那样做您是决不会同意的,而只是吻一吻您脚下的泥土!什么!我真想象个小孩那样痛哭一场,我要从胸膛里掏出的不是言词,而是我的心肝,我的腑脏,好向您表明:我爱您但是,这一切都无济于事,这一切!您灵魂中只有深情和宽恕,别无其他;您充满柔情蜜意,整个人儿善良,仁慈妩媚温馨咳!可您只对我一个人狠毒!啊!何等的晦气啊!

    说到这里,他用手掩住脸少女听到他在哭泣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这样如雕塑般站立着,哭得全身抖动,真比跪下来哀求还更可怜,还更情切他就这样抽泣了好一阵子

    罢了!他头一阵眼泪流过之后,继续说道,我已经无话可说了,原本倒是想了许多要对您说的话儿现在我浑身颤抖,战栗不已,在关键的时刻撑不住了,觉得我们被某种至高无上的东西紧紧裹住,因此我说起话来结结巴巴了啊!如果您不可怜可怜我,也不可怜可怜你自己,我马上就会倒在地上丧命我们切勿把对方都置于死地若是您知道我多么爱您,那该有多好!我的心是如何的一颗心啊!咳!我不顾一切,背叛任何德行!我不顾一切,自暴自弃!身为饱学之士,但却拿科学开玩笑;身为贵族,却给自己的姓氏抹黑;身为教士,却把弥撒书当做滛荡的枕头;我所做的一切,是在给我的上帝脸上吐唾沫!但这一切全是为了你,你这迷惑人的巫女!这一切也是为了使自己更配得上进入你的地狱!但你并不要我这下地狱的罪人!啊!让我把一切都倾吐出来!还有很多,还有更骇人听闻的,呵!更加骇人听闻!

    他说到最后几句时,模样儿看起来已经完全精神错乱了停顿了片刻,又自言自语似地继续往下说,不过声音却很大了:加恩,你把你弟弟怎么了?

    又是一阵沉默,随后又说道:天主啊!我是怎么对待他来的呀?我收留他,我哺育他,我喂养他,疼爱他,崇拜他,可我却把他杀害了是的,天主啊,刚才就当着我的面,在您屋子的石头上,他的脑袋被砸烂了,而这一切都是由于我,由于她的缘故,由于这个女人

    他眼神惊恐不安嗓音越来越微弱,机械地翻来复去说了好几遍,每遍的间隔相当长,就仿佛一口大钟的余音似的延绵不绝:由于她由于她尔后,他的舌头再也发不出清晰的声响,却只见他的嘴唇一直翕动不已忽然,他两腿一软,像什么东西一下子垮下来似的,一头栽倒在地,脑袋埋在双膝之间,一动也不动了

    少女把脚从他身下抽了出来,这样微微一动,他醒过来他举手慢慢抚摸了一下凹陷的双颊,惊讶地望了好一会儿他那沾湿的手指,呢喃地说:怎么了!我哭了!

    话音刚一落,他猝然转身对着埃及少女,脸上焦虑的神色难以言表,只听他说:

    唉!您就这般冷冰冰地看着我哭泣!孩子啊!这滴滴眼泪是熔浆,你可知道!对待你所恨的人,死活都不能打动你的心,难道这居然是真的?你情愿眼睁睁看着我死,而且还在一旁欢笑啊!可是我呀,我不愿看着你死!说句话,只要说句宽恕的话儿!用不着说你爱我,只要说声情愿就行了,那样我就可以救你了否则嗬!时间在飞快地流失,我以一切最神圣的东西恳求你,你不要磨蹭,等我重新变成顽石,就与这同样需要你的绞刑架一样!好好想一想,我手里掌握着我俩的命运:考虑一下,我精神失常了,这太可怕了,我可以放弃所有的一切,我们脚下就是万丈深渊,不幸的人儿,我将跟着你堕下这深渊去,永无终期!请你说句好话吧!一句!只要一句!

    她刚张开口要答腔他赶忙跪倒在她面前,毕恭毕敬地聆听她的话语,说不定从她口中说出来的是一句情意缠绵的话语但她只说:您是个杀人犯

    教士疯也似地把她紧紧抱住,纵声大笑起来,那笑声令人毛发悚然他说道:那又怎么样,是的!杀人犯!我一定得到你不可那你将得到我做你的主人,如果你不要我做你的奴隶我一定要把你弄到手我有个巢|岤,我要把你拖到那里去你将跟我走,也只能乖乖跟我走不可,要不,我就把你交出去美人儿,你只有两条路可选择:要么属于我!要么死!属于这教士!属于这叛教者!属于这杀人犯!从今天晚上起,你就属于我,听见了吗?来!尽情欢乐吧!来!吻我吧,你这疯女人!要么进坟墓,要么就进我的床帏!

    因为滛秽的念头,因为狂怒,他眼睛里闪闪发光色狼的嘴唇印红了少女的嫩颈她在他的怀抱中拼命挣扎着,他满口白沫,已吻遍她的全身

    不许咬我,你这魔鬼!她嚷叫起来,唔!你这可憎的臭僧侣!放开我!我要揪下你丑恶的白头发,大把大把地扔到你脸上!

    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随后松开了她,神情忧郁地望着她她觉得自己胜利了,接着说道:我告诉你,我属于我的弗比斯,我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