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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渡木兰情第4部分阅读

    五官嘛,倒是挺俊秀的,只是边关常年的风吹日晒,虽不像男人们让风沙把皮肤磨的粗粝不堪,但也被晒成了小麦色。这样的女子,以古人的眼光,即便如何的俊秀也绝算不得漂亮的,便是作男子,也扮不成那最受欢迎的江南白皙儒雅的书生样,作北方男子又不够粗犷豪迈。总之,这可怜的孩子是生不逢时,天生的一副好皮囊,却与美女帅男不沾边,也难怪她会以为沐清一在调笑她。但以沐清一这个现代人的眼光来看,比起那些养在深闺里,成天病恹恹的大小姐们,花木兰健康的小麦色肌肤,修长而匀称的身材,俊秀不俗的相貌,更称得起美女,当得上漂亮二字。

    “哎?这是什么地方?”四周黑压压,几乎没有营房,却有零星的几个士兵在把守,隐约听得几声马嘶。

    “这里是秣马营,也就是饲养战马的地方。”花木兰知道她不懂,所以主动解释给她听,其实也是让她歇歇嘴,这只麻雀叽叽喳喳一路了,也不嫌累,幸好她们尽是挑的僻静的偏路,不然,早被人发现了。

    “哦,我们在这里受了人家这么大的礼,理应回个礼再走?”沐清一眼珠一转,便朝那秣马营溜过去,不知又想出了什么坏点子。

    传说中的冤家路窄?

    ( )“你何时候收的人家大礼,我怎地不知?”这丫头又在胡说八道了,花木兰拦下她,但并没有阻止,而是拉她从另一侧绕过去,这样会比较快。

    “谁说没有?刚才的胆战心惊不算啊?我现在还心律不齐呢!”她也不管花木兰听不听得懂什么是心律不齐,一股脑继续说:“就算我这不算,你怀里那张总算了?那可是热乎乎白纸黑字还新得很呢!来而不往非礼也,于情于理咱们也不该小家子气的拿了人家东西,便拍拍屁股走人,所以,留下点礼物是非常需要,必要以及一定要的!也好让他们领略一下咱们中原大国礼仪之邦的待客之道。”

    “待客之道?”这丫头胡诌的本事可真不一般啊!她知道她鬼主意多,但找借口也能找的如此冠冕堂皇,一套一套的,这连待客之道都扯上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们是串门子喝茶来了。

    “人若给我一滴水,我当还人十滴,人若送我左边一巴掌,我当连右边一并打回来做利息。”

    “……”果然是特别的待客之道,只是不太像出自她口中的中原大国礼仪之安邦。前半句她可以理解为那句古语:受人点滴,当涌泉相报吗?虽然十滴少了点,但也勉强算是。可这后半句她只能说很实用很解气很痛快。她当然不知道这后半句其实也挺有名的,出自上帝的巴掌说——山寨版。

    沐清一在黑不隆冬的秣马营里停下,以她的眼力,可以看到成排的马厩和马桩,间或还有单独圈起的马房。沐清一大概看了一下便拿出一包药粉,开始给这些马儿的夜宵里加料。

    “这是什么?”花木兰接过沐清一要她帮忙的那包东西。

    “还记得上次‘墨雪’拉不出便便,吴凉买来的那些巴豆吗?”

    “就是他用牛驮回来的那些?”墨雪是花木兰的座骑,一匹相当帅气的黑马,前几日便秘,了好几天,吴凉那小子跑前跑后比花木兰还紧张,沐清一告诉他小毛病喂点巴豆就好了,结果,这家伙一口气扫光了整殇州城里的巴豆,还雇了头颇具喜感的黑白花奶牛牛驮回来,简直太有才了,他以为台在演小品呢?光那头牛就差点引起全军围观,何况还驮了几大麻袋的巴豆,巴豆?几大麻袋?og,他是想让三军上下连人带马集体清一回肠吗?后来花木兰就把那些搁哪都碍眼的巴豆丢给了她,理由是反正一样都是药材,她也算是为她的医药研究大业做贡献。哭!她的药材都很难找的,千金难买好不好?居然被说成和巴豆一个档次,一样?哪里一样?

    “没错,它们现在就在你手里。”沐清一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还有些哀怨。

    “泻药?”花木兰想笑,不就是威胁她不收这药便联通她那些药材一起丢掉嘛?至于到现在还记着吗?收了又没啥损失。话说回来,这东西本来就是卖给马吃的,现在虽然是别人家的马吃了,到底也算物尽其用了,真亏她想得出来。

    “是强力泻药!足够这些马拉个天,瘫个七八天,软个十来天的了。”可以让他们好好忙活一阵了。

    “哦?这样的话不如直接下给那些士兵,我们不就可以趁机把他们打回老家去,那你可是立了头功呢。”

    “阿弥陀佛,人家不杀人的,这可是强力泻药万一拉死个把人,佛祖会怪罪的。”其实是因为这个时候给人下泻药可不太容易,厨房那边的士兵到不是问题,只是此时并非饭点,药下在食材上,第二日一洗便没了,下在饮水了倒是可以,不过此处汲水多半是在旁边的漓水河,此处正算是河的中上游,而下游便是大魏的殇州城,她如果下药没让敌军泻瘫,却让殇州城全城百姓拉了肚子,那才真是罪过大了,且不说这药原本还出在殇州城。所以要下也只能下在这些无夜草不肥的马身上。不过,这些花木兰会不知道?谁信呐?比你说这些柔然人全部都念佛吃斋去了更不可信,摆明了逗她嘛,她当然也跟着瞎扯一通。

    “嗯?拉死了马佛祖不一样怪罪?”马不也是众生之一?

    “哎?会吗?可我常看到有人把鸡鸭鱼肉摆了满满一贡桌的,有时候那猪羊还是整头的呢!”

    “……你说的那是祭祖?”

    沐清一转了一圈回来,满意的点点头,拍掉手上的草屑:“大功告成!我们走!”她拉起花木兰的手,对花木兰清冷冷瞟过来的一眼选择性失明,花木兰虽然眼神清冷,却也没有真正挣开,沐清一也就乐的装小白,大摇大摆牵着人走出去。

    其实她很多年没有牵过别人的手了,小时候师傅牵着她的手把她带到了苦竹山上,便再也没有牵过。记忆里在这个世界里她那对名义上的爹娘,也不曾牵过她的手,在现代,她活泼好动,身边总有好多朋友,打打闹闹,牵手拥抱都是家常便饭,就像呼吸一样自然。而这些年回到这个古板教条的时代,她总是格格不入的,几乎没有什么朋友,即便有几个还算谈得来的人,也总是紧守礼仪矜持,说话都要保持一尺的安全距离,以示风度或清白了,何况牵手?任何肢体接触貌似都是失礼的。还有一点在这里若是男女之间有了肢体接触,那叫肌肤之亲,便该谈婚论嫁了,这谁受得了啊?还是能免则免,引人误会是小,若真被人抓去拜个堂成个亲啥的,她就该哭了。

    今日,当花木兰将她的手握在手中,她自己也说不清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花木兰的手是一双常握刀剑的手,虽则十指修长,然掌心却有一层厚茧,算不得一双柔荑。也许是因为那种久违的触感,让她感觉产生了偏差,她只觉得这只手比她前世握过的每一只都要舒服,都要温暖,尽管那些手大多比她的更柔软。她想她是在贪恋了,想要那样的温暖再多一些,更多一些,于是主动牵起那只手。

    可当她们拐出营房,马上就要逃出升天的时候,迎面而来一团熟悉的白茫茫,大晚上的还弄一身白,生怕别人看不见他似的,悲催的是她俩还真就没看见,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冤家路窄,哦!老天,不带这么玩人的好伐!

    其实小的对您仰慕已久……

    ( )沐清一在心里对老天愤愤不平,你丫真太不厚道了,干嘛总逮着我们不放啊?我鄙视你!又不是拍电影,又不能抢票房,要不要这么情节跌宕,要不要这么一波三折啊。

    还有那疑是人的生物你大晚上不睡觉到处溜达,有病?有病要赶紧吃药,溜达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而且你这样出来会吓到人就不好了,那一身惨白加上你猫一样无声无息的脚步,鬼都会被你吓破胆的。再说了,你好歹也是个王子?深更半夜一个人鬼一样满军营到处飘,成何体统?形象!你们王族的形象都让你丢太平洋去了,个败家王子!

    可人家就是乐意,她也只能没辙,因为这不就是人家的家嘛,还不想怎么败就怎么败,问题是他要真在败就好了。

    沐清一和花木兰不动声色的继续前行,她们能不能装作没看见直接走过去啊?不过那一身显眼的白啊,除非她们两个都瞎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里远离营区中心,基本没有灯火,马场边就是一片树林,真打起来的话,对方只有一人,即使要召唤士兵也不可能来得太快,成功脱身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但自觉告诉她们那个人很危险,相当危险,万一动手,他将是她们最大的阻碍,最大的变数,而且花木兰还有伤,所以依目前的情况来看,硬来并非她们的上选,依然是万不得已时的不得不选。

    慢慢靠近了,花木兰早放开了沐清一的手,领先了她半步,将她半挡在身后。待到跟前花木兰微弓了身行礼:“二殿下!”便低头垂手侧立一旁,依然挡住沐清一半个身子。

    “嗯。”那人傲慢的从鼻孔里哼出一个音算是作答,眼珠都没转一下,迈着慢悠悠的从身旁晃过去,一看就是习惯了高高在上的人。沐清一只看到一双银色靴子慢吞吞的从眼前挪过,不由暗叹这人品位真是独特。

    直等到那王子过去走出五步远,花木兰才平静的继续踏上原来的路,沐清一立刻乖巧的跟上,其实也是暗暗松了口气的。

    “等一下!”慵懒的男声在背后响起,沐清一刚放下的心不自觉又吊起来。花木兰转过身恭敬的道;“二殿下有何吩咐?”

    那人没回答,反而又慢慢的渡回来,在她们身前一步远的地方停下,上下打量了一回,接着不知从那摸出一条马鞭,一手拿着用鞭棍轻击另一手掌心,一步一步绕着她们转了一圈。

    寂静的夜里,只有鞭子击在掌心的啪啪声,一下一下,每一下仿佛都是击在了心脏上。即使看不到,依然可以感觉到野兽般犀利的眼神盯在身上,沐清一觉得这人一定学过心理学,营造紧张气氛的本事可以去拍惊悚片了。

    “三更半夜,你们为何还在这儿?”这位终于肯开尊口了,您也知道是三更半夜了啊?

    “禀二殿下,属下是来上最后一次夜草的。”谦卑的声音里带了一丝惶恐。似对这王子又敬又怕。

    “哦?那正好,本王要出去,你去把本王的坐骑牵来。”

    “是!”

    花木兰低头越过二王子向刚出来的秣马营走去,沐清一在她后面,刚要跟过去却被一根鞭子点在肩头;“你,留下!”那鞭子居然也是银白色的。

    沐清一看到花木兰身形微顿,便继续向前走去,她低头应是便退到一旁。

    “抬起头来。”慵懒狂傲的声音再次响起,让寂冷的夜显得越发渗人。像是被一头饿狼紧紧盯住一样。

    沐清一很听话的抬起头,终于看到了这个柔然王子的庐山真面目,怎么说也算是交过两次手了,才看到这张脸,真是不容易啊!应该说这张脸五官其实长得还是不错的,只是看起来太过阴戾狂肆,即使懒散的表情依然遮不住眼里的森森幽冷,果然是一双狼一样的眼睛。

    那王子走过来,用粗糙的鞭柄抬高她的下巴,看起来颇有几分风流恶少调戏良家妇女,啊不对,是少女的样子:“长得还挺不错。”

    啊!加上这句更像了。

    既如此沐清一便也从善如流做出羞怯不安的样子:“殿下过奖了。”微一偏头避过那鞭子,似是羞怯的低下头,心里却忍不住咒骂:这哪里找来的鬼鞭子,扎死姑奶奶我了,哦,一定破皮了,鄂下的刺痛让她忍不住想去摸摸。不过,这也只在她垂眸一瞬间,当她再次抬起双眼,已收拾好了所有情绪,眼中只剩满满闪闪发光的仰慕。

    如果是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对他露出仰慕的神情,或许还能发展出一段郎情妾意温柔缠绵的jq,可面前是个一身军服的小兵,换句话说就是个男的,别说他对男人没兴趣,即便是有那断袖之好,眼前这个也……,虽然长得勉强还算可以,但那一身的马马蚤和草料味——,他果断的收回鞭子后退一步,才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名叫哈图,是专门负责喂马的小厮,可……可是小的也想上战场的。”沐清一随口胡诌,说到激动处,还不忘跨前一步,以拉近和这王子间的距离。

    “哦?你想上阵杀敌建功立业,不错不错,你几岁了?”这叫哈图的小兵眼里的星星比刚才更多了,他不动声色又退一步。

    “小的十五了,可以上阵了。而且小的上阵杀敌,并非只为建功立业。”她知道她扮男装看起来很小,如果说真实年龄定会被疑心不是北方人。

    “哦?那你还为些什么?”总不会是为了他?

    “小的是为了……为了……”

    “为何?”

    “其实小的一直……一直很仰慕王子殿下的英勇神武,盼望能追随在王子殿下身边,并肩杀敌,希望殿下成全。”小兵忽然闭上眼,一副豁出去了的样子,然后双膝一曲便跪在了他身前,还一手抓住了他狐裘的下摆。真是为他?不是?他连忙一扯狐裘躲开那只爪子。

    沐清一委屈的低下头,心里却想这下可亏大发了,她除了拜师还没给谁跪过呢!她都这样了,花木兰要再逃不走,也别等被人抓了,直接跳漓水河淹死算了,连尸体都不用抢了,直接在下游等着就行。话说她都拖延时间这么久了,花木兰也该走远了?她也该找机会走人了,偷眼张望可行的路线,却看到一个牵着马的身影慢慢走来,不是花木兰是谁?

    将军多别扭,叫花姐姐怎样?

    ( )沐清一看着那身影咬牙,得,白跪了!你还真牵就匹马回来了,这马是随便牵的吗?牵错了要死人的,笨!

    花木兰将马牵到跟前,却见那人接过马缰,亲热的拍拍马头,那马也低下头来摇头晃脑的打了个马鼾,很是受用的样子,好一幅和谐有爱的画面,沐清一傻眼,牵对了?老天总算开了一回眼,蒙对一回。再看那马,og,什么老天开眼,她也能牵对,那匹马全身上下白的只剩下白了,跟这个白茫茫的王子真是绝配,没见过有人嗜白成这样的,她想现在如果有染发这门手艺,他一定会把他那一头也黑发染成白色,再换上个日向家的白瞳,就彻底完美了。

    花木兰默默地走回沐清一身边,她还不清楚发上了什么事,是以不敢贸然出声,只在沐清一身边,和她一样跪下,沐清一又轻轻的叫了声:“王子殿下。”虽不知那王子作何感想,花木兰反正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知道这丫头又演上了,她也不出声,看那王子作何反应。

    却在此时听的一阵蹄声,一人一骑由远及近,很快便到跟前,马上的骑士利落的翻下马背,对那王子施礼道:“殿下!”

    “怎样?”那王子没头没脑的问了两个字。

    “死了。”那骑士却懂得,看得出他们之间似乎很有默契,回答亦精简到极点。

    “走,去看看!”王子略一沉思便道。

    “是!”

    他们的对话十分简单,听不出重点,几问几答,便和那旋风般来到的骑士一起旋风般的离开,没再看花木兰她们一眼,期间沐清一又弱弱的叫了声:“王子殿下!”人家的回答是直接上马走人。沐清一立刻趴到花木兰身上大哭,当然,也没敢太大声,她也怕再引来别人,只要那王子听到就行了。花木兰很配合的一边拍她的背为她顺气一边问:“怎么了?”

    “殿下他……他不要我。”沐清一继续在花木兰身上抽泣。

    “……”不能怪她不配合,她实在接不下去了,事实上也不用她接了,因为她看见先前那个骑士身子一个咧咧,差点从马上摔下来,而那王子马鞭一扬,似乎跑的更快了。

    “人都走远了,还不起来。”花木兰忍无可忍推开那个眼泪鼻涕一股脑弄她一身的家伙,其实只有鼻涕,但那更恶心,幸好这不是她的衣服,出了这里,她要立马扔掉。

    “哦。”沐清一装傻的乖乖任花木兰拎起来,并一路拎出柔然大营。

    她们回到墟市的时候,商贩和旅人们都已散去大半,剩下零落的帐篷也在收拾行装,她们便也牵了马打道回府。此时她们正沐浴在晨光中,迎着东方的朝霞放马小跑在回程的路上。

    “喂,你怎么知道那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