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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与火之歌第63部分阅读

    命令你在大厅见他。”

    这是她梦寐以求的时刻,也是她惧怕的时刻。我是失去了两个儿子,还是三个?她很快就会知道。

    他们进去的时候,大厅里站满了人。每一双眼睛都看着高台上,但凯特琳认得出他们的背影:莫蒙特夫人打着补丁的锁子甲,大琼恩和他的儿子比厅里其他人的脑袋都要高,杰森·梅利斯特一头白发,臂弯中夹着带翼的头盔。泰陀斯·布莱伍德穿着他那华丽的鸦羽斗篷……他们中一半人现在想要吊死我。另一半也许只会把眼睛转向别处。她还有一种不安的感觉,缺了什么人。

    罗拔站在高台上。他不再是个孩子,她意识到,感觉一阵心痛。他现在十六岁,是个成年人了。战争将他脸上的柔和通通融掉,让他变得精瘦而坚强。他将胡子都剃掉了,但他栗色的头发没有剪掉,一直披到肩头。最近的雨水锈掉了他的锁子甲,在他白色的斗篷和外套上留下棕色的污渍。或许这些污渍是血。他头上是他们用青铜和铁为他打造的剑冠。现在,他戴着它更加自在了。他就象个国王一样戴着它。

    艾德慕站在拥挤的高台下,谦恭地低下头,罗拔正在表彰他的胜利。“……在石磨镇倒下的人们将永远不会被忘却。难怪泰温公爵跑去跟史坦尼斯作战。他受不住北方和奔流城的人。”这番话引发了一阵笑声和赞同的叫喊声,但罗拔举起手示意安静。“但是不要搞错。兰尼斯特人还会出征,在王国安稳之前,还需要赢得其他战斗。”

    大琼恩吼道,“北境之王!”并将一只带着链甲的拳头冲天举起。三叉戟河流域的领主们大叫“三叉戟河之王!”作为应答。大厅里击拳跺脚的声音变得如雷般轰鸣。

    在喧嚣当中,只有少数人注意到凯特琳和戴斯蒙爵士,但他们用胳膊捅捅同伴,渐渐的,她的周围安静下来。她高高抬起头,忽略那些眼睛。随他们怎么想。罗拔的决断才是重要的。

    看到布林登·徒利粗犷的脸在高台上,使得她感到舒心。一个她不认识的男孩似乎正担任罗拔侍从的工作。他后面站着一个年轻的骑士,穿着纹有贝壳图案的沙黄|色外套,还有一个比较年长的,他的徽纹是桔黄|色斜带上三个黑色胡椒罐,底色为绿色和银色相间的斑纹。他们中间是一位端庄的女士,年纪稍长,还有一个漂亮的少女,看来是她女儿。还有另外一个女孩,跟珊莎的年纪相仿。贝壳是某个小家族的徽纹,凯特琳知道;那个较年长者的纹章她不认识。囚犯?为什么罗拔要把俘虏带到高台上?

    戴斯蒙爵士护送她上前,乌瑟莱斯·韦恩将他的棍杖往地上重重一击。如果罗拔象艾德慕一样看着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但她从儿子眼中看到的似乎不是愤怒,而是别的什么东西……也许是忧惧?不,那没有意义。他有什么好怕的?他是年轻的巨狼,三叉戟河与北境之王。

    她叔叔是第一个向她致意的。布林登爵士是一条最黑的鱼,他不在意别人会怎么想。他跳下高台,将凯特琳拉到臂弯中。当他说,“看到你回家了真好,凯特,”她不得不挣扎着保持镇静。“你也一样,”她低声说。

    “母亲。”

    凯特琳抬头望向她那威严高大的儿子。“陛下,我曾为你的安全回归而祈祷。我听说你受了伤。”

    “在猛攻岩崖城的时候一支箭穿过了手臂,”他说。“但愈合得很好。我受到了最好的照料。”

    “那真是诸神保佑。”凯特琳深深吸了口气。说出来吧。这无法逃避。“他们一定告诉你我干了什么。他们有告诉你我的理由吗?”

    “为了女孩们。”

    “我曾有五个孩子。现在只有三个。”

    “是的,夫人。”瑞卡德·卡史塔克伯爵推开大琼恩走上前,他的黑色锁链甲和又长又乱的灰胡子使他看起来象个阴沉的幽灵,他的长脸冰冷而痛苦。“我现在有一个儿子,以前有三个。你夺走了我复仇的权利。”

    凯特琳平静地面对他。“瑞卡德大人,弑君者的死不会换回你孩子的生命。他活着也许能换回我孩子的生命。”伯爵没有平息。“詹姆·兰尼斯特把你像个傻瓜一样玩弄。你只不过换来一堆空话,仅此而已。要不是你,我的托伦和艾德该得到更多。”

    “算了吧,卡史塔克,”大琼恩咕哝说,两条巨大的胳膊交叠在胸前。“这是一个母亲在犯糊涂。女人生来如此。”

    “一个母亲在犯糊涂?”卡史塔克伯爵转身面对安柏伯爵。“我说那是背叛。”

    “够了。”片刻之间,罗拔听上去更象布兰登,而不是他父亲。“不准有人在我耳边说临冬城夫人是叛徒,瑞卡德大人。”当他转向凯特琳,他的声音柔和下来。“我也但愿能让弑君者绑着锁链回来。你放了他,没有告知我,也没有征得我同意……但是我明白你所做的是为了爱。为了艾莉亚和珊莎,也因为失去布兰和瑞肯的悲哀。爱并不总是明智的,我已经学到。它会将我们引向愚蠢的行为,但我们循着内心而行动……不管它将我们带向何方。不是吗,母亲?”

    我就是这么做的吗?“如果我的内心将我引向愚行,我很乐意尽一切所能补偿你和卡史塔克大人。”

    瑞卡德伯爵的面容没有得到平息。“弑君者让托伦和艾德躺在了冰冷的坟墓里,你的补偿可以让他们暖和起来吗?”他从大琼恩和梅葛·莫蒙特中间挤过,离开了大厅。

    罗拔没有采取什么行动阻止他。“原谅他吧,母亲。”

    “如果你愿意原谅我的话。”

    “我已经原谅了。我明白爱至深切会让你无法考虑其他事情。”

    凯特琳低下头。“谢谢。”至少我还没有失去这个孩子。

    “我们必须谈谈,”罗拔继续说。“你和我的叔伯们。关于这事……还有其他一些事情。总管,宣布会议结束。”

    乌瑟莱斯·韦恩用他的棍杖敲击地面并高喊散会,三叉戟河的领主们和北地人一起移向门口。此刻凯特琳才意识到缺少的是什么。是那头狼。狼不在这儿。灰风在哪儿?她知道那巨狼跟罗拔一起回来了,她听见狗群吠叫,但他不在大厅里,不在她儿子身边,他应该在那里的。

    然而她还来不及想到要问罗拔,就发现自己被一圈表达善意祝愿的人们围住了。莫蒙特夫人扶着她的手臂说道,“夫人,如果瑟曦·兰尼斯特抓住我的两个女儿,我也会做同样的事。”不拘礼节的大琼恩用他那毛绒绒的大手使劲捏住她双臂,将她提了起来。“你的小狼仔曾经击倒过弑君者,如果有必要,他会再干一次。”盖伯特·葛洛佛和杰森·梅利斯特伯爵比较冷静,而裘诺斯·布雷肯近乎冷淡,但他们的话语相当有礼。她弟弟最后一个走向她。“我也为你的女儿们祈祷,凯特。我希望你对此没有怀疑。”

    “当然没有。”她亲吻他。“为此,我爱你。”

    当所有话都说完,奔流城的大厅空空荡荡,只剩下罗拔,三个徒利家的人,和凯特琳不认识的六个陌生人。她好奇地看着他们。“夫人,先生们,你们是新加入我儿子这边的?”

    “新加入的,”那个穿戴贝壳徽饰的年轻骑士说道,“但有非凡的勇气和坚定的忠诚,我愿向您证实,夫人。”

    罗拔看上去不大自在。“母亲,”他说,“请允许我介绍希蓓儿夫人,岩崖城领主加文·维斯特林的妻子。”那个较年长的女子仪态端庄地走向前。“她丈夫是我们在呓语森林俘虏的人员之一。”

    维斯特林,对了,凯特琳想。他们的旗帜是沙黄的底色上六枚白色贝壳。宣誓效忠兰尼斯特家的一个小家族。

    罗拔依次招乎其他陌生人走上前。“罗佛·斯派瑟爵士,希蓓儿夫人的兄弟。我们攻占岩崖城时,他是城堡守护。”胡椒罐徽纹的骑士点了一下头。他是个身材壮硕的人,鼻子断裂过,短短的黑胡子,看上去相当勇猛。“这是加文大人和希蓓儿夫人的孩子们。雷纳德·维斯特林爵士。”贝壳徽纹的骑士在浓密的小胡子底下微笑了一下。年轻,精瘦而粗犷,牙齿健康,一把厚密的栗色头发。“艾琳妮亚。”小女孩快速行了个屈膝礼。“洛拉姆·维斯特林,我的侍从。”

    “非常荣幸,”凯特琳说。罗拔已经赢得岩崖城的效忠?如果是这样,维斯特林家的人跟他在一起就没什么奇怪的了。凯岩城遭到如此背叛,一向不会柔顺地接受。自从泰温·兰尼斯特足够年龄上战场起就不会……

    那少女最后一个走上前,而且非常羞涩。罗拔握起她的手。“母亲,”他说,“我无比荣幸地向你介绍珍妮·维斯特林小姐。加文大人的长女,我的……呃……我的夫人。”

    闪过凯特琳脑中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不,那不可能,你只不过是个孩子。

    第二个则是,况且你已经许配给另一个。

    第三个是,圣母慈悲,罗拔,你都干了些什么?

    到了此刻她才回想起来。为了爱而做的愚行?他干净利落地把我象兔子一样罩在陷阱里。我似乎已经原谅他了。她的恼怒中混合了一种带着沮丧的钦佩;这出戏上演得就象戏剧大师一样巧妙……或者说,象国王。凯特琳别无选择,只有握住珍妮·维斯特林的手。“我有了个新的女儿,”她说道,声音比她意愿的要生硬。她亲吻那受到惊吓的女孩双颊。“欢迎来到我们的大厅与炉火旁。”

    “谢谢,夫人。我会成为罗拔真正的好妻子,我发誓。也会尽力做个贤明的王后。”

    王后。对了,这个漂亮的小女生是王后,我必须记住这一点。无可否认,她很漂亮,栗色卷发和心形的脸,还有那羞涩的笑容。苗条,但臀部形状很好,凯特琳注意到。至少她生孩子没有问题。

    希蓓儿夫人打断了更多对话。“我们很荣幸加入史塔克家族,但也非常疲劳。我们在短时间内从远方赶来。也许我们可以先回自己房间,这样您就能跟儿子聊聊天了?”

    “那样最好。”罗拔亲吻珍妮。“总管会为你们找到合适的住处。”

    “我领你们去他那儿,”艾德慕爵士自告奋勇。

    “您真是好人,”希蓓儿夫人说。

    “我也必须去吗?”那男孩洛拉姆问。“我是你的侍从。”

    罗拔笑了。“但我暂时不需要随侍。”

    “哦。”

    “陛下没有你已经渡过了十六年,洛拉姆,”贝壳徽饰的雷纳德爵士说。“我想,再多几个小时也无碍。”他牢牢拉住弟弟的手,带他离开大厅。

    “你妻子很可爱,”当他们都走出了耳力所及范围之外,凯特琳说道。“而且维斯特林家族看起来很值得敬重……尽管加文大人是向泰温·兰尼斯特宣誓效忠的,不是吗?”

    “是的。杰森·梅利斯特在呓语森林俘虏了他,将他关押在海疆城作为人质。当然,我现在将释放他,虽然他不一定愿意加入我。恐怕我们没有征得他同意就结了婚,而这一婚姻将他置于极其危险的境地。岩崖城并不强大。为了对我的爱,珍妮可能失去一切。”

    “而你,”她柔声说道,“失去了佛雷家族。”

    他怔了一下,说明了一切。她现在明白了那些愤怒的声音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派温·佛雷和马汀·河流那么急促地离开,走时还将罗拔的旗帜践踏在地上。

    “我能不能问一下,你的新娘带来多少军队,罗拔?”

    “五十个。十来个骑士。”他的声音阴郁,正如她所料。在孪河城缔结婚约的时候,老瓦德·佛雷派了一千名骑马的骑士和近三千名步兵替罗拔送行。“珍妮聪明美丽。也很善良。她有一颗温柔的心。”

    你需要的是剑,不是温柔的心。你怎么能这么做,罗拔?你怎么能这么不计后果,这么愚蠢?你怎么能这么……这么……幼稚。然而此刻责备无济于事。她只是说,“告诉我怎么发生的。”

    “我攻占了她的城堡,而她攻占了我的心。”罗拔笑着说。“岩崖城守备很弱,因此我们猛攻一晚就攻下来了。黑瓦德和小琼恩带领登城部队越过城墙,同时我用攻城锥突破了主城门。就在罗佛爵士向我们投降,交出城堡之前,我的手臂上中了一箭。起初看起来没什么,但是它感染了。珍妮让人把我抬到她自己床上,一直照料我直到退烧。大琼恩带来消息,关于……关于临冬城的,关于布兰和瑞肯,那时候她跟我在一起。”他说出弟弟们的名字似乎很困难。“那一晚,她……她安慰我,母亲。”

    凯特琳不用说也明白珍妮·维斯特林向她儿子提供了什么样的安慰。“然后你第二天就娶了她。”

    他看着她的眼睛,突然之间既骄傲又可怜。“唯有这么做才正直名誉。她温柔甜蜜,母亲,她会成为我的好妻子。”

    “也许。但那不会让佛雷侯爵满意。”

    “我明白,”她儿子说,显然受到了打击。“除了战斗,我把一切搞得一团糟,不是吗?我以为战斗是最困难的部分,但是……如果我听你的话,把席恩留着做人质,我就仍然统治着北方,布兰和瑞肯就仍然活着,安全地待在临冬城里。”

    “也许是。也许不是。巴隆公爵仍然可能会冒险发动战争。上次他向王冠伸出手时,付出了两个儿子的代价。他也许觉得这次只需付出一个,是笔不错的买卖。”她触碰他的手臂。“佛雷家的人怎么样了,在你结婚之后?”

    罗拔摇摇头。“关于史提夫伦爵士,我也许可以补偿一下,但莱曼爵士就象石头一样顽固,而黑瓦德……那家伙的名字不是由他胡子的颜色而来,我敢保证。他太过分了,居然说他的妹妹不会在意跟一个鳏夫结婚。如果不是珍妮求我仁慈一点,我就杀了他了。”

    “你让佛雷家族受到了严重的侮辱,罗拔。”

    “我根本不想这样。史提夫伦爵士为我而死,而奥利法就象任何一个国王的侍从那样忠诚。他请求留在我这儿,但莱曼爵士把他跟其他人一起带走了。他们所有的军力。大琼恩催促我攻击他们……”

    “在敌群环绕中跟自己人斗?”她说。“那将会是你的末日。”

    “是的。我想也许我们可以为瓦德侯爵其他的女儿安排婚配。温德尔·曼德勒提出可以娶一个,大琼恩告诉我说,他的叔叔们希望再婚。如果瓦德侯爵通情达理……”

    “他并不通情达理,”凯特琳说。“他很骄傲,极易被过错激怒。你知道的。他想要成为国王的外祖父。单凭两个年迈的老家伙和七大王国最胖的家伙的次子,你无法使他满足。你不仅违背了誓约,还娶了一个小家族的新娘,怠慢了孪河城的荣誉。”

    这番话让罗拔激动起来。“维斯特林家的血统优于佛雷家。他们是古老的家族,是先民的后裔。在大征服之前,岩石国王们常常跟维斯特林家族通婚,而且三百年前,还有另一位珍妮·维斯特林是梅葛国王的王后。”

    “所有这一切只会往瓦德侯爵的伤口上洒盐。他一直痛恨那些古老的家族把佛雷家当作爆发户那样瞧不起。如果按他的意思来说,这不是他头一次受到这样的侮辱。约翰·艾林不愿领养他的孙子,我父亲拒绝他把一个女儿嫁给艾德慕。”她弟弟加入了他们,她朝弟弟点点头。

    “陛下,”黑鱼布林登说,“也许我们最好在私下里继续讨论这一话题。”

    “是的。”罗拔听上起很疲惫。“我要喝一杯红酒。去接见室吧,我想。”

    当他们步上阶梯时,凯特琳问了从一进大厅起就困扰着她的问题。“罗拔,灰风在哪里?”

    “院子里,正在吃一条羊腿。我告诉狗舍总管,确保他有食物。”

    “你以前总是让他待在身边。”

    “大厅不是适合一头狼待的地方。他会变得坐立不安,你已经看到过。又吼又咬的。我不该带他上战场的。他已经杀了太多人,现在一点也不怕人了。珍妮在他边上总是很不安,而且他吓坏了她的母亲。

    还有关键的一点,凯特琳想。“他是你的一部分,罗拔。害怕他就是害怕你。”

    “我不是狼,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