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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部子弟第37部分阅读

    》,走上前去用还没育好的小公鸭嗓和女孩搭话,“嘿,哪的?交个朋友吧?”他问的这个“哪的”,是指对方家里是哪的。对方要是理的话,就回答:“空军大院的,”或者是“冶金部”、“化工部”的……,这就算认识了,如果不理,讨个没趣,讪讪走人。也有穷追猛打不撒手,死缠硬磨跟着的。这都是小孩子家瞎胡闹,胡子还没长出来,就学着谈恋爱了。

    也有女的拍男的的,这个不知道叫什么,但是很少。这种女的属于比较“鲁”(粗鲁,浑不吝)的人,与现如今的富婆包养小白脸有本质的不同。当时社会对那些被拍或拍别人的女孩子横加指责,骂她们是女流氓,称其为“飘”或者色(shi此字应读“筛”,北方方言)。其实女孩子渴望吸引异性的愿望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是一样的。能够得到更多男孩子的爱慕和青睐,展示自己的青春美丽和魅力是每个女孩的愿望。文革时期也不例外。再怎么也无法压抑得住。

    这里应该强调的有一点,等着拍的女孩决不等同于现在人们印象中的“鸡”。“鸡们”出卖性目的明确,而这些女孩多半就觉得好玩。谁被拍的次数多,谁肯定就漂亮,就有面子。至于被拍以后做什么,就不甚了了了。多半是一起聊天、唱“黄歌”(《外国民歌二百》)、逛马路,不会再进一步展。有的连这些都不会有,只不过是认识。而且叫一个“份儿大”的主拍了,成了他的婆子,和别人说起来,也算是骄傲和“戳份儿”的资本。如果以后再遇上麻烦,自报家门时,说一句我是那“谁谁谁”的人,对方要是识趣的,自然会退避三舍。就是不认识,一般也不敢说不认识,怕露怯。因为能报出名号的,都是在当时的北京城名气比较大的主,说出名号,你不认识,显然你的份儿还不大,要不怎么孤陋寡闻连那“谁谁谁”都不认得。

    那是个极度压抑、禁锢性的渴望和追求的时代,如今对那时的举动可以解释为异性的追求和吸引,而在当时“爱”字都羞于启齿,根本不可能上升到这样的理论高度,只是模糊意识的展露和本能的追求。况且那时人们的性知识贫乏,青年男女之间只是本能的相悦,还没有也不敢上升到更高的性的实质阶段。其实那时候认识的人真的就是露水朋友,过两天看到更好的,又去拍别人了,很少有真成的。被拍上的女孩往往随着一大群男生骑车在马路上呼啸而过。队伍越壮大说明份儿越大。两拨人在马路上相遇,如果认识,一大拨人就在马路上聊起来,自行车横上一大排。如果不认识,搞不好就会掐起来。得亏那个时候车少,马路堵一阵子也不会造成交通堵塞。

    “显份儿”的场所除了马路、冰场,还有老莫餐厅、新侨饭店西餐厅,“康乐”饭馆,或是在一些学校大门外。

    要是在冰场上两拨人都看上一个女孩,而且双方的势力都差不多,那就不管是哪的,也要开打了。这个份儿绝对不能跌。

    那些女孩往往以此为自豪,常常互相攀比,谁让别人开战的次数多,当然谁就更漂亮。谁打赢了,这个女孩当然就归谁。很有点比擂招亲的味道。笔者看过一篇文章,提到当年在什刹海的几个比较有名的女孩。什么傻七、傻八,还有“镇北海”。这都是当年北京城里几个数得上的“飘”(风流)的女孩子。特别是傻七、傻八,闹得有点出格。传说傻七或是傻八在经过掏大粪的车时拿喷上香水的手绢捂住鼻子。现在看来这个举动不算什么,可那个时候,就被认定是资产阶级小姐的表现,故而引起圈内人的不齿和愤恨。由此看来,受党教育多年的青年人,再怎么出格的胡闹,思想深处还是保持无产阶级本质不变的,对资产阶级生活方式嫉恶如仇。按照时下的话来说,就是思想僵化,中毒太深。

    文章最后一句我记得很清楚,就是提到“镇北海”如今安在。算来“镇北海”如今也是奶奶级别的人了。当她再次回到这片施展她青春魅力,大放异性异彩的地方时,应该是感慨万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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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上“什刹海”、“拍婆子”都是与本书有关的两个章节,算纪实也好,算题外话也罢,因为牵扯到时代背景,都是不得不说的话,下面言归正传,继续回到咱们的故事中来。

    三 无缝钢管头

    沈小军整整一个冬天都泡在什刹海冰场上。

    学院里也泼了冰场,但是小军他们不愿在学院里滑,冰场小,人少,没劲。什刹海冰场大,全北京滑冰的人每天晚上都到那去,那个冰场的跑道长,小军在冰场上驰骋,每当转弯时,身子倾斜,一手扶地,那叫一个潇洒啊,很有大军当年的遗风。

    大军死了,他的宝贝冰鞋自然就落在小军的手里,留给他的还不止冰鞋,还有小军一直想要的将校呢军大衣、马裤呢外套、国防绿军装、皮靴和呢子军帽。这些在当年都是最时髦的行头了,外带一辆凤凰牌的锰钢自行车,那就全啦。

    行头都配齐了,小军一下子抖起来了。整天和大嘴、小蚊子,还有学院的几个哥们儿,骑着自行车在街上呼啸而过。小军他们跟人家打架,从来都是凌强恃弱,或是采取游击战术,打的赢就打,打不赢就走,这样他们一般吃不了什么大亏。偶尔他们见到年龄小的,还顺便顺顶军帽。顺军帽也得找那好欺负,不认识的主,要不然把哪的玩主他弟或是他哥们儿的弟的军帽抢来,第二天就有他们的麻烦了。

    后来他们不打架了,因为他们长大了一些,又因为太无聊,他们开始学着北京城里其他人的样拍婆子。小军是他们几个中成功几率最高的一个,不是因为他出色在哪,而是因为他那身行头,再就是沈小军现在有钱了。

    原先爸妈不给他钱,他从他爸挂在衣架上的外套口袋里偷,那也偷不了多少,顶多两三块钱,偷多了叫老子察觉,一顿打是逃不掉的。如今大军死了,陶慧敏格外疼小军,只要他张口,要个一二十块钱没问题。这钱都是背着老沈给,其实沈静如也知道,但他说也白说,老婆现在是把对大儿子的思念全放在小军身上了。

    小军拍的第一个婆子叫欧阳小红。

    他们几个没事上中山公园去玩,那么远跑到中山公园不为的是玩,实际就是去“拍婆子”去了。因为他们听人讲,中山公园里的婆子特多,还特飘。

    迎面看见过来两个女的。两个女孩年龄不大,也就是十几岁的样子。其中一个面孔黑黄的穿一身“学生蓝”,另一个长的白细一些的,穿了一身洗得白的女式军装。两条辫子梳得很低,在脑后梳在一起。文革时期女孩梳头很有限制,梳两个抓髻可以,留短可以,但不能长的过肩,梳两条小辫子也可以,不能梳一根辫子,更不能梳马尾,否则就是资产阶级型,就会招来指责。女孩子们便在这几种有限的型中,尽可能地把头梳得更飘,让自己更加时髦一些。这里面最飘的型当属“无缝钢管”头了。将头不分缝,整个背在脑后,在根处分成两股,梳成紧挨着的两根松松散散的麻花辫。你说它是一根,可人家明明是两根,只不过前面没分缝。那个时候,是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只要看打扮就知道了。军装(国绿、老式黄军装都可以),或是一身学生蓝制服,“无缝钢管头”,脚上再来一双北京产的灯芯绒或是崇福呢面的“懒汉鞋”,就基本齐活。双方先在服饰上对上卯,下一步才是对话。如果当时有个“适拍龄”女孩走在大街上,哪怕长的貌似天仙,如果打扮上不合规范,或是一张嘴一口的陕西渭南或河南驻马店口音,这些人立马退避三舍,打死他都决不会上前去拍的。

    那两个女的见小军他们几个迎面走来,停住了脚,互相看看,低头擦肩而过。大嘴碰碰小军,意思是瞅那俩女的。小军仔细一看,觉得那个白净些的模样有点像英子,还有几分姿色,就是眉间长了颗黑痣,看着有点刁。于是对那几个哥们儿说:“看我的。”就跟过去了。

    那俩女的一见小军跟过来,加快步伐,转身朝另一条小径走去。走出几步,那个盘长的亮点的还回头看看小军。小军奋勇追上。“嗨,姐们儿,等等我们啊,哪的啊?”“你管我们哪的呢。”“就是,你是谁啊,等你干吗啊。”前面说话的那个女的说话时不看小军,脖子一扭一扭的,语言轻佻,有明显的挑逗意味。“别呀,认识认识啊。”两个女孩停住了脚步。“你哪的啊?”小军一听有门,走上前去说:“xx学院的。”“xx学院?没听说过,真土!”“什么叫真土啊,你们哪的啊,这么狂?”“我们家是总参的,他们家是总后的。”几个人一听是正宗的军干子弟,顿时来了精神。“呦,还总参的呢,总参我们有认识人,那谁谁谁认得吗?”“不认得。”小军一听,故作吃惊地喊道:“呦,连那谁都不认得,他在总参的份儿最大了。你们是总参的吗?别是俩小痞子冒充的吧?”大嘴和小蚊子也凑上来,饶有兴致地听着小军和那俩女的对话,大嘴插嘴道:“你们俩没准是贺兰山总后养马场的吧。”几个人都笑了。那女孩丝毫不羞怯,一看就知道是“拍场”老手。“你们才痞子才养马场的呢。总参大了,谁知道你们说的人是哪的啊。”“景山后街的。”“我们家没在景山后街住。”“那怪不得呢。那你们家在哪住啊?”那女孩看看小军,浅浅一笑,说:“六号门。”小军他们几个顿时噤声。小军怯怯地问:“那六号门是办公的地儿吧,住人吗?”大嘴在后面又插嘴:“扯吧,谁信啊,你们家是海运仓总参招待所的吧。”说完大家都笑,那俩女的也笑了。

    四 康乐饭馆

    这下几个人就算是认识了。那个长得有几分姿色的叫欧阳小红,家里不是总参的,是北京军区总院的,他爸是医院行政干部。另外那个女孩叫瞿颖颖,是她同学,家里不是部队的,也不是干部子弟,出来飘,纯粹是小红拉着她一起出来寻开心找乐子来了。小军一看瞿颖颖就想笑。她有一只眼睛是斜的,跟人说话的时候,那只眼老看别的地儿,叫你搞不清她是在跟你还是跟别人说话。后来小军知道了,跟她说话,得找她那只不斜的好眼,这样才能搞清楚她到底是在跟谁说话。

    甭管两个人是不是干部子弟,也不管她们家是不是总参的,反正有俩女孩陪着聊天,感觉还挺好。带着她们在街上瞎逛,只要没人注意瞿颖颖那俩眼,还算拔份儿。

    和这两个人认识以后,几个人在一起耍贫嘴逗乐解闷,上了一趟冰场,还看了一场电影《地道战》。

    电影院里放来放去就那么几部老掉牙的电影。《地道战》、《地雷战》、《列宁在十月》、《列宁在一九一八》,里面的台词大伙都能背下来了。看电影的时候,小军刚一落座,小红就挨在他旁边坐下了。几个人一起挑电影的错,大嘴又现《地道战》那电影布景大树上蹲了两个看热闹的人。“快看,快看啊,那上面有两个人嘿,哈哈,又让我找到一个错。”于是几个人便在电影院里吵吵嚷嚷,谁都说自己找到错处了。电影院里本来就没几个人,听他们吵闹,都不看了,站起来往外走。小军他们也不看了,闹闹哄哄地要走。小军正要起来离开的时候,突然觉得有人抓了一下他的手,他一低头,才现小红正抓住他的手。小军脑门上的汗顿时就下来了。板牙翘翘着,不知道下一步该干啥。他不敢吭声,手一动也不敢动,就由小红那么抓着,直到大嘴他们叫他赶紧走,小红这才把手松开,临松手的时候,还用小手指头在他的手心里挠了一下。小军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和女孩子拉手,而且是对方主动拉的,这就叫小军从此在感知认识上有了突飞猛进长足的进步。对方的手又软又绵,温乎乎的,特别是最后指甲在手心挠的那一下,像是通了电,顺着胳膊地直接就上了他的心脏了,害得他可怜的心脏“库通库通”一阵乱蹦。走出电影院,小军的脸色才逐渐由红变白再到正常,心跳恢复到正常度。他偷眼看小红,人家神情自若,谈笑风生,跟没事人一样。这就叫小军觉得自己很没底气,像个没有经验的雏儿。这也就叫他心里很不平衡。感觉好像叫这女的给小涮了一把。

    他振奋了一下精神,装作很不在乎的样子说:“那什么,今儿我请客,咱们去‘康乐’。”大嘴和小蚊子一听,高兴得“哦”地喊了一声。

    小军有钱以后,经常请他那帮哥们儿一起上“老莫”撮饭,还去珠市口附近一家叫“康乐”的小饭馆。

    “康乐”饭馆之所以红火,并不是因为它那的饭菜有多出色,只是因为饭馆里那个开票的女子很有几分姿色,这样一传十十传百,惹得北京城里一帮又一帮年轻人像蜜蜂一样粘在这家饭馆里。还有些人为了那个女的大打出手。

    几个人骑车去的“康乐”。小红和颖颖没骑车,小军带着小红,大嘴带颖颖。小红一上车,就用胳膊环抱住小军,惹得路上的行人纷纷侧目。大嘴在后面看到了一个劲地咳嗽,说:“‘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啊。’”。小军笑着说:“大嘴,你丫嗓子眼是不是不太舒服,我拿铁条给你通通?”“唉呦,劳您驾了,免了吧啊,我们这可是嗓子眼,您还当我们这是煤球炉子啊。看好您的车把啊,小心别把您后面那位给闪下来。”“放心吧,我抓得牢着呢。”小红一点也不在乎,干脆把头都靠在小军的背上。大嘴和小蚊子一通起哄,几个人高高兴兴直奔“康乐”而去。

    沈小军他们几个去“康乐”的时候已经过了吃饭的点,饭馆外面还是停满了自行车。他们进去一看,每张桌子都挤满了人。小军回头大大咧咧招呼他们几个:“嘿,哥儿几个进来啊,人多怕什么,一会儿就有地儿了。”

    欧阳小红和瞿颖颖扭扭捏捏站在门口不进来。

    “进来啊,怎么啦?”“人太多了,算了吧,我们走了。”“就是,其实我也不饿。”小军见不得瞿颖颖那份扭捏劲,笑着说:“刚才我还听见你肚子叫呢,还不饿,装的吧。”瞿颖颖让小军说破,脸上很挂不住,“去你的吧,讨厌。”“呦,小军,你还能听见她肚子叫啊,不赖啊,功夫练到家了。”“你丫滚一边去,嘬不出好屁来。”小军看着瞿颖颖说:“你骂谁讨厌,我说就你这种人才最讨厌。你也不看看你丫那德性,指南打北的大斜眼妞。”瞿颖颖一听这话,脸上挂不住,两只眼睛忽闪忽闪地快对上了。她用好眼狠狠瞪了小军一眼,扭身就走。“呦喝,脾气还不小啊,小心把那只眼也给瞪斜了嘿。”小红一看小军这么说话,过来拉一把小军说:“我们回去了,这地方人多,回头再碰上认识我们的人,跟我们院的人一说,又该说我在外面跟什么人在一块鬼混,叫我们家知道,又是事。”小军不乐意了,甩开小红的手大声说:“你拉我干什么你,你以为你是谁呀。什么叫跟人鬼混啊。跟我们在一起怎么啦,哦,折你丫的面子啦,呦,看不出来啊,份儿还挺大的啊,你当你是谁呀,怎么叫一进‘康乐’就有人认得啊,谁啊,谁认得你啊,站出来让我们瞅瞅。”小军咋咋呼呼往里看。小红一看他这样,转身就走。在电影院里小军就不舒服。本来嘛,这男女的事应该是男的主动才对,哪有女的整杆子上的。这不是挑逗我不是?幸亏咱革命意志坚定,要不非得叫这圈子给拉下水腐蚀了不可。这种女的可不得了,这方面太油了,一看就是根老油条,咱不稀罕,也不能要,绝对不能要,搞不好真是“处理品”呢。想到这,小军扯开嗓子冲着那俩女的嚷嚷:“去去去,哪凉快上哪呆着去啊,破鞋大圈子的还跟这摆谱,还‘其实我也不饿。’滚你妈蛋,谁管你饿不饿,我看你丫就欠饿,饿死你丫挺的!”小红原先是想试试沈小军,还以为她一说不吃,那沈小军还不得跟着他们走啊。没想到这家伙属狗的,张嘴就咬。气得回转头骂道:“瞅你丫那操性,谁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