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花小说网 > 网游小说 > 干部子弟 > 干部子弟第19部分阅读

干部子弟第19部分阅读

,头也忒土,前面还弄什么刘海,老蒋一向叫它“屁帘儿”。院子里的女孩谁也不留那样的型,都怕让人家说“土”。

    “也不知道丫穿上军装是什么样的。”老蒋躺倒在河边的一块大石头上,惬意地翘着脚丫子,一边拿着一块墨镜镜片看太阳,一边自言自语。话一说出来,把他吓了一跳。老蒋赶紧坐起来左右看看,周围幸亏没人。

    说实在话,老蒋一直觉得自己挺对不住这个女孩的。自打上次和英子分手,这个问题就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中。他承认他做的有点过分了,可以说真够绝的了,可是至于说要去向英子道歉,老蒋却连想都没有想过。“我就骂她了,那又怎么地,谁叫她是个女的,如果是个男的,我们也许会成为哥们儿,可她偏偏是个女的,这就不好办了。而且她也太那个了,一张口要和我交朋友,这不是扯淡吗,她也不想一想,可能吗?不说别的,就我爸知道也非得把我的皮揭了不可。何况我老蒋心目中的女孩也不是她那样的。找对象怎么也得是干部子弟吧,你说我找个她那样的,那还不让人家笑话死,成天身后跟这么个主儿,还跟谁都说是我婆子,那还不把我的份儿全丢没了。

    在老蒋不大的年龄里,对异性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仔细研究、琢磨过。

    关键是我跟她根本就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听听她那出身,又是清朝的,又是什么格格,真够复杂的了。就那么分手也挺好,要不然没准她会像块橡皮糖似的把我缠上,甩都甩不掉。可是转念一想,老蒋又觉得自己多少有那么点不地道。我怎么能那么骂她呢?“圈子”就是女流氓啊,跟“破鞋”一样,是社会上骂女孩最难听的话了。她听了以后肯定特难受。人家帮我那么大的忙,可我连谢都没谢,却这么骂人家,有点太那个了。说实话,她决不是什么‘圈子’,她挺好的。侠肝义胆,说实话我还真挺佩服她的。相比之下我做的也多少有点过分。我是不是有些自私,为了不让别人说闲话,急于摆脱她就说出那么多伤人的话,这么做多少不太厚道哇。老蒋的这一番自我批评说得上是诚恳的,说到厚道的时候,他甚至闭了一下眼睛,在他看来这就够不容易够意思了,心里边觉得欠着人家的,那才是真正的真心实意的道歉。比起那些表面上说对不起,实际上不仁义的家伙来说要实在的多。那种人老蒋根本看不起。

    老蒋没想到他们会在英子的家门口,以这样的方式见面。

    一时间他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他不怕别的,他怕英子以为他知道这是她的家,成心上这候着来了。

    十一 安玉海

    “你们怎么在这儿啊?”英子问老蒋,听她那口气,他们之间好像什么事情都没生过。

    英子一眼看见满脸是伤的小军,愣住了,她想问,可只是张开嘴,却什么都没有问。接下来她的举动叫老蒋有些吃惊,英子弯下身子使劲把小军往起抽。

    沈小军迷迷糊糊一睁眼,看见一个姑娘在搀扶自己,很想挣脱掉,可是他实在没有力气了,“老蒋,这谁呀?不错呀,你认识?”都这样了,他还不忘调侃老蒋。

    “赶紧进屋来。”英子不由分说,架着小军往院子里走。老蒋好像是个线扯着的木头人,一声不响,听从英子的指挥。

    英子家的院子挺大,是典型的北京四合院。东房和西房好像没人,只有北房亮着灯。

    老蒋和小军随着英子进了北房。屋子里收拾的很干净,窗户上挂着雪白的窗帘,堂屋的八仙桌上很显眼的摆着一个带唱机的收音机。

    英子把小军安排在西屋一张床上躺下,然后笑着说:“你们等等,我去去就来。”英子转身要出去,老蒋急忙说:“那什么,我们这就走,不在这呆,我们,我们今晚有任务。”老蒋说这番话的时候没敢抬头看英子,英子咬咬下嘴唇,露出细小洁白的牙齿。她指指躺在床上的小军,说:“他这样怎么执行任务?”老蒋一时语塞,“不是,我是说,那什么……”他还想解释,英子不听他的,一掀门帘出去了。

    老蒋见英子出去了,松了口气。心想,既来之则安之,就我们俩现在这样跟一对无家可归的丧家犬有什么区别,再说目前也只有这里最安全,别说齐新顺那帮人,就是自己怎么也不会想到会到英子家来。

    他仔细打量了一下屋里的陈设,看的出来房间的主人是个非常有条理而且很洁净的人,屋里收拾的窗明几净。家具尽管陈旧,但式样古朴,用料考究,看的出来这曾经是一个家底非常殷实的家庭。

    外面的雨还在下。老蒋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一样。两个小时以前他还在家里好好呆着,这会儿却跑到一个女孩的闺房里来了,而且他的处境和两个钟头之前也完全不一样了,他是个被人追赶的“在逃犯”。

    院子里响起一阵杂沓的脚步声,堂屋的门帘掀起,英子带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走进来。“这是我们街坊赵大伯。是个有名的中医,请他给你朋友看看。”说完她指着床上的小军对那个男人说:“赵大伯,就是这个人。”

    赵大伯给小军检查了一下,然后对老蒋说:“这是什么人干的,下这么重的手?天亮了,你们最好到医院给他拍个片子看看是不是肋骨断了。我给他开点药,等他醒了赶紧给他喂上。”老蒋急忙问:“赵大夫,他不要紧吧?”“问题不太大,只要注意好好调养,年轻人,过几天会恢复的。”说完摇摇头,“最近像他这样外伤的病人特别多,怎么那些人就明目张胆地打人,还有没有王法啦?我也不清楚你们这是怎么搞的,但是我奉劝你们一句,好好在家呆着吧,别出去,世道不太平啊。”英子点点头,说:“赵大伯,我们听您的,我天一亮就去拿药。”“要静养,如果是肋骨断了,我也没什么好法,原来我一个亲戚是中医院的院长,治这种跌打损伤最是拿手,根本不用拍什么片子,一看人的脸色就能看出个不离十来,可是现在不行了,前两天他也被批斗了。现在连家都不让回。”说完叹着气走了。

    赵大伯刚走,对面屋子的门突然开了,走出一个人来。

    那人站在英子房间的门口,上下打量老蒋。要在往常有人这么打量老蒋,他早就急了,在他们这些人看来,这样不礼貌地上下打量对方,叫“照”,这是明显地带着挑衅意味的“犯劲”。可是今天老蒋不能急,因为他已经看出来了,来者很可能就是英子的哥哥。

    果然,英子送走了赵大伯,反身回屋,一眼看见那个男人,叫了声:“哥。”“他们是谁?”口气一点也不客气。“他是老蒋。”“老蒋?老蒋不是跑台湾去了吗?”安玉海冷笑一声。“哥,你听我跟你说呀。”英子怕老蒋听到他们对话,看了一眼老蒋,把哥哥拉到一边小声说话。“干嘛呀你,你拉我上哪去?这是我家,有话就在这说。他们是谁?大晚上的,你怎么什么人都敢往家里领?”“哥,你怎么回事啊,我知道这是你家,你急什么嘛。他们是,是福子哥的朋友。”偏头的朋友?我怎么不知道?再说他的朋友你干吗领家来呀?“那个,福子哥他们家不是地儿小吗?所以我就领这来了。”“哪的朋友?偏头的朋友我都认得,我可从来没见过这两个人,而且我看他们俩不像是跟咱们一样的人,是那院里的吧?”安玉海冲着学院的方向摆摆头。“是,我们是大院的。我跟偏头也算是朋友吧,今晚我们有了点事,本来我们也没打算上这来的,我这个朋友受了点伤,正好在你们家门口坐着,赶上她开门,就让我们进来了。我知道不应该进来,实在是打扰你们了,只是我这位朋友身上有伤,又在烧,实在没有办法才进来的。你放心,天一亮我们立马走人,决不在这多耽搁。”安玉海一听老蒋这话,把手往胸前一叉,说:“有点事?说的轻巧,打群架了吧,叫人家给拾掇啦?我说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你知道你呆在什么地方吗?这是我妹妹的闺房!我告你实话,这房子除了我,还没一个男人进来过。”他指着躺在床上的小军说:“他一个大老爷们躺在小姑娘的床上算是怎么回事,这要是明天一早让街坊邻居知道我妹妹房里昨晚不明不白留了两个男人过夜,你叫我们今后可怎么做人?我妹妹可还是黄花大姑娘呢,你叫她今后怎么找婆家?”“哥……”英子急得直跺脚,“哥,你胡说什么呢你?”“麻利儿的,乘现在天还没亮,你们俩赶紧给我走人,要不别怪我不客气了。”

    十二 分 家

    老蒋看着安玉海那张一个痘没有光光的大白脸,心里那叫一个气,这可真是应了那句话:“虎落平阳被犬欺”。老蒋哪受过这气啊。要搁过去,像安玉海这样的人他都不会拿正眼瞧他,可现在不行,还拖着个病人呢。可是叫人家这么赶着再不走,也太没有骨气了。他想说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个不客气法,可看到安玉海身边的英子,话到嘴边就变了,“好吧,我们这就走。”老蒋过去扶小军,他想实在不行的话,只有去舅舅家了。

    英子突然喝道:“别动!”这一声把老蒋吓了一跳,他停住手,看着英子。英子对安玉海说:“哥,实话跟你说吧,他是我朋友。”她指着老蒋说。“他的朋友今晚被人打了,回不了家,在咱家借住一宿,行不行?”说完她盯住安玉海看。听了这话,老蒋和安玉海都愣住了。“你的朋友,什么朋友?”“就是我们俩好的那种男女朋友。”英子说完谁也不看,扬起头望着屋顶,好像屋顶上面藏着什么东西。“唉呦喂,我说英子,你!你怎么掂不清个轻重啊,连这种话你也敢说?”“这话怎么啦?”“学坏了,学坏了,你现在越来越不要脸了!”“谁不要脸了?”“你,大半夜的把男人往家领,还告诉人说是你男朋友,你不臊的慌吗?咱爸妈要是在,还不叫你给气死了!”

    英子一听这话,眼圈立时红了,“哥,你还知道爸妈啊?你还知道跟爸妈跟前提我吗?我早就知道你安的什么心了,你还不是想把我早早打出去,自己独占这小院。我告诉你,哥,我今天叫你一声哥,就表明我还是这安家的人,这院子里的一切我都有份,你休想一人霸占。他们俩是我的朋友,今晚儿是我把他们领回来的,我可是让他们进的是我的屋子,没进你的屋子,所以你管不着!你出去!”安玉海一听这话急了,“你个臭丫头,现在就跟我分的这么清,就想着分家啊,连门儿都没有。”英子一听这话盯住安玉海说:“不是我想着分家。那我问你,这院子的房契是爸走的时候当着我的面交到你的手里,说是这院子咱们俩一人一半,还告诉说这是他们留给我们唯一的遗产了。可是这些年来,你把房子租出去,租金我可是一个子儿都没见过。”“好啊,你今儿是疯了还是怎么着,当着外人的面跟我掰扯起这些事来了。我问你,你那些零花钱,你的学费,你吃的穿的喝的,哪一样不是我给你的,你还好意思呢!”英子一边点头一边说:“是,我是疯了,这么些年你统共给我交过几次学费?六次,一共三十,对不对?打我上中学起,我那学费你再管过没有?再说这日常吃喝开销我用了你多少钱你比我心里清楚。这院子里里外外所有的活全是我干,你整天跟个大少爷似的,横竖连根草棍都不沾。你就是请个老妈子干活你不还得出钱雇人吗?我的那点零花钱还不是靠我自己糊纸盒、折页子、钉扣子、锁裤子边一点点攒的,你当哥的给过我一分钱吗?你今天既然说到这了,那咱们也打开窗户说亮话,要不咱们分家,要不我这俩朋友在我这呆着,你别管。”“你!……好好好,长能耐了是不是,我的话你不听了是不是?有了臭男人撑腰,把你哥我不放在眼里了是不是?我不管你,等明天一早人家看见这俩人我看你怎么说!”安玉海一甩门帘出去了。

    其实安玉海非常清楚,自己这个妹妹他得罪不起,别看妹妹年龄小,可家里家外的事情还都得她操持张罗,真要是她不干了,安玉海还真白瞎了。关键是他今天第一次听英子说出分家的话,他心里多少有些害怕。

    父母去世的时候英子还小,安玉海看英子一天到晚忙东忙西总是乐乐呵呵的,以为她早把父亲临死时的话忘了呢,所以从来没有提过这事。他想英子迟早要嫁人的,到时候给她置办点嫁妆,把她打了就完了。安玉海现在在街道一家印刷厂上班,一个月也就二十多块钱。要想娶一门像模像样的媳妇,除了这个小四合院,没有什么可以吸引别人的地方了。所以今天英子突然跟他提出要分遗产的话,对他来讲不啻于晴天响了个闷雷!敢情别看英子这丫头小,她可什么都门儿清,什么都惦记着呢!

    这小丫头,原来早就憋着要和我分家了。安玉海愤愤地想。一想到这个院子要由别人来和他分享,安玉海的心里别提多别扭了,哪怕这个人是他的妹妹也不行。

    这么一想,他更是如坐针毡,他觉得要赶紧想个办法,否则还真要叫英子得逞了。

    安玉海最清楚不过,英子眼睛里绝对揉不得沙子。过去不管他对妹妹怎么样,他们之间还有一层兄妹关系的面纱遮掩着,真要是这一层面纱扯掉两个人闹翻的话,也不会有他什么好果子吃。

    长这么大,英子还没跟他这个当哥哥的要过什么,或者说在他的心里,从来没有想过英子还需要什么。父亲当初把房契交给我,其实就是给我的,哪有当闺女的还惦记着家里的房产的。姥爷家当初留下的东西也没听说给母亲留下什么,两个舅舅把姥爷走后留下的东西都分了,那时候母亲已经去世了,两个舅舅都没说来叫他这个外甥去给姥爷出殡的,现在想起来为什么,还不是怕他去跟他们分那点财产。在舅舅们的眼里,作女儿的出嫁时陪嫁该给的都给了,你还要什么!

    事情尽管过去很多年,但是现在安玉海一想起来,心里头还像有一只长着挺长指甲的手指头在刮玻璃似的刮挠着。

    可是就由着她和我这么闹吗?

    安玉海又想起妹妹屋里那两个人。那是从哪跑出来的两个家伙,简直就是俩土匪!特别是那个姓蒋的,还傲了吧唧的,说话穷横,都落到这步了,傲什么你傲!有本事你丫在你那大院里头呆着,甭上我们家来啊。坏了,英子这丫头保不准是看上这小子了,要不怎么大半夜的把他往自己屋里领呢,还一口一个我们俩好的那种男女朋友,呸,真不要脸!不过那姓蒋的家伙看上去像是有点来头。安玉海点点头,心说我说她怎么突然就那么明白了呢,保不齐就是那个家伙在后面唆使的。

    十三 侯秉忠

    最近家里的事叫安玉海心烦。

    院子里北屋一明两暗住着他兄妹俩,东西两间屋各租住了一家。

    东屋的一家姓侯,男人叫侯秉忠,女人叫戴梅,今年春天刚结婚。小两口本来住的好好的,前天早上,侯秉忠突然来找安玉海,理直气壮地对他说:“从今儿起,我们不交房租了。”安玉海一听一愣,问:“为什么?”“不交就是不交,还有什么为什么?”“我说你这人不讲理是怎么着,住我们家房就得交房租,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什么天经地义?我问你,你们家这房是哪来的?”这话问的安玉海一愣,“什么哪来的?我们家祖上传下来的。”“祖上传下来的?你祖上是哪来的,还不是剥削劳动人民的血汗得来的!”一句话说得安玉海噎住,一时答不上话来。侯秉忠一见安玉海没话说,得意地说:“你别当你们家原先是干什么的我不知道。”“我们家原先还是王爷呢。”“呸,别吹了,王爷住这儿?您到后海的恭王府去过没,那才是人家王爷住的地儿,您这最多也就是个王爷家烧火丫环住的地方。再说了,现在是新社会了,没有什么王爷了,您还想着继续靠着这些房产来剥削我们劳动人民哪,做梦吧你!从今往后,这房租,我们是不交了,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