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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部子弟第6部分阅读

    麻雀给打了下来,这一下那人相信了,佩服得直竖大拇指。据传说,那一阵麻雀见了品英都绕着他飞。

    这些年品英玩弹弓有所收敛,一是因为几次打架把别人家孩子的头打破,把人家的窗户打破,人家家长找来,害得林兰一个劲说好话,带人家孩子去卫生所看不算,还要给人家赔玻璃、装玻璃。气得林兰把他的弹弓没收了好几次。再就是他觉得自己已经是大人了,老拿着个弹弓还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所以他玩弹弓越来越隐蔽,一般不在人前拿出那东西。但是尽管如此,他的这手绝活早就传了出去,而且越传越蝎虎。

    有一次东城的一个叫老虎的家伙到学校来找他,说是要和他比试比试玩弹弓。那一年品英刚上初二,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龄,他二话没说,抬起手,将一只飞着的麻雀打了下来。老虎轻轻冷笑了一下,说:“老弟,把你的看家本事都拿出来吧。”品英不知道这小子还要打什么,一时看着他说不出话来,“咱们玩玩这个怎么样?”说话间,老虎把和他一起来的三个哥们儿叫过来,“我今儿叫你开开眼,老规矩,你们几个站好了。”那几个小子乖乖站成一排,一人头顶上顶着个气球,“你看,我这一下过去,他们头上的三个气球同时破,怎么样?”“你不怕伤着人吗?”品英立刻替那几个人捏把汗。“没事,我们还玩过六个人的呢。”“你老拿他们作靶子?你就不怕出事?”“出事?嘿嘿,小子,心里没有把握我敢拿我的哥们儿作试验吗?我这心里有数,手上有感觉才敢拿人当靶子的。”那一刻,品英胆怯了,站在第一个的小子还冲着品英龇牙咧嘴做鬼脸,根本没把这当回事。老虎那一弹出去,三个人头顶上的气球同时破了。杜品英是真的服了,但是他服的不是对方的技术,因为比打飞鸟、打玻璃瓶子,老虎都和他不相上下,甚至打瓶子他一分钟打的比老虎还多三个,他服的是对方的心理,看着自己的哥们儿头顶着气球面对面地站着,手不颤心不慌,面不改色心不跳。这种火候不是一天两天炼就的。“告诉你吧老弟,玩这玩意儿最关键的就是玩儿的心气儿,绝对不能慌,什么时候你的眼前只有那一排气球没有人了,你的功夫就练到家了。”

    打那以后品英也曾试过,但是不行,他永远达不到老虎所说的只见气球不见人的境界。别说看见,就是一想起对面站的一排的人,他的心里就怯火,手就不由自主地打颤。

    十七 蓝靛厂酒馆之战

    品英并没打算就这样离去,他返回身,拉一条凳子在偏头他们对面坐下来。两厢里开始横眉立目对着“照”起来。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走过来,笑着说:“嘿,我说小哥,您今儿个准备在这独饮哪?”他边说边掇条长凳也挨着坐下来。

    品英认识这主儿,叫富德海,是蓝靛厂有名的顽主,听说祖上是清朝的贝勒,现如今靠拉平板车卖力气活度日。说是力气活,他也受不了那份苦,整天在酒馆门口的车上晒太阳。前些年尽管时代变了,可是人家家败势不倒,成天绸缎衣卦打着绑腿,背头一丝不乱,大拇哥上戴着翠绿的扳指,陛联升的粉帮千层底布鞋一尘不染,看上去不像是个卖苦力的,倒像是位大爷,还养个八哥、画眉什么的,一天提个鸟笼子在蓝靛厂的街上晃悠。这两年家里该卖的都卖了,日子过得不是那么顺溜了,所以鸟也没了,也知道踅摸着找活了,但是这么多年养尊处优惯了,下苦力气的活他是实在干不下来,所以别人有活也不愿意找他,这么着他的日子一年不如一年。日子苦了老婆孩子可以不管,鸟可以不养,可喝不上酒他受不了。所以只要有工夫他准蹲在酒馆门口,哪怕是闻闻酒香也是好的。品英知道他是想蹭酒喝,顺手把酒瓶子给他推过去,富德海没想到品英会这么爽快,高兴得两手一拍,嘴里一个劲地说:“这怎么说的呢,您看我也没帮您做什么不是,要不您有什么吩咐只管说……”品英听着觉得有些别扭,一个四十多岁的人对着他张口闭口“您、您”地叫着,于是对他说:“你给我叫那人过来。”“谁呀?”富德海顺着品英的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看见了对面桌子上的偏头,他马上明白了,这人今天来这不是来喝酒的,他是来找碴掐架的。等他回过头来时,已经换了一副面孔。“别介呀,您招惹他干什么呀,今儿咱爷俩喝……”“我让你叫他就叫他,你哪那么多废话呀!”品英踢了一脚富德海的凳子。“得,得嘞,我给您叫去。”在他起身的时候,品英顺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裤兜,随即吃了一惊,他现弹弓不在兜里。但是他并不沮丧,相反他心里反而塌实了。我今天就叫你们几个见识见识,我杜品英是不是就离不开弹弓!他先扬起脖子喝了一口酒,酒精立刻在他的身体里游走燃烧起来。他接着又喝了第二口第三口。

    偏头看到这情景有些犯嘀咕,这家伙今天这是怎么了。早知道这小子不好惹,但也不是个混不吝的二百五,看样子今天在这儿真是成心犯劲了。“哥,咱们过去花了丫的。他不就是有弹弓吗,咱们几个挨着他打,他那手就使不出来了。”

    富德海并没真的过去,他弯着腰在旁边的桌子上晃了一下,又回到品英的身边,陪着笑说:“我说小哥哎,这酒我也不喝了,您赶紧走人吧,真把那伙人惹急了,他们可真动真格的啊。”说完他又压低嗓音说:“看见正对面那小眼睛那主没有?那是谁您知道吗?”“是谁呀?”品英眯缝着眼抬起头看着他问,“他是有名的‘镇海淀’呀,这一了名的能打架的,上局子跟上他姥姥家一样勤,您可千万别招惹他,我劝您赶紧走人吧。”“嘁,什么‘镇海淀’,我今天就跟丫叫劲了怎么的。”偏头还在犹豫,他那几个哥们儿站了起来,“哥,丫太狂了,得给丫点厉害叫他知道咱们是谁,咱不能在这把份儿给丢了啊!”说完他们直冲着品英走过去。品英也站了起来,几口酒下肚,他的脸已经涨得通红。其中一个过来拍拍他的脸说:“嘿,小子,你丫没喝过酒吧,才喝这么几口就红脸啦?”几个人哈哈笑起来,品英猛的一把抓住那人的手,身子一侧,顺势狠狠地把那家伙往后一拽。那人没料到他会来这么一手,一点没防备,跌跌撞撞头朝着朝墙角摔过去。其他几个人一看这情景都吃了一惊,他们看出品英这两下是多少练过些拳脚的。“上啊!”几个人一起扑过来,品英躲开了第一个迎面扑过来的人的攻击,等到那人蹿到自己身后时,就势抬脚照着他的狠踢了一脚,那人被他一脚踢得跪在地上,龇牙咧嘴地起不来了。另外两个人看到那两个人都被品英打趴下了,急忙冲过来,品英等到他们进身时,顺手哗啦啦一下子把桌子给掀了,趁着他们躲闪愣神的工夫,品英抄起凳子照着身边的一个家伙就要砸,就在他要下手的一刹那,就觉得眼前什么东西一晃,度之快,还没容到他回过神来,一只玻璃杯子结结实实砸在他的头顶上。

    偏头一直坐在那不动声色地观察,他知道今天这小子准是碰到什么事了,要不然他决不会在这个时候一人到这来跟他们玩命的,所以他并不准备跟他真干,相反他还挺欣赏品英,他觉得这孩子身上有股子劲头,一股不服输的顽劲。扔完杯子,他慢慢站起身,对捂住头蹲在地上的品英说:“你小子有种!身手也不含糊,就是还嫩了点,今儿哥们儿有事,改日我一定再陪你玩。”说完冲着那几个人一挥手,“走!”临出门他冲着酒馆老板一作揖,说:“对不住邱老板您哪,要是有什么东西损坏了,咱们这位小哥赔,我们几个今儿的酒钱也归他管了。”他一指品英,嘿嘿一笑,扬长而去。

    富德海乘人不注意,提溜着品英剩下的那半瓶酒,溜了。

    品英觉得手心里黏糊糊的,举起手一看,流血了,几个喝酒的人在一旁大惊小怪:“嘿,出血了。”邱老板走过来说:“怎么样,伤得重不重啊,要不要到医院去瞧瞧?”品英摇摇头,“还是去看看吧,你说你没事招惹他们干什么,我这就怕他们来,一来准没好事。”邱老板一边收拾地上的东西一边说,有人问他:“您不会报告派出所?”一听这话邱老板直起腰哭笑不得地说:“瞧您这话说的,我敢吗,这帮人谁敢得罪啊,报告了,那我是痛快了,人家要不管还好,人家要把他们逮进去,蹲两天又放出来,我还活不活了?我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品英把上下口袋都翻遍了,才找出六毛钱,他拿着那钱,觉得实在是对老板张不开口。邱老板倒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见品英为难,笑了笑说:“就您这点钱,还不够赔杯子、修椅子的呢,算了,该着我今天倒霉,话说回来了,那几个家伙喝酒怎么能叫你算钱呢?”他摇着头,接过品英手里的钱。“小伙子,以后干什么别动不动就上火脾气,那样你会吃亏后悔的。”

    品英走出酒馆,天已经黑了,他不敢回家去。头破血流再加一身的酒气,回家又得被审半天。品英一路晃晃悠悠来到老蒋家的楼底下,他冲着老蒋的窗口学了一声斑鸠叫,声音嘶哑,就像只受伤的斑鸠。很快老蒋跑下楼来。“你怎么了?”老蒋看见他头上的伤,吃了一惊。“别问了,你看找个什么东西给我抹抹。”“咱们上医务所?”“扯淡,你怕别人不知道!”“对对,你等着,我去去就来。”老蒋摇着大舌头回答,然后一路小跑,像只猴子窜上楼去。不一会儿拿下一瓶红药水和一团棉花。老蒋一边给品英上药一边问他:“谁打的,打架你怎么不叫我啊,你跟我说,我非花了丫不可。”“碰的。”品英轻描淡写地说。“碰的?骗鬼吧你,”老蒋停下手,瞪着眼说:“你再不跟我说实话我可不管你了啊。”品英没办法,只得大概跟老蒋说了他和偏头一伙遭遇的事。“你该不是有什么事了吧?要不你没事一人跑去喝的哪门子酒啊?”“喝酒怎么了,还非得有事才能喝酒?”“好好,就算你想喝了,你干吗跑那喝去,你忘了上次咱们跟他们打架的事,他们正憋着找咱们算帐呢,你倒好,自己送上门去了。”“我乐意。”品英闷声闷气地回答。老蒋注意地看看品英,这才现他的好朋友神情非常沮丧。他决定不再追问,对付品英他还是有一套办法的,你越急越不行,相反你要是晾着不理他,过不了多久,他会主动告诉你的。

    “我今晚不回家了,你去告我们家一声,就说我住你们家了,顺便帮我把书包拿你们家去。”品英经常和老蒋、小军几个在一起玩或是做作业,玩晚了就不回去,几个人挤一块睡还挺高兴,只要跟家里说一声就成,家里知道孩子在这几个人家里也放心。品英想,和外面的家伙打架唯一的好处就是他们不会找家长,把今晚糊弄过去,明天就好办了。

    品英看着老蒋上了他家的楼,就离开了。

    十八 爱情宣言

    品英慢慢走到学院靶场后面的山坡上。夏日和煦的晚风像一只温暖的手,揉乱了他的头,也使他逐渐安静下来。从山坡的这个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鸣娜家的窗户。远远的,他好像看见鸣娜坐在窗前,她的身后是她的家人在走来走去,不久她上床睡觉了,尽管那个窗口的灯熄灭了,但是品英仿佛还能看见鸣娜美丽的身影。我今天才注意到,她的头那么黑,那么密,如果披散开来,一定非常非常好看,她睡觉的时候头是披散着还是梳成辫子?品英就这个问题想了很久。品英喝了半瓶二锅头,但是他一点醉意也没有,今天晚上生的这一切真是大起大落,让人一会儿水里一会儿火里。他回想起对鸣娜的一番表白,还有那个吻……可是他实在是想不起来他是怎样吻的鸣娜了。他想试着模仿刚才的举动再来一次,但是他能想到的除了慌乱还是慌乱,人家都说初吻是甜蜜的,可是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光顾着心跳了。想到这他又怨恨自己,我是不是在强迫鸣娜,她那么纯洁,那么可爱,如果她有一点点不愿意,那我真是罪该万死了。像她那么好的人能喜欢我?我有什么值得人家喜欢的呢。他把自己的优点和鸣娜的优点摆在一起一条条的比过之后他现自己一点优势都没有,相反,他有很多地方还大大地不如那个女孩。想到这,他感到十分的沮丧,他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能够吸引鸣娜的注意,能够改变鸣娜对自己的印象和看法。他盯着那个窗口,在他看来,那是世界上最令人神往的地方。我杜品英心爱的姑娘就在那个窗下,他真想钻进窗户去,和鸣娜分分秒秒在一起,我要是有本事,我就不上这个鸟学,带着鸣娜走到天涯海角,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去过神仙似的日子。那一刻,他真的希望有奇迹生,比如地震,比如山洪爆,或者什么坏人在她家溜门撬锁装了炸弹他正好奋不顾身去抢救她。不管是不是英雄救美,反正我只要是救了她,我们的关系肯定会生质的转变。可是他又一想,就是救了又怎么样,我哥把她姐救了,他们家不是照样不同意他们两个来往,弄的两家关系更紧张了。他后悔自己怎么才这么小,还是个学生,如果我要是个军官,事业有成,那我就可以理直气壮地去找乔新顺那老小子,叫他把女儿乖乖地嫁给我。在这一刻品英突然好象醍醐灌顶大彻大悟。对啊,我怎么早没想到,我杜品英尽管现在还是个学生,但是将来保不齐我会成就一番大事业呀。我现在好好学习,将来考上军事院校,娶鸣娜那不是理所当然顺理成章的事情吗!我的学习好,现在只不过是用了十分之三,呃,就算是十分之四也就是五分之二的功吧,如果我再努一把力,明年考个好大学一点问题都没有。到那时鸣娜也好,她老爹老妈也好,决不会像现在这样看我了。想到这里,品英觉得天一下子豁亮起来,眼前的一切都变得那么亲切可爱。我要记住这一天,今天是我杜品英新生的一天,从今天开始,我有了新的理想和奋斗目标,我要为我心爱的女人而奋斗,这没什么可丢人的,品英笑笑,他认为这比什么伟大的理想和抱负都要来得实际,来得脚踏实地。

    天边的晨曦提醒品英,新的一天即将开始了。品英迎着朝阳站起来,他举起一块石头狠狠照着另一块大石头砸去,石头被砸得弹得老高,骨碌碌滚下山去,品英振开双臂,像盟誓一样对着远处那个可爱的窗口大声说:“鸣娜,你等着吧,总有一天我杜品英一定要让你爱上我,我会叫你心甘情愿地嫁给我,天地作证,我说到做到!”这一刻他的心里充满了气冲云霄的。

    想到这里,品英欣喜地搓着两手,他的心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快乐撞击得膨胀起来,使得他的脚步轻盈快乐,像踩上溜冰鞋,几步便窜回家去。

    十九 鸣娜的心事

    那一夜同样无眠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鸣娜。

    鸣娜一回家先进厕所,把水龙头打开,使劲蘸着水擦洗她的嘴唇,直到把嘴都擦疼了她才停下来。鸣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睛又红了,她也不知道这为什么,就感到受了很大的委屈,光想哭。至于为什么哭,她也搞不清楚,是因为品英欺负她了?可那明明不是欺负,她很清楚,那个男孩是很喜欢自己,可是心里就是觉得委屈,就是想哭。马容英打开门:“鸣娜呀,你一回来在里面干什么呢?”她现鸣娜哭了,赶紧问:“孩子你这是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没有,眼睛进沙子了。”鸣娜装做眼睛很难受的样子,弯下身子冲洗眼睛。“来,妈给你看看。”“哎呀,不用了。”鸣娜低头进了房间,她看见母亲跟在后面,索性躺在床上。马容英过来关切地问:“你这是怎么了?是哪不舒服?感冒了?”鸣娜转过身去,摇摇头,“你是不是来例假了?”马容英又问,见鸣娜还是摇头,就自言自语地说:“不对,我记得你的日子是在莎娜的后面,该是月初的啊。”见鸣娜不理她,就起身去给女儿倒了杯开水,出去了。她到厨房把莎娜叫到一边,问:“鸣娜怎么了?”“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