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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乐架空传第39部分阅读

    起经常遭受异族侵扰以及需要服更多劳役地陕西只不过多出一升而已,这样的基本田赋确实不算高。

    若是耕种官田,地租算起来还不足三成,比佃种地主的土地也划算得多。

    至于说佃种地主的土地,实物地租、劳役地租以及货币地租全部加起来确实高得令人受不了,但那是因为地主们太过狠心,和朝廷收取赋税有什么关系呢?

    这些狠心的地主平日里收起高额地租时毫不手软,让他们缴纳赋税却哭爹喊娘……瞧他们那德性!

    这么想着,围观的普通民众瞅在那些跪在地上地粮长们,心头不禁升起一股快意。

    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声“打死那些粮长”!于是人群中稀稀落落响起了各种附合。

    “打板子!”

    “给他们上枷!”

    “让他们站笼!”

    金炯原本打算挑拨百姓厌恶林海,谁知道林海一番话说完后,民间地风向立时就变了。见此情景,金炯不禁老羞成怒。“别以为你是皇上亲点来做常州知县的!你原先只不过是一个吏员,读过书吗?哪本书教你和长官这样讲话?”

    “从明天起你不用到衙,闭门听参!”

    林海不屑地哼了一声。“你不过是知府,有权罢我地官?”

    “我没说罢你官。你不能胜任,我叫你回去听参!”

    “随你的便,你想参就参……”林海掸掸衣服。“不过朝廷一日不下达正式文书罢我地官,我就一日是常州知县。上官慢走,下官有事要处理,就不送了。”

    金炯的眉棱骨急跳两下,脸黑沉下来,断声喝道:“我给你存着体面—你不回家听参,我叫差役押你回去!”说着便喊“来人!”

    见金炯带来的衙役朝自己走来,林海毫不示弱。“衙役们!”

    常州县的衙役们下意识地应道:“在!”

    “若有人闹事,就把他轰走,万事有本官担着!”

    林海出身大地主家庭,成为知县后被族长看重,因此到常州上任时带着十几名身强力壮长随。军队打仗时若是主将先怕了,底下的士兵也就没了士气;若是主将敢打敢杀,士兵却没有害怕的。更何况,长随与主人的关系更加亲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听得林海的号令,常州县的衙役们尚且还在迟疑,可那些长随却毫不犹豫地迎了过去,将林海护在身后。

    金炯的脸色更黑了。他恶狠狠地盯了林海一眼,从齿缝里迸出一句话。

    “你想造反不成?!”

    林海反唇相讥:“我又没打算使用暴力将朝廷所任命的官员押走,只怕想造反的另有他人!”

    金炯指着林海,嘴唇气得直抖。

    每一个人,甚至包括二楼雅间的朱棣都可以看到金炯的脸色难看之极,不但脸色难看,而且脸上的肌肉不断地跳动抽搐着,显见已是气愤到了极点!

    尽管林海一开始的表现就出乎了他的意料,可金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林海竟然敢这么做!

    上级的权威建立在下级承认的基础上,若下级藐视上级的权威,那还真不好办。

    然而金炯也不敢坚持号令手下们去抓林海。如果打起来,或林海不会有好下场,但他同样脱不了责任。打又不敢打,撤又不能撤,于是两伙人就这么僵持起来了。

    这时最希望打起来的莫过于周。俗话说“破门知县”,只要林知县这时候不倒台,那就该轮到他周倒霉了。

    想到这里,周暗中悔恨不已。一个月前有位算命先生给他算命,说他印堂暗,近日必有灾难。问及对策,答案是南方大吉、越南越吉。早知如此,听从算命先生的话早点去南方就好了。此时周已经下定了决心。无论等会儿事情展成什么样,他都要在立即往南方去。

    只不过,算命先生所谓的“越南越吉”到底是指海南岛?南洋?或说是比南洋更远的地方?周正暗自琢磨着,却听见身后一阵马蚤乱,忍不住回头望去。

    两名锦衣卫着装的带刀侍卫拥着换上了官服的杨荣穿过围观人群,径直走到县衙门前。杨荣走到正中的位置站定了,大声喝道:“金炯接旨,其余人等一律靠后跪下!”

    平民百姓们下跪倒是习惯的,但大伙们都挤成一团,一时之间你碰我腿我踩你脚地,一下子便乱成了一团。

    杨荣皱皱眉,吩咐道:“林知县,你且维持一下秩序。”

    自从看到杨荣后,林海一直痴痴呆呆地望着他,听到杨荣的命令后,这林海才如梦初醒地“哦”了一声,然后赶紧指派衙役们维持秩序。

    花了好一阵工夫,场中总算大体安静了。林海退后几步,一提袍角便跪了下去。

    “杨荣奉诏宣旨,金炯跪听!”

    金炯咽了口唾沫,颤声道:“微臣恭请圣安!”

    “圣躬安!”杨荣待金炯三跪九叩毕,打开圣旨,朗声读道:“金炯素有怨望,着令槛车徵至京城!”

    ……

    第十二章 皇庄

    岸边上,几只水牛正惬意地吃着水草。一群光屁股嬉笑打闹,跳进浅水里打扑腾。看着这副太平祥和的景象,朱棣的眼睛都笑得眯了起来。

    眼角的余光看见杨荣正蹙着眉,一脸怔忡的模样。朱棣于是笑问道:“杨荣,你怎么皱着眉?是不是和家里爱妻分别这么长时间,心中眷恋?”

    饶是杨荣并不道学,却也仍然被皇上的打趣臊得面红过耳。杨荣咳嗽一声,一本正经地解释道:“皇上,我是在想江南百姓历年拖欠的赋税问题。”

    对于林海的酷吏手段杨荣并不反感。相对于林海所学的法家,杨荣更推崇兵家——唯求胜利,管他用什么手段?但杨荣毕竟是目前唯一跟在朱身边的内阁学士,很多事容不得他不多想细想。不仔细思索倒也罢了,想得越多杨荣却越是不安。虽说杨荣是个豪气干云的性格,但昨晚思虑太深,竟是一夜无眠。

    “林海雷厉风行,必定可以解决大部分拖欠的赋税。可江南虽富,但今年四月苏、松、嘉、湖四府毕竟遭受了水患。更何况拖欠的赋税是历年积累而来,数额也不小。大户或许卖掉家中余粮便可偿还拖欠赋税,但小家小户的家底却薄,恐怕得卖掉田产才能偿还拖欠赋税。若是林知县的手段过于激烈,微臣担心激起民变啊。”

    杨荣所担心的事朱棣自然早已想到了。只不过,若是压制林海的积极性,下面的官吏免不了会揣度皇上的心思,于是越不尽心解决拖欠赋税的问题。明太祖虽然严苛,但那只是针对官员,对于普通百姓却很宽容。建文帝更不用说,在位期间甚至革去江南苏松重赋,并且解除了苏松人不得做户部官的禁令。若是朱棣也以宽为政,那么后世子孙自然更吧。

    所以,朱顶多只能尽量想办法避免激起民变,却不打算阻止立功心切的林海行苛法追缴欠税。

    怎么尽量避免激起民变呢?

    难道说下圣旨只收大户而不收小户拖欠的赋税?这肯定不行!若是这样做,与不追缴拖欠赋税并没有本质的区别。目前全国拥有田产超过七百亩的大户不过十多万,所谓积少成多,集腋成裘,朝廷真正地税收来源其实还是小民。若是放开这道口子,所谓地追缴便根本没有意义了。

    朱想了好半天,脑中突然灵光一现。

    之前朱棣便产生了建立“大明皇家银行”地念头。这么长时间过去。基本准备工作已经完成地差不多了。

    朱棣沉吟着说道:“杨荣。你也知道朕准备成立大明皇家银行地事。朕看可以这样办:由银行贷款给小户。帮助他们偿还历年拖欠赋税。如此一来。便不会造成小民小户为了偿还历年欠税而砸锅卖铁、倾家荡产地情况。”

    “民间借款年息大多在四成以上。大明皇家银行只取两成地年息。而且可分十年偿还。因此还债地压力也不至于压得小民小户喘不过气。”

    听了这些话。杨荣地心头顿时一轻。他思维灵活。所以对于银行这种新生事务并不反感——或许杨荣把银行当成钱庄了也说不定。

    杨荣略微默谋了一会儿。提出了一个问题。

    “若银行为了获得更多地好处。不需要借贷地对象。银行利用其特殊地位而强制借贷;需要借贷地对象。却因为太过贫穷而没有足够地偿还能力。因此不贷。这该怎么办?”

    杨荣的疑虑并非无因,历史上王安石变法中,青苗法之所以失败,这个现象便是其主要原因。

    “大明皇家银行”的特殊地位嘛……朱棣想了想,说道:“朕打算让大明皇家银行逐渐民营,承包亦可,掺股亦可,总之将大明皇家银行的日常经营逐渐交给民间去做。

    而且,无论是初期由朕派遣专人管理还是日后由民间管理,东厂都会对其经营进行监管。这便可以减少银行的违法行为。”

    银行这种新生事物,只要有利可图,民间自然会逐渐跟风。由于银行是新生事物,完全杜绝关于银行地各种经济犯罪显然不可能,但是由东厂负责监管,总归会有些作用。反正在朱的心目中,东厂的主要功能应该类似于后世美国的税务局——权力可以稍稍大一些,但绝不能象历史上的东厂那样权力那么大。

    “若是耕种自家民田,银行看在有抵押物的面上,自然不吝贷款。至于说耕种官田……”

    朱顿了顿,脑中出现了沙皇俄国将份田卖给农奴的联想。不过,这个办法可以满足耕有其田的要求,但对于解决目前耕种官田拖欠赋税的问题却没什么帮助。

    但这也难不住朱棣。

    明朝有一些土地是不用纳税的,比如说皇庄、王庄、其他贵族庄田、京军草场等。然而实际上,这些土地地租金也产生了一个与田赋相类似的情况。自明世宗即位后,除了很少的例外,它们都由地方官员管理。

    历史上皇庄的产生本来就是始于永乐时期,朱棣决定提前做这件事:改江南地区的官田为皇庄!反正维持皇家正常生活本来就需要一定地经费。修缮宫殿;供养皇宫里的妃子、宫女、宦官;赏赐文武大臣,哪一样不需要皇帝掏钱?不设置内库,皇帝也不会缺钱,区别只在于那样皇帝便只能把户部当成自家地钱袋子——这样公私不分的危害性显然更大。与其如此,还不如现在就将两彻底分开。

    苏州、松江、常州、镇江、嘉兴五府耕种官田地农民每亩需要缴纳七八斗甚至一石的赋税,看起来很高,因此贪小爱便宜地农民容易产生抵触心理。但是将官田改为皇庄后,基本田赋便和其他民田一样只需要缴纳五斗了。而多缴纳的部分,则明明白白当作田租缴纳。

    朱棣打算再下一道圣旨,声称隶属于皇庄并且欠着田赋的农民不再欠

    而是欠田租——如此一来,无论将来朱允许那些租还是干脆+免历年所欠田租,那便都不再和赋税产生任何关系,别的农民也至于因此而产生“皇帝会+免历年所欠赋税”的幻想。

    ……当然,之前江南官田所欠的赋税朱棣却并不打算认帐。因为这笔欠税的数额实在太大,朱虽说是皇帝,却也承担不起那么大一笔债务。

    听到皇上想出这么个办法来,杨荣忍不住拍手称好,一大段颂扬地话不要钱似随口就说了出来,听得朱棣“龙颜大悦”。

    朱棣满怀恶趣味地想:将抄没田变为皇庄真是个好办法。

    之前朝堂上多次出现过酸儒进谏让朱棣对江南减赋地事情。这下好了!朱棣从善如流——将官田变为皇庄后,江南所有田产的基本田赋只不过五斗,而且耕种皇庄田地的佃农还不用缴纳基本田赋……但皇庄收取地租总该天经地义吧?而且皇庄所收取地租的额度比其他地主要少得多,这总归可以表现皇上的仁慈吧?!更何况朱棣还开天辟地地规定皇庄同样纳税,这样还不“仁”,那怎么样才能称得上“仁”?!

    其实改官田为皇庄后,耕种皇庄的农民上缴所得并不会减少。只是不知道那些酸儒会不会象朝三暮四地猴子那样更开心一些?

    想到将官田改为皇庄后不仅能够解决小民小户拖欠太多赋税的难题,还能顺便消除江南官员总是就江南重赋喋喋不休的麻烦,朱棣不禁大乐。

    当然,明白人还是有的,至少顾炎武就认为明初江南民田税额甚轻,因为重科田只是抄没田。只不过到嘉靖中期,欧阳铎行牵耗法,结果抄没田与民田均税,那时才赋税大重——即便民田与抄没田均税之后,江南田赋更重了,但相对于明朝其他地区,江南仍然是饿死人以及造反最少的地区。显见每亩七八斗甚至一石仍然没有超过税收极限。

    其实还有一个证据可以表明明朝赋税实在是很轻——清顺治十八年到康熙二十四年期间只有二千万人口和六百万顷的田地,尚且能征收1万两白银和六百万石粮食的赋税,甚至高于明帝国至少六千万人口和七百万顷田地的正常赋税。这样一比较便可得知,明朝的赋税额度上调空间至少还能翻一番。

    不过,朱棣并不打算将江南的田赋调得更重——来自后世地朱棣自然认同民富才能国强的观点,涸泽而渔绝不可行。唯一需要注意的是:民富的同时,朝廷的税收政策别出问题,否则就会出现民富而国弱的怪现象。

    为了获得好名声,朱棣带着矜持的笑意告诉杨荣:他决定不专门指派管庄人员去管理皇庄,而是委托户部派遗州县官取代,即“有司代管”。皇庄所起到的作用,仅仅是每年将田租交纳给宫廷使用,作为皇室的费用开支。

    朱棣的这个想法再次获得了杨荣等人地齐声称颂。

    同时,为了避免上梁不正下梁歪,已经有些飘飘然的朱棣决定带个好头:作为皇庄的所有人,皇帝也同样纳税!

    当朱棣得意洋洋地宣布将来皇庄也同样纳税时,本以为会再一次获得底下人的赞颂,却没想到杨荣象是受到了极大惊吓似的,失声道:“臣万死不敢奉诏!”

    在朱惑地目光下,杨荣组织了一下词语,严肃地说道:“皇上愿意拿出钱来分予天下子民,那自是皇上一片仁慈之心!然而皇上也应遵道,也得依三纲五常仁教义正,这万里江山世界才治得好!”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皇上如何能够象普通小民一样向户部缴纳赋税呢?!微臣以为,皇上关心天下子民,尽可以从皇庄收入中划出钱来给予户部或是直接用以救济灾民,但是皇庄缴税一事……臣请皇上收回成命!”

    听到这里,朱棣总算明白了杨荣的顾虑。

    封建社会中皇帝之所以能够对天下臣民生杀予夺,其理论依据便是天授皇权。既然是“天授”,那自然得和神秘主义密切结合起来。否则,如果所有人都知道皇帝只是个普普通通地人,没有任何神秘色彩,那还有谁愿意遵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种三纲五常封建伦理?如果皇帝也和普通人一样纳税,那么“天授皇权”的权威就会受损,进而动摇封建统治地基础。

    事实上,直到二十一世纪诸多已经实行君主立宪的王室仍然享受着免税待遇——若是和普通平民一样缴税,又如何能够凸现王室地特殊?

    其实封建社会中皇帝或是国王都不同程度地保持着神秘性,相比较而言中国还不算做得很过分。

    太平洋某岛屿上的国王,不与普通人见面,甚至双脚不得沾地。结果当时的欧洲人一直误以为那位国王是一位政治犯。

    再拿日本来说,虽然在地理位置上日本与中国是一衣带水的邻居,但中国也曾闹出过册封日本幕府将军为日本国王的误会——即便美国用军舰大炮轰开日本的国门后,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也仍然以为幕府将军便是日本国王——用后世一句通俗的话来形容,这便是装b装成了傻b。

    细细思量之后,朱棣觉得杨荣的顾虑并非没有道理。

    不过,朱棣却仍然决定坚持让皇庄纳税。

    因为,皇庄纳税将会对明朝未来的财政税收带来极好的影响。有了皇庄纳税的榜样,那么由皇帝所赏赐的王庄以及贵族庄田也将失去避税的理由。历史上的明朝中后期,有一个现象是大量的自耕农带着田产自愿投入王庄、贵族庄田充当佃农用以避税。这些流失的税收加起来,数额之大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