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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乐架空传第13部分阅读

    ,还不是照样该杀就杀该关就关?这么一想,王钝也就是泄了气。也罢,“君子报仇十年未晚”……等着瞧!

    怀着这样的怨念,王钝再次租了辆马车,微服朝北平而去。

    注1:府推官为正七品,主要负责刑事。可以理解为省辖市的公安局局长、检察院院长、中级法院院长,另外还兼审计局局长的职能。

    第一章 新年(上)

    南京三山街有一家小小的“龙门客栈”。这家小店的后院有十几间客屋,虽小,但是因为店名吉利,因此常常有进京应试的举子选择在这里入住。过完年便是新皇登基,开恩科选士也是题中应有之义,所以半个月前各省的举子们早已公车不绝,络驿于道了。

    这时,一个伙计正在大门口向客人陪着小心解释。

    “客官,我们开门做生意,哪有有生意到门口了还不做的道理?实在是客满了,对不住您了。要不,您顺着这条街走下去,在第二个路口左拐,那小巷子里面有一家店,说不准还有客房……”

    与往常不同的是,今年上京赶考的不仅仅只是文科举子,永乐皇帝还专门颁恩诏下令举行明朝的次武科取士。今年应试的举子比往年多了几乎一倍。而且,皇上又下诏说今年二月初五要开个什么献宝大会。想着通过献宝获得皇上欢心的,想着见识一番开拓眼界的,还有想着趁此机会浑水摸鱼的,总之,天南地北的人们全都在这段时间往京城里涌,位置稍好的客栈早就住满了。

    要说这武举,洪武元年即公元1368年,明太祖朱元璋在建立大明帝国的同时就下诏,令设文、武科取士,以“广求天下之贤”。然而洪武四年,文举如期开科,取中吴伯宗等一百二十名进士,可是武举却一直杳无音信。原因说起来也很简单,当初朱元璋在马背上夺得天下,自然不希望再出一个什么马元璋、牛元璋,而立国之初的诏令,不过是笼络人心,掩人耳目罢了。所以洪武二十年,当礼部奏请“立武学,用武举”时,朱元璋一反常态,严词训斥礼部“是析文武为二途,自轻天下无全才矣”。武学、武举遂被打入冷宫。

    当今的永乐皇帝朱棣同样靠马背上的功夫,从自己侄子手中篡夺了大明江山。不过,当今皇上却好象不忌讳这些。登基不久,永乐皇帝旋即下令国子监、府(州)县学增设武学科目。国子监原有祭酒(从四品)、司业(正六品)、国子监丞(正八品)、国子监助教(从八品)、国子监典簿(从八品)、国子监博士(从八品)、国子监学正(正九品)等学官,而永乐皇帝为了激励民间习武风气,专门增加“国子监武士”这一官职,规定国子监武士与国子监博士一样同为正八品,专门负责教授监生们武学科目。

    与此同时,永乐皇帝公布了《武举法》,并下诏特开包括武举的恩科。

    文科取士还好说,不管怎么说,既然下诏开恩科取士,那些举子们兴高彩烈地进京赶考也就是了。武科却有点麻烦。文科已有会试资格的举子多得是,然而今年才公布《武举法》,还没举行乡试,哪来的武举人?所以,永乐皇帝宣布这一次武科取士的规则:参加武科考试先赴本省府参加乡试,及格立即上京参加会试。此外,父亲爵位在伯爵以上,有两名三品以上高官推荐亦可直接参加本届恩科武试。毕竟,古代所谓的武将世家子弟,其中确实有一些军事能力还不错的。

    抛开功勋子弟这一特殊情况不谈,其他人想要参加武举考试必须参加一场乡试,所以武举人不象文举人那样能够早早就来到南京备考。某些离南京较远的省份而来的武举,路上如果再稍稍担搁一下,弄不好就会误了考期。

    店门口那位客人正是一名姗姗来迟的武举。他进南京城已经小半天了,一方面人生地不熟,另一方面寻了好几家客栈全都客满,由于心烦意燥的缘故,因此竟然和伙计争执起来。

    那伙计只是低眉顺眼地陪着不是,却怎么也不肯答应给客人开房的要求。

    正吵吵地没法。一个正在店内进食地客人走了出来。这位客人姓景名秀。八字眉两边分开。清瘦地脸庞上。有着两只明亮地大眼睛。透着对什么都看得穿。又对什么都不在乎地神气。景秀也是来应试地举子。刚才已经从言谈中听出那位客人地身份。想着都是来应试地举子。不免起了相助之心。因此景秀拱手说道:“这位兄台。今年地恩科文科武科一起考。因此京城地客栈大多人满为患。如果你不嫌弃。和我共住一间如何?”

    正为晚上住宿愁地武举闻言咧嘴一乐。“多谢了。我正愁今晚没地方落脚呢。”

    景秀笑了笑。吩咐伙计将武举地行李送到自己地房间。然后邀请武举到自己刚才进食地桌子边坐下。让小二添副碗筷。又加了宫爆玉兰片、韭菜炒鸡子儿、姜蒜烧茄子和一坛好酒。

    武举也不客气。大大咧咧地坐下。相互介绍后。两人不免惺惺相惜。原来。钱成是山东乡试地第一名。而景秀则是福建乡试地第一名。两人竟然都是解元。接下来地交谈。加深了两人相互之间地佩服:这钱成外表看起来五大三粗。若论经史子集方面地造诣。确实远远不如景秀。然而论起文韬武略、天文地理、国事民情。钱成却也并不比景秀逊色。

    景秀虽是文科举人。但小时候曾师从一个异人。那异人文武双全。而景秀本人地天资又卓越超群。读书过目不忘。习武也颇有成就。景秀十六岁时曾经因路见不平与县里地泼皮产生冲突。对方足足有七个人。却被他一个人打得落花流水。由此。景秀愈加自信。自认文能治国武能安邦。这次恩科。永乐皇帝规定文科举人可免试直接参加武进士地考试。景秀便不由动了夺得文武双状元地心思。

    要知道。武试地程序是先策论后弓马。策不中不准试弓马。弓马只是泛称。除骑射、步射、马术之外。还有枪、刀、剑、戟、拳搏、击刺等若干小地科目。景秀原本想着:弓马天下无双。未必能过策论一关;而能过策论一关地。弓马方面又未必比自己强。今天遇到钱成。景秀才知道天下之大。一山还比一山高。不由收敛了小瞧天下豪杰地心思。

    虽然知道钱成是争夺武状元的强有力竞争,不过景秀天性豪爽,并没有文人相轻的那些臭毛病,因此与钱成相处的甚是融洽。几杯浊酒下肚,两人的话匣子便天南海北的扯开了。屠夫们在一起,讨论的多半是杀猪;农夫们在一起,讨论的大多是收成;景秀和钱成都是应试举子,话题本该围绕着科举展开,但他们聊着聊着,却不由自主地转到了新皇登基后的政治改革上。

    一条鞭法自不消说,在另一个时空已经经受过检验而且获得了普遍的赞扬,在景秀和钱成两人的眼中,它自然是值得肯定的善法。

    然后便是廉政风暴。太祖皇帝规定贪污超过六十两白银剥皮,其反贪措施不可谓不狠,然而效果却并不是太好。尽管一些贪官确实被剥了皮,但官员们仍然前仆后继地贪污受贿盘剥百姓。与贪官污吏要钱不要命的这骨子韧劲相比,太祖皇帝的那条异常残酷的规定也显得相形失色了。

    当今皇上主导下刮起的这道廉政风暴,使得贪污受贿比以往更加容易暴露。更难能可贵的地方却在于:当今皇上极为仁慈,一方面提高官员们的待遇,使得官员们在不贪污受贿盘剥百姓的前提下能够过上体面的生活;另一方面则借新皇登基大赦天下的名义,令这次廉政风暴中被揭露的贪官保全了性命——再怎么说,太祖皇帝搞一次大案便大肆诛连使得数万人丢命,那样也太令人心悸。

    两人正聊得火热,忽然西院前店一阵人声嘈杂,有笑声有骂声,紧接着十几个举人鱼贯而入。这些举人今天结伴外出游玩,看着天色渐晚,便回店吃饭。

    一时间,客栈内七嘴八舌地响起了“赶紧上饭”、“烫热热的酒来”之类的要求。

    景秀和相识的几个举人点头打过招呼,然后继续和钱成聊天。这时,他们的话题转到了科举上。

    正聊得起劲,旁边有人突然有人插嘴问道:“景秀兄,你刚才说如今武将仕途未必逊于文臣,这是什么道理?太祖皇帝一直都在抑武扬文,建文皇帝更是不遗余力地扶持文官集团,而当今圣上也一直强调清君侧是为了‘恢复祖宗旧制’。我觉得,治理国家毕竟还是需要依靠文官,所以文官地位理应高于武将。”

    景秀回头一看,原来说话的是前两天认识的江西举子。此人姓周名忱,字恂如,才二十一岁。周忱文采不俗,并不迂腐,和景秀倒也谈得来。于是景秀便邀他过来一起坐了。

    待周忱坐定后,景秀说道:“恂如贤弟,我的推测是有根据的。你且看看当今圣上登基上几项举措。”

    “其一,当今圣上登基后的第一道明诏便是扩建功臣庙。原本功臣庙只供奉‘功在社稷、泽及生民’的开国元勋二十一人。然而当今圣上除了在功臣庙内增添战死于靖难之役诸功臣塑像外,还将功臣庙所在的整个鸡笼山划为烈士陵园,派专人管理。待烈士陵园建成后,永乐皇帝将亲撰祭文,祭奠天下阵亡将士。皇上又誓言:凡是为国牺牲的将士,其灵位均送入烈士陵园,每年四孟及岁暮均由驸马都尉致祭。但我大明一日尚存,这些为国牺牲的忠勇之士俎豆香烟一日不绝。”

    死后能够得到皇帝的承认并由此获得皇家的祭祀,这种荣光,是这个时代绝大多数人无法想象的恩赐。永乐皇帝扩建功臣庙之后,即便只是个普通士兵,只要是为国捐躯便能够享受这种祭祀。相对来说,文臣想要获得类似的荣誉却艰难无比。

    据说永乐皇帝明诏扩建功臣庙时,曾有谏官进谏:功臣庙、烈士陵园不该仅仅只是供奉武人,还应该留有文臣的位置。永乐皇帝却回答说,除了配享太庙外,他还专门给文臣建立了贤良祠。太庙是祭祀先祖列帝之处,配享太庙的荣耀自然远远高于神位列入功臣庙。配享神庙的名额虽然极少,但再加上贤良祠,名额应该也就足够了。

    想到这里,景秀的神情有点恍惚起来——配享太庙虽然荣耀无比,但太难了。入贤良祠虽然比配享太庙的机会大一些,但难度同样极高。或许,将目标定为死后进功臣庙才是最现实的选择。

    第一章 新年(下)

    顿了一会儿,景秀继续说道:“其二,当今圣上前些日子公布了《武举法》,并下诏特开包括武举的恩科。可见在圣上心中,武功的重要性并不逊于文治。”

    “其三,圣上公布的《爵位继承法》改世袭罔替为减等继承。原先皇族封爵世袭罔替:亲王嫡长子年十岁立王世子,长孙立为世孙;诸子年十岁,则封为郡王;郡王嫡长子为郡王世子;嫡长孙则授长孙;诸子则授镇国将军;孙辅国将军;曾孙奉国将军;四世孙镇国中尉;五世孙辅国中尉;六世以下皆奉国中尉。”

    “如今却改为亲王嫡长子袭郡王爵,诸子年十岁,则封镇国将军;郡王嫡长子袭镇国将军,诸子年十岁,则封辅国将军;镇国将军嫡长子袭辅国将军,诸子年十岁,则封奉国将军……袭爵至奉国中尉为止,奉国中尉之后代子孙不再向宗人府请名,亦不再属于皇族,有文武材,可考验授官,亦可自行从事士农工商等各种职业。”

    周忱打断景秀的话。“此乃圣上英明,世袭罔替的制度在若干年后,将会导致举国一岁之入亦不能偿宗室岁禄的局面。但是这与皇上重文还是重武有什么关系?”

    “我本来正要说的,被你打断了嘛。《爵位继承法》还规定,恢复公、侯、伯、子、男五级爵位制度,每种爵位分一等、二等、三等。注意听好:非军功不得封侯!你品味品味……”景秀微微一笑,加重了语音。“……非军功不得封侯!”

    钱成听得眉开眼笑,而周忱却怅然叹了口气。

    “……年青人,你也不必忧心。”

    景秀和周忱转过头,现说话的是一个五官端正、高大健壮的陌生中年人。

    “一个国家若无强大的武力,象南宋那样,即便国家财政状况良好,也终究会被北方蛮族替代;但一个国家若无文治,譬如说秦、元两朝,其国祚亦不长远。唯有文治武功并重,才能使得国家更具活力,传承时间更久。你刚才也说过当今皇上圣明,他自然会尽量平衡武将文臣之间的地位。”

    此人言语举止雍容大方,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贵气。他的身后,站着两位孔武有力的随从。这个陌生人自我介绍是说来南京游历的游客,姓毕名夏。

    景秀客气地邀请毕夏入坐。

    毕夏毫不客气地坐下。然后向众人问道:“你们都是今年应试地举子?考文科还是考武科?”

    周忱有气无力地说道:“我是来考文科地。”

    钱成大声道:“我是来考武科地。”

    景秀自信地一笑。“我打算两科都试试。”

    “哦?”毕夏颇为吃惊地端详了景秀一阵。这位举子年轻、英俊、魁伟。面如冠玉。剑眉人鬓。一双眼睛明亮有如午夜朗星。虽说眼神中有那么点玩世不恭地味道。但仍然令人颇有好感。“没想到你居然是个文武全才。怎么着。有出将入相地打算?”

    “愿借兄台吉言。我确实有这个念头。”

    “唉。”周忱用力叹了口气,似是自言自语,又似向毕夏询问:“武将立大功可入功臣庙,即便未立大功,只要是为国捐躯便可入烈士陵园。而且,公、侯两级爵位非军功不可封赏,这明显是重武轻文嘛。这样下去,将来怎么能够平衡武将文臣之间的地位?”

    听了周忱的牢马蚤,钱成不由咧嘴一乐。

    毕夏睃了眼钱成和周忱,一个是威猛的虬须大汉,另一个则是俊美的少年人。若在后世进入影视界,前可走硬汉路线,而后显然能够很轻松地获得奶油小生的称号。

    “第一、功臣庙和烈士陵园只是身后尊荣,而且要是真论起来,哪里还有比配享太庙更大的荣耀呢?毕竟没有边患或是边患较少的年代,配享太庙的名额基本上都会归文臣所得。第二、爵位只是对武将出生入死的功劳做出的封赏而已,并无实际权势。若论治理国家,掌握中央实际权力的,还不是文官集团?”

    听到这里,景秀若有所思地摇摇头。

    “洪武年间,太祖皇帝在宫内镌铁牌,严禁内臣干政。可是靖难之役中宦官多有军功。当今圣上因此认为家奴可靠,不仅对宦官委以出使、专征、监军、分镇等军政大权,而且登基之后便立即设立了东厂特务机构,由亲信太监掌管。东厂和锦衣卫一样,只对皇帝负责,不必经司法机关批准,可随意监督、缉拿臣民。”

    “在我看来,设立东厂并且由太监掌管,其本质就是宦官干政。如果皇帝勤政,大小事务皆亲自管理,那么宦官还不敢擅权。但将来的事谁又说得准呢?如果将来某个皇帝怠政,那么宦官便可以乘机弄权。所以说,掌握中央实际权力的,未必会是文官集团。”

    毕夏深深地看了景秀一眼,满脸地欣赏。

    “年轻人想得很深远嘛。不错,按现今的制度,如果将来某个皇帝一旦怠政,确实可能导致宦官之祸。”

    “不过你想过没有,除开国皇帝那一代之外,后世的皇帝总是生长于深宫之内。太监一定都是坏人吗?至少那些生长于深宫之内的皇帝不会这样看。在他看来,这些从小陪伴自己一起长大、陪自己玩游戏而且十分听话的伙伴,肯定比那些表情严肃、经常批评自己而且干涉自己行为的大臣更讨人喜欢。再说,太祖皇帝将有关宦官的制度写进《皇明祖训》,规定宦官是天子的私臣,是内官,是皇帝的家人,直属于皇帝。因此皇帝对内官的亲密程度天然就高于外官。”

    说到这里,朱棣突然想到了那位可怜的崇祯皇帝朱由检。崇祯在煤山上吊时,唯有太监王承恩陪他殉国。京城里的满朝文武却是闯贼来了降闯贼,建奴来了迎建奴。单就这个现象而言,太监能够比大臣更获得皇帝的信赖却也并非无因——虽说明朝末期也确实有几个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