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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之路第3部分阅读

有错,确实是年轮。你们留心树木横截面,就会看见一圈一圈的树纹,那个,就是年轮,树木生长一年就留下一圈,所以叫年轮。书上的意思是说,欧阳海为了救人牺牲,人们不会忘记他,就像树木青松一样记载下来。”

    女生又问什么叫横截面。张绍智就在桌子上解释。

    “原来这样啊,我们里的老师也说这个是车轮呢。”一个陌生的声音。

    张绍智一看,乃是个新生。

    “呵呵,你是新来的同学?”张绍智问。

    熊凤琳笑说:“张老师,这个是我表妹。”

    “哦,你表妹,叫什么名字呀?怎么以前不来学习,现在才来呢?”

    “我表妹叫王莲香,不是我们大队的,是光明大队的。今天来我家玩,就跟我一起来了。”

    “王莲香……你怎么知道你们村的老师也是说车轮的?”张绍智问。

    “我弟弟也是读四年级,有一次我叫他告诉我读书,正是这一课,他把这句话改成‘欧阳海同志伟大的共产主义品质,就像火车的车轮,万古长存!’呢。”

    张绍智不便解释,继续上课。

    有女生说夏春芝老师怎么没有来,张绍智就吩咐学生去叫。可是,夏春芝还是不肯来。

    不过,张绍智发现,虽然夏春芝不来上课,可是对自己则是更加关心,晚上总是偷偷地为张绍智洗衣服,她自己的学习也是抓紧了很多。

    下了一场雪,持续了多天,木炭不能烧了,暂停。人们都围在家里烧火烤,勤快的人便到田地里做事。

    中午,张绍智回家拿米,木匠正在为张绍义结婚做家具,两个哥哥在帮忙锯板,张洋平从外面回家。

    “爹,下大雪,天怎么冷,就在家里烤火吧,不要做事了。”张绍智说。

    “智儿,天晴家要烧炭,田地刚刚分到家,许多事情需要做,我哪里有闲的。”

    “爹,木炭还有多少没有烧出来呀?”

    “块了,已经卖给厂里四万两百多斤,家里还有一千多斤,要是不下雪,不要几天就全部烧完了。”张洋平说,“多亏我们开始的早,要是不早点着手,不但买不到山皮子,雨雪一来,就烧不成了。”

    “就是了,爹,所以说呢,凡事都要有预见性,才不会慌张。”

    张洋平笑说:“智儿,这次呢,你是为家里立功了。这雨雪不晓得啥时结束,我们还差6324厂一万斤木炭,不晓得那边的情况咋样,你预见一下。”

    张绍智笑说:“爹,我们这次买炭,多亏厂长,眼下呢,正下雪,我们任务不能及时完成,也要他挑担子。所以呢,我想我们应该去谢他才对,一来呢,向他表示感谢,二来呢,也稳定我们最后一次木炭的销售。爹,你以为如何?”

    “嗯……智儿,你这个想法好。”

    过了几天,雪停了,张洋平看了日子,选好地基,准备做房子。乡下做房子,先把地基选好,再请木匠砌匠和至亲吃饭,名曰:起首。反正马上就要过年了,绍义又要娶媳妇,于是,就准备把家中唯一的肥猪杀了,作为起首的酒席,剩下的猪肉呢,腌着,以后办事过年。

    张绍智就说要去看望6324的厂长,说是要送猪肉去。

    人家是厂长,少了不合适,张绍智说就送一只猪后腿。

    “智儿,这个不行,送那么多做什么?”张洋平即刻反对,“你奶奶整年就养这一头猪,一头猪也只有四个腿子,你送去一个腿子,就是你奶奶三个月白养了猪。再说,你也知道,我们家喜事很多,房子要建工匠要吃肉,你二哥要娶媳妇,三哥呢,有合适的也要定亲,一头猪恐怕还不够呢……”

    “爹,你别这样固执咯,你想想,要不是厂长,我们家怎么能赚这么多的钱?”张绍智劝说,“我们还有一万木炭没有卖,要是厂长嫌弃我们慢了,取消了,我们吃亏有多大?”

    张洋平还是不肯。

    肖金兰说:“我说孩子他爹,你咋就不脑子转转?俗话说‘拿个枞担不晓得换肩’,指的就是你这样的人。人家厂长买我们的木炭,我们家才有钱的。智儿向来眼光好,我就同意智儿的意见。”

    张绍智笑说:“是啊,爹,俗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心痛也要想想我的木炭能继续买出去呀。”

    张洋平嘀咕说:“我们家的猪也不大,一只腿子尽量叫杀猪佬砍小点……最多不要超过十斤……”

    一斤猪肉七角四分钱,十斤就是七块四角。

    另外,张绍智又花了一块六角钱买了十斤当地的烧酒。

    星期天的晚上,张绍智说自己有事,天气又冷,叫夜校学生不要来了。自己挑箩筐,用茅草掩盖着酒肉,去6324厂。夏春芝看见张绍智鬼鬼祟祟的,一直跟在后面,看见他挑了担子出了村子,就走小路跑到前面的山嘴的等。

    进了,夏春芝突然走出来,笑说:“绍智,你这是去做什么,挑着一担箩筐,说亲呀?”

    张绍智唬的一跳,红着脸嗫嚅:“我……这里是红薯……”

    “红薯?你晚上挑担子红薯做什么?我不信,肯定是说亲送彩礼的。”说着,就要翻开看。

    张绍智赶紧后退,阻止说:“夏老师,千万不要看,我告诉你,我这个红薯是送给6324厂长的,他买了我家的炭,我爹说感谢人家的……”

    夏春芝眨眨眼,信以为真。同时,坚决要陪张绍智去6324厂。晚上,路程也远,积雪皑皑,寒风猎猎,甚为寂寞。两个人有伴,秘密也已经发现一半,张绍智推辞不得,只有严守另外一半秘密,让夏春芝跟随。

    路上,夏春芝几次要替换挑担,张绍智坚决不准。

    来到6324厂,张绍智找到张洋炉,进而找到厂长吕长发的屋子,让夏春芝在外面等,自己挑担子进去了。

    其时,吕长发正在喝酒,看见张绍智挑着担子,连忙招呼进去。

    翻开担子一看,吕长发批评说:“小同志,你这是做什么?”

    “厂长……我这是全家人感谢您的……”张绍智结巴解释。

    “小同志,你赶快拿回去,我们党的干部不拿人民群众一针一线的……”

    老伴邱萍关上门,嗔怒说:“老吕,你喝多了,乱说话,你什么干部,都马上要退休了,还干部干部的。人家小同志从老远来,天气这么冷,你赶快让他去烤火喝酒。”

    无奈,张绍智陪伴喝酒。

    几杯酒下去,吕长发满脸通红,醉眼茫茫,询问了剩下木炭的问题,张绍智解释一番,吕长发十分满意。突然,吕长发说:“小同志,老子是什么人?你知道么?”

    张绍智虔诚望着吕长发。

    “老子乃是二野的将军,老子跟着老头子出生入死,老子文革前是成都军区的副司令员……”

    “啊,您老是革命前辈……”张绍智露出敬仰的神情。

    吕长发笑笑,说:“小同志,你知道我说的老头子是谁不?”

    不等张绍智说话,吕长发继续说:“老头子就是现在党中央的副主席邓小平同志!”

    12、老子

    12、老子

    我的天,叫邓小平是老头子!张绍智连忙站起来,敬礼说:“向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致敬!”

    吕长发招招手,说:“小鬼,你坐。”

    张绍智坐下,吕长发继续说:“哎,正是年富力强当口,却被说成老头子的人打成右派,现在老头子出来了,刚刚干了两年,一心指望安排更重要的工作,却又说年纪大了,要让年轻人上。其实呢,我这把老骨头还是蛮硬朗的,想当年在老子在太行山端着一挺机枪硬是顶住了一百多个敌人的进攻……”

    邱萍正好炒菜过来,笑说:“小同志,你别听他瞎吹,老来夸少年……”

    “什么老来夸少年?难道我这军区副司令是你送我的?老头子多次与我单独谈话,夸奖我作战英勇,战斗有方……”

    邱萍笑了笑,继续炒菜去了。

    这么大的官,现在改革开放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可以攀攀,张绍智赶进拍马屁:“前辈功劳卓著,才有我们现在的幸福生活,跟着老前辈您干革命,一定前途无限……”

    吕长发苦笑着摆摆手,说:“哎,算了,我还是听从老头子的意思,率先主动退下来了,申请都已经写了,春节前就要批准下来,新的厂长春节前就要上班了。哎,现在想发挥余热都没有地方了。”

    “前辈,其实呢,您为革命吃了这么多的苦,也应该休息了,不过呢,要说经验和能力,后辈的人就远远不如您了。许多事情还是要您这些老前辈做主的……”

    吕长发笑了笑,说:“算了,退休后我回北京了,不再管这些事情了。等申请批准下来,手续办好了,我就去北京过春节。”

    俩人边说边喝,张绍智不觉得,吕长发已经很醉了。邱萍不再炒菜,走过来说:“老吕,你看你,都喝醉了,瞎说什么,退就退了,有什么大不了的,文革那阵子都过来了,现在是邓小平同志当政,还怕谁吃了你?尽在这里发牢马蚤,你要继续革命,有本事到了北京你再找老头子去。”

    吕长发趴在桌子上起不来了。

    张绍智连忙站起来,搀扶着吕长发,按照邱萍的指示送进卧室。

    临走的时候,邱萍说:“小同志,多亏你搀扶着老吕吕长发身材高大,要不是你,我还真的不知道咋办。平时呢,他喝酒不是这么多的,只是今晚心里不痛快,又有人听他说话,才喝这么多的。”

    “奶奶,谢谢前辈买我的木炭……”其实呢,邱萍只有五十多岁。

    “好了,小同志,我就不送了,你回吧。”

    张绍智拿起箩筐要走,邱萍说:“小同志,以后呢,我和老吕可能就要走了,你木炭要尽快送来,有的工人家里还只下发一篓木炭,现在天冷,木炭是少不得的。你家的木炭就是好,全工厂的人都说我家老吕做了一件大好事,为此,老吕心里高兴,在我面前夸你呢。”

    “奶奶,你放心,等天一晴,木炭就可以送来了。”

    邱萍说:“将来我们去了北京,你要是到了北京,就去高级干部休养所找我们……”

    走下楼,夏春芝卷缩在树根下瑟瑟发抖。见到张绍智,站起来哭说:“绍智,你咋不肯下来?”

    “走了,夏老师,等下我告诉你。”

    离开生活区,张绍智说:“厂长留我吃饭,我不能不吃吧?”

    夏春芝凑上闻闻,嗔说:“浑身酒气,还喝酒了。”

    “厂长要我陪他,也不好意思推辞的。”

    夏春芝笑说:“哼,半担子红薯,你又是吃肉又是喝酒,都被你吃回来了。”

    “呵呵,人家厂长就是就是客气。他说他是军人出身,跟老百姓打成一片,送点土特产,他就高兴了。叫我喝酒了,就不欠我的人情了。”

    “哼,红薯还是特产,你以为他是住在大城市呀?这样的工厂,林彪时代为了防止苏修和美帝国主义的侵略,在我们县就建设了三处,全部是山区,整天与农民对望,还没有吃过红薯?”

    张绍智无以回答。

    夏春芝问:“绍智,厂长家肯定很高级的,里面什么样子的?”

    “地板咯,电灯照耀的墙面闪闪发亮咯。”

    “楼板呀?与我们乡下的楼板一样呀?听说是水泥地面呢。”

    张绍智懒得回答。

    “喝什么好酒呀,是不是洋河酒?”

    “你见过洋河酒?”张绍智说,“好像商店里没有的买的。”

    夏春芝红着脸,再也不敢问了。

    两人相依而行,路上,被风一吹,张绍智酒气上涌,浑身发冷,昏昏欲睡,拼命坚持。终于,在接近学校的时候,走路磕磕绊绊,走不动了。夏春芝搀扶着,蹒跚着拥进房间。

    夏春芝烧水洗脸洗脚,弄糖水醒酒,体贴入微,无微不至,不在话下。

    次日,张绍智发烧。但是,生怕被人问起缘故,依然坚持上课,不动声色,只有夏春芝暗暗照顾。

    天气渐渐晴朗,最后一批木炭很快烧好,6324厂长全部拉走,总数达到五万零四百多斤。

    除去雇工和买山的钱,一算,尽赚两千一百四十九块八角三分!

    距离春节只有二十天,张绍智与父兄商量,当务之急,乃是建设房子,房子建好了,二嫂就可以娶进门。

    做土砖是来不及了,木料也是如此。经过商量,有人暂时不做房子,又不卖,就借一部分,买一部分。青砖和瓦片就好办,全部买。

    以前家里也有一部分木料,再申请在村里的山上砍一部分,这次在中山烧炭买了一点。

    几经繁忙,木匠先开工,八天以后,泥水匠进门。来了八个泥水匠,三天就把房子做好了。

    巨大的土砖在泥水匠的手中快速堆砌,让张绍智亲眼见识来了农民的效率。

    有钱的人工钱是赊不住的,连同所有应付支出,三间房子建好后,总共花费四百三十六块七角。

    全大队都在议论张洋平家发财了,家有合适年龄女儿的人,试探张洋平的口气,想把女儿嫁给张绍礼,甚至打起张绍智的主意来。绍义的媳妇自然不比说,都羡慕她有好的八字和眼光,碰上了这个突然富裕起来的家庭,将来享福。年轻的小伙子,本来就看见银豆长的漂亮,蠢蠢欲动,现在更是偷偷委托媒人上门说亲。金豆是有婆家的,婆家生怕被有钱有貌的男子抢去,想方设法凑钱,和颜和颜悦色说服张洋平同意看日子娶金豆进门。

    13、一家保暖千家怨

    13、一家保暖千家怨

    张洋平拿了绍义和他媳妇的生辰八字叫神仙婆婆看了结婚的日子,定在腊月十八,因此,新房子要早点搬迁过去,才好办喜事。

    张洋平又把全家的生辰八字让神仙婆婆一算,搬迁的日子定在腊月初八。

    初七日,放学后,张绍智被家人叫回家,说是要过新房子。

    新房子三间,中间一个堂屋,两边,分别有四间房。站在堂屋上望,崭新的木料上盖着崭新的瓦片。土巴墙壁上,被石灰水粉刷得雪白。墙壁脚下,是三层青砖。房间里,崭新的楼板,崭新的门窗。张洋平带着张绍智里里外外一看,满脸笑容。

    一边看,一边说:“智儿,俗话说‘做屋造船,日夜不眠’,一般人家,做一这样三间房子,前后要准备十几年。以前大集体,我们家只想着吃饱肚子,从来不敢想做房子。从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田地分到组了,农活有些承包,我们家才开始积累木料,积钱想房子。可是,家里孩子多,读书穿衣要钱,人情礼送要钱,买油买盐要钱,总是没有钱到制备木料和砖瓦上面来。原来想看今年冬季能赚钱做一间屋子,谁知道我们家运气这么好,一下子做了三间。智儿,你知道吗,整个村子,今年就只有我们家做三间房子,全大队也只有三家做三间的房子,而且,他们都是拆了老屋做的,装修就谈不上,墙壁上有稀泥糊糊就算最好的了,哪里有我们这样用钱买石灰水粉刷雪白。根据我所知,他们的欠工匠的钱是分文未付……”

    张绍智却在想,这样的土坯房子,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冷冷地说:“爹,其实呢,我说这房子也是过渡阶段,迟早我们要做楼房的,用水泥钢筋,起码也要做砖混的结构的,这样砖木结构的房子,其实很老土……”

    张洋平听不懂,以为是说做房子用多了钱,急忙说:“智儿,等三哥说了媳妇,我就会考虑你的终身大事的,你不要着急……”

    张绍智哭笑不得。

    凌晨刚过,全家人起床,拿了青树枝,表示发财,拿了锅碗瓢盆油盐表示富有,搬了新桌子凳子,欢天喜地去了新房子。

    安置停当,全家人烧好火盆,烤火。

    张洋平吩咐绍义和绍礼去叫本家的几家家主过来同贺,不久,却见兄弟俩垂头丧气回来了。

    “爹,他们都说不来了。”绍义嘟囔。

    “咋回事?怎么不来了?谁家过新房子,本家都要过来,怎么他们都不来了?”张洋平很惊异、纳闷。

    “他们也没有说什么,就说天气冷,不愿意起来了,明天再来。”绍义说。

    “这就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