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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村官第12部分阅读

    岁爷,翟让点了三甲四十三名,赐同进士出身,恐怕再过几天就要外放做官了。”回话的是万历皇帝身边的管事太监曹熙,善于擦言观色伺候人的他很是得万历皇帝的喜欢,他又怎能看不出在殿试的时候万历皇帝已经对这个翟让的士子另眼看待呢?对于翟让的消息曹熙又怎么会不尽心打听呢?这是曹熙的长处,也是万历皇帝喜欢他的地方。

    “这帮老顽固,老糊涂,只会以文章取人,写得一手好文章又怎么样?就能治理国家?就能世事练达?就能平定倭寇?”万历皇帝气恼的说道。说来说去还是沿海倭患的事情,这几年下去了,胡宗宪不仅没有平定倭寇反而使得倭寇越来越强。

    他又想起翟让在殿试时的卷子。

    谁也没有想到皇帝出的殿试的题目竟然不讲圣贤之道,而是平倭,这太意外了,一帮书生们着了慌,纷纷挖空心思揣摩圣意。文章花团锦簇,旁征博引写得是声情并茂,但是意思归纳一下却很简单。

    有的说:倭寇是不了解皇帝陛下的威严,只要皇帝陛下稍稍散发一下王霸之气,倭寇自然屁滚尿流。万历恨恨的想:你现在都站在我面前了,为什么你不屁滚尿流?

    有的说:倭寇不通教化,只要陛下派一德高望重之士向其宣导圣贤教义,倭寇被感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万历皇帝当即下旨委派该士子向倭寇宣导圣贤教义,结果此子倒先屁滚尿流了。

    有的说:可以效仿汉唐以和亲平定倭寇,将万历皇帝的妹妹或者女儿打扮一番送给倭寇头头作老婆,倭寇就自然不再作乱。万历皇帝的鼻子差点气歪了,心说你妹子你闺女你怎么不送去给倭寇啊?你个老龟孙!

    有的说:天朝上国怎可长久为宵小所乘?当派大军以雷霆之势剿灭之,以惩其犯边之过。万历皇帝长叹一口气:固所愿,实不能而。可是这话也没有办法当众说出啊。

    当看到翟让卷子的时候,万历皇帝的眼睛一亮。虽说文采略有逊色,但胜在条陈有理有据,且颇具可行性。便朱笔一提,批了个可字,在礼部堂官引见的时候便留了心。待见到新科新进翟让竟然是一个年不及弱冠,嘴上尚挂着绒须的青年,万历的心中不由得打了个突:这些热血青年,万历也见过一些,哪一个不是眼高于顶,说起措施来一套一套的,但是真要干起事实来却一塌糊涂。

    “翟让,如果朕放你到山东、江浙一带倭患严重之地为官,你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待万历的话落音五秒,以免给万历皇帝留下轻浮毛躁得到印象,翟让才一字一顿的回答:“开民智。”

    “这倒新鲜,倭寇作乱,你不厉兵秣马,招募军士反而是开启民智?难道开民智就能平定倭寇?”万历心中越发的没底了,这和那个要向倭寇宣导圣贤教义的腐儒似乎也没见高明多少啊。

    “回禀陛下,倭寇之患始于蒙元,历时百余载,虽有戚元敬、俞大猷等将帅有力的打击,却终不能平,臣以为都没有把握关键,只有釜底抽薪才能永诀倭患。”

    “哦?”万历皇帝的胃口被调动起来了:“你倒说说怎么个釜底抽薪法?”

    “江南一带我大明带甲之士近二十余万,且训练有素,与倭寇相比强弱立判,可是却每每为倭寇所乘,原因何在?”

    不错,万历连连点头,二十多万的正规军即便存在吃空饷,即便有些训练荒废不堪一战,但是十个打一个,就是拿人去压也把倭寇压死了,但是战况却惨烈之极,最主要的原因到底在什么地方呢?这也是万历皇帝一直迷惑的地方。

    “学生以为,关键在于攻守之势!倭寇攻,大明守。而我大明疆土辽阔,所以虽然在总量上大明军队处于优势,但是在局部战场我军并不能处于绝对优势,甚至可能处于劣势。”

    翟让说的这一点万历皇帝自然想的到,大明军队疲于奔命却有时连倭寇的影子都摸不到,不是没有大臣提出要出动出击将倭寇的老巢一举荡平,但是一则耗费巨大,再则风高浪急怕蹈了蒙元的覆辙。但是这与开民智又有什么关系呢?万历皇帝追问道。

    “学生认为,民智不开则愚昧无知,愚昧无知则治安不靖,治安不靖则盗匪横生,盗匪横生贼倭寇方有所乘;反之民智开则人富家兴,人民安居乐业,倭寇如至则必群起而攻之,学生要和倭寇打一场轰轰烈烈的人民战争!”

    “人民战争?新鲜,新鲜啊!翟让啊,别老站着了,坐下。”哎哟,万历皇帝这话一说身边的曹熙心中可就合计开了,万历皇帝可是出了名的刻薄寡恩,就连首辅申时行平时在觐见的时候都很难混到个座位。当初老皇帝弥留之际问年纪尚轻的万历皇帝说:“朕走了之后,要是有一些大臣不愿意跟皇儿走怎么办?”,万历皇帝说道:“那儿臣就让他们跟随父皇走。”老皇帝听完眼一闭,腿一蹬,放心的撒手西去了。对于这个新科进士,万历皇帝竟然赐座了,这不能不说是天大的恩宠啊。

    “学生不敢。”翟让连忙逊谢。

    “既然自称学生,那么这里就是学生与先生,又有什么敢与不敢的?朕让你坐你就坐。”

    “学生谢坐!感激涕零。”

    “翟让啊,如果朕委你个差事,让你去平定倭寇,你估摸着几年能够根除倭患啊?”万历皇帝问道。

    翟让心中飞速的计算着,说的时间长怕万历皇帝等不起,说的时间短了又怕万历认为自己轻浮,不可靠。斟酌再三,翟让才开口说道:“学生有把握在十年之内荡平倭寇,还一个清平江南。为陛下铸此不世之功。”

    “好!”万历皇帝一拍龙椅的扶手,这倭寇之患从蒙元之时就是中原执政者的心病,元朝无敌的骑兵在一场风暴中喂了海里的鱼虾,太祖爷为了抵御倭寇连筑十六座兵镇,大将戚继光、俞大猷虽然抗倭有功,但是这倭寇好似杂草一般,春风吹又生,自己这个皇帝做了二十多年了,白白落个守成的名儿,没有半点开疆扩土之功,如若这翟让真能彻底根除倭患,那么自己这个皇帝铁定是青史留名了,以后见了列祖列宗也有话可说,有功可表不是?

    “翟让你下去好好的把你的想法拟个条陈出来,越快越好!”万历皇帝双颊竟然又几分激动之后的潮红!滋润的比刚吃完威尔刚还要好三分,看的曹熙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万历皇帝双颊潮红,说道:“翟让,你再去拉几张推荐票来。”

    翟让苦着脸道:“固所愿,正在求尔。”

    第52章 庶吉士?!

    “前面进去的这个是什么人啊?怎么这么久还没有出来?”勤政殿前等待万历陛下陛见的新科进士们议论纷纷。

    “就是说啊,之前的那几位可是连一炷香的功夫都不到啊。”

    “连新科状元孟休呆的时间也只不过刚刚到一柱香的功夫啊。”说话的是新科榜眼鲁贞。

    “嘿,快看,快看,出来了。”

    翟让终于陛见完毕,施施然的走出来了。

    身后跟着一溜小跑的曹熙,只见曹熙在宫门前站定了,高声宣道:“皇上有旨:赐新科进士翟让为翰林院庶吉士!”

    哄的一下炸锅了。庶吉士并不是什么官员,而是翰林院里见习的学生,但是明朝例有“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的说法,故此庶吉士号称“储相”,比现如今的中央党校还要抢手,能成为庶吉士的都有机会平步青云。一般庶吉士取的是殿试前五名,而以同进士出身的身份当选庶吉士,翟让还是独此一家。

    因为翟宏举罢官故去已经久无亲朋上门的翟家茅棚变得随着翟让在京城的一个接一个的捷报变得日益一日的热闹。这天,翟家的茅棚中来了位稀客――当年翟让族学的先生。因为他的一句话,翟让被赶出了族学,刘氏带着翟让登门三次,甚至下跪求恳都没能让翟宏义再让翟让进入族学。万历十七年,翟宏义与翟让同时赴省城参加乡试,翟让高中,翟宏义依旧名落孙山,传为一时笑谈。现如今,翟让更是金榜题名,钦点庶吉士,以后甚至还有拜相的可能,翟宏义自己是没社什么指望了,但是后辈的子侄倒还指望翟让能照顾。即便不为这个原因,之前两人之间发生的种种绝对说不上愉快,要是翟让是个记仇的主,恐怕翟宏义以后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

    翟宏义倒有书生的意气不愿意低这个头,可是架不住老婆的唠叨,夫妻俩拎着两条鱼,几斤肉上门看望老嫂子了。来到门前才发现有人比他们先来了一步。谁呀?翟让的姨妈兼丈母娘刘翠莲!此刻正殷勤的帮这刘氏择菜呢,一边择一边说道:

    “大姐啊,要说还是您的眼光好,熬了这几年,终于熬出头来了。妹妹我最服的就是姐姐识人的本事,要不我也不会把朵儿许给让哥儿,哦不,现在应该叫翰林公了。”

    “妹妹啊,姐姐怎么听说城西的王大官人已经给朵儿下过聘礼了?算算都快到出阁的日子了。”刘氏本是一个宽厚的人,可是对于翻脸无情的妹妹心中总有那么一点芥蒂。

    “是哪个嚼舌根的混球在那乱说呢,妹妹我虽然不识字却也懂得一女不嫁二夫的道理,再者说了,那王图是个什么人?不过是个杀猪的,我家朵儿也是他能高攀的?”

    “可是――我家的聘礼不是被妹妹退了回来了吗?(虽然其中少了很多物件和分量)”看到刘翠莲如此的理直气壮,刘氏也有些糊涂了。

    “姐姐啊,那是妹妹看到姐姐日子难过,有意帮衬着呢,怎么让姐姐想到了退亲这上面去呢?难道姐姐是因为让哥儿考中了功名不愿意认这门亲了?不愿意认我这个妹妹了?”

    “可是,帖子不是也给一并退回来了吗?”

    “呃――姐姐啊,那是妹妹怕放在家里保存不好,特意放到姐姐这里保存的。姐姐就是因为这个误会妹妹我要退亲的?啊呀,天大的误会啊,你看着是怎么说的呢,嗨!帖子在哪?妹妹现在就拿回去,省得让姐姐误会。”

    刘氏正自没个主意时,赶巧翟宏义夫妇俩来了,连忙迎了进来才算把这事放了一放。刘氏是打定主意了,这事还是留着翟让自己回来决定。

    “公子,公子,您慢着些。”京城熙熙攘攘的街市上,一位眉清目秀的翩翩公子正一边摇着折扇一边饶有兴趣的看着两旁吆喝叫卖的商家摊主。身后跟着一个脂粉气颇浓的书童。

    “小平,听说这一科有一位以同进士的身份成为庶吉士的士子?不知道有什么特别之处让皇上如此看重,找机会一定要见识一下。”公子放慢脚步等待书童跟上来。

    一听公子又有了新兴趣,书童的头一下子变的两个大。“我的公子,这京城那么大,您又不知道他住在什么地方,也不好去翰林院叫阵不是?“

    “这你不用操心,我已经打听到了,今天晚上几个同科进士要请他喝花酒,地点就在觅春。”公子得意的摇了摇折扇。

    “啊?那地方咱们去得吗?“

    “有什么去不得的?别忘了我们俩现在的身份,我是风流倜傥的宫宁公子,你是我的侍读书童宫平,今天晚上我们准时去觅春见一见那位同进士的庶吉士,看他到底有什么与众不同。”

    “公子里面请。“华灯初上,觅春人声鼎沸,出入的尽是身穿长衫的风马蚤之士。

    翟让看了看匾额,“觅春”?这辈子还真是第一次逛这么大规模的窑子呢,恐怕比名噪一时的天上人间还要豪华的多。

    一进门边见堂前的屏风上写着白居易的两句诗:“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中布置典雅大方,丝竹阵阵哪里像个青?比前世的洗头房更别提高明了多少倍。

    “逊之兄,这里,等你好久了。”新科进士刘德榜在二招手道。

    翟让一笑噔噔噔便上了二,跟着刘德榜进了大明湖厅。今日相聚庆贺的尽是同科进士:

    刘德榜,二甲第三名,祖籍山东威海,世代官宦,父亲是一州府台。

    黄苡仁,三甲十三名,福建马尾人,家中以造船为业,据说郑和下西洋的巨船便是其祖上所造。

    周末冲,二甲十五名,京城人氏。

    三人的年龄和科考名次虽然都较翟让高些,但是奈何翟让放了庶吉士,最重要的是得到了皇帝的赏识,便高了不少,以后的官职升得也快些,所以才有了今日之聚,也存着同年之间苟富贵勿相忘的意思。

    “公子,已经进去了。没错,他就是翟让。”书童小平神神秘秘的报告道。

    “好,那咱们也进去瞧瞧。”白衣公宁扇子一打像模像样迈开方步进了觅春。

    寒暄之后,黄苡仁便招来四名馨香可人的女子,一个个俏丽娇媚,最难得的是没有一点放荡的感觉,反而像落难的千金一般惹人怜爱。四名女子也不做作,紧挨着四人坐了下来,夹菜劝酒自然之极。

    其他三人看来是惯通此道的,上下其手惹来娇嗔阵阵,唯独翟让虽然是穿越而来却两世都没有这样的经历,有些拘谨,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好了。

    翟让都点了庶吉士了,马上又要泡妞了,双喜临门之际,还不投上一票乐呵乐呵?

    第53章 羽希有约

    “这个呆子。”对面的洞庭湖厅中,宫宁见到翟让局促的样子不由低声笑道。

    “逊之兄?怎么不吃酒啊?”周末冲笑道。

    “啊,吃,吃。”虽然天气并不算热,但是翟让的额头竟然微微有些汗意。

    “莹儿姑娘,翟公子是怪你招呼不周啊,还不快敬两杯?”刘德榜起哄道。

    莹儿姑娘羞涩的一笑,白嫩的小手拈起翟让面前的酒杯将酒水一口饮尽,却并不咽下,羞中带喜的目光脉脉的看着翟让,竟似要口对口的喂他。

    这就是所谓的皮杯儿?翟让倒也见芊芊姑娘对窦独做过,却没有想到今日自己可以亲自尝试一番。

    “德榜兄,这,还是不要了。”翟让面上通红,连连摆手。

    “怎么?莫非莹儿姑娘不合逊之兄的意?”周末冲这么一说,莹儿姑娘的眼神马上变的幽怨起来,似乎是泫然欲泣了。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翟让连连摆手,趁这个空儿,莹儿身子前倾,樱桃似地的小嘴已经迎上翟让的嘴,丁香轻吐,酒水含着馨香便流进了翟让的嘴中。莹儿又飞快的用手帕擦去了翟让嘴角的酒渍,众人齐声叫好。

    “呸!恁地不要脸皮。”洞庭厅中,宫宁俏脸通红轻啐了一口,却是女儿态十足。

    “逊之兄,看样子不常来此?”黄苡仁问道。

    “啊呀,虚度了虚度了,这觅春可是京城一等一的好去处,不瞒逊之兄说,今天要不是苡仁兄破费,兄弟我还真不舍得来此呢。”周末冲原是京城人,对偌大的京城还是比较了解的。

    不过是些烟花之地,卖肉粜笑的所在又有的什么?翟让心中暗想。似是看出翟让心中的疑惑,周末冲解释道:“这里的姑娘可都是千里挑一,随便挑出一个放到别地都是行首,特别是羽希姑娘,不仅美若天人而且琴棋书画样样出众,文采更是不凡,听说万历九年的状元公都甘拜下风呢。”

    “夸张了?”翟让笑声中依旧带着些不以为然的味道。

    “逊之兄,末冲兄可一点都没夸张,羽希姑娘眼光高得紧,如若她看不上,任你是王公贵族、富商巨贾,即便是花上万金她也不假辞色。至今无人能成为入幕之宾啊。唉!如若能与羽希姑娘一夕之欢,即便让我立马死去,我也甘愿啊。”刘德榜慨叹道,却不料身边的姑娘呷起醋来,轻轻的在他的大腿根处轻捏了一下。刘德榜轻呼一声,真正的痛并快乐着。

    翟让哧然一笑,这些抬身价的把戏早在他的意料之中,明明是风尘女子却妆扮成三贞九烈的节妇,还不是为了能卖个好价钱?

    “看来逊之兄还是不信啊,等会羽希姑娘出来,逊之兄可别失魂落魄啊。”几人杯来盏往谈性也浓,数杯下肚,本来酒量就不好的翟让已经酒意微醺。正自闲话间,突然有人喊了一声:“羽希姑娘出来了。”刹那间所有的人都涌向中间的高台,翟让四人也跟着走出大明湖厅在二的围栏上等待羽希姑娘的出现。

    如真似幻般,一名烟行媚止的女子走上了高台,只见她薄施脂粉,也未见得又多少点缀打扮却给人以难以抗拒的诱惑。看了她第一眼,翟让终于相信有的女子确实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