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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闹蜂忙宣和春第52部分阅读

百亩种葡萄,一百亩种杏子,剩下一百亩种各种香huā。”

    崔xiǎo清想了想:“既然种香huā,那就确实需要一个围栏,文人雅士总喜欢沾huā惹草,没有围栏围住,人家去采几朵,你总不能上去辱骂人家吧。

    海州城有多少士子,虽然一人采一两朵,似乎无伤大雅,可千百人一起采摘,一年的辛苦,全做了雅事,非得把它们围起来,别让那些士子看见才是正理。”

    施衙内病怏怏的chā嘴:“我要睡了,别在我面前谈huāhuā草草,我心烦。”

    时穿站起身来向崔xiǎo清告辞:“我送他回去,huā园的事情以后再讨论。”

    衙内依靠着时穿的肩膀,梦游一般深一脚浅一脚走着,嘴里说:“我一心一意看中一个人,谁知道最后是一场苦难,大郎,你蝶闹蜂忙的,将来未必能够清闲。”

    时穿一声长叹:“这不都是因为你么——瞧瞧,在这个时代,谁能做自己?”

    衙内反驳:“我跟你不一样,我上有父母,你却自个能做自个的主。”

    “自己能做自己的主有什么用,我不能做别人的主。”

    “那也是,除了你,谁没有父母,有些事情,你能做自己的主没用,一个巴掌拍不响。”

    第二天,施衙内神sè怏怏的冒雪返程了,他是古人,自然比时穿更能理解,以及适应古代这种婚姻习俗,风雪再大,阻挡不了他焦灼哀伤的心情,而对于他的苦难,时穿也爱莫能助。

    有些时候,人力无法回天啊。

    匆匆过了几日,海州城城东五通庙,本州约一千多名举人汇集,开始祭奠五通神。

    祭酒身披道袍在台上舞蹈着,边舞边歌:“华渚流虹,应生商佳瑞;电绕神枢,当庆绵宗社——”

    众举子拈香响应:“喏。”

    黄煜与同行的五名举子一边鞠躬,一边东张西望,一名举子低声询问:“伯涛兄,承信郎不会不来吧?”

    黄煜自己也心中忐忑:“不会吧,承信郎这人tg实在的,绝不会言而无信。”

    高台上,祭酒手持桃木剑,大呼:“脱屣尘凡,游心澹泊,逍遥物外。圣子神孙,祖皇文母,上接三宫,下通五世。至盛难名,亘古今无比。诞节重明,燕乐和气,动普天均被。寿祝南山,尊倾北海——神哉辅吾足,幸及儿nv奔。”

    中举人拈香鞠躬,祝祷:“一帆风顺,步步登高。”

    抬起身来,黄煜瞥见了一行人马走来,正是时穿,他骑了一匹马,带了两辆驴车,领了一名高大的黑人仆fu,一名印度管家,以及一个黑人xiǎo童,自己胯下骑一匹马,正坐在马上四处搜寻。

    此时,四名解差走上高台,用水火棍顿了顿地面,高呼:“起解”

    众举子齐声大呼:“一帆风顺,步步登高。”

    衙役们在台上高声宣读着旅行注意事项:“……十里一歇,二十(里)一食,四十(里)一宿;十人一解,伍十为队,百人为团;各团队需遵从号令,歇止闻令而行……”

    黄煜直起身来,把手中的香jiāo给同伴,而后向时穿招了招手,时穿望见黄煜,赶紧顺着人缝走了过来,黄煜指了指台上的祭酒,低声说:“五通神主管旅行,主管道路通畅,时兄也去上柱香吧。”

    时穿咧开嘴:“我给他上香,我怕他受不起。”

    第210章 惊喜不断

    第210章  惊喜不断

    黄煜扬起了眉:“难道时兄信仰的是西方胡教?我听说西方胡教讲究唯一神,泉州海商多信仰之,据说胡教还分两种,一种拒绝偶像崇拜,另一种虽然也拜神,但教中信徒的信物是十字架,时兄信的是哪一种?”

    时穿笑了笑,答非所问的说:“这真是一个开放包容的时代啊,随你信仰什么,都被容忍。”

    时穿不愿意拜五通神,黄煜也不再勉强,他招手唤过六名举人的同伴,低声介绍:“因为有你在,我们没携带多少仆人,每人只带了一名老仆随身照应。十人一解,另外四人手头没有多少钱,他们的钱我出了,来来来,我替时兄接介绍一下。”

    时穿冲印度管家招手,那位头缠大包布的印度管家,提了一摞皮帽,走了过来,黄煜每介绍一名举人,印度管家就发一顶帽子。这皮帽是红sè的,不知用什么染料染得很鲜红,这种帽子形状完全是仿制美国国民警卫队的牛仔帽,圆顶,大大的帽檐,两根皮绳垂在帽边,用于固定帽子。

    黄煜把帽子拿在手中,好奇地问:“这什么东西?

    时穿解释:“我发明的,这圆形尖顶刚好容纳高尖的发髻,此外,红sè的帽子显眼,你瞧,这上千号人,万一走散了,彼此不好辨认,那就认准帽子吧。红sè帽子扣在头顶,远远地就能看见。另外,宽大的帽檐,既可以挡风挡雨,又可以防止太阳暴晒,防止千里跋涉晒黑了脸。”

    黄煜扬了扬帽子:“行朱紫sè的,喜庆,就称它为‘一品巾’吧。今后咱大宋现在除了幞头、仙桃巾、幅巾、团巾、道巾、披巾、东坡巾,程子巾、山谷巾……之外,又多了一种巾帽。”

    十人一解,这一组十名举人当中,付费要求时穿护送的有六名举人,其中黄煜付的最多,他不仅支付了六十贯保镖钱,还替其他四人支付了四十贯——那四个人纯粹是搭伴行走的,他们没有携带仆人,自己背了个包裹。而其他付费的六个人,则每人携带了一名老仆。这里所谓的老,指的是工龄老,不是年纪老。

    第一解出发了,海州城厢军指挥使、团练副使曹熙,一边派出第一队人马前导,一边东张西望的呼喊:“时承信到了吗?过来一下。”

    时穿赶紧吩咐印度管家:“给他们每人发一个背囊,让他们整理一下行李,把帽子都带好,那六名家仆跟我们编在一块,等我回来就动身。”

    说罢,时穿匆匆而去,印度管家开始分发背囊,他发的是一种用布制作,边边角角镶嵌了xiǎo块皮料的野外登山包。刚才时穿跟印度仆人用印度话jiāo谈,十名举人拿到分发的背囊,都有点纳闷,紧着问:“这怎么回事。”

    官家分发背囊的时候,时穿寸步不离的跟着,他目光灼灼的观察了自己名下的每一位举子,最终,时穿的态度很古怪,似乎是失望,也似乎长长松了一口气。

    黄煜翻看了一下拿到手里的东西,这背囊依旧是时穿风格,底下衬着薄木板,带两只铁轮,却没有拉杆。背囊用厚厚的布料制作而成,前方侧方还缝了很多xiǎo口袋……

    端详了一会,黄煜看明白了,赶忙招呼自家仆人:“把我们的随身xiǎo物品放到这里面,嗯,笔墨纸砚可以分én别类放进不同的兜里,银钱与铜钱也可以单另放。”

    数名举子醒悟过来,赶紧蹲在地下,整理着背囊。你别说,这种背囊确实方便,东西装好后,双肩背上,腰带再扎紧,感觉整个背囊的重量不止落在双肩上,xiong部腰部也在受力……对于其余举子所属的六名仆人来说,甩掉布包裹,背上这样的背囊简直是一种享受了。他们原地跳跃了几下,彼此兴奋的夸赞着。

    黄煜对左右笑着说:“这一百贯huā的值啊,但愿一路上,时承信能给我们惊喜不断。”

    另一名付费的举人跟着附和:“没错啊,光是一品巾与背囊,大约也能值七八贯吧,还有一条围巾……时承信这个人情大了。”

    那位举人的意思是说:咱几个就不说了,那几个没付费的举人,虽然由黄公子代为支付了十贯费用,但光领取这几件东西,已经算回本了。此去东京数千里,路上要huā五十天的工夫,仅仅是吃住这块,两三贯挡在不住,时穿捎带上那四人,等于赔本了。

    海州厢军指挥使、团练副使曹熙已经跟时穿jiāo代完毕,他牵着马与时穿走到黄煜跟前,亲切地说:“解元公,你跟着我们本队走,本官带领中军亲自护送你们。”

    解差们的催促声传来,时穿召唤仆人拿来了十杆抢,这枪杆细细的,但枪头很尖锐,枪头尾部都带一个套筒,一个金属钩。时穿将两杆枪拼接在一起,成了一个四米多长的加长枪,枪头绑上一个三角形的红旗,让六名仆人人人手持一杆旗,而后吩咐:“拿着,这东西相当于拐棍,你们一路拄着走,队伍不要走散了,一定要跟着红旗,万一落后,就向红旗所在部位赶路。”

    家丁们接过了时穿递上的拼接枪,此时,时穿带来的两辆驴车,有一辆驴车上的货物已经分发完毕,另一辆驴车则堆放十二支方形的拉杆旅行箱,印度管家指挥黑人xiǎo童晃着鞭子,催动驴车,曹熙跟过来望着驴车感慨:“没经验啊没经验,你过去从没有长途旅行过,是吧?”

    时穿禁不住反问:“有什么不对吗?”

    曹熙叹着气,语重心长:“承信郎,跟上官说话要口称大人,称呼自己要句句本官,你是傻子,海州城都知道,本官原谅你,但出了海州城,你可不能这样,xiǎo心外面的官员给你难堪。”

    时穿咧了咧嘴:“我说的是驴子。”

    曹熙气的仰倒,黄煜赶忙过来解释:“大郎,指挥使大人也是一片好心,你不知道吧,水土不服这áo病,不仅人容易患上,骡马也容易患上,本地的骡马出城百十里倒是不用怕,再长远一点的路程,一时疏忽,骡马就容易拉稀,饮食紊àn,所以长途旅行,没有人赶着自家的骡马行进的,这太耗费jg力,也用不起啊。”

    时穿点了点头,恍然:“原来是这样,那么这问题怎么解决的呢?”

    黄煜一指前几队出发的举人,提醒时穿注意那些赶骡车的人:“瞧见没,咱大宋那么多骡马店,就是为着出行方便设置的,你可以先在本城雇用车夫与骡马,如果你自己有车子,那只雇牲口就行了,赶车的人会牵着牲口与你随行,出了本县县境你再到下一个县雇用骡夫,如此一段接一段,就能将你一直送到汴梁城。”

    时穿想了想:“可惜已经这样了,走吧,等到了本县边境,如果能够雇上驮马,那我就打发自家的马回去……”

    轮到时穿这一队人上路了,此时,大多数送行的人已转身向家里走,唯有远处的城墙上,一些不适合出头面的送行者,依旧站在城墙上眺望下面的队伍,依依惜别。在那西én城墙上、魁星庙旁,一位戴着帷帽的nv子靠在nv墙边,看着下面的举人队列,低声轻y:“梅萼知chun,见南枝向暖,一朵初芳。冰清yu丽,自然赋得幽香。烟庭水榭,更无huā、争染光。休谩说、桃夭杏冶,年年蝶闹蜂忙。

    立马伫、凝情久,念兹人此别,鳞羽茫茫。临岐记伊,尚带宿酒残妆。云疏雨阔,怎知人千里。”

    当诗句尾音渺渺的时候,禁军指挥使曹熙一声吆喝,催促队伍进发,时穿拍马走到曹熙身边,曹熙看了看时穿胯下的马,抬眼望望一眼望不到头的举人队伍,感慨:“真是壮观啊。”

    时穿咧嘴一笑,一边催马行路一边搭腔说:“大人,我听说你五年前来海州驻防,难道上一届海州科考你未曾经历过,听人说,本届科考参加人数比上一届还少,应该……”

    曹熙耐心劝慰:“不能说‘我’,承信郎,要说‘本官’。”

    时穿眨巴眨巴眼,很无辜的问:“我听说神宗皇帝跟王安石说话的时候也自称‘我’,曹皇后刘皇后跟范仲淹,文彦博说话的时候,也自称‘我’,没听说还有什么禁忌啊。”

    “算了算了,我跟你说不清楚……”曹熙很无力的放弃。

    时穿继续用无辜的神态询问:“大人,你还没有回答本官的问题呢?”

    曹熙脸sè都绿了:“承信郎,你这可不是询问上官的口气。”

    时穿掰着手指头,很天真的回答:“我刚才那句问话中,‘大人’这个词有了,‘本官’这词也有了——没问题啊?”

    曹熙忍了忍:“罢了,我跟一个傻子计较什么,我跟你说,这举贡起解啊,国朝初年的时候,基本上每届考生都一个不落,跟随解差一块上京,那时候四方战àn,再加上五代以来武人干政,读书种子少得可怜——你知道皇宋第一届科举录取了多少人马,哈哈……

    再后来,随着四方平靖,陛下与读书人共治天下,参加科举的人逐渐多了起来,许多举人觉得随着大队人马一起走不方便,他们或者嫌官方驿站接待能力不足,总是拿不出足够的热汤水,或者以为自己特殊、优秀,不愿跟凡夫俗子hun在一起。

    故而,他们采用了变通方法——将自己的考生名册jiāo给官府,称之为‘投解’,而后自己单独动身,或前或后的前往京师,以避免官方起解时,因人数过多而造成的不方便。”

    第211章 口水流了一地

    第211章  口水流了一地

    曹熙咳嗽一声,继续说:“官府递解考生那是要huā钱的,各地方官衙都要免费接待,因此考生si下投解的行为,终究是替官府省钱,一来二往,这就成了惯例。

    有的考生提前一年前往京城备考,为了让考生们方便,官府或者提前一年,或者等到了京城,再收取考生的‘投解’,然后再将所有考生档案递入礼部。

    往年,最高cháo一次,京师有四十万人参加科举,如果这四十万人全部由官府递解,你想想,官府能递解的过来吗,历届科考,考生能有一半递解,已经不错了,如今海州不靖,所以这一届随同官府行动的人数才特别多,这种情况往年可看不到啊。”

    此时,时穿等人的队伍已经离开五通庙,但最后一解举子还没有出发,nv墙边y诗的nv子长叹一声,低声说:“自此之后,我只能站在山谷中仰望你了,罢罢罢,你既无心我便休……nv使,走吧”

    此时,时穿还在悠然神往:“四十万人一起到京城啊——这可是十二世纪,加上车夫、再加上举人们随行的仆人,少说也有八十万人吧?这年头,全世界超过二十万人口的城市最多二十座,而东京汴梁城却能一次xg招待八十万流动人口,这这这,这该是怎样的繁华?”

    曹熙点点头:“你这话说到点子上了,我家就是汴梁城的人,汴梁城之所以寸土寸金,就是每年至少要接待几十万流动人口,光是三年一次的科考不计,平常汴渠、通济渠、惠民渠上车船往来不绝,每年入京的商贾,贩夫走卒何止二十万。为了接待这些人食宿,汴京城该修建多少旅社、骡马店?

    平常百姓的能够在汴京城拥有一片瓦,别的不说,只是三年一次接待科考生,至少能够挣出一年的嚼口。而天下各地的官员,无不以在汴京城拥有瓦舍为荣,那房子即使自己不去住,每年只是租出去,收益也比乡下种地强……如此这般,汴梁城的房价能不贵吗?如今的汴梁城,想买下一片瓦舍,那得用金子打成薄片,盖满了那片地才能买下来。”

    时穿张了半天嘴,悠然神往着说:“难怪我听说有人宁愿做一名xiǎoxiǎo的京官,也不愿寻求外任,我还听说,现在的农夫走卒居然也穿上了丝制的鞋子。有些来宋经商的胡人说,这时候欧洲君主的生活水平还比不上东京汴梁一个看城én的士兵。

    啊,一个能接待八十万流动人口的城市,而且城中各项设施一定很全,生活在其中一定很舒适,可是就在这时代,世界其他地方的城市人口基本不超过二十万,这数字与东京城差别太明显了,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这种极端的差别,当然会让住惯东京城的人感到极端的不适应。”

    摇了摇马鞭,时穿感慨:“一下子能接待八十万人口啊,与这样的东京汴梁城相比,什么君士君士坦丁,什么罗马、巴黎、耶路撒冷、伦敦,都不过是一片农村,或者马厩。”

    曹熙被时穿的话勾动心思,悠然神往的望着远方,喃喃自语的回忆家乡:“南熏én外,才到四更天,就有无数经纪行贩,挑着盐担,坐在én下等开én。也有唱曲儿的,也有说闲话的,也有做xiǎo买卖的……

    驴驮子驮载着的各式货物,不仅仅来自郊区,还有来自远方的两浙布帛、广东珠yu、蜀中清茶、洛下黄醅……又有作坊生产的和铺席出售的各样物品,如墨、笔、旗帜、香yào,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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