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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闹蜂忙宣和春第51部分阅读

脚,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冲赵二公子拱拱手,赵二公子在原地深深鞠躬,送走了时穿的马车。

    进入自己的院én,白管家上前解释:“我刚才还想跟大郎说——咱们作坊雇的人手多,店铺里购买货物的基本上是咱们的伙计,可是村中心的屋子基本上是赵家余家。这两家最近靠出租屋子很赚了一笔,不过,也引起了别人眼红,眼见得村中越来越兴旺,这租屋赚钱的收益将来必定越来越火,方家的、刘家的不忿赵家余家占了地利的便宜,这几天正在争吵。”

    其实,所谓地理便宜,所谓村中心的认定,那都是因为一座庙,传统上,农户人家以宗族祠堂为本族聚落中心,而多个姓氏聚在一起则以晒谷场或者村中的学堂、庙宇为中心。这座庄子名叫崔庄,原本崔xiǎo清与时穿的宅院之间就是一块打谷场,但崔xiǎo清是nv户,只担忧én前是非多,而时穿图清净,不喜欢én前一堆卖菜的聚集,久而久之,村中土地庙前的晒谷场变成了村中心。

    既然那地方已经是村中心了,时穿本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心理,已经把五乡团练衙én内定在那里——就与土地庙联合办公,反正那地方大——当然,那块土地本属于赵家余家名下的打谷场,既然时穿占了便宜,也就不好反对“村中心”的说法,如此一来,村里的商业区无形中落户那里,那也怨不得赵家余家得利了。

    两族姓真要发展到公开械斗,时穿要管一管,但两族光是吵架,能不管最好不管……时穿随口打着哈哈:“恐怕他们已经争吵出结果了,哈哈,赵二公子刚才一口说出要拿出租金的一成给团练,大约这就是赵氏对争吵结果的决定。”

    白管家陪着笑问:“没错,东主,他们是想拉上团练做帮手,嘻嘻,东主,赵家余家已经同意把团练校场放在土地庙,我觉得那片地方,破墙砌一溜店铺,对团练多少是个贴补……东主,你看——”

    时穿摆摆手,不屑一顾:“不好,咱家开着这么大的作坊,几个xiǎo钱何必看在眼里?再说,用咱家的钱养团练,这样的团丁养出来,会听谁的话?若是把团练总部临街的墙破开,开个杂货店,钱是挣上了,可以一来团练总部人来人往的,不嫌麻烦;二来嘛,团练们拿的钱不是来自于我,而我常年待在城中,你说,今后崔庄团练还是我的吗?”

    白管家遗憾的咂了咂嘴:“是老汉眼睛浅了,前几天他们争论起来,独独把我们家与崔姑娘家撇到一边,老汉想着,去店里消费的都是咱家作坊的工人,别人能挣这个钱,凭啥我们自己不挣?”

    时穿下了马,一边向屋子走,一边随口说:“你如果有什么亲戚想开什么xiǎo店,那就让他稍等一会,崔姑娘打算将我们én前的打谷场也派上用途,省的空在这里被别人惦记。

    我跟崔姑娘商量过了,én前这块空地我打算建一座学堂,嗯,前面是胡祠后面是学堂。但胡寺并不让胡僧住进来,我也就是喜欢他们那种城堡式建筑风格而已。等建好了,胡寺里咱存放一些南洋西洋杂书,把它当图书馆向乡人免费开放,后面的学堂就用教堂的钟声做下课铃声,一举两得啊

    等咱家自己的xiǎo庙建成之后,不妨让你家的在庙左租间屋子卖点xiǎo商品,至于其他的……,咱家如今摊子铺得太大,管理人员跟不上,那点xiǎo钱,就让乡亲们挣吧。”

    “说的好啊”,嘉兴时氏的掌én人时河正站在én里冲时穿拱手,他身边站了一名七八岁的xiǎo孩,以及两名二十多岁的yàn丽nv子,一高一矮,一位较丰满,另一位瘦削。

    双方寒暄过后,时河拉过那名xiǎo孩引荐:“这是幼子时灿,我已经办好了白虎山下的田产手续,那些田产都归于时灿名下,这孩子年幼,今后几年要仰仗兄弟照顾了。”

    紧接着,时河又引荐旁边的两位fu人:“这位是‘养nv’柳氏,这位是‘养nv’洪氏——柳氏是时灿的生母,洪氏育有两nv,如今都在白虎山下的农庄落籍,另外,山庄还有几位族人,不过他们都是旁支……回头我把他们叫来,你见一下就行。”

    养nv?生母?这都什么àn七八糟的

    两nv当中,稍微胖点的柳氏上前福了一礼,招呼说:“奴家今后要靠叔叔照顾了。”

    幼子时灿苦笑一下,他望着时河,希望对方提醒这nv子该怎么称呼,而他父亲时河躲开了时灿的目光,紧着催促孩子上前行礼。

    对于大宋朝来说,所谓“养nv”就是“昔日旧妾”,而且是“宠妾”一类的。这种宠妾多数帮男人生下了子nv,虽然十年服役,合同期满了,但彼此有感情了,都不愿分离。可是大宋法律又搁在那里:三年做妾、七年做婢,合计十年的服役期满了,你敢不放nv人回家,xiǎo心老婆提起擀面杖闹到家族宗祠,或者闹到官府上。

    于是,大宋民间就流行一种应对官府的策略,那就是干脆把昔日妾婢认作“养nv”,一应待遇按照养nv供养,直到对方终老于自己身边。

    左右打量了一下两位养nv,时穿算是明白了,难怪时河着急着要将xiǎo儿子移出嘉兴,恐怕对方真正的目的是安置两名“养nv”——这种以“养nv”的方式安置旧日妾婢,多出现在商人家庭,或者土财主家庭,出现在世家当中是不可思议的,时河作为下任族长,不顾宗族礼法如此行事,肯定在族中受到很大阻力。

    现在,承受不了压力的他,或者出于疼爱孩子的心理,或者是出于甩掉包袱、轻装上阵的心理,这才打着动àn的幌子,迁移部分族人来海州,顺便将自己两名昔日宠妾,安置在此处。

    按照礼法来说,如今的时穿,身份地位与时灿几乎是相同。时灿虽然是长房但却是庶子,独立én户。而时穿(时汌)却是长房旁支唯一嫡子,这种身份干涉不了时灿族中事务,当然,因为这身份本身就是个族人都知道的笑话,他就更加管不了时灿的事务了。

    同样,这群人当中,以时灿这个庶子作为分支首领、宗长,可以想象来海州大的其他族人,原本在族中的地位,以及跟族里的关系是怎样的了。

    时灿年纪虽xiǎo,但似乎很懂事——宋人都懂事的早,这么大点的孩子,眨巴着大眼睛,彬彬有礼的拱手:“叔叔,听说这里有一位与我同龄的环娘,不知今天她是否来了?”

    时河溺爱的o了一下儿子时灿的脑袋,回答:“这孩子……穿弟弟,这孩子太xiǎo,尚不知礼数,还请多多包涵。”

    被人议论的主角正眨巴着眼睛,盯着时穿身后,而时穿身后,随行的nv孩子正提着行李下马车,这些nv孩已经是第二次来崔庄了,她们熟én熟路的招呼着仆人,让仆人领她们去自己的房间……不一会,nv孩们三三两两的告辞而去,时灿在其中没有发现同龄人的身影,他失望的叹了口气。

    雪又开始下了,家仆们忙着拉开马车,王xiǎo川领着两三名衙役过来打招呼:“教头。我先去安置了,明日一早……”

    “明日一早不行,明天我要会见村中六姓的族长,商量作坊的管理细则,以及红利的分配,下午要会见作坊的工头……后天一早也不行,我要与六姓族长巡视作坊,安置作坊工匠的家眷。

    如今雪大,干脆你休息几天,三日后我们再开始办差。”

    王xiǎo川神情忧郁:“教头,还有七天,本州的举人就开始祭奠五通神,准备上路了,我听说你要负责护送解元公上京。”

    时穿阻止对方继续说下去:“陪解元公上京城是出于sijiāo;禁绝四处y寺,排查僧侣,组织团练……这些是公差,我即使要送解元公,也会赶在那之前把差事安排好,王xiǎo哥无须担心。”

    第207章 赔罪赔礼

    第207章  赔罪赔礼

    王xiǎo川拱了拱手:“那就拜托教头了,如今风大雪大,我先去安置了。”

    王xiǎo川告辞而去,对面的柳氏重新做一个福礼:“原来三十四叔还是本村保甲,恶了(此处是‘忽视了’的意思——平民面对官员,行礼不应该是平礼)。”

    洪氏也跟着行礼:“奴家等二人,今后要多亏叔叔照顾了。”

    时河在旁边帮腔:“三十四弟,你这崔庄附近的土地,可真难买啊,愚兄我费尽力气购买了三百亩,喏,这是地契,你先收着。”

    三百亩土地,这笔费用相当于时河支付给时穿的酬金,但名义上是时氏家族分配给时穿的自立én户的“族产”。对此,时穿也就不客气了,他接过三百亩土地的地契,简单翻看了下,歉意的说:“这三百亩土地离庄上的屋舍很远,我打算置换一下,换成村周围的田产,一比一置换恐怕是不行了——四哥,回头这三百亩土地变成一百亩,你可不要怨我。”

    族谱上,时穿现在排行三十四,时河排行老四,但他上面三个兄长都早夭。

    时河笑眯眯的:“恐怕不止换来一百亩吧,我给你的是水田,靠近沭阳县河网地带,如果置换村周围的土地,便是便宜点,也应该置换出四百亩吧……不过,这些地契如今已经jiāo给你了,便随便你处置吧。”

    对面的时灿打了个哆嗦,时穿这才发觉自己站在风雪中说话,他赶忙往屋里让,厨房提来热菜,双方喝了几杯暖了暖身子,隔着窗户可以听到院中nv孩传来的嬉笑声,雪依旧在下,渐渐大了起来。

    时河借着酒意说:“我明日动身,在外面呆了这么久,听说童使相已经逐渐占了上风,我也该回去看看了。”时河说着,目光盯着对方等对方表态。

    时穿马上响应:“哥哥还没有介绍我见那些旁支族人呢,等我把三百亩土地置换到村边,打算拿出二十亩土地盖一排屋舍,旁支弟子当中,有愿意做工的,可以进入作坊,有愿意经商的,我安排进入城中的店铺,我孤身在外,也需要族人的帮忙。”

    这就是家族的用处——守望相助。嘉兴时氏方面,宗子时河送了时穿一笔钱——三百亩土地。而时穿需要做的是:要用这些田产,或者用自己的能力,扶植照顾部分家族子弟。

    不过,对于这一点时穿并不反对,他来到这个世界,毫无根基,有名义上的族人可以雇用,至少有宗族约束,对方不可能卷了自己的钱财跑路——家族是掌管族人祭祀的,被赶出家族的人死后就是孤魂野鬼,没有哪个古人敢尝试这种冒险。

    “那就好”,时河很满意:“我带领这些族人迁居,如果他们安置的不满意,我跟族人也无法jiāo代,既然三十四郎已经答应了,我留在这里也没什么事,今后的一切,就让柳氏做主吧。”

    也就是说,时氏位于海州这片财产,将由柳氏负责协调——细论起来,家族内部的事务是最排外的,柳氏虽然是养nv,但他姓柳,理应管不到时姓的家族事务。

    任重道远啊,时穿呻y一声,点头答应。

    见到时穿答应了。柳氏赶忙伸手抱起儿子时灿:“天sè晚了,奴家就先告退了。”

    怀中的时灿摇头:“姐姐,我还想跟叔叔待一会。”

    时穿利用眼角观察柳氏的表情,儿子时灿称呼自己为姐姐,柳氏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她放下儿子,柔声哄着:“灿弟弟,天sè不早了,父亲还要与三十四叔继续说会话,你我还是赶紧休息,等明天让隔壁的崔姨领你去庄上玩。”

    这就是封建礼法吗,明明是生母,儿子却不能称呼母亲,母亲却不能称呼儿子。

    时穿暗中摇摇头,洪氏站起身来,嘴chun蠕动半天,时河厌烦的皱皱眉,催促:“几位姑娘你可以回头带来,今天就是认认亲,天sè不早了,去安置吧。”

    时河对待柳氏与洪氏的态度截然不同,等这两位领着时灿告辞,时河回头解释:“洪氏之nv墨兰乖巧伶俐,三岁能背唐诗,五岁上已经能够书写五百多个字,吾甚怜之,只可惜洪氏见识浅薄。三十四郎,若有好的亲事,你替我寻o一下,万不可任由洪氏做主。”

    古人婚嫁,男子由父亲决定,nv子则听从母亲安排。时河这是临别jiāo代,时穿禁不住问:“听兄长这话音,似乎这一去就不回来了?”

    时河一声长叹:“七房还有一名叔伯做到了知府,时氏打算再迁一宗南下,所谓狡兔三窟嘛,时氏必须经营好退路。只是不知道战火还要绵延多久,我反复穿越动àn之地,若有幸活着,五六年之内也回不到此地,三十四郎,若嘉兴宗族犹存,明年我们祖庙里见,你来认祖归宗的时候,你我或许还能再见,否则……”

    当夜,时河大醉,第二天早上,他冒着风雪带领家丁上路。

    送别了时河,时灿跟随着时穿会见了村中的六姓宗长,时灿的出现意味着嘉兴时氏对时穿的支持,宰相家族的én第果然不一般,六姓家族唯唯诺诺,反正时穿分给他们的股份也是白捡的,纯粹是时穿为了把他们拉拢到一块,形成一个排外的利益集团而已。

    送别了六姓宗长,时穿独独留下方家大公子,他闲闲的问:“方公子,怎么今日没有见到方举人,我还以为见天他也会出场呢。”

    方公子额头上冒出汗,他深深鞠躬:“不瞒时教头,这方举人原是桐溪人,与我家有一点远亲,但绝对是出了五服的远亲,若是严苛一点,不认他是亲戚,也说得过去。

    方举人的兄长昔年曾帮了我兄弟一个xiǎo忙,两家彼此认了亲,但已经多年未联系了,前段时间教匪动àn的时候,忽然有幸来,说是他要投靠,看在礼物丰厚的份上,想着对方也是一名举人,家母便答应了。

    教头,你也知道,我家二弟是一名秀才,今年虽然没有通过州试,但好歹也识几个字,与这位方举人jiāo谈之下,听说对方是买来的举人,不过认识两三百个字,便深感失望。

    后来,这方举人又得罪了教头,家父听到后严厉责骂了家母,并催促方云尽快办理落籍手续,如今……”

    时穿打断对方的话:“听说方举人也在村边买了二十亩土地,盖起了与我同样的作坊。”

    方大公子深深鞠躬:“教头,得罪了,方举人设立工坊的时候,我们原不知道他是仿造教头作坊的,后来听说他城里的店铺惹上了官司,有人告他出售假货,我父已经下令关闭了他的作坊,驱散了作坊的工匠,那二十亩土地至今闲置着,我父说,大郎如果气愤难平,这二十亩土地便是赔礼。”

    时穿暗自冷笑,同样作为一个外来户,方云找了一段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而后建立作坊吃独食。而时穿谁都没有靠,但他却雇用村中七姓的人做工,接受六姓的土地折价物,如今村中七姓(加上时穿)全部成了一个利益集团了,方家再要支持方云方举人,那就要在村中被孤立了。

    时穿神sè冷淡:“那好吧,明天把那二十亩土地的地契拿来,我正打算再盖个xiǎo院子。”

    方大公子诚惶诚恐的连连拱手赔罪,时穿想了一下,问:“那位方举人既然不识多少字,怎么做生意的手段如此凶狠,huā起钱来跟不要命样?”

    方大公子一声冷笑:“那哪里是他的钱,是他叔的钱,他叔派来六七名管家协助他,就这样他还把生意做赔了,我听说当初他叔给他的钱,他已经huā去了一半,赚的钱却没有多少,手中只留下了一大堆土地与房产。”

    时穿眼角瞥见墨芍在屋外探头探脑,他一拱手,与方大公子告别:“方公子,请安置。”

    方公子回了一礼:“教头也请安置。”

    方公子告辞,墨芍立刻窜了进来:“哥哥,今后干脆我在乡下,留娥娘姐姐在城中好了,奴家本是乡下人,在城里住着,用一根草都要huā钱,实在不习惯。”

    时穿连声答应:“既然你有心,那就这样吧,乡下这片以后也是大产业,也需要一个人坐总负责。”

    墨芍跳了起来,欢呼鼓掌之后,马上又蔫了下来:“那样的话,哥哥可要常来乡下看我。”

    白管家已经领着各作坊的xiǎo头目过来见工,时穿随口答应着,并招呼墨芍:“一块来见见各处工头吧。”

    送走了这拨工头,村中的段氏铁匠铺?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