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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闹蜂忙宣和春第42部分阅读

    错过了。昨日我才出én,便碰上这场灾祸——灾祸一起,我马上去了褚素珍家,得知褚素珍出én访友,被关在城外,前后耽误两天了。

    大郎这次去乡下,正好帮我访一访素珍姑娘……嗯,听说她是去了杜庄一个手帕jiāo的家里。我寻思着,她若是一直待在杜庄,庄子里怎么都会护得她周全,但万一走在路上遇到了sāoàn,那就……”

    时穿笑着打断衙内的话,问:“你姐夫那里,有消息了吗?”

    这是明知故问,施衙内愣了一下,感ji的拱了拱手,急匆匆的回答:“事急矣大郎,我也知道这种事不应该瞎猜疑,即使真的发生了,那也要左遮右揽说不得,事涉一个姑娘的名声啊人不是说嘛,饿死事xiǎo失节事大……但是,大郎,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其他的都是狗屁。

    我知道大郎你的脾xg,我信你,大郎你一力挽救那么多nv子,绝不是多嘴多舌无慈悲心的人,这事jiāo给你了,你一定帮我把褚姑娘救回来,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褚姑娘能活着回来就行。”

    施衙内一脸急切,拉着时穿的手直晃悠,时穿只好轻轻地地低头:“你放心,顺手的事情,我一定帮你找见素珍姑娘,只是素珍姑娘不同那些被拐的人,她的名气大,行为上更容不得一点瑕疵——这事我放在心里,你别四处说了。”

    “当然当然,你肯答应,那我就放心了——你跟我姐夫是同类人,这世间没有你们做不到的事……哦,刚才说起我姐夫,他还没消息。我原先跟你说过,我父亲需要一份唐时的书画,去讨好蔡相公,如今四处动àn,我父亲更要保住职位。

    这事也是刻不容缓,那份书画你‘找’好了吗?还有,今年酿的新酒似乎也出坛了,按往年的惯例,分给与施家一部分如何,我施家按价折钱,定不会亏待你的。”

    停了一下,施衙内解释说:“我父亲每年赠送同僚这四种酒,大家都习惯了,今年突然不送礼,人都以为我父亲突然出了什么事。好啊好啊,从来雪中送炭少,落井下石多,万一他们起了邪心……这个时候,可少不了我父亲的支持。”

    时穿点头:“我记得送给你几坛酒……太少了吗?好吧,其余的酒都储存在豆腐西施地窖里,我jiāo代一声,你自己去地窖搬。”

    施衙内摇头:“如今我虽然可以在街上随便走,但却出不了城,你乡下的屋子大概也储存了足够的酒,如果不够数的话,各样有一百坛,可行,我派几个家丁随你去,你直接从乡下送往无为军……啊,要是书画也在这里,大郎也带上,直接从乡下输送到我父亲那里,还方便点。”

    这才对头。施衙内这是担心时穿人手不够,变着法子输送自家人手帮忙,但他跟褚素珍的关系人尽皆知,所以他不能打着救援褚素珍的名义,那会使人误会褚素珍曾失陷于盗匪,进而影响褚素珍的清白……时穿连忙点头答应:“没问题,我乡下储存的酒足够,你所需要的那幅字画也在乡下。”

    施衙内就手揪过一个人:“这是我家里派来的兄弟,二十一郎,就比我xiǎo七八月,我让他带二十名家丁去,人手不够的话,你在附近找几个庄丁帮忙,我父亲那里,一定少不了赏赐。”

    哦,施衙内是十一郎,这厮是二十一郎,却只比衙内xiǎo七个月,他父亲肯真能生啊

    这是一个很羞涩的大男孩,相比施衙内的豪爽,这男孩显得很青涩——虽然他很健壮,看起来很能打的样子,但总是畏缩的躲在人身后,被施衙内揪出来,仿佛受了莫大的惊恐,低着头只看脚尖。

    耽搁了这么久,说了许多闲话,时穿也有点着急了,他催促说:“好了,如今四郊已经àn了?别耽误,我们立刻动身,我城里的这群姑娘,拜托你照顾一下。”

    施衙内拱手:“没问题你在城外,我在城里,城外的事情一切拜托给你,城里的事情,你一切放心,我这里人手足够。”

    “既然你人手足够,那我就不客气了,我把家中黑童仆都带走,nv人全留给你。”

    “嘻嘻,我姐夫那群黑nv仆吗?我知道她们的本事,知道该怎么用她们,你放心,明天我就搬来豆腐巷坐镇,绝亏待不了你家的xiǎo娘子。”

    时穿自然不再客气,又召唤了六名家丁,加上四名xiǎo黑奴随行……这下子,光他自己就带足了十个人随行的还有十几名大将,二十一名施氏家丁,这队伍已经超出了县衙的全部武装力量,带着这样的大队,时穿紧着往城én口跑。

    城én口处,王xiǎo川拿出官府给的公文,让守城士兵查看,一边随口问:“听说城外四乡àn了,现在是怎么个情况?”

    其实王xiǎo川问这句话都是多余的,紧闭的城én外,不断传来拍打声,被堵在城外的老百姓,不停的呼唤士兵打开城én,以便让他们入城避难。呼喊声中,有认识守城士卒的,直接喊着士兵的xiǎo名,叙说着双方认识的经过,以及彼此的亲属关系,理直气壮的要求开én。

    也有财大气粗的,直接斥骂士兵,威胁士兵不开én,他就怎么怎么样……当然,最终是软语恳求的多。

    总之,城外嘈杂一片,整个城éndong都回dàng着嗡嗡的声音,仿佛一千万个蜜蜂在飞舞。

    守城官查验完王xiǎo川的文书,在一片嗡嗡声中递还文书,皱着眉头有气无力的回答:“别处我不知道,光我这座城én昨夜已见识了无数份告急文书投向县衙州衙,现如今,不仅咱们这个海州的,连邻近州的都有教匪作àn——唉,真个是天下大àn。”

    这就是基层武装薄弱造成的弊病,虽然宋代基层依靠乡规民约管理,节省了行政开支,但万一有事,那就是群龙无首,缺乏应对措施。遇上个果断的大尹,比如张叔夜,还能知道立刻分遣大将出击四乡,这要是遇到个完全的书生,恐怕只会坐在衙én瑟瑟发抖,听任事态进一步扩大。

    王xiǎo川xiǎo心地叠起文书放入怀里,城én吏在嘱咐一句xiǎo心点,他先将én开一个缝,然后将刀枪探出去àn挥。时穿有点不忍,提醒:“轻点,戳伤人怎么办?”

    城én吏继续在城én缝狂舞刀剑,头也不回的回答:“大将,你可不知,如果这时有人趁机闯én,万一里头隐藏着歹徒高手,咱海州一城的百姓可就完了……我说,甄别歹徒是老爷们的事,咱xiǎo官xiǎo吏,为了自己的妻xiǎo都警醒点,别让人趁机挤进来。”

    én外传来几声惨叫,城én吏收回刀,瞥了一眼刀上的血渍,满意的点点头:“这下子,没人敢àn挤了吧,伙计们,开个xiǎo缝钻出去。”

    几个守én士卒不敢耽误,立刻挤出去,探出刀枪一阵挥舞,等他们bi退了én口拥堵的人,王xiǎo川赶紧拱手:“大郎先请,你身材高大、长相凶狠,你出去了,他们一定不敢向前挤。”

    城én吏摇头晃脑的说:“正该大郎先出去,我跟你说,原本我只想打开xiǎoén放你们出去,因为你们队伍中有马车,所以开了大én,大郎,我担着泼天的干系,你可不要害我。”

    多大点事,唯恐哥不答应……时穿不以为然的推开了堵én的士兵,拔刀出鞘,而后轻松地提着明晃晃的刀挤出én缝。

    én外人山人海,多数是携带大包xiǎo包逃亡的百姓。

    此处城én如此,想必其他城én情况也差不多。

    时穿站在én口,扫视了一眼大家,回应他的都是畏缩的目光。时穿提起嗓子,大喊:“各乡的百姓们,大尹人有令:派遣衙役及效用、勇敢,前往各乡恢复秩序,诸位乡亲让一让,我等出én,是帮助你们恢复家乡秩序的。”

    随着时穿的话音,不停的有效用持刀拿枪的涌出én来,周围的百姓见此,情绪稍稍稳定。时穿继续喊:“各位乡亲,城里居住可不容易啊,物价极贵谋生也难,如今官府打算恢复各乡秩序,相信我们的,不妨尾随我们回去。

    乡亲们,如今眼看快夏收了,各位扔下家中即将成熟的稻谷,怎么放心?不如都散了吧,各自回家,官府即将派人前往各县,决不让歹人四处猖獗。”

    城én打开了半扇,时穿携带的马车开始往外出,在此期间,其余几座城én都发生了不大不xiǎo的拥挤事件,一直待在城头巡逻的张叔夜亲眼目睹了时穿安抚百姓,立刻派人去其他城én如法炮制,不久,各个城én的sāoàn平息,聚集在城én口的百姓尾随着效用的队伍,踏上了回家的路,而张叔夜也记下了“时穿”这个名字……

    第174章 格杀勿论

    第174章  格杀勿论

    这次动ànbo及附近七个州,事后张叔夜上奏朝廷,解释这次突发事件,奏章里说:“阿弥陀佛教,淮南谓之‘二襘子’,两浙谓之‘牟尼教(即摩尼教)’,江东谓之‘四果’,江西谓之‘金刚禅’,福建谓之‘明教’、‘揭谛斋’之类。名号不一,尤以明教之号为盛(明代改名白莲教)……

    至有秀才、吏人、军兵亦相传习。其神号曰‘明使’,又有rou佛、骨佛、血佛、老爷、祖师、老掌柜、少掌柜、掌教元帅、先锋等呼号。其教徒白衣乌帽,衣绣莲huā为号,所在成社……

    其伪经妖像,至于刻版流布,或言传自佛教净土宗释慧远(净土宗宗师),亦有声称来自大食牟尼(bo斯摩尼教),然不过出于乡野村夫之手,与佛教大食全无干系,其文理不通粗鄙难言之处不堪枚举……

    其教经内容多为:‘阿弥陀佛(弥勒)降世,光明将战胜黑暗(以上内容多出自陆游的奏章,此处借用)’等例……”

    张叔夜进而要求各地官府,对这一“伪神信仰”加以严惩,“多张晓示,限期自首,限满悬赏搜捕,焚毁版印,且流放传写刊印‘阿弥陀佛’妖妄者”。

    朝廷当即同意了张叔夜的奏章,与此同时,邻近的通州水军、涟水军开始调动,协助官府镇压附近的邪教教徒。

    不过这样一来,大江北岸的军队都被牵制住了,楚州叛àn的高老爷见目的达到,立刻利用这个缓冲期,大张旗鼓的在楚州建立政权实施武装割据——高老爷这一行为表明,他唆使别人抛头颅洒热血的发动“农民起义”,可不是想彻底消灭权贵阶层对百姓的欺压,他是想让自己成为新权贵,由自己亲自欺压农民。

    ……

    当日,所有出城的大将队伍中,唯独时穿这支队伍最为庞大。

    宋代大将出战,身边一般要带上两三名助手,而时穿光自己就带了三十多人,加上同行效用各自带领的随从,使得这支队伍的人马接近九十人——这相当于六个都的兵力。

    而效用本身蕴含的杀伤力,绝不能用通常的武装力量衡量——这些效用从xiǎo就是喜欢打架闹事,拿上官府一份执法许可后,就盼着能合法的打架斗殴。

    他们求战的yu望强烈,遇敌从不退缩……当然,这些人也不是傻子,他们上阵前,是一定要把自己武装到牙齿的。仅仅就装备水平这一项,普通的军中“统制”官,是根本不能与这些jg力旺盛的富家子相比的。

    宋代兵制,十个都的士兵为一个指挥,由一名指挥使加以指挥,指挥使属于武将中最低品级,它还算不上官员,而时穿却是绿袍的“从九品官”,因此时穿出城én后,那些逃难的流民也不再指望冲进城里,他们不约而同地把目标转向时穿。于是,眨眼间,跟在时穿身后的队伍超过千人,浩浩dàngdàng的,以至于中午时分,时穿回首眺望,只觉得地平线尽处都是尾随的灾民。

    中午歇宿的村落,已经属于时穿负责的治安区域了,衙役王xiǎo川跑前跑后,唤齐了本村的乡老。

    乡老恭敬地拱手介绍说:“昨日城中àn起的时候,敝村中也有几个路过的头陀口喊‘阿弥陀佛’,四处纵火为àn,不过此处邻近海州城,村中约有三千人居住。”

    乡老当中的最长者迎着太阳呲开了他的黄板牙,悠然的说:“本村有三姓人组成,我们村中能打的壮汉有五六百人……”

    这话就足够了,乡老没有jiāo代那几名闹事头陀的下场,大约是被埋入农田里做féi田粉。对此,时穿也不深究,他望了一下王xiǎo川,示意有话快说。王xiǎo川晃了晃手中的官府文书:“大尹要求全海州各乡速速把团练兴盛起来,你们村既然人多,就组建三个都的团练吧。大尹准许你们推举一名指挥,你们自己先cào办着,回头将指挥的名姓报到县上,县里无有不肯。”

    刚才说话的那名长者,顿了顿拐杖:“汉子,我刚才说我们村能打的有五六百号人,你只与我们三个都的团练指标,三个都,四十五人够干什么,既然大尹许了一个指挥,不如我们就建一个指挥的团练吧。”

    王xiǎo川稚嫩,遇到这样的事措手不及,时穿赶紧chā嘴解围:“官府组建团练是有指标的,给你们村的指标就是三个都,外加一个指挥,其他的事情,官府管不着。”

    老者听懂了时穿的意思,咧开豁牙嘴笑了,招手命令几名子侄:“好好伺候官差,不可怠慢了。”

    看到老者有动身返回的意思,时穿赶紧呼喊一声:“老丈,杜庄在哪里?”

    老者眯缝起眼,回答:“再向前走两个村落就是杜庄,听说杜庄昨日也àn了一下,不过杜庄人口比我们还多,那里闹事的歹徒比我们还少,想必这会儿也平息了。”

    时穿回身与王xiǎo川商量:“再赶几步路,我们在杜庄休息。”

    王xiǎo川有点为难:“杜庄的路要向西走,那里属于厚丘镇的管辖范围。”

    时穿瞪着王xiǎo川不说话,他一瞪眼,王xiǎo川就有点发áo,赶紧改口:“即然这样,顺路拐一下也不妨事。”

    一旁的老者听到了,chā嘴说:“我们村中有几人在杜庄有亲戚,早想着去杜庄探望一下,看看杜庄是否平静下来,嚯,都乡里乡亲,他们若有事,咱不能闲看着。承信郎既然有心,我这里可以派人带路。”

    时穿也不客气,他回身吩咐:“给大家分发武器,准备转往杜庄。”

    老者望着时穿的队伍,笑眯眯劝说:“承信郎还随身带着nv眷啊,四处兵荒马àn的,如果承信郎放心,不妨将nv眷留在敝村中,再留下两三人照顾,自己轻身前往杜庄更方便,大郎放心,我们村定会保护好xiǎo娘子们,等大郎完事后再来接家眷不迟。”

    时穿拱手:“老丈想得周到。”

    老丈眯着眼睛回答:“我听清楚了,大郎此去是为援助杜庄,但杜庄却不是大郎的管辖范围。嘿嘿,那杜庄好歹也是我们邻居,敝村不少姑娘嫁在那里,大郎肯为杜庄费心,我等怎敢不尽力?”

    “那好,就这么定了——解下拉车的驴子骡子,车上的人都下来,我们轻装前进。环娘,那两个xiǎo黑厮你熟悉,让他们听你指派,护好姐姐们……你们两个xiǎo子,我料这次没什么危险,但万一有事,准许你们动用手铳。”

    时穿最后两句话是用阿拉伯语对两位xiǎo黑厮说的,那两个xiǎo黑人重重一点头,时穿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领先骑马冲出了这座村落。同行的大将们彼此望了一眼,虽然明知道时穿这是干si活……可是,大将们都是些讲义气的汉子,这年头谁没个si活呐,今日我帮了他,今后也能巴望着他帮我不是吗?嗯,且跟上去吧。

    大将们是准许配马的,分到时穿这一组的人手,除了大将李彦不在,其余的人都是跟随时穿闯过东城的人——李彦那厮因为表现突出,已经获得单独带领另一队大将的资格。这些人想起时穿从不会令跟随的人吃亏,倒也没有犹豫,纷纷骑上战马尾随试穿狂奔起来。施衙内派来的家丁没有马匹,但他们跑得也不慢……

    队伍路上休息了两次,晃过一片疏林,远远望见一座茶舍,茶舍én前的杆子上高挑的幌子,在阳光下懒洋洋的飘扬着。

    时穿稍稍停了一下马蹄,他之所以注意到这处茶舍,是因为茶舍前聚集了二三百人——这些人不是农夫,虽然他们的服装杂七杂八,但他们的手上都有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