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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征前后的岁月第6部分阅读

    公开进行活动,而且还邀请其负责人到他们的中国青年反

    帝反法西斯大同盟去做报告,并参加他们外围组织的核心成员会议。

    由于中共地下组织充分利用“闽变”的有利时机来宣传抗日救国,使福州群

    众性的反日运动得以迅速发展,先后建立了公共汽车抗日反帝同盟会,凤岗农民

    抗日会,甘蔗农民反日会,福建学院检查日货会等组织,并都展开了公开的活动。

    福建政府独树一帜,更改民国年号鼓山会议,“闽变”的头一天,决策层还

    在进行要不要“举事”的争论,而且十分激烈尖锐。

    李济深、陈铭枢等十九路军的老前辈,与蒋介石积怨甚深,迫不及待地要尽

    快举起反蒋的旗帜;十九路军实权在握的蔡廷锴,则以为时机尚不成熟,草草行

    事,恐难成功,主张推迟举事。

    蔡廷锴的意图,被李、陈误解,以为他想打退堂鼓。因为蔡从上海调福建,

    委员长“十分器重”他。

    造成十九路军内部矛盾与隔阂,当然有历史的原因,但更重要的是蒋介石

    “抬举”蔡廷锴,排挤打击陈铭枢、蒋光鼐。

    十九路军的旗号,是在1930年蒋冯阎中原大战时树起的。它的根底是广东国

    民政府时期的粤军第一师。后来,第一师扩编为第四军,李济深为军长。

    下辖第十师(师长陈铭枢,副师长蒋光鼐,第二十八团团长蔡廷锴,第二十

    九团团长范汉杰,第三十团团长戴戟)和第十二师(师长张发奎)。

    北伐战争中,第四军战功卓著,把吴佩孚打得连连败退,受到北伐军总司令

    蒋介石的多次嘉奖。

    1930年中原大战,蒋光鼐,蔡廷锴第一次打出十九路军旗号,为蒋介石

    力挫阎、冯于山东、天津战场,立下汗马功劳。

    在十九路军,若论资排辈,当依次为陈铭枢、蒋光鼐、蔡廷锴。1920年陈铭

    枢在粤军当营长时,蔡是其部下一个排长。十多年的战争风云,其三人在十九路

    军中形成一种格局:陈铭枢主政治,蒋光鼐主运筹,蔡廷锴主督战。

    陈铭枢倚老卖老,与蔡廷锴产生了矛盾。

    蔡廷锴在回忆他与陈铭枢的关系时说:陈长期以家长自居,把军队看做私人

    资本,领袖欲强,野心勃勃,不体念官兵牺牲奋斗的艰难,多疑善变,遇事投机,总想侥幸地孤注一掷。这些是非、成败、利害上我和他有重重矛盾,在私情上也彼此有隔阂,不如我和蒋光鼐做到鱼水相依,同甘共苦。在闽变过程中,如不是蒋光鼐从中调解就搞不起来。

    福建事变,陈铭枢是首领。他之所以急于举事,是因为陈蒋矛盾太深。

    陈铭枢开始是拥蒋的,并积极参与替蒋介石打内战,树立与巩固蒋介石的统

    治地位,但后来却成了反蒋的急先锋。

    从1927年宁汉分裂,到1932年宁汉由分裂到合作,陈铭枢是拥护蒋介石的。

    如果说,一二八抗日是十九路军队拥蒋到反蒋的分水岭的话,那么陈铭枢的分水

    岭也如此。

    一二八抗战前后,陈铭枢曾一度代理行政院长,孙科组阁时,又任副院长兼

    交通部长。他利用十九路军及结交一些进步文人为政治资本,提出停止剿共,一

    致抗日的意见,多少有和蒋介石、汪精卫等争夺权力的野心。因此,不容于蒋、

    汪政权,被迫愤而出走。

    出国后,陈受到苏联政府礼待,研究了苏联政治制度,懂得了一些劳动人民

    当家做主的道理,同时受欧洲当时反法西斯人民阵线运动启发,1933年6 、7 月

    间回到香港,就想联合第三党、国民党内反蒋派系的民主人士和神州国光社一批

    知识分子,组织反对独裁的人民阵线,企图推翻蒋介石的统治。

    陈铭枢出国前,原想推选宋庆龄出来领导这一运动,宋不同意;回国后,又

    想推胡汉民出来在广州组织独立政府,但由于陈济棠以保持广东半独立为满足,

    胡不愿出来。于是,乃联络李济深,想通过李济深拉李宗仁、白崇禧和福建一道

    反蒋。

    7 月间,李济深派亲信幕僚尹时中为代表,携带政治纲要到南宁进行联系。

    李、白鉴于陈铭枢的作法过分,就以广东不愿合作,没有后方为词,不愿参加。

    李济深和陈铭枢取得一致意见后,在香港利用西南政务委员会,联络西南各

    省实力派——湖南何键、贵州王家烈、云南龙云、四川刘湘等派驻广州及香港的

    代表,与山东韩复榘、陕西杨虎城也直接有联系。与同情反蒋的如泰安冯玉祥、

    天津方振武、上海方鼎英、李烈钧等也派有专人联系。

    第三党的领袖邓演达和陈铭枢私交颇好,邓被杀害后,该党黄琪翔、章伯钧、彭泽湘等人和陈也有来往,并支持十九路军。1933年春,该党曾介绍大批干部到福建搞农村工作,并帮助十九路军办军官训练班,取得一定成绩。

    1933年9 月间,李济深、陈铭枢等已邀该党负责人黄琪翔、章伯钧、麦朝枢

    等到香港商量反蒋之事,该党成为陈铭枢可靠的支持者,虽然各有各的一套,然

    而在反蒋抗日,对农村采用计口授田的纲领上,基本还是一致的。

    陈铭枢是以十九路军起家的,有了该路军才有福建这一块地盘。他认为

    政权有了蒋光鼐(时任福建省主席),军权有了蔡廷锴(时任十九路军总指

    挥),当会事事如意,由他支配。然而,事实上内部却是矛盾重重,斗争尖锐。

    “闽变”前夕,陈铭枢从国外回到香港,蔡廷锴不避外界闲言,亲往迎接,

    以示敬意,蔡廷锴和他联袂到闽。他即以太上皇自居,办事专断,不按手续,不

    择手段,不顾蔡的威信。今日在某团体演讲,明日又到某军某师讲话,大有不谈

    革命,不谈抗日民族就不能自救,自身就不能保的神气。

    陈铭枢表示应迅速组织政府倒蒋,最好是联合广东,广西一道干,如广东不

    合作,即和广西合作,两广都不合作,也要单独干。

    蔡廷锴和蒋光鼐则主张当前不应公开反蒋,只有维持现状,搞半独立来聚积

    力量,联络四方,训练干部,等待时机,有了充分准备再干。

    陈铭枢一看蔡廷锴与之计划不合拍,颇为恼怒,与蔡发生争执。

    蔡廷锴说:“十九路军是中华民族的军队,不是私人的军队呀!”

    蒋光鼐出来调解双方矛盾,他劝说蔡廷锴:“事至如今,只好按陈铭枢的意

    思办了,大家共同推李济深主持反蒋抗日大计。”

    蔡廷锴明知军事、财政毫无办法,草率行事必致失败,但也不好坚持反对,

    因为陈、蒋都说“不计成败”。

    蔡廷锴到漳州召开各师师长会议,征求下属意见。

    率兵打仗的人多不问政治,更没有政治头脑,纵便不满意,也不表示态度。

    蔡廷锴深感处境维艰,很想挂印逃官。

    蒋光鼐对他说:“你一旦离军,各师师长论战功论资格,互相伯仲,无人可

    以统帅。”进而又劝:“我们虽军力、财力不足,但孙中山先生手无寸铁也干起

    来!”

    从大局出发,蔡廷锴同意举事……

    不料,各方人马云集福州,在此箭在弦上之际,蔡廷锴又唱反调,提出推迟。陈铭枢暴跳如雷。

    李济深、陈铭枢担心蔡廷锴变卦,也不无道理。因为,就在“闽变”紧锣密

    鼓筹备之时,蒋介石两度请蔡廷锴上庐山、赴南昌会晤。对十九路军将领,蒋介

    石是采取了一打一拉手段。

    1927年北伐和1929年蒋桂战争,蒋介石紧紧笼络住李济深、陈铭枢,使其为

    打败吴佩孚、李宗仁冲锋陷阵。

    李济深、陈铭枢不听话了,于是蒋介石又在十九路军中开始拉拢蒋光鼐和蔡

    廷锴。中原大战,蒋介石封蒋光鼐为十九路军总指挥,蔡廷锴为军长。

    十九路军孝忠“委员长”,直把冯阎打出中原。上海一二八抗战,蒋光鼐又

    不听话,与时任京沪卫戍司令长官的陈铭枢一道与日本人血战,在全国出尽了风

    头,而丢尽“委员长”的面子。于是,蒋介石开始打击蒋光鼐,“栽培”

    蔡廷锴。这段经历,蔡廷锴回忆说:1932年1 月,蒋介石调蒋光鼐为福建省

    主席,命我升任驻闽绥靖主任,当时陈铭枢在中央也已被迫辞职。绥靖主任是指

    挥全省军政的,以一个多年领导我的上级长官,一变为受我领导,十分不便,我

    当然不愿干,蒋光鼐要我以大局为重,力劝就任。蒋介石把我提拔上来脱离陈铭

    枢、蒋光鼐的控制,以便利他的指挥与宰割,阴谋是非常明显的。

    约在2 月上旬,蒋介石在武汉来电要我到汉口见面,当面询问十九路军进入

    闽西的情况,并告诉我福建人事极为复杂,宜多用闽人帮忙,对军纪尤当切实整

    饬,办过福建事的人,方知办福建事的困难。他查问我两次回广州关于陈济棠、

    李宗仁等对中央态度怎样?我借词搪塞,他得不到要领。最后,他告诉我对待两

    广事情,你不及他们的策略,不可太率直轻信外间一切谣言等语。此行明确两个

    问题,一是知蒋介石重用我,为的是调动福建全力进犯苏区;一是知道蒋介石怕

    我和广东、广西互相勾结。蔡廷锴的确受了蒋介石的“重用”,让他身兼四职:

    浙闽赣粤湘五省南路“剿共”前敌总指挥,福建绥靖主任,十九路军总指挥,十

    九军军长。

    蔡廷锴深知,委员长的“重用”无非就是利用,利用他打红军,为他当炮灰。蔡廷锴的诸位上司,也曾被蒋“重用”过,但到头来,都落得被人取代的下场。蒋介石的最终目的只有一个,消灭十九路军。

    蔡廷锴对蒋光鼐说:“老蒋把十九路军调到福建来打红军,如果不打,必授

    之以柄,被他消灭;如果听从命令积极打,官兵不愿意,孤军深入,后无援兵,

    又必为红军所消灭。剿也难,不剿也难,打也完,不打也完。”

    蒋介石一打一拉的惯用伎俩,刺激推动了十九路军挺而走险,举事兵变。

    陈铭枢及其使者频繁穿梭于香港与福州之间,引起了坐镇南昌的蒋介石极大

    的不安和关注。所以,他竭力拉拢蔡廷锴。

    10月上旬,陈铭枢一到福州,蒋介石即致电蔡廷锴,查问陈抵榕具体活动,

    并派飞机到榕接蔡廷锴上庐山会晤。

    蔡廷锴借口有病,身体不适,不能前往,婉言将飞机打发走了。

    数日后,蒋介石又从庐山来电特别说明,蔡如不能离开军中,可另派亲信代

    表一晤。

    蔡廷锴为了解蒋介石对待十九路军及对陈铭枢的意图,乃电令十九路军驻北

    京办事处主任黄春和(广东梅县人,系蔡护国军讲武堂时老同学,相随多年,蔡

    之得力助手)同陆文澜、宋子文等一道往庐山见蒋介石。

    蒋介石在庐山召见黄春和后,又让宋子文托黄送给蔡廷锴五十万元。

    蒋介石的算盘很明白:笼络蔡廷锴,只要蔡不起兵,陈铭枢纵有天大本事也

    无所作为。

    此时的蔡廷锴,正在打自己的算盘。他电令黄春和将五十万元款及南京给十

    九路军的物资全部运往福建。

    这笔款,成为老蒋“关照”十九路军的最后一笔。

    11月中旬,福建形势如弦上之箭,蒋介石寄希望于蔡廷锴。他几次直接打电

    话给蔡,蔡的秘书均借口说蔡下部队,无法联系。

    就在事变的前三天,蒋介石还派徐康良乘飞机来福州接蔡廷锴到南昌见面,

    并送来一封亲笔函:十九路军东征北伐以来,十余年中建树雄伟,勋绩彪炳,实

    党国忠勤奋斗有光荣历史的军队,岂能为一、二人之私产。值此颠危震撼之际,

    当必能本爱国保民之精神,而矫然有以自立,断不能以私害公,致供任何人叛党

    乱国之牺牲。尤不应因一二人反复而盲从附和,举已往出死入生所造之勋绩光荣

    随之毁灭。

    蔡廷锴读罢蒋介石的亲笔信,即召集十九路军师以上军官会议,他说:“我

    虽与陈铭枢作法上有些矛盾,但抗日、反蒋、联共三点基本上一致,我

    更不能出卖团体自荣。我是福建军事领导人,福建的一切变革,容许陈铭枢

    在闽活动及十九路军与红军妥协之事,我应负全责。我往南昌自投虎口,无补团

    体于万一。“

    一不做,二不休,蔡廷锴将飞机扣下,飞行员也被看管起来。

    蒋介石在南昌不见蔡来,也不见回音,暗忖福建定有重大事变,一个劲地骂

    蔡廷锴“娘希匹”……

    福建事变的重要人物,几乎都出席了鼓山会议。李济深、陈铭枢、黄琪翔、

    徐谦、陈友仁、李章达、蒋光鼐、蔡廷锴及十九路军各军长、总参谋长等共十余

    人。

    陈铭枢竭力主张刻下举事,他说:“组织政府的人员已集中,各方代表已到

    齐,时间刻不容缓。蒋介石在江西的‘围剿’部队抽不出来,义旗挂出,西南、

    西北、华东、华北必有响应。”

    陈铭枢侃侃而谈:“蒋介石七八年来政治已弄得天怒人怨。假使蒋军十个师

    来犯,我一个师可去破敌两个师,加上红军沿途阻击,也有战胜希望。”

    最后,陈铭枢说:“即使失败了,我们是抗日反蒋的,失败也无尚光荣。”

    蔡廷锴不主张11月发难,力主再拖一两个月看看情况,最好到翌年1 月,他

    说:“现在举事,蒋介石必定武力解决,加之我们联络了红军,两广半独立状况

    也难出现,更不用说议和希望了。再者,部队未调整,防务未布置,财政未筹措,后方工事未构筑,杂牌军未就范,内部敌人未肃清……”

    陈、蔡意见大相径庭。会上七嘴八舌,议论纷纷,辩论不休,争执不下。

    陈铭枢火了,耐不住了,耍起政客的恫吓手段:“革命,就不要怕死;胆小

    鬼,就不要革命。”进而骂了起来:“丢那妈几大就几大,尽地一煲(粤语拼命

    之意)。不同意立即举事通电,你就把我们统统送到南京去请功。”

    事至如今,蔡廷锴不能再争辩了,于是,举起了赞同次日发难的右手。

    福建事变决策层的不团结,意见分歧,种下了其迅即土崩瓦解的种子。

    陈铭枢的智囊团王礼锡、胡秋原、梅龚彬、彭芳草等拟好了一系列政纲,准

    备在会上讨论。

    蔡廷锴很厌烦,说:“冗长的条文无济于事,成败在于军事。”

    鼓山会议开了一整天。深夜,下得山来,众人匆匆准备。

    蔡廷锴后来说:“‘闽变’就是这样筹备未周和特别是蒋介石派飞机来接我,我竟将飞机扣留的情况下,陈铭枢排除一切,一意蛮干地发动了。”

    11月20日,十九路军举事,在福州南校场召开了“中国人民临时代表大会”,

    发表了《人民权利宣言》。

    《宣言》提出:(一)否认南京国民政府;(二)号召全国人民及反帝、反

    卖国之革命势力,即组织人民革命政府,打倒以南京政府为中心之国民党系统;

    (三)于最短期内召集第一次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制定宪法,解决国是。

    11月22日,成立“中华共和国人民革命政府”(通称“福建人民政府”),

    设首都于福州,改年号为“中华共和国元年”,废除原来的青天白日党国旗,改

    升新国旗,推定李济深、陈铭枢,陈友仁、蒋光鼐、蔡廷锴、戴戟、黄琪翔、徐

    谦、李章达、余心清、何公敢等十一人为人民革命委员会委员。公推

    李济深为主席。

    政府下辖军事委员会(李济深兼主席)、经济委员会(余心清代主席)、文

    化委员会(陈铭枢兼主席)、财政部(蒋光鼐兼部长)、外交部(陈友仁兼部长)、

    最高法院(徐谦兼院长)、政治保卫局(李章达兼局长)等机构。

    举事不久,所有参加福建事变的国民党员宣布脱党,第三党也宣布解散,另

    行组织了“人民生产党”,由陈铭枢任主席。

    十九路军扩编为人民革命军第一方面军,下辖第一、二、三、四、五五个军,总司令由蔡廷锴兼任。沈光汉、毛维寿、区寿年、张炎、谭启秀升任各军军长。 将福建省改建为闽海、兴泉、龙漳、延建四省,以何公敢、陈公培、徐名鸿、萨镇冰兼或代省长。

    随后,福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