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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家小妾第22部分阅读

    院内,离受伤所在的呼兰郡并不远。

    而且,他告诉我,嫣儿没有死,只是不再是靖安王妃,而是莫夫人——莫言的夫人。他们离开了都城,在南疆上任。这消息对我来说,是个惊喜。我一直对她有丝愧疚感,虽然并不是我的意愿,但毕竟曾伤她至深。幸而,她终究走出了幼年对朱询的美好幻想,得到了个好的归宿。也许她爱着的朱询,只是她幻想中的那个人。幸好,她还有机会有勇气走出这个梦境。

    想起曾经冷着告诉我周金薇活该被沉湖的那个小女孩,如隔着梦一般的恍惚。也许她自己也想不到,竟会与周金薇一样假死离开那令她压抑痛苦的婚姻。

    她还会恨我吗?我不知道。不知道,以后是否还有再见的机会。

    我肩上的狼的伤口裂开了,肩下的箭伤应我情急之下的大力拉扯,成了一个大而深的伤口,而我那跃马一摔伤了内脏,伤势实在不轻,幸好王府里的伤药效果很好,恢复得很快。躺了有几天左右,我再也受不了这躺着不动的感觉,有时候挣扎着爬起来,走到院子里,为不牵扯到伤口,慢慢地踱步。

    枚青是这几伺候我的丫鬟,显然是学过医的,换药手法很快很稳很轻,经常是甚至没有感觉到痛,就已经换好了。记得刚替我换药时,看到我那满背的伤疤,她着实抖了抖,不过后来慢慢就平静面对了。

    那天换药时,她刚帮我了肩上的药,正掩好衣服,替我换着肩下的药,朱询走了进来。我横他一眼:“非礼勿视不知道吗?出去!”他眼里光芒一闪笑道:“你也会害羞吗?”

    我不是害,只是不愿意。

    我毫不客气地起身边的茶杯,摔了出去。他轻轻闪过,笑了笑走了出去。

    等我换好药他再进来时,他立于我面前,眼里含了丝揶揄对我道:“其实你无须那么紧张,我也无须回避,你以为你刚到这里时,是谁替你包扎伤口和换的衣裳?”

    我怔了一怔,一直以为是枚青,可听他如此说,竟是他换的?

    他继续含笑说道:“你别担心,我会负责到底的,以身相许来弥补姑娘的清誉。”

    我冷笑一声,斜看了他一眼道:“你怎么知道我愿意?以身相许,你配吗?你心里的天平是权势,而我心里的配与不配,与权势无关。”

    六十五、雨夜

    身子一震,眼里的那丝揶揄散去,只余下酸楚。我看着他,态度却疏远,双目相接,谁也没有回避。可终究,我心里也浮起了一丝酸,微微撇开头,避开他的目光,注视着窗外一枝摇曳的树枝,荡呀荡的,让我心里一阵一阵涩。

    他默默地转身离去。我依然看着那树枝,好像那里有什么好看的东西一样。枚青在朱询离开后,走了进来,顺着我的目光看向窗外,笑道:“颜小姐在看什么?我怎么什么也没有看到?”

    我收回目光,向她微微一笑:“刚才有两只鸟儿打架。”

    她到底姑娘家心性,忙走向窗外:“是吗?在哪里呢?”张望了一阵,摇头道:“可惜,飞走了呢。”

    她呆在我面前一会,欲言又止,目光闪闪烁烁的,我笑看了她一眼,没有作声。她并不是个浮躁的姑娘,如今这般模样,只怕是少女怀春了。

    果然,她踌躇了一会,双手绕着衣带道:“颜小姐,今天下午我们府里有武师比赛呢,是选拔府衙领队的。很多官员和家眷都去看呢。你看这天气也好,你多走动走动对身子也好,不如今天下午我们也去看比赛吧?”我们住的是柳州府一处官邸,柳州太守一家便住了这府里一部分院子。由于柳州也是个举人考场聚集地,朝廷常会派官下来,这府邸的另一半就当作是钦差们的临时住处了。

    我笑看着她道:“怎么我觉某人不是去看比赛,倒像是去见情郎呢?”

    她的脸腾地了,连脖子红红的,低着头期期艾艾地笑道:“颜小姐,这是什么话?我哪是为了见……就是……为了给小姐解闷。”

    我看着她那寒羞带怯的样子,知若我不去,她也离开得不安心,我也困了这么多日早就闷了是笑道:“好的,我们去吧。”

    她眼睛一亮。我叹道:“只,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自由来去呢。”

    她疑惑地看了我一眼。说道:“比赛就在这府里外院。近得很。走动下对伤口愈合并无坏地影响。”

    我叹了口气。如果她知道我地身是逆党同伙。会怎么样?却趴在桌上|八地问道:“你地情郎定是位年轻才俊吧?家住哪里?今年几岁?姓甚名谁?家有几口人?几亩地?”

    她飞快地看了我一眼。脸一红。头一低。急急地道:“啊。我去给你端药去。”说着快走几步出了门。

    我看着她地背影里却很是羡慕。那散着青草清香地纯纯初恋啊。

    午后。枚青扶着我慢慢地踱步到府里地外院没有人阻拦。

    那有一个大空地。空地地周围搭了一圈围楼。场地一边有十几个劲装年轻男子。在活动着手脚。周围站了一圈军官在维持秩序。场外围了几圈下官们和奴仆们观看。

    也许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朱询待为上宾的客人,那些人对我都很恭敬、很客气,引着我上了一个围楼里坐了。另一侧的围楼里,也坐了几处官员和他们的家眷,隔着薄薄的帘子,隐隐绰绰地看不真切。

    枚青要放下帘子阻止了她:“我也不是什么金贵人儿,不过是山野村妇用放的。”她看我一眼,停了手。

    转眼扫了一遍感觉有一双明亮的眼睛看向我,我注视过去见是一十五、六岁的小姐,眼如春水,唇若樱桃,身材窈窕,很是俊俏,正随着一个中年长须官员和几个衣饰华美的妇人、几个锦衣公子,向对面的一座围楼行去,见我看向她,双手虚握,向我微微一福,举止很是大方得体。我也远远地向她点了点头行个礼。她们一行人上了楼,帘子垂了下来,遮住了视线。

    我问道:“哪些是什么人?”

    枚青看了一阵道:“是苏从事和他的家眷们。”

    我点了点头道:“那个年轻小姐是他的女儿?长得很是漂亮。”

    枚青道:“是的,听说今年要进京应选呢。听说他父亲求得靖安王爷同意,回都城时便随着一块儿去,路上也有个照应。”

    我点头道:“她倒是一副好模样。这应选只怕大有希望。”

    枚青笑道:“那可不是?只是听说一开始她并不愿意去应选的,前段日子倒应了去的。若是运气好,被纳了后宫,或是被某个亲王讨了去,倒是美事一桩,家族也跟着飞黄腾达了。”

    我心里暗想着,这伴君如伴虎的,在权力中心处久了的人,到底令人心生敬畏。若是指给亲王,皇上的儿子们都还小,就只剩下些王爷了,王爷们都是娶了王妃的,去了也只是做个妾,虽然也许富贵,但又有什么好的?没有娶亲的王爷,就只剩下个朱询了……朱询?我眼睛一眯,看向了对面,苏小姐原不愿意去应选,却突然应了去,还要随朱询一块儿去都城。难道,她的目标是朱询?她的父亲是个从事,虽然是个六品官员,但要配王爷,自然还不够格,所以她指望着在去都城途中一路随行,用那美貌容颜,用那十八般手段被朱询看上了?应选时被朱询讨了去?这荣华富贵、光耀门楣不说,还有个皇上赐婚的荣耀。真真打的好算盘。

    我心下暗暗沉吟着,看向对面楼里,帘子下人影摇

    看不清。半饷暗笑一声,摇了摇头,这是些什么事,什么关系呢?

    也再思量,看向场中,那报号数的核对了参赛人员,场中已经开始开打了。

    场中人来来去去的,有留下的,有淘汰的,有新上场的,那些人倒是有些真实才能的,你来我往的打得甚是精彩。旁边的枚青也看住了,只是有些心神不宁的,双手握着绞来绞去的,或许是担心她的情郎吧。刚进场子时,就见她目光闪烁地搜寻着,那应试的人中有个长得有些清俊的后生向她微微一含嘴角一抿,面上一抹绯红,向那后生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突然,周围的人呼拉拉地跪了下去,连场中正打着的两个人也住了手,冲门口跪了下去。似乎连围楼内的人影也跟着低下去行礼。

    旁边的枚青也跟着跪了下去,我皱了皱眉没有动,反正我是叛党还能差到哪里去?枚青许是见惯了我对靖安王爷的不待见,也不惊奇。我看向门口,朱询走了进来,扬了扬手让他们起来,继续比赛。

    我暗叹一声权力就是这样,令所有的人折腰,是很威风。记得以前听过一句话争权夺利,是男人的本能。

    他侧头听旁边的人说了么,直直地往我所在的围楼走来。我怔间,他已经孤身上了楼青忙赶上两步请安,他微微一点头,在我旁边一张椅子上坐下,轻拂袖整袍,一派久违的疏闲。

    我有一瞬间恍惚,仿佛回到了几年前还是那十九岁的少女,他还是那不拘的朱询。

    突然旁边的枚青身子一紧不禁地往前行了两步,又似猛然想起了什么偷看了看旁边的朱询和我,退后两步色绯红。

    我的心思拉了回来,暗一声,再回不去了。

    见枚青这幅模样,看来她的主儿上场了,看向场中,果然那清俊后生与场中一人抱拳一鞠,便你来我往地打了起来。

    枚青握着拳头,满眼焦急,仿佛场比试的倒是她了,脖子尽量地伸长。我暗笑一声道:“你到那栏杆那好好看看吧,我眼睛有些累了,看不太清,回头告诉我结果。”

    她感激地看了我一眼,脸上一红,奔到了栏杆边微微伏身往外看去。

    朱询默默地看了我一眼,我只作不知,两人均无从说起,一时连空气里都迷漫着静谧和尴尬。

    场中那两人已经分开。青枚转身时一脸喜气,眼睛里洋溢着毫不掩饰的甜蜜和骄傲,简单地快乐着。我看着她的样子,又是一阵羡慕。

    她看了我们一眼,脸腾地一红,忙忙地退了过来。我问道:“赢了?”她轻轻地“嗯”了一声,连声音里也透着抑不住的开心和飞扬。我没有问是谁赢,她亦没有说明,但各自都心知肚明。

    朱询依然一语不,默默地看着我们,淡淡地笑着,眼里却有几分酸涩。

    枚青也觉了屋里的尴尬气氛,笑容慢慢褪去,有些忐忑地看了我们一眼,却什么也不敢说。

    晚上蓦然惊醒,窗外一片淅沥的雨声,一灯昏黄,亮在纸糊的宫灯里,只照亮周围一小圈地方。微微侧头,突然现窗前站着个人,我呼吸一滞,刚想呼叫,却现那身影很熟悉,玉冠长袍,身量颀长,正是朱询。

    他背对着我而立,双手背在身后,微微仰头,静看着窗外的雨丝,背影寂寥。

    我心念急转,他来干吗?

    不会是想霸王硬上弓吧?我心里一惊。但此情此时,却让我不得不这样怀。我手在被下暗暗握拳,若他敢用强,我定给他狠狠一击。

    觉他慢慢转身,我闭上了眼睛装睡,心下却一丝不敢放松。

    感觉他走到床边,却半饷没有动静,许久方听他叹了口气用低得几乎听不清的声音呓道:“也许只有现在,你才不会用那疏远的眼神看着我吧?曾经,我们的心贴得那么近,可再见已是陌路。可是,我依然很高兴,你还活着,我终于见到了你,上天待我不薄。三年时光如流水一般隔在我们之间,再见时你心里住进了他人,但我却从未忘记你,一遍一遍地想起你纯净得直指人心的笑容,想起只有你才会叫我朱询,没有卑微,没有恭维、没有疏远的敬重、没有对权贵的畏惧,自然随意温暖。我不敢祈求你原谅,只希望有个重新开始的机会,重新听到你暖暖地叫我朱询。”

    我心头剧震,手握拳,短短的指甲掐进掌心。他说的是真的吗?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将我作棋子、做诱饵?

    诱饵?我心里一凉,难道他知道我是装睡?是用怀柔之计,只为让我说出秋延天的下落?

    原谅我以小人之心度他人之腹,受过欺瞒,经过生死,人都会变得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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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十六、誓言

    边一声轻微的长叹,朱询慢慢转身离开,销上窗户,动作轻微之极,好像怕惊醒了我。我慢慢地睁开眼睛,看着宫灯里昏黄的微光,缓缓地翻身坐了起来,走到窗楞前,打开了窗子,被隔绝的雨声扑面而来,雨声渐大,由原来的淅沥声变成了“哗哗”的响声。檐下的水滴如注一般击在石台阶上,“噼噼啪啪”地着响。

    我静听着雨声,心里如这纷乱的雨一样的乱。

    第二天一早,我开了门,一股凉意扑来。雨停了,阶下的花草犹带着雨珠,但地面上却没有落叶残花,早被奴仆们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一层秋雨一层凉啊。”我慨叹一声。

    枚青笑道:“颜小姐该添件衣裳了。”我摇了药头,那微微的凉意倒让人觉得清爽。

    枚青道:“颜小姐,的帮你搓搓手指吧,可以促进血液流动,对伤口愈合也有好处。”

    我点了点头道:“原来你还推拿之术呀。”

    枚青笑道:“不略微知道皮毛而已。”

    我坐了下来,枚青蹲在我身前,我了指旁边的矮凳子道:“枚青姑娘坐下罢。”

    她点点坐坐了。她手法熟、轻柔,让人很放松。她一边按着一边看似随意地笑道:“小的偶会个方子,对保养双手是有好处的,不如我每天早晚熬了水给颜小姐试试?”

    我看向自己地双。早不是在府时那一双白皙细嫩圆润、柔若无骨地小手了。这三年地操劳。小到织布针线、洗洗刷刷。大到菜田里地活计样不是自己亲力亲为?若不是我在现代时也是草根人家。而仍是这身体地原主儿:不能熬下去都是问题。记得初开始时。双手常常磨出血泡。好得差不多了再磨出血泡。一层层地就变成了现在双手上地硬茧。原来圆润如葱已不复存在实难看得很。枚青地双手比我地手也好看许多了。

    我摇了摇头:“不需要。这双手磨了多层才成这样。去了茧又得重新慢慢磨。还不如不要受这份罪。”枚青看了看我。眼里有丝同情什么也没有说。低下头去继续帮我按着。

    抬头时。却见朱询站在门口。眼睛里含着几丝悔恨怜惜静看着我地双手。

    我怔了一怔。双手不自觉地一缩。又泰然下来。你要看就看吧。

    枚青顺着我地目光看向门口。忙立起身福了下去:“请王爷安。”朱询点了点头。枚青偷偷瞄了我们一眼了出去。

    我冷冷地看着他:“王爷。有何贵干?”

    他一语不步过来,蹲在我身前住我的双手。我一惊,双手一缩已被朱询紧紧握在掌中。他的手很宽厚很温暖,我又一瞬间的恍惚,更用力地缩手,但他却只紧握着不放。

    我用指甲狠狠地去掐他的掌心。可惜因为要干活,早没了留纤纤长甲的习惯。他双手微微一震,脸色却如常,依旧恍若无觉握紧我的手。

    我也不动声色,只加重手中力度,看你能忍多久。但许久,他却依然没有动。难道他是木头吗?

    我看着他低垂的头,长长的睫毛在睑下投下的一片淡暗阴影,突然觉得心中的恼意无声无息地褪去,慢慢松开了手。他也放松了力道,一手握着我的手,另一只手手指慢慢地划过我掌心中的硬茧,带来微微的痒意。我心微微一颤。

    “这次我不会再放手了。你和我一起回都城吧。”朱询低声谓道,语气却坚定,不是商量,而是决定。

    我皱了皱眉:“你凭什么认为我会随你去都城?”

    “我不想再失去你了。”朱询低声道。

    我道:“其实你从来没有拥有过我,又何来失去一说?”

    他抬头看着我,惨然一笑:“不错。可我想有一个弥补我过失的机会。

    这三年,你受苦了。”

    我一怔,脸上浮起一丝讥讽

    :“我不苦。这三年我很快乐。比在深宅大院里困比在一群权势的人中讨生舒心。”

    他眼里显出了祈求道:“我会倾尽我的力量,让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