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花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渺空 > 渺空第5部分阅读

渺空第5部分阅读

午日节就正式称帝了,岂容你在这胡说!”余氏说完,面上带着一层喜色幽幽道,“他可是和你父王说了,这次称帝过后就要立你为王后呢。”

    “什么?你答应他了?”梁灼一下子脑袋里全混乱了,不耐烦地推开余氏大吼道,“我要去找父王,我要去找父王!”

    她急匆匆地跑出门独自骑上马朝皇宫飞驰而去,她的脑子里嗡嗡直响:什么?她要嫁给墨泱?这坚决不可能!她清楚的知道她爱的是墨池,是墨池!

    她骑着马,脸颊发红,呼吸急促,她心底暗暗地想,如果父王母后不同意,拿她就要和墨池一起浪迹天涯!

    她不怕,她什么也不怕,没有什么可以阻止她要和墨池在一起!

    谁都不可以!

    她骑着马,拼了命的跑,也不再担心万一在这么快速行驶的马中一不小心掉下来该怎么办。

    终于到了皇宫,她跳下马来,想到墨池,心底的痛楚又开始膨胀起来,她真想立刻跑过去告诉墨池这件事情,然后再向他表露自己的心意,自己坚定不移的心意!

    她的心突突的跳起来,“墨池,我一定要和你在一起!”她心底喊着,心跳得更快了。

    大步流星的朝宫里走去,她急急忙忙的,逮着一个宫女就问,“你看到国辅王了吗?”

    “你看到国辅王了吗?”

    有个宫女告诉她王正在和国辅王在正华殿商议国事,她立马朝正华殿跑去。

    到了殿门口,就被门口的几个侍卫死命拦下,说王正在商讨国事,闲人不得打搅。她急得大喊,“父王,我是娴儿,你快出来!”

    可是依然不见梁子雄出来,她一着急灵机一动,就势假装晕倒在了地上。

    那侍卫慌了,连忙进去通报。

    梁子雄和墨泱一听,急忙赶了出来,“究竟怎么回事?”

    躺在地上的梁灼一听到父王的声音,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活蹦乱跳的走到梁子雄身边,神神秘秘的说,“父王,你快来,我有十万火急的事必须马上找你。”

    梁子雄看了看墨泱,面带愧色,摇了摇头说,“王,老夫先过去一下。”

    墨泱看着梁灼火急火燎的样子,脸色又红彤彤的,只当是余氏告诉了她成婚的事使她害羞的缘故,不由得勾起一抹愉悦的笑容,点了点头说,“不妨,去吧。”

    梁灼把梁子雄拉到一边,悄声道,“父王,我是要和墨泱成婚么?”

    “是的。怎么了?”梁子雄微眯着眼,用探寻的眼光看着她。

    “不!我不要!我喜欢墨池,我要嫁给墨池为妻!”梁灼一听她的父王也这么说,心底一沉,激动地抓住梁子雄的胳膊大喊道。

    “呵呵!好啊,那么请问他在哪里?你是要放着南国的王后不做去做别人的小妾吗?”梁子雄甩开梁灼的手,背过身去,冷冷道,“如果你就是为了这件事才来找我的,那你现在可以回去了。”

    “不,我死也不会嫁给墨泱的!”梁灼从来没有见过父王对自己这样冷酷无情过,她的心已经被撕碎了,被婚事撕碎了,被墨泱,被墨池,被他父王撕碎了,一时之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好,只觉得心里乱极了,脸也涨得通红。

    “可是你有没有问过别人喜不喜欢你?”梁子雄转过身来低吼道,用犀利的眼光凝视着梁灼的脸。

    “他已经带着他的王妃走了。”梁子雄狠了狠心心,补充道。

    “不,不会的!”梁灼猛地抓住梁子雄的胳臂,抬起头来盯着梁子雄的眼睛,希望从这双眼睛里可以看出一丝端倪。

    “他已经带着他的王妃去北国了,他的王妃不是你,他的王妃是温婉。”她的手倏然一下从梁子雄的胳膊上滑下来,心像是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似的,太阳|岤生生地疼起来,眼睛涩涩的跟着发胀。

    “你这是怎么了?难道你要为一个根本不爱你玩弄你的男人要死要活吗?”梁子雄厉声说,“你是我的掌上明珠,爱慕你倾心你的人南国多的是!”

    “我不信,我不信,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梁灼失魂落魄的喃喃道,眼睛里已经盈满了泪水。

    “你这是——不知羞耻!”梁子雄大声说,接着,他拉过她,凝视着她的脸,又突然变得十分温柔,“好了,王即位后,你就是南国万人敬仰的王后了。你将会母仪天下——”

    “我不要,我只要——”梁灼刚一张口,冰冷的眼泪就封住了她的喉咙。

    “你唯一要的是墨池,可是你却得不到他。”梁子雄看着哭的肝肠寸断的梁灼,声音出奇的平静,他慢慢的说着,如同每一个字都是从他的心里头剜出来似的,“而且即使他要同你结婚,我也不会应允。”

    这时他看到梁灼惊惶疑惑的神色,便接着说,“娴儿,你是父王心中最无价的宝贝。父王要让我的宝贝郡主幸福,可你同墨池在一起是不会有幸福的。”

    “啊,不不,我会的!”

    “娴儿,你不会的。

    013 风急,事迫,郎安否

    “娴儿,你不会的。”

    “娴儿,你不会的。”

    梁灼怔在那,墨池的样子从她的心底深处慢悠悠的浮上来,浮到她的瞳孔里,像是海边的浪潮,像是漫天如雪般纷飞的槐花……

    她的瞳孔渐渐扩散,

    “娴儿——”

    她无力的倒在她父王的怀抱中。

    她醒来后曾经去找过他,不止一次的去找过他,但是他不在。

    只有阿碧依旧待在清凉殿,目光澄澈一字一句的告诉她,“公子的确是带着温婉姑娘去了北国。”

    她不得不相信了,但又偏偏接受不了。她怎么想也料不到会是这样,她可以为了他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要的跟他从此浪迹天涯。

    但是,他不愿意,他并不,并不喜欢她。

    她坐在清凉殿的石阶上,一直等,直到天黑透了,直到晚风又像她遇见他的每一个时分那样如约而至,她还是没有等到他。

    她最爱的红裙浸在漫天的黑色中,凄凄惨惨呜咽着。

    她忽然变得害怕起来,很害怕很害怕。眼里渐渐也染上了凉意,雾着、冰着。

    她觉得墨池应该是在和她开玩笑,说不定还会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她独自坐在那,怀着近乎童真的执拗,坐在台阶上等着他,非等到不可似的。夜里的风是冷的,和她的心一样。

    那冷意袭击腰间腹腔,如同置身一片海水之中。

    海水慢慢涌上来,慢慢地淹没全身。

    寒彻刺骨。

    她坐在那,被抽魂剥魄一般,眼底失去了光彩。

    身后的若耶轻轻止住了疼爱她的父王,独自,不说一话的站在她身后。

    两人的姿势,在这个尚待寒意的夜里,犹若两军对垒。

    当墨黑的天从浓黑转为淡黑,从淡黑转为晕墨,从晕墨变成了透着亮意的乌蓝——

    沉默了一晚上的她,终于哭了。

    捧着自己的脸,簌簌的痛哭起来,没有什么声音,只看见双肩不住的颤抖。

    池,你有没有想过,在我十四岁的时候,我就是如此的爱你,如此的深爱你,你让我的十四岁痛不欲生,可依然阻挡不了我爱你!

    我曾经一直在幻想,你是在骗我,你一定是有什么苦衷,你一定还是爱我的,你一定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你一定不会,不会那样对我。

    你不会知道,我曾经一遍又一遍的在梦里梦见你,梦见我成为你的女人,可以与你活到白首。

    梦见自己终于,终于在梦里与你,与你十指紧扣,感受到你掌心的温度。

    你不会知道,那么那么久以前我会那样疯狂的思念你,爱你,爱你。

    甚至为了你傻到要去轻生,害得始终疼我爱我待我如宝如珠的父王老泪纵横,“你要是死了去,骨灰我也要挫到大江大河里,我梁子雄没有你这样没骨气的女儿!你只管寻死,好让那玩弄你的男人好好吹嘘一番!”

    这是我出生以来这么久,父王对我说过最狠、最绝情也最令他痛心的话。

    那件事过后,父王也一下之间苍老了许多。

    是的,当年的我就是那样的没骨气,现在也是。

    我等了你三年,整整三年。

    这三年里每一次我是多么希望你会突然出现在我身边,握住我的手,告诉我,“娴儿,我爱你。”

    可惜,没有,什么也没有。

    南国十二年,墨泱终于如愿称帝。

    燕妃成了无忧太后,终生蛰居无极寺。

    梁灼不明白,那样风华正茂的燕妃怎么会就甘愿从此长伴青灯古佛呢。

    她那么多年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委屈与梁子雄,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

    怎么好不容易等到了,却落得从此骨肉相离,孤独终老。

    墨泱也变了,装疯卖傻了这么多年,终于守到了这一天,守到他自己亲自把持朝政,而不再依附昔年权倾朝野的国辅王。

    是的,墨泱不再是那个只顾跟在她后面哄着她玩的小九九了。

    爱情只是男人生命中很小的一部分,很小,很小。

    只不过,他仍是兑现了自己当初的承诺——拟定农历八月十八,黄历上的吉日,正式立她为后。

    同时为了稳固时局,墨泱也选了大批朝中权贵的女儿入宫选秀。

    其中素有“南国第一才女之称”的大理寺少卿之女慕如雪也备选在内,坊间传说她是冰雪之姿,聪灵慧秀,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堪称“女文曲星下凡。”

    与她齐名风头正盛的还有这次赫赫有功的夏大将军的女儿,夏帧?p  梁灼听着这些外界的传言,忽然觉得她的世界正悄悄的改变着。以前她觉得她的世界是安全的、封闭的,封闭在她父王翻云覆雨的手掌里,封闭在若耶无微不至的呵护中。

    但是,现在变了,

    一切陡然之间,全变了。

    她的父王突然被撤去了国辅王的头衔,突然被一直尊敬他对他亲切有加的墨泱告知

    ----——年事已高,宜返归故里颐养天年。

    她日渐憔悴,如意更是如同从头到尾变了一个人一般,小绿豆又什么都不懂,畏畏缩缩的,她忽然感到,她像是在做梦那样哗然无助。

    她希望醒来以后,一切都能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可惜,多刺眼的字眼。

    可惜,不可能。

    只知道所有人都对她说,你是王后,你是未来南国的王后!

    他们把她使劲地抛到荣耀的最高处,只是,高处不胜寒。

    到处都在祝喜,到处都在祝喜。

    在重新踏破梁府门槛的那些人的眼里,似乎看到了什么新的令他们谄媚的地方。

    所以,才会让陡然间冰冷无情的他们又打回到原形。

    她倚在曾经华灯如昼热闹非凡的纜|乳|芟拢淅涞乜醋拍切┤耍乃蓟秀保娴牟话穑磕呐率且坏悖欢〉悖?br />

    为什么他一定要选择这样无只言片语了无声息的离开?

    为什么偏偏要在她最惶惑无助的时候离开?

    余氏找过她,在父王被“年事已高,宜返归故里颐养天年。”那句圣言气得卧病在的时候。

    她没有了平常的那种多多少少带着点高高在上的微笑,很平静,很平静,很平静的用一个母亲的口吻,告诉她不得不嫁给墨泱。

    “娴儿,母后知道这很是难为你。但是你就算不为你父王不为这个家想想,你总归要为自己打算一下吧。你还年轻,自小又被着惯着,你能吃得了多少苦?你父王他现在已经不是国辅王了,他驰骋沙场那么多年,为南国打下这么多江山,竟然落得一个解甲归田的下场——”余氏低头忍不住抽噎起来,那是梁灼印象中母后第一次哭,她平常总是笑着的,无关紧要的样子。那一天她显得苍老了许多,“这都不令他心痛,最令你父王心痛的是你啊,娴儿!你知道这么多女儿中,你父王最疼的是你,你若是得罪了圣颜离我们而去,你让你的父王还怎么活呀?”

    ……

    那天母后说了许多话,

    告诫她大厦将倾,要首先保得住自己。

    又说年少时的爱都是有日期年限的,你要牢牢把握住现在王对你的一点儿真心,稳稳坐住王后的宝座。

    只有这样,到了色衰爱弛那天,才不会身世凄零。

    她听着、听着,

    忽然平静了下来。

    有生以来第一次搂住母后的肩膀,让她在自己的怀里哭泣。

    她想,母后平日再怎么苛刻,她也终归是自己的母后,她始终是爱自己的。

    离婚期越来越近,只是她的性子却是越来越沉静了,渐渐得,仿佛成了不动声色的女子。

    一个人捻着袖子在那碧青色的天空下练字,一笔一画,细细临摹书写,每一个字都写得极是认真仔细,怕是乱了谁的心事似的。

    天青色的石桌上铺着一摞厚厚的宣纸。

    纸白如雪,她自顾自的慢慢看着那笔尖一点一点吸满墨汁,然后提起笔,继续写。

    ……

    原先最爱热闹好玩的她,近来总是待在房中不出去,练字、翻看一些旧书。

    她像是忽然醒悟过来,明白一些事,并没有所谓的一尘不变的长久。

    她的,曾经震慑朝野的父王有朝一日也会虚弱的躺在上。

    她自己,曾经不可一世的南国肃清郡主也要迫于无奈与别人共争一夫。

    她以为会和自己白首的墨池,忽然间与别人浪迹天涯

    ……

    这场波云诡异筹谋已久的政权之变,令她的世界一瞬间变得面目全非。

    夜间,她躺在上闭着眼,却总是睡不着。

    好不容易睡着了,又是一遍又一遍的做梦,在梦里梁府还是原来的样子,她的父王骑着马策马长啸、她的母后总是高贵的笑着、她的墨池成为了她的夫君,在落花如雪的槐树底下,轻吻她的脸颊……

    她忍不住甜甜的笑起来,笑得醒了。

    醒来看见屋里掌着灯,灯光摇曳,梳妆台旁边的如意八宝花瓶在微微的光芒里泛着红红的光。

    (“看够了没有?”青衣女子幻化立在一旁,瞥了瞥藏在如意八宝花瓶中的阿鼻,拧了拧眉。

    “姑姑……”

    “嗯?”青衣女子很是不耐烦。

    ……

    “你知不知道心痛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你有病啊,没事好好的我干嘛要心痛!”

    “…………那我,大概是生病了,我的心好痛,好痛……”)

    一向守夜的如意却不在了,屋子里空荡荡的,只落下繁复华丽的家具陈设泛着冷冰冰的幽光。

    四周安静极了,曾经那么大那么热闹的国辅王府现下里安静的如同一片坟场,一片广袤无垠的坟场。

    这么大的府邸,

    她所祈求的也不过就是醒来有一盏灯,一个人。

    却连这也满足不得。

    她披起衣裳推开门,站在那簌簌的落泪,

    他轻声问,“你又难过了?”

    她一惊,抬眼来看却是若耶一个人站在那棵老槐树下面,便淡淡的说,“没什么,夜里起凉,风吹疼了眼睛。”

    他听了,低下头不再说话,过了一会梁灼起身进去准备关门的时候,他柔声道,“我在外面守着。”

    她关上门,眼泪终于忍不住顺着双颊流下来。

    他还是小时候那个一直疼她爱她的若耶哥哥,

    还记得她夜里睡觉怕黑,怕醒来了身边没人。

    015 大婚

    千里迢迢到达郢城之后,梁灼就和如意、如梦暂住在玉禧宫中,等待大婚。

    玉禧宫是一个较为僻静的地方,里面的陈设也不算华丽,只不过看起来却是别样的清雅素喜,令人心中自是愉悦欣然。

    宫里的下人之类也安排的很是妥当,其中有一个叫玉梳的嬷嬷,曾经祀奉过当年的皇后,是宫中的老人了,墨泱特地打发了她来照顾梁灼。

    玉梳嬷嬷年约四十上下,面容和气,梁灼看着心底倒也不厌烦。闲暇时候,玉梳嬷嬷会和梁灼、如意、如梦她们聊一点宫中的陈年往事,逗得大家捧腹大笑。

    等待大婚的这段日子过的倒也算清闲自在,中秋节的时候,玉梳为免梁灼初次离家思乡太甚,亲自做了包了饺子照着她家乡的口味做与她吃,令梁灼和如意她们都很是感动。

    八月十七,奉迎前一天。

    皇宫内?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