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花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将军在上,我在下 > 将军在上,我在下第26部分阅读

将军在上,我在下第26部分阅读

    着满朝文武,为百姓叫屈,请叶昭出战,如今就要接受任何可能出现的后果。”

    夏玉瑾迅速冷静下来,沉思了半晌,认真点头:“毕竟是我的第一个孩子,能保住,最好还是能保住。”

    皇上试探:“若是保不住?”

    夏玉瑾摊摊手:“战事优先,我不会做出有辱夏家的名声的行为。”

    “回去吧。”皇上满意了,解决掉这个大麻烦,他还要解决去东夏和谈的官员人选。只要有一线希望,他很不愿意再劳民伤财的打下去,如今趁叶昭战神名声威震东夏之际,谈判会有利些。

    “等等,”夏玉瑾赖着不走,“不管是养胎还是小产,都是大伤身,我给媳妇送点补身的东西总可以吧?”

    皇上看着侄子祈求的可怜眼神,犹豫片刻,最终有些内疚,默许:“低调行事,以免消息外泄,动摇军心,给东夏趁火打劫的机会。”

    夏玉瑾得寸进尺:“皇伯父,城察院的工作太累人了,又受了这般刺激,旧病好像有复发迹象,为免太后和母亲忧心,还是静养好啊。”

    皇上给这趁火打劫的混账气得胡子都翘了,正欲开骂。

    夏玉瑾忧心忡忡:“我担心媳妇,脑子乱七八糟,万一在太后面前说漏嘴……”

    皇上怒道:“官印交回来!爱干什么干什么去!滚!再胡闹就揍死你!”

    “晓得。”夏玉瑾一溜烟跑了。

    马车上,他找出笔墨纸砚,胡乱涂写。

    回到家后,他让人把官印交会,然后叫来妾室,直接将写好的清单塞入杨氏怀里,吩咐,“三个时辰内,把上面的东西收拾齐整装车,用七品官的旧车,外表不要太惹眼,也不要让人知道。”

    杨氏看着清单,迟疑地问:“都是出行用品?还有养胎药?爷,你要做什么?”

    夏玉瑾故作轻松道:“爷要去江东,今夜就走。”

    杨氏大惊失色,试图从郡王爷的脸上看出开玩笑的神情。却见夏玉瑾找来账房,将大部分银票提出,堆在桌上。他端坐在花厅,叫来心腹,神情严肃,仿佛排兵布阵,精挑细选出同赴江东的随行人员,再道,“你们去花帽子胡同里请三个最有经验的稳婆,再叫上李家庄的李大力,刘家铁铺的刘三郎,住北街巷口的茅二混子,经常在南街酒馆打混莫小子、李狗儿、苗仙儿、霍玉郎……”他一口气点出十来个人名,斩钉截铁道,“无论是用钱砸,用威逼利诱,还是用捆的,必须将他们弄过来!跟爷去江东!”

    骨骰听得目瞪口呆:“那……李大力是个跑镖的也算了,打铁的也算了,可是……唱戏的,做惯偷的,打混的,这些人带去江东,将军会生气的吧?”

    夏玉瑾沉着道:“市井混混有混混的好处,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蟋蟀半点也不想去战场,哀求道:“郡王,你这身子骨,还是别勉强去战场了,要是安太妃知道,会念你不孝的。”

    夏玉瑾问:“她有制止吗?”

    蟋蟀摇头。

    夏玉瑾又问:“她有说不准吗?”

    蟋蟀哑言。

    夏玉瑾击掌道:“那就是默许了,谈何不孝?”

    蟋蟀,“可……可是……”太无赖了。

    夏玉瑾拍拍他肩膀,淡定道:“做人要会变通啊。”

    蟋蟀无奈,不敢反抗主子,只好领命而去。

    众人散尽。

    夏玉瑾苦笑着低头,从未上过战场,满心不安,静下来才发现没有半点茧子的白嫩双手在微微颤抖。他深呼吸一口气,忽然狠狠握紧双拳,带着所有的决心,重重锤在桌面上,让强烈的疼痛清醒了头脑,然后看着北方,用坚定的口气来说服自己:“我是男人,我是爷们……”

    男人可以废物,可以窝囊,可以胆小,可以怕死,可以没用。

    可是有些事情,绝不能退缩半步。

    就算力不能及,也要倾尽全力,勇敢去做。

    108万人唾骂

    夏玉瑾是个倒霉蛋。

    上次赈灾出行,他是御史,前呼后拥上百人,身边还有悍妻美妾服侍,路上地方官员统统笑脸相迎,争相讨好,除了马车颠得屁股痛外,没吃半点苦。

    这次去偷偷溜去江东,披星戴月,还要收起奢华做派,低调行事,不敢有半点张扬,衣食住行降了不止一两个层次。

    所幸他前些日子每天都有锻炼身体,身子骨和胆量都好了不少。为了媳妇和儿子,也颇有不怕苦不怕累的精神,特意骑上马赶路,结果骑不惯马的人,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马儿跑了没两天,遇上只狐狸窜过,受惊失蹄,他抓不稳缰绳,一个跟斗摔去烂泥地里,滚得和泥猴似地,青紫擦伤无数,幸好没动筋骨,趴着半天没动静。

    骨骰都快哭了:“郡王爷,你还活着吗?”

    夏玉瑾慢悠悠从脏臭泥坑里爬起,晕头转向半会,醒过神来,发现罪魁祸狐溜之大吉,马儿在乖乖吃草,想不到该抱怨谁,忍着伤痛,自觉往回走。

    他迈开腿走了两步,踩到衣角,再次扑倒,磕向旁边的石头,扭伤了……

    有个没长眼的看主子神色要变差,赶紧奉承:“郡王吉人天相,幸好落马时没摔到石头上。”

    夏玉瑾痛得直抽凉气,指着那不会说话的家伙骂道:“来人,上板子!”

    蟋蟀愁眉苦脸道:“没带板子。”

    夏玉瑾:“……”

    蟋蟀期待地问:“要不,小的回去拿?”

    众人七手八脚围上来,把不安分的伤员架上车,继续赶路。

    可惜福不双至,祸不单行,夏玉瑾能吃苦,他娇贵的胃不肯吃苦,随着大家一起吃了几天干粮,不知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立刻闹腾起来,不但上吐下泻,还发热。随行的吴大夫是上京鼎鼎有名的妇科圣手,帮他诊脉后,开了两个方子,要求原地休息,等退热。

    夏玉瑾念着北方,闹着要走。

    奈何随行人员害怕南平郡王脆弱的身子骨出个三长两短,自己九族都脱不了干系,纷纷哄着骗着,任凭他急得跳脚,使尽威逼利诱手段,个个铁骨铮铮,宁死不依。誓要将他治好,再祸水东引,丢给将军担责任。

    几番折腾,行程被耽搁。

    那厢,大秦皇帝和众臣上商议后,也觉得东夏和谈未必很有诚意,没派重臣,而是从翰林院里挑出个熟悉东夏文化的侍读,破格封了个太常寺少卿,带着四五个随行官员,比夏玉瑾后发先至,到了江东,先去军营见叶将军,了解清楚形式后,派使者送信去东夏军营。

    送信使节姓白,礼部给事中,江北人,年纪轻轻,个头矮小,却胆量过人。

    他独身持信送至东夏军营,两边刀枪林立,寒光闪闪,东夏大将云集,杀气震天,有须发皆白的王者斜卧白虎皮软榻上,身边有美人手持葡萄,细心服侍。美人抬头,淡淡朝他看了眼,秋波流转间,摄人心魄。

    白使节定下心神,忽视美貌,细细看去,却见美人肤色白皙细腻,身形小巧,不似东夏女子高大粗壮,黝黑粗糙的模样,倒像是大秦人。她身穿珍贵的白狐裘,带着五色宝石头面,两颗硕大的夜明珠垂在耳边,熠熠生辉。脸上没半点被掳的愁苦之色,只有服侍东夏蛮子的欢喜,时不时软语讨好,比烟花之地出来的女子还下贱……

    白使节鄙夷地扭过头,不去看这自甘下贱的美丽女子,对东夏王行个大秦礼节,然后傲然送上和谈文书,站直身形,等待对方商议答复。

    两军交战,不杀来使。

    东夏王略皱眉,不予计较。

    未料,那下贱的女子低头对东夏王附耳几句,东夏王含笑点点头。下贱女子便走下软榻,忽然开口,故作疑惑道:“这位腰杆站得比枪直的公子,我好像见过呢。”

    东夏王好奇:“柳儿,你在哪儿见过?”

    柳惜音漫不经心地道:“好像是伴香楼的豪客,不知今个儿怎如此正经?看着挺人模人样的。”

    东夏众将哄堂大笑。

    白使节自幼读圣贤书,品格清高,何曾去过花街柳巷?他气得脸都青了,指着柳惜音骂:“你莫血口喷人!”

    “咦?”柳惜音歪歪头,在走近两步,细细打量了一番,“莫非认错人了?你不是白大爷吗?”她耸耸肩,不等对方否认,神情满是嘲弄,“大秦是没人了吗?这般道貌岸然之徒也派来和谈?”

    白使节忍气吞声:“姑娘也是大秦人。”

    “那又如何?”柳惜音媚眼横扫全场,笑吟吟道,“大秦男人都是薄情寡义的软蛋,瞧瞧你那风吹就倒的小身板,个头还没我高,哪比得上东夏男儿英勇?大秦皇帝该不是找不到人,把孩子派来了吧?真是可怜见的。”

    大秦官员嫌东夏人野蛮不知礼。

    东夏将领嫌大秦人文弱装清高。

    谁都看不起谁。

    白使节来到东夏阵营,他们特意安排了下马威,给对方颜色看。可是对方没有想象中的卑躬屈膝,讨好求饶,让他们很厌恶。柳惜音故意挑衅,给对方泼污水,毁掉他的尊严,倒是对了大家胃口,便在旁边跟着起哄,各种污言秽语蜂拥而至。

    白使节空有满腹学问,奈何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无论说什么书上大道理出来,除伊诺皇子还明白几分外,其他野蛮人统统听不懂,柳惜音牙尖嘴利,在旁边引经据典,字字诛心,句句毒蛇,不但帮腔嘲笑,还将他说的辩解用东夏话曲解给大家听,惹大家笑得更疯狂。

    他单嘴难敌众口,又不擅长骂粗话,很快落于下风。

    白使节羞得满面通红,急怒攻心,终于顾不得书生风度,竟不管不顾地朝柳惜音脸上唾了一口:“你这无耻贱妇!长的是如花面孔,行的是毒蝎心肠,是大秦之辱!祖宗之辱!”

    柳惜音愣住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

    吵杂的场面瞬间寂静。

    “一个小小破使者,让你三分,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敢在东夏地盘放肆?”东夏王正欲怒斥,旁边大皇子见心上人受辱,勃然大怒,拔刀而起,也不管什么使者不使者,他要砍了这不知好歹的家伙。可是柳惜音动作更快,她退开两步,顺手取下帐帘上挂着的马鞭,劈头盖脸就往白使者身上抽去。

    她气力不小,抽个文弱书生不在话下,鞭鞭入肉,鞭鞭见血。

    白使者自知失言,痛得咬牙切齿,悔恨不已,不敢还手,也不敢逃避,只能死死撑着。

    东夏王沉着脸看他,没有出言相阻拦。

    大皇子缓缓放回,带头鼓掌叫好。

    众将看得兴致勃勃,笑声一片。

    唯伊诺皇子皱眉摇头。

    白使节遍体鳞伤,终于忍不住倒下,低声呻吟。

    柳惜音一把抓住他衣襟,从地上拖起,劈头盖脸又给了几巴掌,狠狠将口水吐回去,怒道:“姑奶奶最恨你这种道貌岸然的小人!“

    白使节拼命忍着,不愿应声。

    东夏王看够热闹,开口喝退爱妾,然后将和谈文书砸去他脸上,怒道:“这种破条件,当东夏是傻子吗?叶昭一介女流,不过侥幸胜两场战,还当东夏怕了她不成?让你家皇帝好好想,认真想,重新开条件来。”

    白使节拾起文书,忍痛含恨退去。

    路上,他困惑地揉揉身上皮肉伤,然后摸摸怀里,掏出刚刚下贱女子抓住他吐口水的时候,飞快塞入里面的小小的布条查看,布条上有红色凤仙花汁马虎写成,带着花草清香的潦草字迹。

    他看完后,神色大变,不敢耽搁,带着满身伤势,飞奔军营,秘呈叶将军。

    昭:

    东夏暗调五十万大军将至,戒急用忍,切勿轻举妄动。派探子留意敌情,等待我发出信号,大举进攻。

    ——惜音绝笔

    109取舍之间

    江东山多地广,通阳城易守难攻,几次出击,无法重创敌人,陷入僵持。叶将军最近深居简出,甚少在人前露面,老王军医和小王一天三顿饭朝她住的屋子跑,有时路过,还能闻到药香,难免让人胡思乱想,想过后忧心忡忡。

    “叶将军病了吧?”

    “不知呢,秋水姑娘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老王军医什么也不肯说也罢了,小王军医故意做个高深莫测的神棍模样,让人看了就想揍。”

    “好,晚上就去揍。”

    偷偷聊天的巡逻兵看见远处行来几辆马车,立即停下说话,站直身形,走上前喝道:“哪里人?做什么去?”

    马车带队的是个圆脸小伙,长相敦厚,看了就讨喜,他笑眯眯地说,“是南平郡王府送些吃食和衣服给叶将军。”巡逻兵检查货物,却见都是些寻常药物,还有厚实皮毛大衣,依旧心存疑惑,不肯放行,盘问不已。

    车帘忽然掀开,厚厚的狐皮裘里伸出两根白玉般的指头,夹着块黄金雕成的令牌和淡青色花笺,黄金令牌熠熠生辉,花笺散发着淡淡清香,圆脸小伙急忙接过东西,塞给巡逻兵道:“这是南平郡王府的令牌和信件,你也知道南平郡王和你家将军是什么关系吧?快快放行!”

    巡逻兵半信半疑接下,确认无误,正欲放行,看见一辆车被护得特别严实,又问:“车中何人?要检查。”

    圆脸小伙迟疑:“这个,是郡王派来的……”

    话音未落,巡逻兵已掀起车帘,往里面看了眼。

    惊鸿一现,车中是被白狐裘包裹着的瘦削美人,长长的睫毛,忧郁的眼神,在母猪都是奇缺货的军营,更是美得人神共愤。

    巡逻兵整个人都酥了半边,放行后,正值换班,赶紧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低声讨论。

    “郡王爷派了个天仙美人给将军。”

    “是服侍将军的丫鬟吧?毕竟将军是女人,只有秋水一个亲兵不够用啊。”

    “那娇滴滴的脸蛋,比馒头还白,捏一把都能滴出水来。”

    “谁去将军那里当值?艳福不浅啊!”

    “多转几趟,说不准美人见我勇猛看上我了……”

    “我呸!”

    “看不上,说说话也是好的!”

    叶昭正在密见白使节,看他带回来的布条,心下震惊,问:“送信的姑娘,长得什么模样。”

    白使节谨慎道,“国色天香,一见难忘。”他想了想,又将出使东夏的经过,事无巨细,统统描述一番,总结,“那位姑娘大概是想托我送信,却找不到机会,只好兵行险招,故意激怒我,然后动手打人,肢体接触间,将布条塞入怀中,众目睽睽之下,倒不易引起注意,真是智勇双全的奇女子。可是信号到底是什么?”

    “信号?什么信号?”叶昭起身踱步,皱眉苦思。

    她早已知道柳惜音身陷东夏王族,成为东夏王的妃子,故一直联络旧部,想趁战乱动荡之际,找机会将她救出。可是暗探传来的消息却是柳惜音紧紧贴着东夏王,寸步不离,百般讨好,根本找不到机会靠近,更有不堪的谣言说她与东夏大皇子私通……

    暗探的言辞里满是失望和不屑。

    叶昭也难以置信。

    她比谁都清楚,柳惜音看似柔弱,骨子里最是顽强,她长得美貌,聪明伶俐,舅舅手握兵权,表姐夫地位高贵,表姐权倾天下,只要她愿意放□段,勾心斗角去争斗,珠宝首饰,权势地位,统统唾手可得。

    这样的女子,怎可能为了地位去做一个快进棺材的老头的妾室?

    叶昭有时会一遍遍地回忆起,杨柳树下,那个旋转跳舞的小姑娘,她柔软的身躯里有比蒲草更坚韧的意志,包裹在温婉的外貌下,她骨子里是不逊色与自己的自尊、叛逆和刚烈,她将美丽化作出鞘的宝剑,双刃开锋,没有妥协,没有回旋,受伤后便疯狂捅向敌人,捅伤自己。

    柳惜音已舍弃了自尊,接下来的是玉石俱焚的报复。

    叶昭将所有情报翻来覆去琢磨了几次,脑中灵光一现,再问:“东夏王和大皇子已率部来到通阳城与伊诺皇子会合?”

    白使节点头:“正是。”

    “莫非,莫非……”叶昭为柳惜音的胆大妄为暗暗心惊,额上沁出两滴冷汗,她坐在软榻上,推算几番,脸色阴晴难辨,忽然苦笑起来,“兵行险招,是我小瞧了她的刚决果断,若是能成,东夏大乱,战事很快就能结束。”

    白使节问:“柳姑娘到底要做什么?”

    叶昭沉默良久,痛彻心扉,一声叹息:“莫非大秦的江山,真要用弱女子的牺牲来换吗?”

    白使节哑言。

    叶昭下定决心,肃穆道:“柳姑娘之事关系军情机密,泄露半点便按通敌叛国治罪,你可明白?”

    白使节低声道:“柳姑娘将它密呈给将军,上面写的东西,下官不知道。”

    叶昭满意:“你先去找小王大夫疗伤,顺便唤老王大夫来。”

    待众人退去,心下阵阵凄然。曾侥幸想过,大秦与东夏可能会陷入持久战,她还有一线希望可以瞒天过海,撑过七个月,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