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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弈江山第77部分阅读

    是看姚炳坤带来的人个个凶神恶煞般,她身边的人全部对抗,也不是对手,还会枉送了性命,这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落地凤凰不如鸡,情势所迫,不低头也得低头,暂且屈从,路上见机行事吧。

    苏挽星思虑半晌,下了决心,说道:“既然是然儿的意思,我去就是了,然儿对我有恩,我这也算是还他的情。”

    姚炳坤笑了,“苏四小姐深明大义,令人佩服,末将知道您一定会答应的,末将一向觉得苏四小姐您美貌与智慧兼具,令人思慕万分。”

    苏挽星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恶心得要死,但是,她不敢表露,说道:“将军谬赞了,挽星不过是闺阁中的女子,哪里有什么智慧,这样的话,挽星愧不敢当。将军稍待,我去收拾些衣物细软。”

    苏挽星垂下眼帘,避开了姚炳坤露骨的打量,带着侍女回房收拾东西,边收拾边吩咐侍女机灵一点,说姚炳坤不怀好意。明着是奉萧然命令。实则包藏祸心,不得不防,说得侍女也很紧张。

    两个家人也来到苏挽星身边,见苏挽星如此忧虑。他们说定会保护苏挽星安全与清白,就是搭上性命,也在所不惜。说得苏挽星险些落泪,她的亲人算计她,而她的仆人却忠心耿耿。让她感动,心里温暖了许多。

    几人商议后,苏挽星出来,姚炳坤特意为苏挽星准备了马车,苏挽星上了车,姚炳坤随即也要上车,这让苏挽星勃然变色。喝道:“姚将军,你既然奉命前来接我。就要为我等安全负责,这里离战场并不远,你们这些士兵招摇,难免走路风声,若被人发现,路上伏击,你坐在车里,如何指挥?再者,我是未嫁女子,与你同乘,于理不合,请姚将军三思。”

    这番话说得入情入理,且是当着众人的面,姚炳坤的脸红红白白,变化有些精彩,但他终于怯了,他没料到看似柔弱的苏挽星在困顿之中仍能保持清醒,仍能据理力争,仍能自身持重,他垂了头,拱手,“小姐说的是,末将失礼,末将以为小姐好侠义之风,不拘小节,末将鞍马劳顿,想要歇一歇,没想到唐突了小姐清誉。”

    “没什么,请将军勿怪罪才好。”苏挽星说道,“路途遥远,我等女子不看往来奔波,还请将军允许我的人上车。”

    “好,该当的,你们四个都上车吧。”姚炳坤弄得是灰头土脸,忙似大度体贴地让苏挽星的两个家人及侍女上车,三个女子坐在车内,男的留在车外,负责看护。

    姚炳坤下令上路,他骑上马,守在苏挽星的车边,对着士兵横眉立目,士兵也不敢有什么任何讪笑或者轻蔑表情,都乖乖听话。

    队伍行进很快,姚炳坤似乎归心似箭,但是他忽略了苏挽星曾经说过的危险,这里,离战场很近,他们的行踪很容易被发现;姚炳坤更不知道,苏挽星是处于鬼王阁的监视之下的,苏挽星那里的一切,都躲不过鬼王阁的耳目,苏挽星这边刚有了情况,鬼王阁的人就知道了,鬼王阁的办事效率极高,两封密信同时发出,一封是给尹玄霄,一封是给莫忧。

    尹玄霄虽不可能那么快就接到消息,但已经派出原笼月率人想要来接苏挽星,但是被姚炳坤抢了先,原笼月很快与鬼王阁的人汇合,商议在途中阻击姚炳坤,直接抢人。原笼月本来就是鬼王阁的属下,鬼王阁的人自然听从,他们没有等莫忧那边的消息,就已经埋伏好了,就等姚炳坤自投罗网。

    姚炳坤走得道路不是不够隐秘,但是鬼王阁的人素来擅长跟踪,收集各种情报消息,他的路线很容易就被鬼王阁的人探听得一清二楚,姚炳坤带着人茫然不知地走进了原笼月设计好的伏击圈当中。

    原笼月一身白衣,倒卧在路当中,横住了去路,士兵一见了美女,都惊异着,看着姚炳坤,姚炳坤心知可能有诈,让人过去探问。

    原笼月似从昏迷中悠悠转醒,睁开剪水双瞳,弱柳般站起,楚楚可怜看着士兵,士兵哪里受得了这般勾魂摄魄,都手足无措起来。姚炳坤催马上前,见到原笼月,吃了一惊,这原笼月的容貌怎么与苏挽星有几分相像,或者是与苏朝阳有几分相像。

    姚炳坤是萧赞恩身边近臣,他立刻就想到了之前宫中发生事,虽是传闻,但是却传得像真事,如今原笼月近在眼前,他的神情变了,手伸向了佩剑,但是已然晚了,原笼月的眼眸不再水漾,而是满含着杀气,水袖扬起,水袖中两支碧色玉剑激射而出,直袭向他的面门,姚炳坤急忙侧身闪避,但那两支玉剑回旋着又向他刺来,原来原笼月手中是两条细丝线,控制着玉剑。原笼月与姚炳坤缠斗,鬼王阁的人出现,与那群士兵战在一起,士兵很快落了下风,姚炳坤焦急,看向苏挽星的马车,苏挽星此时已经掀开了车帘,冷静地看着这场厮杀。

    姚炳坤眼见他的谋划要付流水,想到这是他立大功的机会,想到这是他可以邀功请赏,获得苏挽星的机会,他怎么甘心服输?他心一横,威猛异常,逼退了原笼月,调转马头,就向马车奔去。

    也不知是苏挽星对人说了些什么,苏挽星的家人突然发难,将驾车的车夫推下了车,然后扬起鞭子,喊道:“驾!”

    马车突然狂奔起来,向前狂奔,姚炳坤回拨马头,再追上去,马车已经跑出很远,原笼月与鬼王阁的人当然也不能任由苏挽星落在姚炳坤手里,也施展轻功,追了过去。

    苏挽星钻出车,耳边是呼呼风声,身后是急促的马蹄声,她心里想着,无论如何不能再落在姚炳坤手里,但是另一伙人突然出现,也未必是善意,她谁也不相信,即便那人有可能是莫忧派来的。

    姚炳坤的马越来越近了,而面前不远处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湖泊,苏挽星说道:“你们都下车,快点,都下车!”

    家人和侍女都吓傻了,苏挽星喊道:“都下去,难道想死吗?没看见前面是湖吗?快点下去,下去再接我。”

    那几人忙下车,但是下车后才发现苏挽星坐在了车辕旁边,将发簪取下,然后狠狠地刺向了其中一匹马的臀部,那马剧痛,扬起四蹄,飞速向前奔着,根本不辨方向,马车到了湖边,根本没停下来,苏挽星在众人惊呼中,落入湖中,那湖水流速不慢,苏挽星的身影随波逐流时隐时现流向远处。

    姚炳坤眼睁睁看着苏挽星消失,又恨又气,想要找原笼月算账,却发现他所带士兵竟然都没有跟着他,他难以对付众多人,只好拼命地逃、逃、逃。

    姚炳坤空手而归,而且所带士兵都没有回来,他又羞又愧,跪在萧然面前诉说经过,将一切不利都推说给突然出现的神秘女子。萧然听后黯然无语,他无法怪姚炳坤,也无法原谅自己,苏挽星生死不明,若活着,还好;若死了,他怎么面对死去的母后?

    他有些恨自己为什么听信了姚炳坤,依从了他的建议,济昌看出他的心思,对他说:“姚炳坤对你四姨素怀情意,若此计成,他可趁机求取佳人,老衲不愿皇上沉溺于畸恋而误国,故觉得此计甚好,没想到反害了四小姐,看来天意如此,四小姐孤星之命,委实不假。”

    萧然心中有气,但是现在是关键时刻,决不能同济昌翻脸,他疲惫抹了把脸,说道:“那依你之见,我们该如何同莫忧速战速决?”

    “王爷,苏四小姐落湖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到项莫忧的耳朵里,他必定派人寻找,我们密切注意,混入他们的军营,然后我们定计,里应外合。”济昌说着,却见萧然表情怪异,不由停下了。

    萧然笑道:“这话听着耳熟,当年谭明德用此计,却反丢了性命。”

    济昌说道:“此一时彼一时,当年是厉鬼愁那个魔头在里面搅合,如今……”

    “如今,厉鬼愁依然在啊。”萧然说道,“前几次交战,有士兵说莫忧军中女将厉害,难道不是女扮男装的厉鬼愁吗?”

    “王爷何须惧怕那江湖之人,我们数十万军士,已经不是谭明德那么少的人,难道还怕他们,我们只要谋划得当,破敌指日可待,待老衲细细明说。”济昌在一张纸上画下附近地图,为萧然解说着,讲着破敌之计,萧然神色慢慢转为敬重。

    “我们的粮草已经不多,可否能够坚持到那时?”萧然问道。

    “粮草已经不是问题,问题是我们的士气,我们还是要刺激一下兵士,四小姐依然是有用的,我们就说苏四小姐为了皇上,不成为废帝俘虏,自投湖中,生死不明,诸士兵岂不如妇人乎?”济昌冷酷说道。

    第二百六十一章 以身相报化仇怨

    萧然内心反感,但是却为了能够给兵士鼓气,为了刺激莫忧,对济昌的建议也采取了默许的态度,尤其是对姚炳坤,为了能让姚炳坤为他效力,他更委婉让姚炳坤放心,若将来苏挽星活着,他必促其好事,姚炳坤不禁对萧然感恩戴德,赌咒发誓奋勇杀敌。

    萧然一边厉兵秣马,一边派人寻找苏挽星确切下落,而莫忧这边也接到了苏挽星出事的消息,莫忧心中难过,但是,他身为大齐军统帅,也分身乏术,只得委托厉鬼愁派鬼王阁的人顺着湖水方向一路追索,希望能得到苏挽星生还的消息。

    过了好几天厉鬼愁也没有获得苏挽星的消息,这是不是说明苏挽星还活着呢?

    苏挽星确实还活着,那日她顺流而下,随波逐流,湖水入了一条河,那河上却有行船,船上之人及时伸出援手,救她上船。救她之人似一对祖仆,又似一对兄妹,那女子美艳不可方物,而那男子却是个驼背之人,他们说欲去江州寻找亲人。

    男子姓裴,苏挽星就叫他裴大爷,那女子让苏挽星称呼她为四娘,苏挽星编了个故事,说遭遇恶人,险些被劫色,她为保清白,投湖逃脱,请求他们收留一阵子,她也要到江州,江州有她的亲人。

    四娘听了,唏嘘不已,同情不已,听说苏挽星父母双亡,便生了认苏挽星为女儿的想法,苏挽星多日得不到亲人关照,内心极为孤独凄凉,对四娘的温暖,如何愿意拒绝。她便认了四娘为干娘,她因为年幼生母即亡,索性就叫四娘为娘,四娘非常高兴,脸上多了笑容,这让身边的裴大爷也喜形于色。

    三人到了江州。四娘一路打听。来到了一家道观,四娘跟着那道士说了好多苏挽星听不懂的话,对了一阵子对联,三人被迎进了道观。不久。一个须发皆白的老道士出来迎接,对着四娘非常尊重,“四夫人怎么会到了这里?贫道听说四夫人不是南下了吗?”

    “本来是的。可是途中出了点差错,我有些担心,想来看看家主。家主可在这里?”四娘说道。

    “家主不在,家主夫人却在,贫道已经派人去请了,她一会儿就会来的。”老道士将他们让到道观里面一间宽敞的偏殿,让道士奉上茶来。

    苏挽星听着什么四夫人,什么家主,家主夫人。心中一动,难道她认的娘是传言中那个害死丈夫。害死前太子的“红颜祸水”——尹家的四夫人洛思归?

    苏挽星惊疑不定,急促的脚步声就传来,苏挽星站了起来,竭力镇定着,向外面看,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果然,来的是尹氏家主夫人:东方莫离。

    莫离一下子见到苏挽星出现在这里,自然也愣住,然后是惊喜,她想要上前,苏挽星却悄悄摆手,莫离立刻会意,便直接对着洛思归施礼,“四婶儿别来无恙,身体还好吧?”

    “还好。”洛思归说道,“能顺利找到你们,我便放心了,你过来坐下,我有事要和你说。”

    见洛思归如此急切,裴隐的父亲又在,莫离心中叹气,若裴隐父亲得知裴隐已死,会不会找她报杀子之仇?

    莫离有些局促,洛思归看向其他人,裴大爷立刻带着苏挽星出去,老道士也带着人出去了,偌大的偏殿只剩下莫离和洛思归。

    “离儿,裴隐失踪了,中途离开了我们,他给他爹留下书信,信在这里,你看看,我不知裴家与灵族恩怨,但是却怕他对你胡来,所以才急忙赶来,希望来得及阻止他。”洛思归掏出书信,递了过去。

    莫离垂眸,接过书信,她没有打开,深呼了一口气,鼓起了勇气,直视着洛思归,“四婶儿挂念,莫离非常感激,但有些事,上天注定,人力有限,四婶儿关心我,关心他,但是,还是没有来得及阻止他,我们碰过面了,在我祖父的墓中,在我灵族圣地幻园中,他妄图窃取灵族圣物,死在了幻园内,幻园随之也毁了,所有通路全部毁了。”

    “死了?”洛思归机械重复着,似没有听明白莫离的话,“谁杀了他?玄霄吗?”

    “不,不是他,是我,我亲手杀了他。”莫离说道,“他在我祖父棺木前大放厥词,并且开馆毁我祖父不腐尸身,致使我祖父尸身暴露于棺外,还要抢夺灵族圣物,结果中了毒雾,他见我得了圣物,仍要抢夺,我不得已才杀了他,他也用他的弩箭伤了我。”

    莫离此时回忆,仍然感到恐怖,仍然感到愤怒,原本一个温文尔雅的文弱书生,突然变成利欲熏心的恶魔,而且还说些诋毁尹玄霄的话,还说她本来应该是他裴隐的妻,她怎么能不生气,他欲对她伸出魔爪,她不反击,不一击成功,她怎么会有活路?

    “四婶儿要是怪罪我,我无话可说,说实话,我并不后悔,他的所作所为,比之裴老太爷的野心,我作为深受裴氏残害的灵族后人,能够手刃仇人,是我的光荣,我只难过,四婶儿可能在心中把他看作是儿子一般的人物吧?四婶儿一生喜乐无多,莫离不能让四婶儿开怀,却又让四婶儿伤情难过,莫离愿意接受四婶儿的责罚。”莫离说着,跪在了洛思归的面前。

    “责罚?怎么责罚?”洛思归凄然笑了,“你是家主夫人,我是尹家族人,尹家寡妇,哪里能够责罚你?当时玄霄就不阻止你?”

    “四婶儿,当时我被裴隐劫持,而玄霄与皇上还有无缺被困在了幻园,若玄霄在,他也许不会死吧。”莫离说道,“这件事,是我一人所为,与玄霄无关。”

    洛思归深深看着跪着的莫离,轻声道:“你,原来并不柔弱,你。也可以心狠,或许,尹氏家主的夫人就该是这样的,杀伐决断,不输男儿,我。实际是很佩服的。你,起来吧,这件事你要瞒住了,别告诉其他人。还有,关于灵族圣物,你就说一并毁了。”

    莫离起身。道:“不,关于灵族圣物,我已经发出风去。就在我这里,我担心我姐姐,故而用它来保住我姐姐的性命。”

    洛思归有些为难,莫离说道:“四婶儿,我……”莫离想说她可以对裴隐的父亲坦白,错在裴隐,不在她。他若想报仇,她也只好随他。

    但是。洛思归不让她说话,她仿佛下了什么决心,慢慢站起,走出了偏殿,走到了那个一脸期待的驼背男子身边,说道:“你的担心不是错的,隐儿他真地那么做了,他留在了幻园,陪伴先人去了,他不要你了,以后,就你我相依为命吧。”

    苏挽星不明白此中情由,茫然望着洛思归,洛思归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道:“你与离儿是认识的,对吧,离儿见你非常欢喜,想必你要找的亲人是她吧,不知你是选择跟着她,还是跟着我,跟着我,我可是一辈子再不入这红尘俗世的。”

    洛思归身上就有着一股飘飘欲仙的气质,让苏挽星沉醉,虽然莫忧的面容在她脑海中闪了几闪,但还是抵挡不住洛思归这几日带给她的安宁和温暖,她脱口而出,“娘,我跟你,你到哪里,我就去哪里。”

    洛思归笑了,她一指裴大爷,道:“那你就从此唤他爹吧,我们是完整的一家人了。”

    裴隐的父亲呆住了,他含着泪水的眼睛凝固了,而莫离也呆住,她突然间醒悟,洛思归是在救她,或许也是在救裴隐的父亲,她为尹家四爷守贞,拒不接受别的男人的感情,裴隐的父亲默默守护这么多年,她依然不为所动,如今,裴隐被她杀死,若寻仇,不是她死,就是他死,如何阻止,她就用他最渴望的最有效的阻止他。

    洛思归定定看着这个为他甘愿做一切事的男人,那人走过去,瑟缩着,终于鼓足勇气,抱住了她,嚎啕大哭,“若是隐儿在,我们一家人该有多好啊!”

    “儿子没了,还有女儿,我们会始终陪着你的。”洛思归难得说如此温情的话。

    裴隐的父亲松开了洛思归,望着莫离,莫离缓缓跪下,他的拳头握了又松,松开又握,终于,他长叹一声,“思儿,我们走吧,离开他们,永远不再见面。”

    他心里实际上是很清楚的,但是,他为了洛思归,选择放弃了仇恨。

    苏挽星跟着洛思归他们向道观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