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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岸画布第15部分阅读

    。我的右方渐渐被让出了道路,我麻木地要走,抬了头,看见简时愠正费力地朝这边挤,他的脸色不是很好看,我没说话,看着他走近,心想能澄清最好不过。

    他走得慢,来到这边却是极快地拉了我的胳膊,他的身后跟了一些工作人员,帮忙费力隔开这众多的记者,一群人推推嚷嚷还有不少人被踩到的叫骂声。人的所谓素质如此之脆弱,此时大可得见。我被他大力地扯着往外走,推推嚷嚷中艰难却快速地往外挤,简时愠不停地走一边与记者客套,可说得话竟然都是无关痛痒,敷衍得紧。

    我很快被塞到一辆事先准备好的车子中。

    回过神来后,我悻悻地打开车窗,急速的风吹进来,卷起我早就蓬松凌乱的头发,我转过身大声地冲着他,几乎刚才所有的怒气一股脑儿都涌出来,加之原来本就对他的芥蒂和偏颇,我几乎口无遮拦。

    “为什么不澄清?!你这样的人,我是高攀不起的!”他此次不留话地带走我,后果可想而知。

    他注视这前面的路况,并不看我,“娱乐圈里的事,越澄清就会搅得越浑,不理会过段时间自然就淡了。”

    “过段时间是多久?今天你这样一出面,外头可能淡得了,众星拱月的感觉,实在消受不起。”怒气让我觉得小小的车厢里闷不可言,哪怕开了窗子,也憋得慌,这种乌龙事,我大可置之不理,可是潜意思里我有种规避的意愿,不想被说了去,哪怕这仅仅就是一个误会。

    “你不要生气,这件事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我哼了一声,看向车外,对他的话不与理会,只是一个劲儿地沉默。

    车子绕着市区开了许久,到了一个公园边,这儿上午行人甚少,他缓了车速,把车子停在公路旁。

    我喘着气靠在车座上揉了揉太阳岤,其实,我担心的何止这些,娱乐圈里的是是非非以前我能视而不见,那时候是光棍一条,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一人遭殃,谁也不牵连。

    “算了,我会想办法的,你去说,越说越浑。”理清了头绪,我冷静了些。

    “让你卷入,我很抱歉”他微微低了下颚,很认真也很愧疚地说,这样子的表情,怎么样都让人觉得是言布施你的不对,似乎有个人指着我斥责,人家亦不是故意的,人家也是受害者,为何成了你的出气筒。

    “你的道歉我接受,我先回去。这两日我避避风头就是。”开了车门,走到路口招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回家,打了电话给公司里,老板似乎有些心虚,没费太多口舌我就得了三天的假期。

    我直觉我的处理方式不当,可像我这样的性格,也确实想不出什么更好的招数,赔笑脸一来我不会,二来,这样做的绯闻主角大都未必有好下场,所以我便条件反射性地什么都不说。

    一下午无所事事,潜意识里我不停地从阳台瞟着外面的车道,从五六点一直到现在,夜色笼罩了整个小区的景色,路灯打开了我看得也并不真切。

    不知道这算不算因祸得福。一直以来我大概不像个称职的妻子,好容易有了三天的闲暇,工作就一股脑的推后吧

    这段时间黎岸大多时候不在我的视线里,他似乎忙得很,夜里回来的很晚,早上送了我也走得特别急。许是工作压力太大的缘故,这些天他的气色也不大好,不知是否由于筹钱的事情给了他过多压力,虽是夫妻,心中也还觉得对不住他。

    我想去做一个好妻子,哪怕得抽时间才能想起来我的决心。

    可是老天不给我机会,他,也的确不是个完美的戏子。

    三天前,我忐忑地快乐着。

    而今日,恐慌带着棱角,尖锐而又钝重地压迫着我的呼吸。

    他的表情总让人看不出大喜大悲的味道,像一杯笼着水汽的云雾茶,幽香朦胧,一股股不易察觉的哀伤,黎岸的哀伤大概也是裹着香气的,把我哄得晕头转向。

    黎岸是第三天下午回来的。

    我想我拉开门的时候的表情,肯定不好看,我一向不善于在心爱的人面前伪装。

    我稍稍有些宽慰的是,他的眼神终于有了歉意,他的神情好歹是疲惫的,我可真怕,站在我面前的又将是一个无懈可击,完美到淡然,淡然到让你觉得一切都理所当然的人。这样的人是可怕的,黎岸刚刚好给了我这种恐惧。

    我侧开身子,没有想象中的拥抱,甚至我告诉自己也许他是因为工作的缘故,也许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很累了,下巴上暗青色的胡茬让人难以忽略,衣服还是三天前的那件。还好,他并未骗我,给我留下了些证据。不过聪明如他,大抵这一丁点的证据这是迷惑我的。

    见到他的那一刻我想的太多,我本来准备,不管他去做了什么,以什么样的姿态展现在我的面前,我都要做好一个妻子的本分,接过他的包,给他倒上一杯茶水,甚至若我想学得更有教养,还可以大度宽容地给他一个微笑。

    但此刻我的动作僵硬了,表情也是僵硬的,我们对视了片刻,待他进屋后我才心中懊恼。因为这太具有冲击性,我从未见过黎岸这个样子,像一只失却了优雅的猎豹。

    他自己换好鞋子,拍了拍我的肩膀,“对不起。”他的声音有些沙哑,眼睛里有几缕血丝,他的话也就仅此而已,他站在当下,还想在说什么,却在我好整以暇略显冷淡的目光下失了音,他看了我半响,才收回目光,略微使了些力道拉过我的胳膊。

    他将我拉到沙发上,自己倒了杯水润了润嗓子,“我临时有些事情,手机路上停机。没有及时和你联系,我很抱歉。回来再跟你解释,你先去工作罢。”

    我动了动嘴唇,心里有些气却又有些担心,我带了几分力度地剜了他一眼,“嗯,你先去睡吧。”

    他点了点头,“好,你自己开车路上注意安全。”

    “嗯。”我点头时,声音已经轻了很多。见到他这副样子,我的怒气微微缓和了些,想必他也是急着赶回来,才连觉都没睡,是否说明我这个妻子,并不是全无重量。鉴于黎岸同志认错态度良好,我便也大度地缓期逼供。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我他有事情瞒着我。

    说难听的,他在说谎。

    这一天,我哪能静下心上班,满心都想着,这也许是我们婚姻里的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小危机。虽然不足惧,可也是心中的一个疙瘩,它给我敲了一个警钟,我并不如我自以为的了解黎岸。

    ☆、chapter45

    不想让黎岸觉得我心急,下了班我首先约了郝坤琛,并未直接回去。顺便也逃乱那些贼心不死的记者的视线。

    郝坤琛给面子,肯从一堆女人中抽身出来实属不易。远远地我就看见他那辆帅气拉轰的劳斯莱斯停在酒吧外。

    我径直走进去,环视了一周才望见他坐在一个角落里端着一杯酒悠悠来喝。

    “如今很时兴颓废样儿?”我见他发丝有些乱,十足一个伤感的闷马蚤男人。

    他扭过头,笑了笑但没说什么,指着对面让我坐下。

    “彼此彼此”他瞥了一眼我身上有些夸张的衣服。

    有人说数学就像设计品,完美艰涩的论证和公式让人叹服,可拿到生活中却毫无用处。

    反过来,设计的衣服模特在t台上走秀还能看,可穿在身上,的确有些不伦不类的感觉。

    真没有绅士风度。。。我瘪瘪嘴。

    郝坤琛放下杯子,低声地说,“有尾巴?”

    我眨了眨眼,意会他的话,“嗯哼。”我并不是当侦探的,也不是做惯了逃犯的人,有没有人跟踪我哪知道,便随意哼哼了声。我是偷偷来的,诚意够了。

    郝坤琛挑了挑嘴角,“我算是知道了,好事准没有我的份儿,现在媒体吵得沸沸扬扬,你还敢出来,想刷明天的头条也犯不着拉朋友下水”

    我没有太多心情和他开玩笑,他兴许也明白,今天一整天为了躲避记者,我躲躲藏藏,这身别扭的衣服还是从往日一堆淘汰设计成品里扒出来的。大声地啧了一口酒,他拨了拨头发,“你找我什么事儿,钱的问题解决了么,上次不是跟我说,差不了多少”

    不等我回答,他抓了抓头发问道“那帮记者真让你头疼了?这个以本少爷的经验来看,非暴力手段不能解决。”

    我白了他一眼,你郝大少爷上花边新闻是因为人家确实揪住你的小辫子,你当然要用暴力手段,我这里根本就是胡说八道。“没有,结婚症候群,总得有无聊的时候,我没什么可说的,就出来打发时间。今天你更让我吃惊。”我目光意有所指。

    郝坤琛把自己从上到下打量一圈,自己今日的确不可与往日光鲜风流模样相比拟,咳嗽了两声,坐正了身体,扯了扯歪了的衣服。

    我讪笑,“就这衰样还敢来酒吧”

    他收回摆弄衣服的手,皱眉道,“若不是你叫我,这会儿应该直直躺在床上。每天都被压榨,真不是人过的日子!”

    我觑了他一眼,却是一副刚从生产车间下来的劳碌样儿。

    “谁叫你野心大,能者多劳呗。”

    若是他本分的守着他那一亩三分地,肯定作威作福还来不及,偏偏胃口大得下人,想把郝氏家族的企业西联都吞了,活该!

    “哼这是什么汤水,又酸又馊的。”

    “我记得有人说过他那堂哥是个外强中干的角色,啧啧,现在吃掉他的股份这么吃力,判断失误?”

    郝坤琛沉思了一会儿,乱没形象地挠了挠头,“也许是”他恨恨地叹了一口气,“他压根就没有个正形儿。股份在别人手里拽着,一年前就被掏空了,他现在不过是个挂名的董事,若不是他背后有人插手”说到这里他住了嘴,没往下去。估计是觉得自己太过轻敌,也没有什么资格去糟糟别人。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我捧着酒杯,低声咕咙了一句“好像我也在犯这个错误,比你更蠢,一直提醒着自己要谨慎的,还呵呵。”

    郝坤琛嗤地笑了一声,有些怪异的笑,我却看出了点艰涩的味道。我一眨眼,他眼光一如方才的邪气。他喝了口酒复有抬起头,“说到这里,我不得不多嘴,你平时不也很机灵,你那老公,有幸见过——”

    我抬头,皱了皱眉。

    他见我不悦,复又解释。

    “当然是你结婚之后,人都有好奇心,你不说还不准我自己动手满足我的好奇心不成。总的来说,家世不错,事业有成。是个佳婿人选。作为朋友,提个醒,我反问你一句,你有多了解他?”

    原来早就摸清了。我很镇静,若无其事地道,“我们之间一向不太干涉彼此,他是大学教师,就算从事其他方面的咨询业务这也不奇怪。”我听说过许多大学教师业余都是一些公司聘请的执行董事。

    郝坤琛点了点头,“唔,这么说也是,我倒说怎么觉得他有点面熟,不是一般地面熟。”

    郝坤琛说这话时,直直地盯着我,痞痞地笑得无关痛痒。见我说不出话来,他没在继续为难,扭过头又一个劲地喝酒,本来该郁卒的人是我,他却喝得起兴。

    怕误了事,我让侍者将酒撤走。

    其实我底气不足,装作理所当然,可背地里我还真不知道黎岸除了老实本分做一个教师还有没有做其他的什么,这样一想,他有时似乎忙得过头了,兴许真的有也不一定。我因此又在心里给自己打了负分。可是那事丈夫的自由,我总不能拿着当靶子去逼迫他调查一番。就如我的事情,他亦给了我足够的自由。

    天色暗下来,在郝坤琛的掩护下我顺利的逃过了记者的追击,那厮毫不掩饰地嘲笑我:言布施你也有今日。

    我没有深究郝坤琛的情绪,他半醉的笑,那么富有表现力,几乎把他的心都坦露在你面前了,那么会伪装的一个人啊,今天怎么这么大意地纵容自己。

    可我这一时半会儿还真没有时间去好好揣摩他的心思。

    灰头土脑地下了车,这里应该没有记者尾随。

    结婚后的住处我并没有告诉过谁,就连我结婚,知道的人也不多,现在想想,怪别扭,等这阵子风波过去,一定要去人事部把资料改了,请同事吃个饭介绍介绍。

    黎岸仍然给我留了灯,远远的灯光打在水泥路上,我的心顿时从一路紧张中柔软平和下来。

    大厅里的台灯在亮着,我忘了一眼,黎岸并未在下面,我顺了顺头发,径直望楼上走。

    书房里并没有灯,也许是睡了,他早上回来时是非常疲惫。

    果然,主卧室灯亮的瞬间我就看见了黎岸。为了不打扰他休息我开了台灯又把等摁灭了。

    他一向非常浅眠,我的动作居然没有影响到他,看来肯定是非常疲惫了,也难得睡得这么香。我叹了口气把心中的疑惑一股脑压下,先让他睡个好觉。

    洗漱完,我轻巧地躺在床的另一侧,我也有点累,黎岸有种魔力,让人觉得安稳而舒服。我不知不觉就入睡了。

    我想我之所以能如此安心地入眠,大概是潜意识里早就选择了相信,相信这只是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不值得伤心伤神,因为对象是黎岸,大底不会发生什么不可理喻的事情,他给人的感觉太笃信严谨,我就是被这种安心的感觉诱惑的。

    我被是被黎岸的呓语惊醒的,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他很痛苦地皱着眉,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水沾了几缕发丝,我掀开被子才发现他居然连衣服都未曾脱下,我扶着他的肩膀,手下的肌肤有些异样的热,我试探了下他的额头,连忙下了床,在放药的抽屉里找出体温计。

    他频繁地痛苦且模糊地闷哼,声音被压抑地极小,却又因为在睡梦中不真切地释放出来。让我有些不安,焦急地等了一会儿,拿出体温计,38°3。

    “黎岸黎岸”

    “醒醒,黎岸”我扶起他的上身,他毕竟是男子,我真的奈何不了。

    “我们去医院黎岸”

    我喊了他好几声,黎岸才睁开眼睛,他看了我半响,眼神混沌了一下转向清明,才好像知晓了自己的状况。

    “你等等,我马上换衣服,我陪你去医院。”

    “没事。现在太晚了,只是小感冒。”黎岸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抽屉里有药。”

    我放心不下,依旧劝他去医院,奈何他固执得要命,喝了药,我去拿一瓶医用酒精,解开他的上衣。

    黎岸也不闹,脸由于高温有些潮红。末了我用水替他擦了擦。

    我这辈子,没这么伺候过谁,做得有些生硬,也不知道力度对不对。

    “谢谢。”他一边换上我递过来的睡衣一边说。

    “没什么。”我挠挠头,放好了毛巾和盆子,抽出他腋窝下的体温计看了眼,37°9。有点效果。我这才安心地爬上床。

    这么一折腾,我们谁也没有睡意,可我还是催促让他快躺下睡觉。

    黎岸在被子下握了握我的手,“你睡吧。”他替我移了移枕头。

    我花了十几分钟酝酿睡意到底没睡着,身边躺着一个现行病号,我很有压力。不时地就拿温度计让他夹着测一次。温度不变我就会干着急。

    黎岸不甚在意自己的病情,反而一股劲儿地安慰我。

    我就像一个年轻的少女,对着心爱的人怎么心疼都不够,不知道如何是好。

    那时候,连不知所措,也是甜的。可转瞬黎岸一个极为自然流畅且毫不做作的动作,譬如一边说着话拉被子,譬如轻拍我的肩膀说我大惊下怪,简单而又迅猛地把我拉到一种错觉中去:仿佛我们不是恋人,而是已经做了许久许久的夫妻。